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門關上后,便急速下行。
程令時看著鄔喬,失笑:“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是什麼行為?”
鄔喬沉默,隨后小聲說:“曠工。”
喲,還知道呢。
“當著老板的面曠工,”程令時視線依舊落在上,語氣沒了方才的氣急,變得不不慢起來:“膽子還大啊。”
“公司規定,無故曠工三次者,直接開除。”
鄔喬勾了下手指,眼睛向程令時,帶著一商量的口吻問:“所以老板,我可以請假嗎?”
“請假?”程令時沒想到玩起了先斬后奏這套。
鄔喬直言:“有個人很不開心,我得去哄。”
得去哄他呀。
這句出乎程令時意料之外的話,讓他心頭一,方才被激起的一腔冰冷,此時再次慢慢消融。
“你也知道,我有多珍惜我的飯碗,”鄔喬見他的沒像之前那樣抿的筆直,似出一笑意,趁勝追擊道:“但是這時候,你比工作更重要。”
“所以老板,你可以準許我半天假期,讓我去哄一下,站在我面前這個不太開心的人嗎?”
程令時這次徹底笑了起來。
他輕聲說:“允許。”
正好到了負一樓,兩人直接出了電梯。
邊往他車子走,鄔喬邊問道:“你想去哪里?”
“不是你哄我嗎?今天你決定。”程令時側過頭,一副你今天說了算的態度。
鄔喬直接手:“車鑰匙給我。”
程令時從口袋里掏出鑰匙,放心的遞給。鄔喬直接坐上駕駛座,將車子開出地庫。剛出去之后,說:“車子的音響在哪里,調一下音樂。車程還長的。”
很快,車子里響起悠揚的歌。
“你要是覺得累,可以先歇一會兒。我來開車。”鄔喬說。
程令時扭頭看著,見車子確實開的很平穩,他問道:“什麼時候學的開車?”
鄔喬:“大一暑假的時候,你放心吧,我車技真的很好,我還代駕過呢。”
程令時嗯了聲,其實他還有很多想要問的。
但他又知道一切,知道這幾年是怎麼度過的。
不知不覺間,程令時好像真的累極了,跟鄔喬說了幾句話,便閉上眼睛睡著。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鄔喬將他醒。
程令時睜開眼睛,因為他的頭歪向車窗的位置,第一眼就看見了不遠碼頭上的渡,他愣了下,就聽側的小姑娘說:“我們得去坐船。”
“坐船?”程令時輕聲說。
鄔喬聲音有些興:“我們時間正好,離這班船,還有十分鐘開船。”
他們現場買了船票,跟著其他人,一起登上渡。
因為是工作日,旅游的人并不是很多。
很多人看起來更像是工作,當然也有小,但看起來多是大學生。
他們上船之后,程令時低頭看著船票上的目的地,嵊泗列島。
當渡緩緩駛向遠,周圍的空氣仿佛都跟在城市里呼吸到的不一樣,帶著微咸的空氣,海風拂面而來。
今天的天氣很好,湛藍天空萬里無云,映襯著海面都是一片碧水。
渡往前行駛,在水面劃過白浪,浪花翻騰。
著不斷翻滾的碧波,似乎真的將心底的沉重一點點卸去。
程令時并非擅長發泄的格,應該說他從小就什麼都喜歡藏在心底,哪怕了再大的委屈,從來都是無所謂的模樣。
況且如今年過三十,更不可能像個輕狂年那樣,遇到事,大吼一通。
此刻他站在渡欄桿旁,周圍海風撲面而來,似乎真的慢慢吹散他心底的沉悶。那些積在心底,早已是陳年舊歲的傷痕。
他并不是沒有經歷過這種時刻,而且對于他的人生而言,今天這件事本不算什麼。
兩人到了島上,鄔喬一路拉著他。
對這里并不是很陌生,居然直接將他帶到懸崖上。
他們一路開車又坐船,抵達島上的時候,正好趕上了夕西下的時候。
遙遠天際線,是海面與天空的接線,天空并不再是純粹的湛藍,傍晚時分出現的火燒云,像是打翻的調料盤,赤紅、橘紅織一團,漂亮而又熱烈。
連海面都褪去了冷調,被染上一層赤橘調。
兩人站在懸崖上,聽著底下海浪,一邊邊拍打著峭壁。
“我上大學的時候,第一次班級秋游就是來這里,”鄔喬眺著遠,那次是第一次看見大海。
在看見的一瞬間,即便是都忍不住想,難怪那麼多人的愿是看一次大海。
連鄔喬都沒有免俗。
“對不起。”突然側的程令時說道。
鄔喬轉頭,一臉茫然:“怎麼了?”
