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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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只是隨口的約定, 卻不想蘇止卻抬起眼眸直直的過來。

“那你可一定要記得說到做到。”

男人微微側著頭,聲音聽起來有幾分輕快,金寶珠愣了一下, 有那麼一刻覺得蘇止好像是在撒, 不過這麼想的自己反而先笑了起來。

“好,我肯定說到做到。”

子笑意明朗,蘇止也跟著彎起角, 只是那雙琥珀的眸子總是下意識的斂起, 讓人看不出其中的緒。

“說起來,有件事我還沒有來得及告訴你。”

蘇止說著, 整個人卻坐得端正了幾分, 他雙手規矩的擱在膝上,抬眸看了眼金寶珠。

“之前我在金府的時候結識了一位家丁, 前段時間有了些聯系,他說你阿弟回去之后,金老爺和金夫人看了他帶回去的書信緒變得激,雖然這段時間已經緩和很多, 但是他二位得知你現在下落不明非常著急,于是我私下里派人送了消息去金府,告訴了他們你很安全, 只是當時臨時起意沒有與你商量……”

男人說著又觀察了下金寶珠的臉,見雙目睜大,便立刻補充道。

“不過你放心,我做的很小心, 定不會被肅遠候的人發現, 而且我也并沒有說你現在在哪,只是告訴你父母你在南方游歷, 讓他們安心……”

男人的聲音輕緩,好像是怕驚到面前的子。

秋末天氣轉涼,這會又下起雨來,只聽外面淅淅瀝瀝的聲音漸大,屋中的窗戶開著,那雨水砸在窗臺上濺起的水珠崩落好遠,此時風也跟著吹了進來,只見子剛開口想要說什麼卻突然打了個冷,蘇止見了立刻起去里屋取了件薄毯。

金寶珠看著男人半跪在邊把薄毯蓋在上,張了張口卻又不知該說什麼,最后只是垂首笑了下。

“蘇止,我都不知該怎麼謝你。”

除了爹娘,還未有人會這般細心的遷就照顧,可現在一無所有,便只能厚著臉皮了這些恩惠,“你幫了我這麼多,我都不知怎麼報答你才好……”

子垂著首,似乎陷了什麼思緒,蘇止靜靜地著面前的金寶珠,那雙眼眸卻在這一刻顯得有些幽深。

“我說過,你幫過我的,而我現在頂多也只是報答而已,所以寶珠,你對我從來都不需要有任何負擔,而且我這個人……”

此時風又大了些,男人說話的時候微微瞇起雙目,他的角含著淡淡的笑意,聲音卻朗潤而堅定。

“我這個人一向不喜歡要別人的報答……我若是想要什麼一定會自己主去取,所以倘若有一日我若是決定想要的時候,便是你不給我也要想盡辦法找你要過來。”

金寶珠裹著薄毯,聞言有些愣神,聽著蘇止話中的意思上莫非真的有什麼是他想要的。

“那你想要什麼,不妨先告訴我,只要我有我立刻拿來送給你!”

便是蘇止真的有所圖好了,他這一路上對的幫助又不是假的,爹娘一向教導要知恩圖報,所以蘇止開口的話,只要拿的出來,定是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誰知剛說完,男人卻突然垂首笑起來,他不笑的時候顯得清雋,笑起來便似突然綻開的幽曇一般。

“現在這些算什麼,等我回來,等我對你更好,好到我覺得報完了恩,那時你便等著我來向你取好了……”

男人笑起來眉目彎彎好似新月,金寶珠卻覺得越聽越迷茫,微微俯下朝前探了探。

“……所以我到底幾時幫過你啊,你怎麼就是不愿意說,你總是不說,也不想想萬一報答錯人了怎麼辦?”

金寶珠是很懇切的在詢問,可沒有等到蘇止的回答,卻聽到屋外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

“公子,有王殿下的書信!”

來人邊喊著邊走進來,他進門之前拍了拍上的雨漬,見到屋中還坐著金寶珠,便走上前拜了一拜,然后才恭敬的把書信遞給蘇止。

被打斷話的金寶珠不由得撇了撇看了眼進來的魁梧男子,因為蘇止對外說是他的家眷,所以他手下的這些人對都很恭敬,但是正因為這些人有些恭敬過頭,反而有些不自在。

畢竟是和離過的子,但人家蘇止清清白白,這若是日后傳出去不是毀了人家名聲。

“既然你們有事要說,我便先出去了。”

金寶珠說著站起,只是剛要走便被蘇止攔住,男人一邊淺笑一邊拉住金寶珠的袖,“都是小事而已,便是聽到也無妨,再說外面下著雨,你要去哪里?”

