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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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節之前, 王府里還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側妃回了一趟娘家,聽說是韓家老太太子不大好。 人當天下午申時就回來了, 邊還多了一個年輕貌的小娘子。

據花濃打聽到的消息稱,這位是側妃本家的一個庶出堂妹, 韓家的意思有些明顯,大概是看側妃不寵,晉王現在又為一個子主請封側妃,有些著急了, 現在還沒娶王妃呢, 王府里人不多都這樣,要是以后多了, 哪還有韓家什麼事?

然后當天晚上, 側妃就派人在前院守著, 似乎等著晉王一回來就把人過去。

梅素素樂得看好戲。 還想著這府里以后有熱鬧瞧了。

不過, 令人可惜的是, 晉王并不配合, 借口有事打發了人,他直接去了書房, 還說既然是側妃堂妹, 那就是王府客人,理應好好招待,讓人送了一批賞賜過去。 不知道的,還以為打發上門的窮親戚。

側妃小院里, 韓氏看著崔祖安送來的料首飾, 臉上笑容有些維持不住。 哪怕心里一百個不愿讓本家姐妹來固寵,但王爺此舉跟直接打臉有什麼區別? 都作出如此讓步了, 王爺甚至連看都不看一眼。

底下坐著的小韓氏,垂著頭眼睛微紅,臉上更是火辣辣的疼,本來就不大愿意進王府來當妾,晉王殿下兇名在外,家里長輩還說王爺有喜歡的人了,讓過來給堂姐固寵,至別像堂姐這樣惹了王爺的厭。 可是心里清楚,就是來給堂姐當丫鬟的,只要進了王府,這位堂姐永遠都要頭上,父母都是韓家旁支,膽小怕事,大夫人之所以選中,除了容貌不錯,更多還是因為好拿。 現在王爺態度擺在這兒,要是不能留下來,大夫人朝他們家撒氣不說,以后恐怕也不好嫁人了。

側妃坐在榻上,本沒心思管在想什麼,也不知坐了多久,突然有一個丫鬟從外面進來走到側妃邊,附耳細語了幾句,“殿下去了梅主子那個院子。”

聽了這話,側妃臉瞬間難看起來,手狠狠拍了下桌子,咬牙切齒,“好!真是好的很!” 語氣里的恨意難以掩飾。 殿下這是拿刀在心口捅呢。

坐在下首的小韓氏嚇得子一

——

上元節很快就來了。 姬長淵白日要進宮,只能晚上回來帶梅素素出去。

梅素素自然不會有異議,送走人時,還難得好心的細心囑咐,“王爺喝點酒,這些天臉都差了,若是有人不知好歹灌您,裝醉便是了,有什麼好逞強的?自己的子自己心疼,可別被那些虎頭虎腦的人起哄暈了頭。”

姬長淵聽了這話,氣笑了,抬手臉頰,“真是一張巧,連孤都敢埋汰,這話在孤面前說說也就罷了,可別在外面道,竟把所有人都罵了一遍。” 不過心里卻是頗為用,知道素素是在擔心自己。

梅素素一把推開他,哼了一聲,小聲罵了一句,“狗咬呂賓。” 然后在人反應過來前,一扭走開。

門口的姬長淵愣了愣,然后難以置信看向,還是第一次有人敢當面罵他,而且還是罵他是狗。 他覺得自己應該生氣,但偏偏心里一點氣都沒有,臉上一時間都不知該用什麼表

已經走到桌子旁邊的梅素素笑出聲,側過看著他,一點都不怕,漂亮的桃花眼里神采狡黠歡快,還叉起腰,小潑辣道:“就罵你,誰王爺老是不聽勸。” 說完就笑嘻嘻跑得沒影了。

姬長淵站在門邊上,最后咬了咬牙,“翻了天了。”

守在門外的崔祖安眼觀鼻鼻觀心,心里默默想著,王爺您現在才知道? 梅主子被您寵的,現在都快爬到您頭上去了。

狗王爺一走,梅素素就借著睡回籠覺將人打發下去了。 雪芽最后出去的,幫梅素素松開頭發,服掛好,在躺下被子。

人一走,梅素素在床上裝模作樣躺了一會兒,然后才悄悄起來,蹲在地上慢慢在屋子里走。 上次逃跑帶的那個包袱被人收起來了,兩男裝不知道去了哪里,可能被扔了,里面的銀錢收進了的小庫房,小庫房的鑰匙現在由雪芽保管。