“之前答應過你,要帶你看大海的,”程令時看著,認真說道。
鄔喬在這一刻,徹底愣住。
一直以為只有一個人,是那樣眷念著過去。將舊時里發生過的事,一遍又一遍的回憶著。
因為太過喜歡,所以從不曾忘記。
那些屬于他的記憶,雖然被刻意藏在心底,從未宣之與人前,未曾告訴過任何一個人。
可那些回憶,仿佛在歲月里的挲下,凝結一顆又一顆珠子。
被小心翼翼珍藏著。
一顆都不愿丟掉。
就連他曾經答應過,要帶一起看大海的約定,鄔喬都清楚記得。
但從沒想過,他也還記得。
一時間,眼眶紅潤,眼淚險些要奪眶而出。
于是立即轉頭著遠天際,拼命睜著雙眸,死死盯著,眼睛一眨不眨,讓眼淚無論如何都不要掉下來。
“鄔喬,我……”程令時想要開口解釋。
特別是在看見如此態,他就知道,心底還一直記著,甚至這可能早已經為了心底的一刺,也是未曾過去的憾。
鄔喬卻打斷他:“不要跟我說對不起,對于我而言,你是從來不是應該跟我說對不起的人。”
你是對我而言,最重要的存在。
黯淡而蒼白的年時,因為他而明亮了起來。
“我們不要再提過去的事了好不好,勇敢的往前看,不要被過去所羈絆住。”
孩清亮的聲音,響徹在耳畔,似乎也拂去了他心底的霾。
天際夕和的亮,籠在的臉上。
那束也同樣照進了他的心底。
兩人一直到晚上十點多才回家。
鄔喬回到家里,洗了澡之后,還在響著下午的事,那個跟程令時長相有些像的男人是誰,又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不過沒有問程令時,自然也不想問了。
至于此刻回到家中的程令時,從洗手間里出來,用巾一直頭發。
隨后他進了書房,打開電腦。
當他登郵箱之后,打開已收郵件的那一欄,全部都是同一個名字。
Wuqiao。
他用鼠標將郵件往下拖,好幾年,上千封的郵件來往。
不知不覺,他以T的份陪伴了這麼多年。
終于程令時打開了新郵件,在鍵盤上開始敲擊。
鄔喬也沒想到,大半夜會收到T的郵件。因為手機上就有郵箱APP,所以只要有新郵件過來,會在第一時間收到通知。
打開后,在看見發來的郵件容,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T:【我在上海,想跟你見一面。】
鄔喬盯著屏幕上的郵件,看了又看。這是五年來,T第一次提出,想跟見面。
見面?
從網絡上最悉的陌生人,變線下可以見面的關系?
這個念頭一在鄔喬心底出現,就搖頭。
于是小心翼翼回復:【為什麼?】
T:【想見你,非得有一個理由嗎?】
如果說第一封郵件,還沒讓鄔喬多想。如今新的這封郵件,讓鄔喬愣住,仔細看著郵件,本不想多想,但是這封郵件的口吻又讓不得不多想。
鄔喬微咬著瓣,猶豫了半晌。
終于還是下定決心,回復了過去。
原本程令時在發完郵件后,去冰箱里拿了一瓶冰水回來,他擰開后坐下,一邊喝水一邊去點收到的郵件,心底還想著這姑娘會怎麼回復自己。
直到他看見回復的郵件,里還未來得及咽下去的水,險些吐出來。
Wuqiao:【T,對我而言,你是最重要的朋友。這麼多年來,你始終給予我幫助,讓我為更好的人。我一直很謝有你的存在,但是我還是希我們最好能保持純粹的朋友關系。現實中的見面非我所愿,謝謝你能理解。】
程令時也將這封郵件,來回看了兩遍。
看到最后,連他自己都笑了。
所以他這是被發了好人卡???
