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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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位于冀州, 此次護送外邦至冀州和并州界之,目的揚大國之禮。

今年外邦來的比較晚,什麼原因不清楚, 可能是來到大魏境后聽到當朝太子被廢、科舉重開的事,不想霉頭, 故意在路上耽擱了時間。 按照崔祖安的話,這些外邦小國使者看著一個比一個傻,實則心眼多的跟馬蜂窩似的。 反正他很不高興,就因為這幫子人來晚了, 害得他們遭罪不淺。

天驟然變冷, 下午時,外面還飄起了雪花。 梅素素是個土生土長南方姑娘, 雖然曾去北方玩過幾次, 但都不是冬天, 以前在網上看北方冬天視頻, 還很羨慕北方冬天的雪那麼大, 那麼厚。 如今, 腦海里雖然有關于北方冬景的記憶,但與親眼所見還是有所不同。

狗王爺不在馬車, 剛才人出去了。梅素素好奇的趴到窗口邊, 推開一道往外瞄,看到外面鵝大雪,心忍不住歡喜。 這會兒其實還早,算起來, 應該也就是下午三點多, 但外面天卻已經暗了下來,霧蒙蒙的一團, 看不清多遠。 正準備將手出手時,突然聽到一陣“噠噠噠”的聲音過來,嚇得趕關上窗戶。 坐回到原來位置。

馬車外面傳來狗王爺的聲音,“撥一些人先去前面鎮子上瞧瞧,歇腳的驛館和客舍備好,請幾個大夫,若是還住不下的話,租幾個私宅。” 崔祖安領命,“奴才這就去辦。”

姬長淵將馬給侍衛,轉上了馬車。 上鶴氅都是雪,他站在馬車外面掉鶴氅,趕馬車的是兩個太監,這馬車與平時乘坐的不太一樣,規格比較大,進出有兩道門,兩道門之間是個休息之,地方雖然窄小,但坐下歇腳是可以的,剛好供他們用。 兩個太監互相班,聽到靜,里面那個太監趕出來,接過晉王手里的鶴氅,抖了抖上面的雪,然后又跟在人后面進去,蹲下掉他的靴子。 里面那道門是推拉的,姬長淵彎腰進去。

小太監不敢多看,在人進去后輕輕合上門,但還是不經意瞥到車廂里面坐著一個容貌子,忙低下頭去。 他一直在前院伺候著,從未見過人,但府里一些事還是有所耳聞,知道這是后院里那位鼎鼎大名的梅主子,把殿下惹生氣好幾次還依舊寵。

私底下有幾個小太監無聊,還下過賭注,猜測梅主子和蘭馨院那位誰能笑到最后,至今都沒分出勝負。不過,他雖然沒參與其中,但心里總覺得里面這位似乎贏面更大一些。 原因無他,他上午親耳聽到殿下將人抱在懷里哄,嚇得他恨不得沒長耳朵。

梅素素在人進來后,就往拐角退了退,雙手抱膝一團。 垂著頭,像是有些害怕。 因馬車里暖和,穿的并不厚,里面是淡青,外面套了一件鵝黃繡花外衫,鵝黃襯人,顯得極白。 很乖,走之前姬長淵用毯將人裹住,現在還是這個樣子,不過因為輕微作,毯落到肩頭

姬長淵見還是怕自己,心里一悶,子頓了頓,看著人輕聲道:“別怕,孤不會傷害你。” 猶豫之下,走到矮幾另一邊坐下。

矮幾上擺放著茶點,紫砂壺放在白泥爐上溫著,他出手準備給自己倒杯茶,另一只手去拿杯子時,目注意到旁邊盤子里的糕點被人了,仔細看了兩塊,但似乎怕被他發現,重新擺放了一遍。

姬長淵微愣之后,淺淺勾起角,滿腔的苦因這盤糕點一掃而空。 就算忘記了他們之間相的點點滴滴,但依舊是,不會一直怕他的。

于是接下來,梅素素發現狗王爺對特別好,說話聲音溫,滿足的一切需求,甚至都不用開口,只要有些東西多看兩眼,他就讓人弄來。 搞得都演不下去了。

晚上,梅素素隨著姬長淵歇在客舍。

外面雪越下越大了,這是鎮子上最好的客舍,晉王住的是天字房,房間比較大,擺設也比較新,不過跟王府比起來還是差了不。 崔祖安和雪芽一邊鋪床一邊嘮叨,“真是委屈兩位主子了,住這麼個地方,也怪這天氣,突然下什麼雪啊?不然可以在天黑前趕到附近郡城的。”

雪芽不像花濃話多,崔祖安說了半天都是安安靜靜的,說了一會兒,崔祖安也不好意思念叨了。 房間里就聽見他一個人聲音。

外間姬長淵拿著折子看,雖然離京,但他并不是什麼事都不管。 他抬頭的功夫,看到梅素素不知什麼時候跑到了窗邊去玩雪,心里一,想都不想就道:“雪有什麼好看的?過來喝杯熱茶,莫要再寒氣了。” 還記著前幾天溫病是寒氣的事,突然有些后悔將人帶出來,怕路上又給人凍著了。

