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渙翻著顧妄言幾次的診療記錄,手機開了免提放在桌上,漫不經心地說道:“如果你是來問你家小朋友昨晚都跟我說了什麼的,那就免了,不管是站在朋友還是醫生的角度,
我都不會給你。”
“我懂你的原則,我不是要問這個。”
容渙一頓:“哦?
那是什麼事,說來聽聽。”
他只是好奇,沈大影帝還能有什麼事要問他。
“做為病人的詢問?”
“恩?”
“我可能被阿妄傳染了,好像也有點病了。”
“那就稀奇了,說說,怎麼個病法。”
“我記得醫學上也有這樣的例子,特別是神疾病相關的患者,在治療過程中,家屬與患者共了,患上了相似的病癥——”“你也抑郁了?”
容渙了一道。
“……那倒沒有,但是自從跟他接后,我總是會做一些跟他有關的奇奇怪怪的夢。”
沈向霆把這幾次的夢都大概敘述了一遍。
“會不會是我被阿妄影響了?”
那邊沒有回應,沈向霆:“容渙?
你睡著了?”
“哦!
不是……”容渙怔怔地,“你是說,這些是你的夢?”
“對,從那天他來找我開始,陸陸續續夢見的,就很奇怪,”沈向霆的聲音疲憊,“那幾次還是去見你之前做的夢,在那之前我并不知道他有那麼嚴重的抑郁癥,為什麼會夢見他自殺……”
“給我點時間,你讓我想想……”沈向霆靜靜地等,有這麼難嗎?
容渙從頭開始翻,這里寫著關于顧妄言前世的故事。
十九歲跟陸放在一起,自殘到手肘的傷痕,沒有尊嚴和自由的,二十五歲為退圈,二十七歲孤獨殞命……個中細節,竟然和向霆的那幾個夢完全吻合!
容渙骨悚然,頓時覺到一涼意沖了上來,打了個寒。
不可能吧?
可是!
向霆說的那些細節真的完全能對得上,顧妄言是在浴室割腕自殺的,死的時候就是二十七歲!
而且他們都說到過一個轉折點,在那次跳樓之后,一切都變了。
容渙的腦子里迅速地把這些錯綜復雜的信息整理起來在腦海里過了一遍。
如果以跳樓事件為重生節點,重活一次的顧妄言幡然醒悟,踹掉渣男,擁抱白月?
這也就是向霆一直想不明白的那個點,為什麼他跳一次樓就突然醒悟不要渣狗,主地奔向了他的懷抱。
直到現在,他也不明白是為什麼。
“所以在你的夢境里,顧妄言就是因為聽到了陸放和溫婷婷——”沈向霆愣了一下:“我剛有說到溫婷婷?”
因為是他杜撰的人,他應該直接說的娛樂圈小花沒提名字才對。
容渙翻頁的手一頓,細思極恐。
是,他沒說過!
他因為在看記錄,看到這個名字就順口說了出來。
容渙不愧是見多識廣的心理醫生,臉不紅心不跳地回道:“你說了啊,你自己忘了吧?
不然我哪知道什麼溫婷婷李婷婷。”
;“是嗎,”沈向霆也不確定,大概是吧,“恩,他倆怎麼了?”
“沒有,我是說,那聯合你的幾個夢來看,顧妄言應該就是因為他們兩個在一起了自殺的。
解決辦法很簡單。”
“什麼?”
容渙:“那是二十七歲的他,現在他才十九歲,哪怕你做的是預知夢,只要你好好保護他,別讓陸放禍禍他,你的夢境就不會真。
更何況他現在就在你邊,他現在的是陸放還是你,你比我清楚吧。
如果他你,任他陸放是跟溫婷婷在一起還是跟李婷婷在一起,都傷不了他分毫。”
沈向霆頓悟,笑:“懂了,謝了,不愧是你,容神醫。”
“呵,男人,”容渙冷笑了一下,“有事神醫無事庸醫。”
容渙無掛掉了電話。
沈向霆心覺,果然有問題還是得找醫生。
任憑你有多強大,總有心靈脆弱的時候,找醫生就對了。
看他們容渙多專業,三兩句話就讓他豁然開朗。
是的,何必去擔心他的夢境會不會真,只要他現在好好地跟小孩在一起,又怎麼會讓陸放有可乘之機?
八年?
八秒都不行!
小孩已經是他的了,是他陸放不珍惜在前,沒有讓他吃回頭草的道理。
容渙掛了電話之后,就發了好一會兒的呆。
他無奈地笑了出來。
他也跟患者共了?
居然開始相信重生這麼荒唐的事?
可是……那些又算什麼?
巧合?
那也太巧合了,他的夢里出現的,竟然跟他告訴他的這些一模一樣,所有細節都能嚴合地對上,這就太離譜了吧?
他可是個信科學的二十一世紀理科生,但這一秒……他的世界觀有點崩塌了。
再想起他做的那個夢……手機在他手里轉著,忽然,長指一,停住,是景恒的微信界面,輸:你下周要出差?
啪啪啪啪啪,指尖將屏幕響,刪除刪除。
這麼問,他指不定以為他有多關心他!
輸:你的預約,下周二,過時不候。
啪啪啪啪啪,再次刪除。
不行,不能開這個先例,否則以后他還能沒病找病,借機厚臉皮地來預約。
輸:你……容渙正在輸,忽然對話界面往上跳了一行,一條白消息框橫空出現。
姓景的:下周有沒有時間啊?
容渙正在打字的手指一頓,整個人一僵,愣了三秒鐘時間,草!
他趕刪掉自己對話框里的容,那邊沒看見吧?
容渙的角搐了幾下,想起了那個不重要的科普:對方發來消息的十秒鐘,你的對話框里如果有字,他那邊就會顯示……“對方正在輸...”
容渙心里已經十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
這要是被那家伙看到了,一定以為他是在對他的消息秒回!
容渙刪完就一按鎖屏鍵把手機丟在桌上,咬著大拇指指甲蓋,眼睛時不時瞄過去看一眼屏幕,黑漆漆的,沒亮起來。
應該是沒發現。
而另一頭——“草!
!
!
!
!”
景恒已經睡意全無,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神百倍地看著手機。
他沒眼花吧,剛剛一閃而過的,是不是“對方正在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