特別是那句‘最好能保持純粹的朋友關系’,所以不是之前在別人面前說喜歡他的時候了?
這時候程令時才發現,自己好像被帶了一個誤區。
那就是他以為鄔喬真的喜歡T。
但其實這姑娘就是,拿他當了個擋箭牌,隨手敷衍別人。
所以那天為什麼撒謊?
除非是因為有不得不撒謊的理由,比如如果說了實話,會被在場的人猜到。
他還清楚的記得,那個問題是
——喜歡的人是怎麼認識的?
當撥開迷霧時,哪怕真相再荒唐,那也是真相。況且這件事好像看起來也并不是那麼荒唐,畢竟他不也是喜歡著。
于是程令時毫不猶豫,又發了一封郵件。
鄔喬也抱著手機,雖然是隨意刷著論壇,但是心里一直存著事。
直到郵件通知從手機頂端出現。
立即點開,趕看里面的容。
T:【所以你有喜歡的人嗎?】
啊?
鄔喬原本心底還抱著一僥幸,還想著不會吧。雖然現在網確實是多的,聽起來也不是多離譜的事,但是之前T從未對表示一丁點的異常。
這怎麼……
鄔喬再次咬,絞盡腦的想,該怎麼回復呀。
終于小心打道:【有。】
當打完字之后,咬咬牙還是點了發送。
那邊的程令時本以為自己已經夠冷靜,能面對發送過來的一切消息。
但再次打開郵件時,他還是有種不知該怎麼形容的,奇妙又荒唐的覺。
Wuqiao:【有,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邀請我去他公司上班的那個人嗎?也就是我現在的老板,其實他是我認識很久的哥哥,我喜歡的人就是他。】
邀請上班的人。
現在的老板。
認識很久的哥哥。
要是一個條件對上了的話,程令時還能說一句,可能是他,也可能不是他。
但是足足三個限定條件,都跟他完匹配。
他再不懷疑,鄔喬說的這個人就是他。
所以這次究竟是的真心話,還是又一次被拉出來擋箭牌的說辭?
深夜的書房里,程令時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突地笑出了聲。
他這個工人還真是好用。
一次也是他。
兩次居然還是他。
程令時干脆問道:【你真的喜歡那個人嗎?不會是因為他對你好的緣故?就像你說的,他總是在關鍵時候幫你,或許你可能是崇拜?或者是激?】
鄔喬本以為,自己發過去之后,T應該不會再回復。
沒想到這麼快,他又回復了。
等看到郵件,鄔喬有種無了個大語的覺。
難道會分不清喜歡一個人的覺嗎?
況且不是剛喜歡上程令時,從很久之前,就喜歡著這個人,他不在時,心心念念的想著他。
甚至傻乎乎的在網上查詢過,怎麼才能考上哈佛大學。
雖然后來發現,那不過是自己的癡心妄想。
鄔喬:【喜歡和崇拜,我分得清,喜歡和激,我也分得清楚。我可以清楚告訴你,我是真的喜歡他。】
或許是因為網友的關系,不像在現實生活中,從不敢輕易將對他的喜歡說出口。
這麼多年,知道的人也只有一個郝思嘉而已。
他早已經住進了心底的神祗中,容不得有半分的詆毀。
這次T終于沒再回復,鄔喬也松了一口氣。
但是心底也有憂傷,只怕以后再也沒辦法跟T這樣毫無負擔的相了。
原本對于而言,T是傾訴的對象,是一個值得依靠的朋友。
即便他們從未見過面,但只要他的郵件出現,就帶給無比的安心。
如今只怕這份安心,要遠離而去。
鄔喬雖然憾,卻也無奈。
在上,除了對程令時猶豫之外,對其他人從來都是果斷拒絕。對方一旦表現出好,鄔喬都會直接說清楚。不想讓別人誤會,也不想耽誤對方的時間。
可惜這次的對象是T,心底終究還是不舍。
鄔喬第二天去公司,顧青瓷還問昨天怎麼突然離開公司。
只能隨便找了個理由。
顧青瓷小聲說:“我還以為你是跟老大一塊出去的呢。”
不過打量了鄔喬,關心道:“你怎麼有點兒黑眼圈啊,是不是沒睡好?”
