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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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素素一路去了東街買菜的地方, 這會兒早上天剛亮,東街上幾乎沒什麼人,那僅有的幾個人也都是跟一樣手里挎著個籃子出來買菜的, 稀稀疏疏,直到到了買菜的那塊地方, 人才稍微多了一些,菜販子都出來擺攤了,鴨魚蔬菜......什麼都有。

梅素素裝模作樣買了兩把蔬菜、買了兩塊豆腐就走了,路過包子鋪時停了下來, 又買了兩個包子和六個饅頭。 付了錢, 一邊吃一邊走,悠悠閑閑的, 在經過一拐角時前后看了看, 沒看到人后趕閃了進去。

梅素素作快速的掉外面套著的衫和襖子, 然后拆掉頭發快速用布巾綁了起來, 又從菜籃子里掏出男子帽子戴上, 弄好一切后, 拿出包袱背在上。 換下的服扔在籃子里,籃子就放在一邊了, 朝外看了一眼, 發現沒人后才出去。 直奔城門口而去。

梅素素到的時候,天已經亮了一些,城門大開,已經有人開始進出了, 梅素素拿出假戶牒在手里, 氣定神閑走過去。 走近的時候,排在一個中年男人后, 梅素素注意到,守城的差只是將戶牒拿在手里看一眼,再看看人,一般就讓人進去了。

梅素素戶牒上的相關信息都是自己預先想好的,再讓算命的造假,樣貌特征什麼的,都能符合的上。 于是時,梅素素很是鎮定的將戶牒遞上去,守城的差見是蘇州人,多看了兩眼,然后讓說一句蘇州話,梅素素用方言說了一句爺英俊瀟灑。 差聽了的解釋,笑了一聲,“油舌,行了,過去吧。”

梅素素嘿嘿笑了兩聲。 人背著包袱出去了。

并沒有走遠,往城門外走了一段路,等看不到城門了才停下,看了看周圍,又往前走了一段路,這邊是城郊,附近都是水田,旁邊還有一條河流,梅素素在這里停下。 沿著河流走了幾步,然后找了個比較平坦的地方蹲下,拿出帕子打水后掉臉上的,水冰涼涼的,直接將凍得打了個個激靈,梅素素不敢耽誤,干凈后便抱著包袱去了田里一草垛子后面,又快速翻出包袱里的服換上。

如果沒算錯,張寡婦差不多要在中午那會兒醒來,必須要在張寡婦醒來之前跑掉,張寡婦醒來后肯定會察覺到不對,然后拿著給的那封信去隔壁找余大哥,以余大哥那個子應該會去報,那麼狗王爺也就知道了,或者狗王爺在張寡婦醒來后就知道跑了。

以狗王爺的作,肯定又會查到辦假戶牒的事,接著去查城門和碼頭,等他發現自己早上從城門出去,那麼便會將所有人手都轉移到城門外搜索。 剛才出城門用的是呂晨這個份,算命的若是靠譜一點,就能給爭取到一兩個月的時間,這個時間足夠到達福州了,那時便將從王府里帶出來的東西換錢,再折回去揚州。

而且前兩次出逃都是以男子扮相,這次要反其道而行。

梅素素換上一布棉麻衫,頭發換了同的布巾包住,上面了一支木頭簪子,然后從包袱里翻出銅鏡和劣質的脂在臉上涂涂抹抹,不一會兒,容貌就被遮了七七八八,又拿出自制的炭筆,將眼距畫的窄一點,眉一點,臉上還點了幾顆痣。 收拾一番,梅素素重新背上包袱往回走。

這次用的是另一張假戶牒。

差對子的檢查要放松一些,看了梅素素一眼便讓進去了。 梅素素進了城門后,直接往碼頭那個方向走去,這次有戶牒,搭上船輕松多了,給了錢,登記了名字,然后上了一輛南下的商船。 梅素素拿了房間牌子,輕車路上了二樓左邊第四間房間。