好在上次聰明,在被抓回王府那晚,擔心包袱被他們收走,半夜拿了點金子銀子放在一個小荷包里,小荷包趁人不注意系在床底下死角,哪怕有人打掃,也不擔心被人發現。 至于雪芽們當時會不會疑了那部分銀錢在哪兒,后來隨著的失憶,應該也就不關心了。

梅素素彎腰出荷包,打開看,見里面分文不,心里松了口氣,然后又跑到梳妝臺前,將屜里那一匣子珠寶拿出來,這匣子珠寶梅素素沒讓雪芽收起來,這幾天表現出很喜歡這匣子的模樣,每天都要看個好幾眼,雪芽們也就習慣了。

梅素素之前還不知道,原來在古人眼里,珍珠是非常珍貴的寶,甚至在大魏人心中,位置比寶石還要靠前,價值千金,只有貴族才能用的起。 可能跟那些神話傳說有關,也可能現在寶石打磨技不行,沒有珍珠好看。

哪像現代,珍珠尋常人都買來戴,有的價格爛大街。 既然這麼珍貴,梅素素哪有不帶走的道理,很清楚,要想在外面過得好,最重要的就是錢。

咬牙拿了一塊寶石,四顆大珍珠,二十多顆小珍珠,小珍珠也不小,一顆有大拇指指甲蓋那麼大,直到荷包裝不下才收手。 有舍才有得,做人不能太貪心,這些足夠富裕過一輩子,梅素素心里如此安自己。 而且晚上可以好好打扮自己,上多戴一點首飾,這也是一筆錢。

做完這些,梅素素心中落下一塊大石,然后安安心心回到床上睡覺,荷包被塞到櫥狗王爺服里。 待會兒起床,丫鬟會來鋪床,如果放在床上,反而容易被發現。 經過上次逃跑,梅素素越發謹慎小心起來,不管今晚能不能找到功逃跑,但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

梅素素閉上眼睛,為晚上逃跑養蓄銳,原以為自己睡不著,沒想到閉上眼睛很快就睡著了,還做了個夢。

果然,等梅素素睡好起來時,幾個丫鬟進屋服侍,雪芽春秀給穿服梳頭,花濃整理床鋪。

梅素素一般早上起來的比較晚,所以中午都是不睡覺的,雪芽知道今夜主子要和王爺出去看燈,現在裝扮好了晚上應該就不會換了,所以很是用心,梅素素則拿著鏡子照,還拿各種釵子在頭上比劃。 “不要梳的太復雜,晚上人多,我擔心弄散了。”

雪芽聽了笑,“不會,奴婢給主子梳個墮馬髻,配上那支玲瓏寶石步搖,保證不會散掉,還好看的。”

梅素素臉上也染上笑意,那步搖喜歡,上面都是寶石,但只一只肯定是不行的,這些都是錢呢,“墮馬髻太溫了,還是改驚鵠髻吧。” 然后從梳妝盒里挑挑揀揀,拿出一排首飾,聲音興道:“這些都上。”

雪芽看了一眼,面猶豫,“可是,這些會不會太多了?”

梅素素理直氣壯道:“怎麼會?晚上天那麼黑,再打扮的素凈點,王爺哪兒能看到我的,我就是要打扮的彩照人、閃閃發,讓王爺眼里只有我。”

雪芽聽了竟覺得有理,點點頭,“好,那奴婢聽主子的。”

旁邊春秀弄好了蔻丹,鮮亮,梅素素將手過去遞給

化好妝,梳了頭,染了指甲……一切忙完后,梅素素又去試服,挑來挑去,最后換上一石榴紅的齊,料子比春夏時候穿的厚一點,幅垂直曳地,呈傘狀擴散開來,顯得飄逸靈,外面罩一件黑圓領襖邊半袖背子。

弄完這些已經都快天黑了,梅素素讓花濃趕去廚房拿飯菜過來,肚子了。 人一走,又讓春秀去把的鞋子拿去烘熱。 則站在櫥前拿著狐裘往上試,紅的、白的、藍的……

雪芽臉上帶著笑,“主子穿什麼都好看。”

梅素素手里拿著兩件狐裘,一臉糾結,“還是白的吧,白的和紅搭配顯眼。” 說完放下手里紅那件,似乎想到了什麼,“你去把我那對白玉鐲子拿過來,剛好和這狐裘相襯。”

“哎” 雪芽脆生生應了一句,轉就走。

梅素素故作隨意地將手里紅狐裘塞到櫥里,手進櫥時,快速將藏在旁邊狗王爺服下的荷包拿出來放進口,然后把白狐裘披風往上一罩,在雪芽過來時,故意在面前走了兩圈,一臉期待問:“好看嗎?”