“嗯,有點兒失眠,”鄔喬了下腦袋。
昨晚T的那幾封郵件,還是對造了不小的影響。
一向作息規律,昨晚居然失眠到一點多才睡著。
雖然不喜歡T,但失去一個這麼多年來的足可以稱為神導師的朋友,鄔喬確實還是有些難以接。
知道男之間沒有純粹的友。
之前T沒有任何表示,可以毫不顧忌的將他當自己的朋友。
現在只怕一切都變了。
到了晚上,因為組里之前一個項目需要修改,大家都在忙這件事,一時間都沒下班。一直到了十點,鄔喬的手機響了起來。
看見是鄔飛揚的名字,有些奇怪,還是接通。
剛一接通,就聽鄔飛揚說道:“姐姐,你能現在去找一下我姐嗎?剛才給打電話,說需要十萬塊錢,問我有沒有,要的很著急。”
“十萬塊錢?”鄔喬震驚:“要這麼多錢干嘛?”
鄔飛揚:“我也不知道呀,我也沒有這麼多錢。而且電話里聲音很大,好像還有什麼人在吵架,我怕出事。”
鄔喬深吸一口氣:“你把地址發給我,我現在就過去。”
“姐,你小心點。”鄔飛揚無奈說。
鄔喬:“嗯,我知道,你別管了,給我就好。”
鄔飛揚本來也不在上海,這事只能給鄔喬去理。很快鄔飛揚從微信上,將地址發給了鄔喬。
立即用地圖搜了下,應該是一間酒吧。
附近還是酒吧一條街。
幸虧鄔喬的工作剛完,所以立即收拾東西,準備離開公司。
旁邊的顧青瓷聽到打電話的容,忍不住關心道:“喬妹,沒事吧?”
“沒事沒事,我得先走了,我改好的圖已經上傳到工作群里了。”
顧青瓷趕攔住:“我看你電話里提到了錢,真沒出事?”
“鄔喬,有事兒跟我們說一聲,”高嶺見狀,也說道。
鄔喬笑了下:“真沒事,待會程工要是問起我,就幫我說一下,說我有事先走了。”
“你有什麼事?”程令時正好從辦公室里走了出來。
顧青瓷趕說道:“喬妹好像家里出了點事。”
鄔喬沒想到,他會在這時候從辦公室里出來,急忙走到他邊,說道:“程工,我的工作已經完了,現在可以先離開嗎?”
“你知道我要問的不是這個,”程令時垂眸。
鄔喬無奈,只得小聲說:“是我堂姐遇到了點事,我得現在去理一下。”
“嗯,走吧。”
鄔喬聽到這句話松了一口氣,可剛轉,側的男人跟了上來。
扭頭著程令時,對方坦然說:“你覺得我會讓你一個人去理?萬一遇到危險呢。”
鄔喬抿了抿,原本想要說不用他陪同的話。
也到了邊卻沒說出來。
程令時讓鄔喬直接用手機導航,兩人開車前往,因為過了通高峰期,晚上的街道并不算擁堵。
半個小時,兩人就趕到了那個酒吧。
鄔喬直接給鄔慧的手機打電話。
但是對方一直沒接,兩人只能進酒吧里找,可是找來找去,都沒找到人。
“要不直接報警吧?”鄔喬找了兩圈,還是沒找到,忍不住說道。
程令時冷靜說:“是年人,這麼短時間沒接電話,還沒到失蹤的時間。”
也就是警察大概是不會管的。
畢竟也沒證據,現在到了危險。
鄔喬心底無奈,還是忍不住找了起來,終于在又一次撥打電話后,那邊接通了。著急道:“鄔慧,你在哪里。”
“鄔喬,”那邊聲音突然響起來,但是離開的有點遠。
聽起來好像手機,并不在上。
鄔喬立即問:“你在哪兒呢?”