等了一個時辰左右,船開了,一點點遠離碼頭。

梅素素趴在窗戶上,看著漸漸遠去的京都,心里才真正松了口氣。

這個地方,再也不會回來了。

——

午時,辰王府。

崔祖安從外面急匆匆跑進靈堂里,一眼去都是白,他眼尖看到站在角落的晉王,趕悄悄走過去,等挨近了后小聲道:“王爺,奴才有事要稟。” 屋子里人多,怕讓人聽了去,而且也怕驚擾了辰王的亡靈,雖然他心里對辰王并沒有多敬意,但人都死了,心里還是有幾分怕的,崔祖安不敢直言。

姬長淵皺了皺眉,看了他一眼,轉出去了。 崔祖安看了眼不遠跪了三排哭泣的子,嘆了口氣跟在后面。

兩人走到一沒人的地方停下,姬長淵雙手背在后,沉聲開口,“何事?”

崔祖安害怕地咽了咽口水,上前一步小聲道:“王爺,那個……梅主子今早不見了。” 說到這個有些心虛,將頭低下去了。

姬長淵聽到這話,似乎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皺眉扭過頭看他,“你說誰不見了?” 聲音聽著有幾分不可思議。

崔祖安抬起胳膊額頭的汗,臉上都快哭了,“王爺,是梅主子。” 說完將玉熙坊昨天下午和今早發生的事詳細陳述了一遍,完了補充道:“奴才接到消息后趕派人去查了,有人在東街拐角里發現了一個裝著服的菜籃子,里面服經過那個寡婦對證,就是的,梅主子應該是今早走的,有人看到今早去買菜了,還買了包子饅頭。”

姬長淵聽了這話,臉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放在后的手握拳頭。 他忍了忍,額角青筋直跳,最后咬牙切齒道:“不是讓你多派幾個暗衛嗎?”

崔祖安頭垂得更低了幾分,急忙回道:“派了,昨天下午又增加了四個暗衛,一直都在梅主子院子周圍看著,但誰能想到……梅主子......會換上那個張寡婦的服出來?還在人家家里睡了一覺,您都不知道,梅主子昨晚從自己院子里出來時,還朝旁邊呸了一口,一副小人模樣,暗衛們說昨晚他們看到后還擔心梅主子被人騙了,想著之后要不要想法子提醒一聲,待看到那寡婦回家睡下后他們就沒多管了。”

要他說,這梅主子實在是狡猾至極,哪怕是換做他,他也不會覺得這個“表里不一”的人是梅主子。 別說多派幾個暗衛了,就是多派幾十個,那也沒用啊。

姬長淵心里憋悶不已,昨天才見的面,今天就跑了,這是躲著誰再清楚不過。 也不知道哪兒來的這麼多鬼主意,一次比一次會跑。

心口發堵,一肚子火氣更是無法宣泄,不過生氣之余還有擔心,如今隨著老二一死,朝堂更加波詭云譎,據說父皇昨日聽到消息后當場吐了口,往日不見父皇對老二有多喜,沒想到死了倒是念起這是他兒子。 姬長淵鎖眉頭,他現在分,若是在外面出了事,他擔心顧及不到。

崔祖安似乎看出晉王的想法,安道:“王爺莫要太過擔心,梅主子聰慧異常,都能在您眼皮子底下跑了,更別說其他人了。” 他說的可是心里話,那些花招,他真是從來見都沒見過的,沒有戶牒也能租到宅子,一會兒說自己是陪著丈夫進京趕考的妻子,一會兒說自己是上京尋找負心漢的可憐未婚妻,簡直厲害的都能上天了。 雖然前段時間王爺說以后不要再提梅主子了,一副要跟撇清的樣子,但他畢竟知道王爺的子,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所以私底下一直沒撤回那兩個暗衛,只道人沒事,就不用事事稟報了。

果然,一場大病過后,王爺又舍不得人了,于是他昨天便從暗衛那里打聽梅主子近況,說實話,他聽了后都忍不住豎起大拇指。 這般能干,梅主子若是能來刑部,王爺不知道能輕松多

姬長淵也想到昨晚聽到的那些事,心里跟著輕松了些,不過還是吩咐道:“去城門和碼頭打聽況,注意今早出城和登船的年輕男子,同時,派一批人暗中調查京都城制造假戶牒的人,看看用的是什麼份離開的,切記,事做的蔽點。”

