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渙睜開眼,就看到自己站在一扇著的門前。
他鬼使神差地推開這扇門,強照了過來。
等他再睜眼,他站在了高中的籃球場上,昔日那些或悉或陌生的人從自己旁走過去。
每個人都穿著校服,商量著去食堂打什麼菜。
就像是影視劇里的回憶一樣,這里的一切泛著一種明黃的濾鏡,就好像在告訴他這不是現世,這只是過去。
容渙想自己可能不是在做夢,他可能只是要死了,所以想起了以前的事?
不是說人死之前,就會回憶一遍自己的人生嗎?
他大概是在酒店里發高燒無人發現,燒死了吧。
“阿渙!”
記憶中的聲音在后響起來。
容渙回過,就看見景恒那二傻子,笑嘻嘻地朝他這邊走過來。
這是青蔥歲月里的景恒,此時的他還是個年十足的大男孩,笑起來的弧度總是那麼大。
這時候不是二傻子,是大傻子,更傻了。
景恒跑過來,后跟著慢步走來的沈向霆,笑了。
那小子……真是從小就喜歡走高冷路線。
景恒最后一個大躍步跳到了容渙邊,一下子撲到他肩膀上,整個人都掛在他上:“阿渙,你發什麼呆啊,走啊,把他們都干翻!
哥罩著你!”
那一瞬間,容渙忘了自己的真實年齡,他好像真的回到了學生時代,一些關于未來的記憶慢慢地被淡化掉……對了,是學季。
醫科大跟隔壁學校約的一場友誼籃球賽,恰逢沈向霆國外大學開學晚還沒出國,被他們拉來充當臨時隊友。
啦啦隊喊著他們的名字,一群年在球場上汗水揮灑。
慢慢地,他就真的變了年容渙,笑起來的弧度越來越大。
最后十秒鐘,容渙把球傳給了景恒,景恒一個跳躍,跳投三分球,“咻——”的一聲,球球框,完空心球。
他們以多一分的優勢贏下了這場比賽。
“哇——!”
球場上傳來本校生的尖歡慶。
余暉之下,景恒側過臉看了容渙一下,眨眼。
容渙一頓,心臟了一拍。
讓他更加確定,他喜歡景恒。
景恒這個二缺,總是而不自知,沈向霆會投以鄙夷的眼神讓他滾,容渙則總是隨他。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目總是無法從這個大男孩上移開。
第一次為他心的時候,容渙以為自己心臟出了病,還去醫務室看病。
后來發現這種心跳加速只會在面對景恒時才發生,開始明白原來自己喜歡上了一個男孩,還是自己的兄弟,這種他不知道該怎麼啟齒,就一直藏著。
贏了比賽,三人定了去校外擼燒烤。
容渙點得不多,景恒問:“阿渙,你胃口不好嗎?
剛打完一場比賽我都死了,多點點!”
容渙淡淡的聲音:“我不,你就多點點吧。”
;沈向霆看了眼容渙,沒說什麼:“我不吃,你點點吧。”
“嘖,向霆啊,你這大爺病不行啊!”
景恒敲了敲他肩膀,“路邊攤就不吃了?”
沈向霆白了他一眼。
傻子。
景恒侃侃而談,說他們是如何逆風翻盤。
幾個男孩子聚在一起無非就是喝酒燒烤吹牛,但遇上沈向霆這個不說話的,和容渙這個腳踏實地派的,吹牛就了景恒的活兒。
他負責吹,他們負責聽。
快散場的時候,容渙大概心算了下自己點的東西的價格,然后從錢包里拿出幾張紙幣,沈向霆也跟著照做。
景恒把他倆的錢都推回去:“這點吃燒烤的錢還要你們兩個弟弟出啊?
向霆下周就要出國了,這頓不得哥請客?”
容渙卻堅持:“AA吧,不能一直你請客。”
“A什麼A!
還AA!
才幾個錢!
你兼職賺點錢不容易,我零花錢都多得燒得慌了,別跟我客氣。”
容渙卻把錢往他上一拍,“就AA,要不要。”
景恒喝了點酒,看著容渙起走了,有點懵懵的,問沈向霆:“阿渙怎麼了?
是我的錯覺嗎,好像生氣了。”
沈向霆也把錢往他上一拍:“付你的賬去吧。”
沈向霆輕嘆一口氣,追上容渙。
他雙手兜走在容渙邊,說:“景恒就是個大傻子,他沒惡意,你別往心里去。”
“沒有,我沒生氣,”容渙沖他笑了笑,“就是不想一直蹭吃蹭喝而已,我有錢,不至于一直讓你們請我。”
“我知道,我老說他,他就是不長記。
喝點酒就上頭忘形了。”
容渙停了一下說:“他自己也不容易,還老在我們面前逞強。
他爸又打他了吧,今天換服的時候看他背上有新印子。”
沈向霆嘆了一口氣:“沒事,他不說就別提了。”
“阿渙!
向霆!
你倆等等我啊!”
付完錢的景恒快跑過來,一只手攬了個肩膀,“阿渙你生我氣了?
我是不是又哪句話沒說對?”
沈向霆睨了他一眼,打開他的手。
容渙也把那只手給拿開:“沒有,我自己心不好。”
“沒有就好!
嚇死我了,我要是哪句話沒說對你跟我說啊,我跟你道歉。”
“沒有。”
“哎阿渙,”景恒了容渙砸在后腦勺的小揪揪,“你要養長頭發嗎?
這小揪揪真可。”
容渙把腦袋一撇,白了他一眼:“別手腳的,關你什麼事。”
“我就問問……你好兇啊。”
只是沒一會兒,景恒就又沒事了,追上去一直問。
“阿渙,你球鞋都壞了,今年的生日禮我送你雙球鞋吧?”
“不要。”
“那你要什麼禮?”
“什麼都不要,吃頓飯就行了。”
“那怎麼行!
過生日怎麼能沒有生日禮!”
“我們家不興過生日——哎呀你煩不煩,說了不要聽不懂?”
容渙加快腳步,景恒也跟著小跑,沈向霆跟在他們后面,優哉游哉地慢慢走,聽他們兩個一個要送禮一個說不要,聲音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