那邊直接說了一個地方,好在這個地方離酒吧不算遠。
開車幾分鐘就到了,但到了地方,鄔喬就覺得這應該是個魚龍混雜的地方。連都驚訝,上海還有這樣的地方。
整條街道都是各種各樣的鋪子,霓虹燈一亮,織一片五六的燈海洋。
鄔喬還是打開導航,才能找到這麼個地方。
程令時走在前面,終于兩人來到一個燒烤店門口。上面寫著‘新鮮烤魚,一條99’的大燈箱,正放在店鋪的側面。
店里的墻面上著一整面菜單,旁邊還有一個水箱,看起來是放魚的。
至于另外一邊羊串爐子,一直沒停下來。
即便已經晚上十一點,店里還有兩桌客人。
看起來是個正常的店鋪。
鄔喬心底稍稍松了一口氣,或許鄔慧只是跟人起了點小沖突,沒什麼大事兒。
可剛這麼想著,烤魚店旁邊的那條幽深烏黑的巷子里,響起了賣聲。
“艸,臭婊子從后門跑了,還沒拿到錢呢。”
“別跑,讓老子抓到你,你就死定了。”
直到鄔喬聽到一個悉而凄厲的聲:“我妹妹已經帶錢來了,你們還想干嘛。”
“你妹妹帶來了,你他媽跑什麼。”
是鄔慧的聲音。
鄔喬再也顧不得巷子黑暗,直接往里跑。
程令時一時沒攔住,趕跟了上去。
巷子確實很深,一直到盡頭,鄔喬才看見幾個男的把一個生堵在那里,只見染著黃流里流氣的男人,手不停打在蹲在地上的生頭上。
“你他媽不想賴賬,你跑什麼?就你長了兩條,信不信老子把你的兩條敲斷了。”
蹲在墻角抱頭的生,一直在哭。
鄔喬看到這一幕,怒道:“你們干嘛?”
這巷子的盡頭沒有剛進來的地方那麼黑,不遠一盞昏黃的燈,照亮著這邊。
“關你屁事,老子跟自己朋友鬧著玩呢。”黃又手拍了下蹲著生的腦袋:“朋友,你說是不是呀。”
但是一直蹲著的人,此刻抬起頭,在看清楚鄔喬的臉,哭的聲音更大:“鄔喬,快救我,鄔喬。”
“喲,原來是認識的人啊,這就是你妹妹?”黃饒有興趣的在鄔喬的臉上打量。
最后瞇瞇說道:“沒想到比你漂亮多了呀。”
鄔慧這輩子最恨的就是,別人說鄔喬比強。
但此刻也顧不上這麼多,哭道:“鄔喬,鄔喬。”
“錢帶來了嗎?”黃直接問道。
鄔喬看著他們,一邊說話,一邊默默拿出手機,“到底欠你們什麼錢?”