崔祖安點頭,“是。” 想到梅主子前幾次逃跑的況,確實每次都是做男子打扮,不得不說,梅主子也是聰明,還知道在外面要扮男子模樣。 不過后面那點他卻是沒想到的,他剛才還想著,梅主子戶牒都沒拿到能跑去哪里? 原來如此,他再次小瞧了這位梅主子。

想到這里,他猛地抬起頭,“王爺,城南那個算命的。”

崔祖安也不傻,他之前就覺得哪里奇怪,據暗衛陳述,他知道梅主子住在玉熙坊期間還去算過命,算命也可以理解,畢竟離開王府了,算算接下來的運道如何心里好歹也有個底,就像每次王爺出差,他都會提前找人算一下福禍,但沒必要再去一次啊。

姬長淵瞇起眼睛,冷聲道:“查!”

崔祖安作很快,晚上姬長淵從辰王府出來時,崔祖安將馬車趕到他前,在人上去后,他落后一步跟著。 兩人進了馬車后,崔祖安恭敬給人倒了杯茶,“王爺要去哪兒?”

姬長淵額角,“回府吧。” 他手接過茶杯,睜開眼看了人一眼,眸子里的眼神有些冷。

崔祖安知道什麼意思,待馬車走遠了些,趕低頭將下午查到事一一說出來,他先是拍了個馬屁,“王爺,您可真是料事如神,果然不出您所料,梅主子還真弄到了一個假戶牒,就是出自城南那個算命的,藏的可真深,也不知道梅主子怎麼打聽到的。” “梅主子弄了一個呂晨的假戶牒,男子份,人早上從城門出去的,守城的差還有印象,說那人長得太黑了,他早上看了戶牒后讓人說了一句南方話,梅主子用老家當地話說他長得英俊瀟灑,那差也是蠢,還說怪好聽的。”

姬長淵聽了冷笑一聲,臉有些不好看。

崔祖安自知失言,趕補充道:“梅主子是寅時出去的,奴才下午查到后就派人出去尋找了,按照梅主子那個腳程,應該走不了多遠。” 畢竟一直跟在晉王邊,崔祖安也練了一尋人的本事,從梅主子前幾次出逃的況來看,梅主子是個膽大心細的人,子謹慎,一人在外,肯定不會在路上停留,走的也一定是安全的大道。

姬長淵點點頭,不過眉頭卻是皺了起來。

崔祖安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總覺得王爺這次似乎并不怎麼生氣。 難不是被氣習慣了?

姬長淵怎麼可能不生氣,只要一想到他昨天去找了今天就跑了,對他躲避不及,心里就堵著一口氣不上不下的難。 但現在心里更多的是擔憂,擔憂一個人在外面了苦,擔憂遭遇不測,除了一張有點本事,上半點武功沒有,容貌又過于出眾,若是到歹人,一張能管什麼用?

想到這里,姬長淵將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冷哼一聲,黑著臉訓斥了句,“若是出了事,也是自己活該。”

崔祖安趕低下頭,不敢說話。 不過心里卻覺得,王爺這會兒也就耍耍痛快,到時候梅主子要真是哪里破了塊皮,怕是又心疼得跟什麼似的。

一路回了晉王府。 姬長淵一進門,宋海就出現了,人似乎早就在等著了。

姬長淵冷冷看了他一眼,抬腳就朝書房去了。

宋海被這一眼嚇得頓在原地不敢,等晉王走了后,似乎還有些不死心,想要跟上。

崔祖安上前一步攔住人,把他往旁邊拽去。 宋海這時候什麼脾氣都沒了,哭喪著臉道:“好哥哥,看在咱倆共事這麼長的份上,您能不能跟王爺說一聲,林側妃病了。”

病了? 崔祖安聽了想笑,“病了就去請大夫,跟王爺說有什麼用?王爺又不會治病。” 若是以前用這招,恐怕王爺還會吃這套,現在王爺心心念念都是梅主子,哪有什麼事? 更別說還是趕走了梅主子,王爺這些天心里不知道多愧疚多心疼。

