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
景恒打電話過去，期盼著能聽到等待的嘟嘟聲，那頭的機械音卻告訴他，是關機狀態。
這很有可能意味著，容渙在說完這句話后的沒幾秒，機徹底解，炸，所有的一切都毀了。
景恒失力跪在了地上，一直喃喃著：“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他反復聽著那句語音，不敢相信幾秒鐘前還活生生的容渙就這麼沒了，這就像他眼睜睜地看著阿渙在他面前死去而無能為力。
“別聽了。”
沈向霆忍下悲傷，想把景恒拉起來。
他想，在最后的時刻，阿渙想騙騙景恒，騙他早就不喜歡他了，騙他這幾年只是對他的捉弄報復，想讓景恒忘掉他，繼續過他自己的生活。
可到最后，抵不住那一秒鐘即將相隔的痛苦，還是遵從了自己的心，告訴了他真心話。
而這，恰是容渙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對他說出這三個字。
景恒還是不相信，他要去一趟麥爾斯，他認為只是機出了問題，沒有監測到雷達，容渙肯定已經到麥爾斯了。
“阿渙一定還是在惱我，他在氣我，故意鬧的這一出想嚇嚇我對不對？”
景恒紅了的眼睛看著沈向霆，“我知道的，一定是這樣！
我要去麥爾斯，我把那邊翻個底朝天，一定能把阿渙找出來！”
“你別瘋了！”
沈向霆的眼眶也是紅的，怒著朝他喊了一聲，“你心里已經明白了不是嗎？”
他們本來已經買了去麥爾斯的機票，但這一刻，好像沒有了必要。
景恒從VIP休息室出去，沈向霆追過去拉住他：“沒必要了，不用去了！
他們本就沒到麥爾斯！”
雷達信號是在大洋上方消失的，再加上容渙的這條消息，基本可以確認全機組遇難，沒有人能在那種況下活下來。
麥爾斯國際機場也沒有等來這個航班降落，他們已經沒有生還的可能了。
他甚至想，就連容渙的這條消息都是在不可能的況下送達的，那里本就沒有信號。
景恒被他吼得怔住，愣了愣，紅著眼輕聲：“萬一呢……萬一呢……”沈向霆正想說什麼，目看到了他的后。
兩個人影從他們面前走了過去。
顧妄言淡漠的神掃去。
他似是不能理解他們在哭什麼。
他只看到沈向霆和他面前在哭的一個男人的背影。
沈向霆和顧妄言的視線在半空中有幾秒鐘的接，這是回來了？
他稍稍打量了一下他，能走，看來傷是好全了。
顧家老的固執，小的也固執。
一個要斷絕關系，另一個真的應了。
爺爺時不時會說起，說顧家翻了天了，那小魔王任出走，顧老都氣病了還不松口，也不許顧家其他人去找他，放了話說，就當顧家沒他這個孩子。
他在想是不是應該替顧爺爺把他攔下來，勸說幾句，起碼告訴他顧爺爺病了的事。
但那小孩淡漠疏離的眼神仿佛是在警告他不要多管閑事。
;算了，他既不是顧家親屬，也不是他的誰，沒有資格更沒有立場去管他的事。
看著兩人離去，顧妄言的眼神看起來有些復雜。
“看什麼？”
陸放手攬在他肩頭的手拍了拍，“你跟沈向霆很嗎？”
顧妄言的視線往自己肩頭瞥了一眼，眼尾垂了下去。
呵。
他哪會在意這個。
他笑了一下：“沒有，不。”
等到快出去時，陸放就把手收了回去。
“我去下洗手間。”
笑容在轉過去時消失，躲在衛生間里的顧妄言背靠著門板，起了自己的袖。
那里有彈皮筋留下來的傷痕，也有縱橫錯深淺不一的鞭傷，有新有舊。
他走到盥洗臺那，拉開自己的領口，更多的傷。
看著鏡子里那個滿傷痕的自己，他嘲諷地勾起角。
顧妄言，你可真夠賤的。
你再也回不去了。
那個人要是看到你這幅墮落犯賤的模樣，也會被惡心死的吧。
看到他的眼神了嗎？
他讓你滾，滾得越遠越好，別臟了他的眼。
飛機失事過去一個月，什麼都沒找到，但大多數人都已經放棄了。
生還可能為零。
景恒終日買醉，頹廢無法振作。
因為容渙出事，沈向霆出國的行程也暫時擱置了，景恒曠班不去公司，沈向霆臨危命，被兩家人趕鴨子上架強行當了一個月的沈總。
恰逢他想借其他事來麻痹自己的胡思想，便接了這個臨時任命狀，忙碌了起來。
盡管不對外宣布，但因為這一任命，圈一些收風聲快的，也就知道了這事。
陸放是其中之一，他細查之下才知道，原來沈向霆居然是百川太子爺，他那天去顧家參宴并不是以“明星沈向霆”的份邀的。
他是和顧家好的那個沈家的太子爺！
董事會的會議結束，其中一名董事住了沈向霆：“有時間你去看看景恒，你是他唯一的好朋友了，多開導開導他。”
“放心吧景叔叔，您不說我也打算今天去看看的。”
“拜托了，這孩子執拗得很，就怕他鉆牛角尖……”沈向霆知道景恒家的碼，知道他肯定爛醉著不會來開門，直接輸大門碼。
“等等——”后響起一個孩子的聲音，“向霆哥！”
聽到悉的聲音，沈向霆回過頭去，發現是容瑤，“瑤瑤？
你怎麼在這。”
“我等了好久了，按了好久門鈴，景恒哥也不開門。”
容瑤懷里抱著一個箱子。
“這是什麼？”
“哥哥的，”說到這，容瑤的眼眶就一下子紅了起來，抿著強忍著，“昨天我和媽媽去收拾的，我看到了這個箱子……向霆哥……我哥他……真的喜歡男孩子對不對？
他喜歡景恒哥。”
容瑤想起那天起飛前，哥哥說回來再告訴，可誰想再也回不來了。
沈向霆沒有瞞，點點頭：“對。”
容瑤的眼淚滴落在箱子上：“媽媽很自責，說是跟哥哥說了那句話，才詛咒了哥哥回不來的……我看到這個也不知道該給誰，該不該告訴媽媽……”沈向霆推開門，“先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