“……那你便與他們說我是你的妹妹!”
子的子微微傾過來, 神滿是期待,蘇止稍微移開了點視線,很快又了回去。
“可旁人都知道蘇某無親無故……”
說著他雙眸微斂, 食指不由自主的勾勒著杯沿, “不過一般行軍也有人會帶親眷,若你不介意,便先以蘇某的親眷份跟在隊伍里……”
蘇止說話的聲音輕緩卻沉穩, 唯獨在說親眷二字時顯得有些局促, 金寶珠瞧著他突然閃爍的視線和微紅的耳尖,不笑了起來。
“只要能去江南就行, 這些都無妨, 籠統也無人認識我,倒是你, 這樣的話會不會影響你日后找夫人?”
金寶珠話音剛落便見男人臉上染上一層薄紅,那雙琥珀的眸子微微抬起,好像是約帶著幾分幽怨,半晌才聽到他開口回了句。
“不會, 只要你不介意,我更沒什麼。”
眼看著快到飯點,金寶珠便邀請蘇止留下一起用午飯, 現在條件艱苦,也沒什麼能招待蘇止的,便與芝兒隨便做了點便飯,好在蘇止看起來也不嫌棄, 茶淡飯也吃了兩大碗。
“我尋思你這般瘦, 想不到飯量還好啊。”
正在飯的蘇止聽到金寶珠這般說他,臉上又紅了紅, 他抬眸看了眼子彎起的眉眼,不也跟著淡淡的笑開。
“小時候的時候多,長大了便容易吃多,不過我不挑吃的,也好養……”
金寶珠聽著蘇止的話,不想起之前桓墨提起過他的世,心中唏噓之后,便又覺得這蘇止此人心堅韌,以后說不定有一番作為,只是前世死得早不知道他后來的境況如何。
吃完飯之后蘇止便告辭走了,不過臨走時看到停在院中的馬車不要再用了。
“這馬車上有侯府的標記,并且又過于招搖,你繼續用著早晚被會被注意,明日你們準備行李就好,車馬由我來備。”
蘇止說著看了眼金寶珠驚訝的神,不無奈的搖了搖頭。
“至于你的馬車便留在此吧,我會派人來理掉。”
金寶珠也知道自己這馬車比起尋常人家用的明顯要氣派點,也想換掉,但是這馬車價格不菲,一時半會轉不出去,且之前一直在趕路,路上也沒有發生什麼意外便就就用著了,后來到了乾州,便把馬車安置在院中,除了楚娘子偶爾看到會酸上兩句,似乎也沒人注意。
可如今聽著蘇止的話,金寶珠不由得了下。
“多謝提點。”
說著看向準備推門離去的男人,突然開口問道。
“……可是蘇止,你為什麼愿意幫我?”
看到男人停住腳步回頭,金寶珠便又重復道。
“我就是有些奇怪……你為什麼會愿意這麼幫我,好像我們之前也并不相……”
蘇止的手搭在門上,聞言回眸看了眼金寶珠,然后又垂首笑了笑。
“因為你從前也幫過我……”
金寶珠聞言更加驚奇了,“有嗎,可我怎麼一點記憶都沒有?”
“許是蘇某太過渺小太不值一提,所以你后來便忘記了……”
男人說著似陷什麼回憶中般,他說得這些話金寶珠也聽得云里霧里,但是無論再怎麼追問蘇止也不肯解釋。見急了蘇止便就這麼站著朝淺笑,金寶珠拿他沒有辦法,只能放人走了。
第二日蘇止果然如約而至,他后的人馬不多,一共大概有十幾個人,看起來都是輕裝簡行。
金寶珠抱著自己的包裹一臉茫然。
“馬車呢?”
今日的蘇止沒有像平日那般穿著一書生長衫,而是著一騎馬勁裝,看起來多了幾分英颯,只見男人接過金寶珠手中的行禮遞給后面的侍衛,然后朝著略顯被驚到子出手。
“現在城外還有許遼軍滋擾,我們得盡快離開,等到相對安全的時候,再換車馬。”
金寶珠聽著覺得好像是這麼回事,下意識的便出手,等的手被蘇止握住的時候才驚覺哪里不對,但是此時已由不得反悔,只覺得自己子一輕,再回過了神來的時候自己已經坐在蘇止的懷中。
“你——”
金寶珠來不及對蘇止生氣,便連忙朝芝兒的方向去,看到被一個護衛擁著這才放下心來。
此時蘇止不知從哪里拿出了一件斗篷蓋在上,邊的戰馬不斷地發出低啞嘶鳴,隨著男人一聲輕呵這隊人馬便又一同往城門趕去。
金寶珠第一次這般坐在馬上疾馳,地攥著蘇止的服,本能朝男人懷中靠近了些,約聽到蘇止在對說什麼,但是風聲太大,沒有聽清。
“……你說什麼?”