雪芽臉上含笑,真心實意夸贊,“好看,像畫中的仙子。”

梅素素笑著出手,讓給自己戴上玉鐲,眼睛朝外看了一眼,上驚訝道:“呀,天黑了,王爺應該要回來了,快,你去廚房說一聲,煮上蜂陳皮水,這個解酒,王爺喝不慣解酒湯。”

雪芽也沒有多疑,以為主子是擔心王爺,而且春秀就在外間,倒是不擔心其他,趕應道:“那奴婢現在就過去。”

梅素素正垂臉扯著披風帶子,聽到后點點頭,“快去。”

等人一走,立馬轉過,哪怕有披風,但口那里還是太明顯了,梅素素趕將荷包拿出來,然后直接掀起子,要將荷包綁在了里帶子上。

春秀忙完從外面進來,看彎腰背著人,忍不住問了一句,“主子怎麼了?”

梅素素嚇了一跳,然后面不改的放下子,扭過頭看,撅起氣惱道:“這服不好,帶子怎麼系都不舒服。”

春秀趕上前一步,“那奴婢來試試。”

“嗯,那你過來。”

于是姬長淵一踏小院就看到整裝待發的梅素素,人乖乖坐在門口,眼看著院子小門這個方向。 頭發高高梳起,了滿頭的珠寶,臉上畫著致濃艷的妝,連狐裘都披上了,里面是奪目的紅,外面是雪白的狐裘,雕玉琢般的人,為整個小院添上一抹亮。 他直接看笑了,上忍不住調侃,“這麼等不及?”

后跟著的崔祖安也看到了,差點沒被梅素素那滿頭的珠寶氣閃瞎眼睛,忍不住在心里暗忖,乖乖,梅主子這是把所有的釵子都在頭上了嗎? 不過很快又跟著驚嘆,果然人長得好看,那怎麼打扮都好看,要是換做別人,恐怕早就顯得俗氣的不行,哪像這位,貴氣十足,不僅不落俗套,反而顯得人瑰姿艷逸、人,一踏進院子,眼里哪還看得見其他。

梅素素扶著丫鬟的手站起來,沒好氣瞪了他一眼,嗔怪道:“王爺還好意思說,奴家早上一起來就開始打扮,在門口都坐一下午了。”

聽了這話,姬長淵又想笑。 他本來不是笑的人,但在上屢次忍不住。 抬起手準備去拉的手,里同時道:“是孤的不是。”

哪知手剛出去,人就急急后退一步,以為他要自己,警惕看了他一眼,然后抬起手小心翼翼自己珠寶堆砌的發飾,“不能,這些容易掉。” 看得站在旁邊的雪芽都低下頭忍笑。

姬長淵看那一本正經的模樣,又好氣又好笑,“戴這麼多,也不嫌頭重。” 道出在場所有人的心聲。

梅素素白了他一眼,嘟囔一句,“見多怪。” 說完一扭子,扶著雪芽的胳膊,婀娜多姿往屋子里去。 姬長淵被氣笑了。

休整一番,晉王洗了把臉,換了私服,又用了些點心,就帶著梅素素出去。 這會兒天已經徹底黑了,梅素素院子偏僻,他們出去也沒引起什麼人注意。

他們走的是后門,門口停著一輛普通的青蓬馬車,前后跟著兩個侍衛。 晉王今晚有意低調,他里面穿了件玄暗紋長袍,外面罩著黑錦緞邊披風,頭發用素凈的白玉冠固住,一般大戶人家男子的打扮。 和梅素素的高調,簡直一個天一個地。

梅素素梗著脖子半分不退怯,就是要這麼打扮。

這會兒姬長淵也知道梅素素這麼做的用意了,崔祖安將剛才出門從雪芽那里打聽到的話說給他聽,“梅主子說晚上天太黑了,怕您看不見,所以要打扮的閃閃發,讓王爺您眼里只看到一個人。” 崔祖安見自家王爺笑了,故意說一些討巧的話,“梅主子這打扮好看是好看,但也太容易招賊了。”

果然,姬長淵一聽,臉上笑容加深幾分,然后瞪了他一眼,惱他拿素素打趣,但想了想,又覺得有幾分道理,便小聲吩咐了一句,“待會兒讓人看點。” 崔祖安低頭應是。

馬車行駛到東街口的時候,就沒辦法繼續了,大魏國經過這三十多年的休整,已經漸漸恢復元氣,至京都城表面看起來繁花似錦,東市是京都城最繁華的地方,有的商鋪甚至整夜不休,吃的喝的玩的,應有盡有。