前來送信的周聞言也點頭道,“是啊,外面雨大,既然公子都說是小事了,夫人還是坐下吧。”

金寶珠聽著這聲夫人越發的想走了,又瞥了眼蘇止,只見他揚首對笑了下便垂眸看向手中的書信,似乎完全沒當回事,而外面的雨勢也越來越大,想了想還是猶猶豫豫的坐下了。

這封書信看起來有點長,只見蘇止的雙眉一會擰起一會舒展,等看完后便又把書信折起,擱在油燈上點燃了。

“……因為進攻阻,西遼主將完郝惱怒,于半月前在兩軍陣上殺了太子。”

蘇止簡單的告訴金寶珠信中的容,他看起來很平靜,好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一般,但是金寶珠聽著卻萬分驚訝,猛地抬頭看向蘇止。

“你——這等事你可莫要胡說!”

前世太子明明功登基大統,怎麼會早早的折在邊境?

“我沒有胡說,從厲州到江南府的路途遙遠,送一趟信也不容易,想必王殿下也不會拿這種事與我說笑。”

蘇止說著目從那燃燒的灰燼上轉向滿臉寫著難以置信的子。

“所以事實便是如此,太子殿下薨了,想必這消息過不了多久便會人盡皆知,介時民眾憤慨,倒是個反攻西遼的好時機。”

便是蘇止與這麼說,金寶珠還是一直心存僥幸,直到三日后江南府尹宣了訃告,孝崇帝下令各地守喪,才慢慢確信了這件事實。

明明前世還在宮宴上拜見過那位,新帝很年輕,好像也不過十七八歲,卻已經是一國之君,依稀記得那位年輕帝王總是神肅穆,便是偶爾笑一下也只是扯扯角。

想不到這一世竟然就沒了。

沒等金寶珠慨許久,蘇止也帶著糧草手下匆匆趕往了邊境,只是臨走的時候他給了一塊令牌,說是若遇上什麼麻煩,便拿著這個區江南府尹找趙二公子,他看到這個一定會幫

一開始金寶珠想推辭,但是蘇止把令牌放在手中后便上馬走了,連喊都沒有喊住。

而蘇止走了之后,金寶珠便帶著芝兒游于江南各郡。

因為太子的死,整個北齊都是一片素紕白幡,百姓一時間群,都等著邊境快點傳來為太子報仇的消息,然而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戰事卻焦灼起來,非但沒有想象的那般順利,反而接連告急。

而民眾間的氣氛也從一開始的義憤填膺,漸漸變張不安。

金寶珠已經是第二次經歷這些,前世遼軍差點沖到金陵城下,那個時候尚且沒有多麼恐懼,又何況這一次。

看來這次西遼的鐵騎甚至連淮江都沒有過,本不氣候,雖不知道邊境的戰況,但是卻一直堅信擊退遼軍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上一世桓墨用了三年,這一世說不定還會快些。

轉眼又過了大半年,金寶珠把整個江南有名氣的山川走了一遍之后,又回到了江南府中蘇止之前安排的那個別院。

倒不是走累了想回來休息,只是現在打算離開江南去蜀郡看看,所以臨走之前想著先給蘇止留一封書信,畢竟去蜀郡路途遙遠,再回來便不知是什麼時候了。

蘇止留在別館的屬下聽到金寶珠說要去蜀地都紛紛勸阻,可惜金寶珠都謝絕了。

已經好多次與他們解釋與蘇止沒有什麼關系,但是不知為何他們好像本不聽,依然恭恭敬敬地喚夫人。

包括之前在游歷的時候,就發現自己邊似乎一直都有蘇止的人在暗中保護。

勸不,索便也不管了。

等金寶珠把信留好,便帶著芝兒離開了別館,許是這些日子總在外面奔波,總覺得芝兒這丫頭似是被曬焦了點。

因為北方的戰事,這段時間江南這邊一直不斷有逃難的百姓涌,其中也有不是富商吏。

金寶珠剛踏出別館便看到一批人馬停在了自己面前,看著眼前貴氣的車馬,正在心中猜測這是哪里的人,別突然聽到一聲驚喜的呼喊。

“寶珠——”

子的聲音突然在頭頂響起,金寶珠愣了愣才仰頭過去,只見打扮素凈的子趴在馬車上朝笑開。

“寶珠?真的是你,我還以為是我看錯了!”

看到來人金寶珠也驚訝不已,后退兩步看著馬車上的子。

“王妃……不,鳶姐兒?你不是應該在金陵嗎?”

馬車旁邊的侍衛看到王妃與人熱絡,立刻也讓出一條道來,嬤嬤上前扶著王妃下了車輦,姜鳶剛下馬車便走到金寶珠的邊道。

“我來江南有些日子了,只是這幾日下人與我說此別館納涼極好,我便來了,沒想到會這麼巧與你遇上。”

姜鳶說著仔仔細細地看了金寶珠一遍,想起之前在金陵城中瘋傳的流言,不嘆道。

“我還擔心你與肅遠候和離后會過的不好,眼下看來,你竟是還圓潤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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