“這人,弄丟了我們的東西,居然還想跑。”
鄔慧這會見鄔喬來了,毫不猶豫說道:“他們冤枉我,給我下套。那條項鏈本就是假的,他們還冤枉我,是我弄丟的。”
鄔喬閉了閉眼睛。
就知道鄔慧認識的這些三教九流,準沒什麼好事。
沒想到連這麼low的騙局,居然都能遇上。
“好,報警吧,要是弄丟的,我們一定賠償。”鄔喬直接說。
對面的人好像被逗笑了,他直接說:“小妹妹,你跟我鬧著玩呢。你要是沒錢,那你別淌這趟水了。就讓你姐去借貸,還錢給我們好了。”
“我不要,我不要。”鄔慧大聲吼道。
按照鄔喬跟鄔慧的關系,是絕對不想管對方的事。
但大伯和大伯母把養了那麼大,不管他們是否有過怨言,是那個家里長大的。鄔喬實在做不到眼睜睜看著鄔慧,沾上這種事。
現在網貸陷阱重重,一旦惹上,很多人都是背負著幾十萬上百萬的債務。
“行,不就是十萬。我給你們,不過我沒帶那麼多現金,轉賬行嗎?”鄔喬認真問道。
對面居然想了下,直接同意道:“行,趕的。”
鄔喬松了一口氣,看來他們也不是什麼窮兇極惡之徒。
就是一群不氣候的小混混。
鄔喬冷笑,一旦轉賬,這敲詐勒索的證據就有了。
誰知蹲在地上的鄔慧卻說道:“你們本就是在敲詐我,那條項鏈哪里值十萬。”
“你閉。”鄔喬氣急。
但是面前的黃卻好像回過神,他著鄔喬:“我說你他媽該不會是想轉賬之后,再去警察局告我敲詐吧?”
鄔喬簡直在這一刻,無語到極致。
這就是有豬隊友的吧。
冷靜說:“我不會,你們不會想要賠償,我給你們賠償,人我帶走。”
“臭婊子,還敢說沒有,我他媽看你是……”黃唾沫橫飛,一張仿佛臭的如同十年沒刷的廁所。
只是他這一句話沒能罵完,因為旁邊的程令時毫無征兆的出手。
一腳直接踹在他口,直接把人踹出去了老遠。
旁邊站著的幾個小弟,都被這一幕愣住,沒等他們反應,直接幾步上前,將躺在地上還沒來得及爬起來的人,從地上又拽了起來。
這次黃跟他面對面,這麼近的距離,黃眼睜睜看著這麼一張英俊清冷的臉近自己,本來以為這個男的從了之后,一直站在這邊沒說話,肯定是個慫包。
是鄔喬隨便找過來,湊數充場面的。
可現在他整個人像是個垃圾袋般,被提溜了起來。
兩人之間的高差了半個頭都不止,程令時低頭著對方,那雙淺褐的眼睛不再溫平靜,盛滿戾氣,隨時都要溢出,著黃的眼神也如同在看什麼臟東西。
“你剛才罵誰呢?”程令時聲音暗啞。
隨著一聲呵問出口,黃整個人直接被撞到了后墻壁。
腦袋直撞上去的聲音,沉沉的悶聲,讓周圍站著的人都覺得痛。
“我,你們還愣著干嘛呢。”黃終于記起來,自己可是帶了人的。
而原本站著看的人,也終于記起來,自己跟誰是一邊。
幾個人沖過來,程令時臉上也毫沒有表。
剛才程令時的狠勁兒,這些人都看見,他們又不是什麼亡命之徒,頂多就是街頭巷尾讓人討厭的混混。
連黑社會這個稱呼,都配不上。
所以他們哪怕沖上去,心底還是有點兒畏懼的。
于是反而占據上風的是程令時,看得出來,即便面對三四個人,他依舊游刃有余。直到后那個無人看管的黃,不知從什麼地方出一子,居然直沖著程令時。
鄔喬看見,在喊著小心的同時,直接撲了過去。
但也不是全然沒準備,將手里握著的防狼噴霧,直接對準對方。但是沒想到這個黃在大喊之余,子也跟著甩了過來,一陣風撲面刮了過來。
鄔喬本以為自己要被結結實實打到,可是卻在最后一秒被拉到了一個懷抱里,程令時關鍵時刻將拉到自己懷里。
但他因為躲避不及時,子直接打在了他肩頭。
他立即疼的悶哼一聲。
但是對方的子也落到了地上,鄔喬的防狼噴霧,還是噴到了他的臉上。
這會兒黃一直在哀嚎。
鄔喬撿起地上的子,直接對準他劈頭蓋臉的打了起來:“就你也敢打他,他的手要是出事,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而在這時候,悉的警鈴聲,終于響了起來。
這幫混混還想跑,但是警察已經及時趕到。
鄔喬手里的子也落了地,立即到了程令時邊,張的抓住他的手臂:“你的手沒事吧?”