聽到詢問,蘇止垂眸看了眼懷中的子,他雙手拉著韁繩,微微前傾,然后略顯無奈的回道。
“寶珠你……能不能不要這麼用力抓我的腰帶……”
男人盡量低的聲音不要嚇到懷中的子,可還是讓金寶珠大驚失,只見猛地松開手,下一刻卻又因為戰馬的顛簸慌張的摟住男人的腰。
“你別怕,不會掉下去的……”
男人的聲音朗潤清雅,帶著些許安,只是男人的耳尖卻異常的通紅,不過他還是對金寶珠鎮定的回道。
“等離了乾州地界就好了。”
金寶珠聽著蘇止的聲音,只懊惱的握自己的雙手,所幸后來也沒有在馬上顛簸太久,約莫過了半個時辰之后,一行人便逐漸放緩了速度。
等到了乾州治下的一鎮上時,眾人便換上馬車,扮作南下的商隊繼續前行。
金寶珠不明白為王募集糧草為什麼要這麼遮遮掩掩,蘇止見如此疑,便解釋道。
“因為這次我是替王殿下私下募集糧草,朝廷雖有安排,但是王殿下素來不得皇上看中,這批糧草安排也有些遲緩,但是大戰在即,等不得了,我們得提前安排。”
金寶珠知道這次王手里大概有三萬人馬,一時間有些意外。
“沒想到王居然有如此財力……”
這次蘇止只是微微笑了下,沒有再回答了。
他們大概又走了四五日才到了江南府,江南知府似乎早也知道蘇止等人的來意,沒有多做為難,便放任他們去城中收糧,甚至府還一度開倉放出了一部分糧讓他們買。
這段時間金寶珠便一直被蘇止帶在邊,有提過想走,但是都被蘇止勸住了,他似乎總有理由,比方說現在時局外面危險,比方說桓墨發現了之前留在乾州的馬車,現在又開始派更多的人搜尋的下落,比方說這幾日下雨天氣不好,比方說馬車壞了,又或者馬兒病了。
總之,似乎必須得待在他邊才能安穩。
金寶珠對此不以為意,但是又不得不承認在蘇止安排下,過的非常舒心,一開始還懷疑過蘇止該不會是有什麼想法,但是后來發現蘇止其實并不經常出現在面前,他好像只是在忙于正事的閑暇又事無巨細的安排好這邊的一切。
的喜好和習慣,他好像都非常了解,甚至有時候比芝兒了解的還要細致些。
金寶珠忍不住攔著他質問,蘇止卻只淺笑著回答說是為了報恩。
自從離了桓墨麾下,蘇止整個人似乎都張揚了起來,這個看起來清雅毓秀與世無爭的男人不再總是安靜的待在人后,而漸漸走出來站在所有人前面,他非常自信的施展自己的才華,游刃有余的指揮安排一切事務。
有一瞬間金寶珠會覺得蘇止與桓墨似乎重疊了,明明是兩個人,但是那種自然而然掌控一切的氣度又仿佛來自一個人一般。
每當這麼覺得的時候金寶珠又搖頭把這種想法甩開了。
他們分明是兩個人才對。
九月底的時候,蘇止告訴太子被西遼俘虜現在生死未卜,王與肅遠候現在都趕去了厲州平,而他現在也要帶著籌備的糧草去前往邊境以防萬一。
“所以……等我走之后你可以在江南這般到游玩一番,此別館本就在我名下,你想住多久便住多久,別館里也人都是我的人你可以絕對放心,我會留下他們保護你的安全,如果有需要,你也可以隨意差使他們做事。”
蘇止說著,那雙琥珀的眸子微微斂下,看起來有些淡淡的傷。
“只是眼下這一仗越打越焦灼了,西遼正在陸陸續續的派遣更多的兵馬前往厲州,若是運氣好的話,我還能回來,若是運氣不好,我恐怕就要永遠留在北齊的邊境了……”
“我在想若是我回不來了,或許寶珠你會去邊境看看我嗎?”
男人的聲音低,聽起來好像是隨口一問,卻又含著幾分難以名狀的哀意。
金寶珠一直以為蘇止除了眼睛的,其他都與北齊人無異,可偏在男人垂首頷眸的時候,卻有幾分令人心生憐惜異域。
許是被這一瞬的風擊倒,金寶珠一瞬間充滿豪,只想他說什麼都答應,可剛準備開口卻想起自己如今也是泥菩薩一個自顧不暇,哪里能允諾什麼,于是便只能訥訥地看了眼蘇止,然后僵的回道。
“你不會有事的,你肯定能回來。”
因為前世便是如此,除了為了救桓墨而死去的高尋,他們幾個人都完好無損的回來了,想著金寶珠便愈加肯定起來。
沒有經歷過戰場的廝殺,無法對他們經歷的死亡同,哪怕此時此刻蘇止出迷茫與怯弱,也沒有資格嘲笑他什麼,也不能勸他逃避,所以便只能更加肯定的回答道。
“我可以保證,到時候我還要喝你的凱旋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