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妄言并不意外。
新人如果本沒有什麼很強的背景,背靠大資本,那就必須做到謙卑有禮貌,有些委屈該吞的就吞。
這個法則不僅僅是在娛樂圈適用,整個社會都是如此。
也不是說這個音樂制作人態度不好,就是人品有問題。
這個人姜楊,上輩子打過幾次道,人還可以,在圈的人品也有保證,不是什麼壞人。
他現在對他有所抗拒,是因為他戴著有眼鏡,骨子里對豆這個詞就沒什麼好印象。
姜楊這人什麼都好,就是有點傲,他合作的歌手都是圈的實力歌者,而不是那些靠臉吃飯的豆。
姜楊曾在一次采訪中吐槽,有些“歌手”啊,一句錄下來,里面能有一個能用的字就算不錯的了!
大家都知道他說的一些流量藝人,唱功沒有,一首歌是靠他們一個字一個字摳出來,最后再粘合在一起的。
這種況其實非常普遍。
里面的男歌手馬里奧看到外面的況,本來就因為錄歌錄了很久心有點浮躁,不耐煩地問:“外面那人什麼況?
誰啊?
站那干什麼?”
姜楊戴著耳麥,回道:“他啊,顧妄言,是個小豆團的隊長,要來錄首歌,Kelsen安排來的。”
馬里奧眉頭一皺:“顧妄言?
好像在哪兒聽過。”
“上過好幾次熱搜了。”
姜楊說的時候是笑著的。
不是諷刺冷笑的意味,就是有種可能不太理解當下一些熱搜的無奈。
“哦,”馬里奧應聲,那可能是他看熱搜的時候不小心看到過這個名字吧,“他在催我?
我超時了嗎?”
“超了點,”姜楊說,“沒事,他一個新人能有什麼急的事,讓他等著吧,你找找狀態繼續錄吧。”
馬里奧卻把耳麥往架子上一放,有點生氣地道:“不錄了不錄了!”
說著,從錄音房里出來了。
姜楊也站起來,安著他:“狀態不對常有的事,別著急嘛。”
顧妄言禮貌打招呼:“前輩好。”
馬里奧點了一下頭,他也不算是在生他的氣。
只是自己錄得不順,很煩,每次一抬頭就看見他站在外面,下意識地就更煩了。
本來第一印象不太好,但這會兒他突然態度這麼好地跟他打招呼,一聲前輩,讓他的臉也好看了一些。
手不打笑臉人,也不是他讓自己錄得不順的,于是接道:“顧妄言?”
“是,前輩好。”
“你錄吧,我休息會兒。”
姜楊是有些不大樂意的:“你都錄了就錄錄完啊,你待會兒不是還有個節目要上?
他去錄還不知道要錄到什麼時候。”
“大不了明天錄了,”馬里奧說,“你去吧。”
“好,謝謝前輩,我盡快。”
馬里奧錄煩了,就坐了下來。
盡快?
別說他是新人,老的實力歌手錄一首歌,一兩個小時都算快的了。
;他最快一次記錄是一個半小時,今天錄了三個小時了,都不在狀態,煩死了。
馬里奧拿出手機刷微博,剛好就看到了熱搜,咦?
這不就是顧妄言?
看看手機,看看棚里的人,馬里奧的眉眼挑了一下。
不是新人麼,頻繁上熱搜?
熱搜里有視頻,但他沒點開,換了個坐姿,決定先聽聽看他的現場版。
里頭,顧妄言是空手進去的,也沒帶什麼歌譜本,看來應該是背下來了。
“他唱什麼?”
姜楊:“Kelsen的《仲夏夜》。”
“啊?
《仲夏夜》不是剛發布的?
你剛說,是Kelsen安排他來的?
他方授權的?”
“是啊,也不知道Kelsen是怎麼想的。”
哪有人自己新歌剛發布沒多久,就授權別的歌手唱的,還是個剛出道沒幾個月的小豆。
棚里,顧妄言用手指進行倒數:三、二、一。
“知了枝丫池塘邊秋千螢火仲夏夜……”姜楊猛然抬了抬頭,用手住了耳麥,想聽得更仔細一些。
他和錄音師對視了一眼,錄音師攤開雙手搖搖頭,意為:我也不知道啊。
拿人錢財就得替人辦事,他正慨錢真不好賺,做好了要一個字一個字摳的準備,沒想到,開口就驚艷了他們。
馬里奧一愣,鬼使神差地就打開了手機錄像功能,點了視頻錄制。
一首歌三分多,四分鐘沒到,里面沒停,外面也沒喊停。
最后一個字收音,姜楊對里面說:“很好,Onetake!”
他已經很久沒遇到過一遍過的歌手了。
也不是說一遍過就一定比一句一句扣細節的要好,但這是一種實力的表現!
整個圈子里能Onetake的實力歌手應該也不會超過兩只手。
馬里奧關閉了錄制。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了起來,整個人都有些發呆。
裴子昂這首歌難度系數不是特別高,唱的也是一種青春初的那種朦朧,整首歌聽起來很輕松。
顧妄言這一曲下來,仿佛每一句歌詞都讓人有很濃的畫面,將他們帶回了青蔥歲月,聽了讓人很懷念。
從他唱第一句開始,姜楊就已經對他改觀了。
他是專業音樂制作人,聽了千上萬的人聲,他敢說,顧妄言的聲線,是萬里挑一的好!
相信Kelsen自己應該也覺到了,顧妄言比他這個原唱還要適合唱這首歌,簡直像是為他量定做的一般。
怪不得Kelsen會讓他來錄,實在是太適合了!
“太好了!
完!”
姜楊有種撿著寶的喜悅。
一旁錄音師爽朗地笑了一聲:“這真是我接過的最好賺的活了,這都不用修了啊!
他的發聲方式很專業,從腔共鳴到頭腔,妥妥的就是自帶的百萬修音效果,哪還用我修啊!”
這時,里面的顧妄言做了個暫停的手勢:“老師,我能不能再錄一遍,剛才有幾個音不是很準。”
“不要不要,”錄音師說,“很小的瑕疵,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我隨便修兩下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