“沒什麼,”程令時臉上的痛楚已經消失。
鄔喬卻不想放心,還是說道:“我們現在就去醫院,你的手不能再出事了。”
這一句話,終于讓程令時抬頭。
他著鄔喬:“你知道我的手……”
“那年你是不是因為傷,才沒有趕回來見我。”鄔喬仰著頭問他。
程令時沒想到,居然都已經知道了,他低聲說:“我不是故意失約的。”
“我知道,我知道,”鄔喬的眼淚,其實已經下來了。
從知道真相開始,就明白,當年他并不是故意失約。
他知道承諾對于而言,有多重要,知道曾經被親生母親辜負,再經不起一次失。所以當他從病房里恢復清醒時,第一句問的就是,現在什麼時候。
當得知已經是三天之后,程令時拼了命要打電話回來。
可是陳嫂去了一趟鄔家,鄔喬已經再次離開。
之后,陳嫂不管去幾次鄔家,都沒再見過鄔喬。
鄔慧這會兒也終于站了起來,見鄔喬哭了起來,小聲說道:“鄔喬,對不起。”
“你知不知道,他是個建筑師,手臂對他來說有多重要,”鄔喬惡狠狠的著鄔慧,這是第一次,對鄔慧用這麼狠厲的口吻:“要是他出事了,你和那些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鄔慧被嚇得,一個字都不敢再說。
這麼惡狠狠護著他的模樣,看的程令時有些怔住。
但放完狠話后,鄔喬的眼淚一直在落,看得程令時都要嘆氣。
“對不起,我不該讓你來的,你以后不要再為我傷了,”鄔喬的自責已經徹底將自己淹沒,一直道歉:“我不應該連累你的。要是你的手,還是因為我傷。”
程令時連聲喊道:“鄔喬,鄔喬。”
他喊著的名字,終于在最后一刻,握著的肩膀。
他俯著,“我沒事,還有不要一直說對不起了。我應該慶幸我今晚陪你一起過來,要不然我怕會發生讓我這輩子都追悔莫及的事。”
要是真的因此到傷害,他一定會后悔。
幸好,這次他依舊在。
他手將眼角掉,聲說:“好了,別哭了。”
周圍是各種嘈雜的聲音,停在巷子口警車尖銳的鳴笛聲,還有警察呵斥幾個流氓的聲音,織在一起。昏黃的路燈照著這一切的發生,仿佛要將眼前的場景,置在一部不真實的舊電影里。
他們兩個安靜站在一。
仿佛與周圍這樣混的一切隔絕開來。
直到旁邊的警察喊道:“那邊那兩位,你們也跟著去一趟警局吧。”
“抱歉,”程令時微歉意的看著喊話的民警,問道:“可以稍等我兩分鐘嗎?”
程令時垂眸,喊道:“鄔喬。”
聽著他喊自己的名字,鄔喬抬起頭,但在撞上他視線的那一刻,的心臟沒來由的重重一跳,仿佛覺要發生什麼。
“本來我想找個好時機,結果找來找去,好像一直在錯過,”程令時眸極沉,淺褐眼眸仿佛正慢慢流著漩渦,要將深深的吸進去,“所以我不想再等了。”
這次他的聲線不再是那種慵懶,什麼都不在意的腔調。
相反,這樣認真而低沉的聲音是從未聽過的。
“不用對我覺得抱歉,不用覺得連累了我,這一切我都心甘愿,”程令時依舊還盯著,這一刻仿佛連眨眼的作都要忘記。
因為怕自己一眨眼,就要錯過他說的話。
程令時微微俯,語氣是從前所謂的認真:“因為我喜歡你。”
待他說完這句話,在眾目睽睽之下,湊近鄔喬,輕輕吻住了。
縱使兵荒馬,他亦無法抑制這洶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