梅素素不不愿的轉,看了他一眼,垂著頭走了過去,準備在他對面坐下。 男人沒允許,長胳膊將人撈到旁邊,放下折子握住的手,見手上的手爐已經涼了些,皺了皺眉,剛想出口斥責不聽話,但看垂著臉后忍了下去,扭頭朝里面喚了一聲,“崔祖安——”

崔祖安急急出來,接過梅素素的手爐出去了。 人很快回來,除了置換好手爐里的碳火,他后還跟著一個年輕太監,那太監手里端著盤子,上面放著一碗姜湯和一盤點心。 一看就知道是給梅素素準備的,簡直將當琉璃娃娃伺候著。

若是以往,梅素素肯定撒不喝了,這會兒人設擺在這兒,只能著鼻子一口悶。 喝的急了,嗆得咳嗽兩聲。

旁邊姬長淵給輕輕拍了拍背,語氣無奈道:“怎麼這麼不小心。” 不似責怪,倒像是擔憂。

梅素素低下頭,頭皮有些發麻。 覺得這樣的狗王爺真有些反常,也不知道是不是前幾天真的燒壞了腦子,這會兒都分辨不出他到底是不是做戲。

按理說,他就算虛與委蛇,想借的手捉住沈彥青并拿到上的玉佩,也沒必要做到這一步。

好歹相一段時間,狗王爺的還是稍微有點了解的,心高氣傲,還有那種寧可我負天下人但天下人也不能負我的小心眼,他要是對你好,那你就必須對他更好,本不是委屈自己的人。 這也是為何裝失憶了,因為他誤以為要和沈彥青逃跑,這事沒法解釋,所以哪怕知道他有點喜歡自己,也不放心,十分擔心他會弄死自己。

不過很快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狗王爺這趟帶自己出來,很大可能就是覺得沈彥青會混在這些外邦人中,把自己帶上做餌。 這麼一想,梅素素心里又警惕幾分,倒也沒覺得他做的過分,畢竟他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只希沈彥青能命大點,這樣才活得久。

晚上吃完飯,崔祖安帶了一個大夫過來,晉王說要找人治好梅素素,還真的這麼做了。 崔祖安說這大夫在附近名很高,有人特意不遠千里迢迢過來尋他。

可能大夫在民間,加上這鎮子來來往往的人多,雖然醫學造詣上沒有達到醫們那麼專,但看病經驗卻是很多醫比不上的。 聽到梅素素失憶后也沒覺得驚訝,反而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把了脈,問了幾句況后便說無礙,至于如何讓想起來,只道可以嘗試帶回憶一些令印象深刻的事。

梅素素察覺到狗王爺看自己,為了不怯,也看向他。

兩人大眼瞪小眼,最后眼可見的,對面狗王爺的臉黑了。

站在旁邊的崔祖安脖子,讓梅主子印象深刻的事?那肯定是有關沈彥青的啊,沒看忘記誰都沒忘記那位嗎? 哦,也記得他家王爺,那一腳應該相當深刻吧,這麼久都還嚇哭了呢。

崔祖安想到的,姬長淵自然也能想到,臉不大好看,讓崔祖安將人送走。 但他不甘心,想了想,最后拿出筆要教梅素素練字,覺得這個對來說,應該也是印象深刻的事。 將人抱到上坐著,就像當初去梁州的船上那樣,從后面握住的手,先帶著寫。

寫了兩行字后,姬長淵讓自己試試,梅素素不想練,擔心一個不好,讓他看出了馬腳。 字不好掩飾,尤其他最擅長這個,很容易看出不對。

梅素素心里發虛,這會兒也不管什麼人設不人設了,子往后一,一手捂著口,一手弱弱的抬起來按住額角,小聲可憐道:“王爺,奴婢突然有些頭疼。”

姬長淵心里一,坐直著急看,“怎麼了?” 隨即反應過來什麼,心思一,眼里帶著芒問:“可是想起了什麼?”

梅素素垂下頭,輕輕搖了搖,咬不說話。 又裝死。

他見這般,臉上又急又擔心,怕真的難,也不敢再繼續了,咬了咬牙,“行,今日不練了,改日再練。” 放下手里的筆,只得抱起人去了床上休息。 心口一團郁氣不散。

但姬長淵不愿意死心,接下來的日子里,他都找著法子將兩人以前做過的事翻出來,梅素素都被他折騰怕了,最后每次都借口頭疼,甚至還在他懷里裝暈。 次數多了,姬長淵也察覺出不對,氣得將人抱在懷里打了兩下屁口堵的難,“越來越壞了,還學會騙孤。”

梅素素紅著臉在他懷里扭了扭,又低下頭開始裝死,但裝著裝著,自己也忍不住破功了,直接笑出聲。 咬,但還是收不住笑,干脆抬起頭理直氣壯頂道:“這怎麼背?您講的那些,我就跟聽天書似的,要是您當夫子,怕一個學生都考不中。”

姬長淵偏過頭,看到人的臉龐上出狡黠的笑,眉眼彎彎,眸子水潤亮,哪還有怕他的樣子? 想想這幾天被耍的團團轉,再聽這一通倒打一耙的指責,頓時氣得不輕,但氣了一會兒,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將人摟在懷里,搖了搖頭,“罷罷罷,孤算是怕了你了,自己笨還怪起孤來了。” 不承認自己教的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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