夜市的熱鬧不比白天減半分,甚至更甚,白天人們還要事做,但夜晚就不同了,大家都有時間,尤其今夜是上元節,燈會、舞獅、雜技……熱鬧非凡,路上的人絡繹不絕,有著普通的平民百姓,也有奴仆群的富家子弟。

當初梁州之行,花濃說京都城的燈會才是真正的好看,梅素素本來還不信,這會兒才發現所言非虛,只見長長的街道上燈火通明,亮如白晝。樓與樓之間,商鋪與商鋪之間,小到路邊攤販,用一排排各種各種形狀的燈籠連接起來,在天空形了一條彩的路,仿佛神話傳說中牛郎織走過的鵲橋,如同一場盛大的燈籠狂歡。 屋舍高大,道路寬闊,所有人都打扮的整整齊齊,幾乎每個人手里都提著燈籠,臉上綻放著幸福喜悅的笑容。

梅素素失神站在東街門口,看著眼前熱鬧場景,一時間有些不敢上前一步,仿佛這一道石門隔開的不是熱鬧,而是兩個遙遠的時空,從這邊走到那邊,一旦踏就永遠回不去了。

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清晰認識到,這是一個完完全全和現代不同的世界。 心底無端產生恐慌,其中最恐慌的不是永遠回不去,而是,怕有一天忘記自己來自哪里。

姬長淵見人沒跟上來,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看到發白,皺了皺眉頭,“怎麼了,不適?” 走到面前,抬手要臉。

崔祖安和雪芽也看了過來。

梅素素回過神,趕垂下臉,隨口謅了一句,“沒什麼,就是突然想到話本子里的故事,有些嚇到了。” 主去握住他的手,輕輕晃了晃,略帶撒道:“王爺牽著奴家走。” 努力下所有思緒,心知現在的,沒有時間去想這些。

姬長淵沒好氣看了一眼,“以后看那些東西,都是人寫的。”

梅素素咬了咬,低下頭一副錯了的小媳婦模樣,“知道啦。”

一行人從巨大的石牌坊進東市。 雖然是夜晚,但雪芽還是給梅素素戴上幕籬,街上也有面的子,但都是普通人家的孩,大戶人家的子頭上都戴著幕籬。

可能也是前朝的影響,聽說前朝有個貴族弟子就是在夜市上看中了一個小妻子,直接搶進了府里去,最后那小還掉了腦袋,他妻子也跟著殉了。 后來京都城的子出門,不管是未婚的還是親的,都習慣戴著幕籬,哪怕換了個朝代也一樣。 畢竟京都城的貴人太多了,你自以為份尊貴,但還有比你更尊貴的。

梅素素不得如此,掀開一角,然后歡快的拉著狗王爺在街道上跑,里不停說著話,“爺,那是什麼?”

“爺,快看快看,奴家要吃那個。”

“爺,那個好像也很好吃,奴家也要。”

“呀,那是什麼,怎麼那麼多人看,奴家也想看——”

姬長淵被梅素素拉著從一個攤位到另一個攤位去,還沒等他看清,梅素素就又興的往別的攤位跑。 他大概是沒陪人逛過街,其實之前有過,在梁州的時候,只不過那時候梅素素都是以他為主,現在仗著自己失憶開始膽大妄為起來,反正這家伙會做戲。

最后還沒等姬長淵黑臉,反倒是梅素素不高興的撅起了,“爺走的太慢了,這麼逛下去,奴家一晚上恐怕都逛不完,要不您在后面慢慢看吧,奴家和雪芽先去前面瞧瞧。” 雖是商量口吻,但已經迫不及待牽起雪芽的手,頻頻扭頭往前看去。

姬長淵被這嫌棄的口吻氣得不輕,想起來之前崔祖安的話,還道為了吸引他的注意,特意心打扮了一番。 這會兒心里哪還像是有他的樣子? 不過還是忍著脾氣點點頭,知道最近在府里悶壞了,“別跑太遠了。” 然后又吩咐三個侍衛跟著,“護好你們梅主子。”

“是——” 三個黑侍衛頷首。

梅素素頭也不回跑了。

姬長淵被這一副小白眼狼模樣氣笑了,里恨恨道:“下次看孤還帶不帶出來?” 旁邊崔祖安聽了笑,覺得王爺這話純屬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別說下次了,就是明天,只要梅主子說幾句好話一哄,保證樂顛顛帶著人出來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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