再說,病了又怎麼樣?王府里有那麼多人伺候著,一大堆寶貴藥材供著,還委屈個什麼勁兒?梅主子今晚都不知道睡在哪里,今日去了趟玉熙坊那個小院子,他看了都心疼,都不敢想象梅主子這幾天是怎麼熬過來的。

抬眼看到宋海一副可憐樣子,忍不住拍了怕他肩膀,難得推心置腹說了一段話,“別怪哥不念著舊,適可而止吧,你跟著的這個主子已經把王爺最后一點耐心作沒了。”

宋海聽了臉煞白。 哪怕這些天心里有了預,這會兒真正聽到判了死刑的話,心里還是有些接不了。 他再清楚不過,當初從前院出來,他就再也沒有回去的可能了。

崔祖安同的看了他一眼,難得善心大發一次,“不過也不是沒有補救的機會,林側妃對王爺來說還有用。” 崔祖安點到為止,多余的就不肯說了。

他之所以說這些,也不是真有多好心,而是前院那里的事王爺肯定不會全都給自己,與其從下面提拔上來一個新人,還不如是在王爺心里記了一筆的宋海,只要自己以后不犯大錯,宋海怎麼都越不過他去。

宋海聽了下意識抬起眼皮看他,崔祖安臉上掛著一副欠揍的笑,讓人看不出他說的是真是假,宋海心里猶豫,不過想著自己如今都這樣了,還不如賭一把。 雙手抱拳,深彎下腰,對著崔祖安行了個大禮,“小弟今天謝過哥哥了。”

崔祖安就知道他懂了,得意笑了一聲,轉離開。

崔祖安回到書房時,男人正坐在長案前批閱折子,哪怕晉王什麼都沒問,他也不敢瞞,恭敬彎下腰道:“宋海過來說林側妃病了。”

姬長淵仿佛沒聽見一樣,手上作沒停,等了一會兒,崔祖安也沒得到回應,他不敢站起來,就這麼彎著腰。 男人放下手中理好的折子,重新拿了一個看,里輕飄飄道:“暫時讓住在府里。”

崔祖安明白什麼意思,辰王突然暴斃,如今京都是多事之秋,晉王府還是盡量低調比較好,有什麼謀劃還是等先過了這陣風。

上首又傳來聲音,“清明節的時候,讓韓氏回來吧。”

這個崔祖安沒預料到,下意識抬起頭看向上首。

姬長淵微垂著眼,臉上神平靜無波,里淡淡道:“淑妃那里要是再送來畫像,就說孤心里有數了。” 說到這里頓了頓,他又道:“你明天去趟禮部,將你梅主子之前請封的相關事宜全都抹干凈。”

崔祖安皺了皺眉,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淑妃送來畫像他懂,這次辰王一死,淑妃肯定借著王爺無子急著催促他早日定下王妃人選,但怎麼又提到梅主子,還將梅主子之前請封夫人留下的有關痕跡抹去?

這是要做什麼? 崔祖安心下不解,不過還是低頭領了命,轉離開。 直到出了門,他才反應過來什麼,腳下差點打,整個人大驚失呆立在原地。 王爺這是要……要……梅主子……王妃……

屋里,姬長淵在人走后放下手里的筆。 心里也沒有表現的這麼平靜,他知道自己這麼做有些沖了,但這卻是他經過深思慮后做出的決定。 昨天他聽到素素離開那日跪在地上給林氏磕了九個頭,他就明白,他給的遠遠不夠,他的素素值得最好的。

剛才說出來的那一刻,他沒有半分后悔,反而心里踏實了些。甚至覺得如果他早點有這個打算,素素是不是就不會跑了?

不過讓姬長淵怎麼都沒想到的是,他派出去尋找梅素素的人找了大半個月都沒查到一點消息。 這時候,不是他,連崔祖安也察覺到不對勁兒了。

崔祖安跪在地上苦著臉,“這不對啊,梅主子就算再怎麼跑,也不至于一點痕跡沒有留下,附近的村子鎮子,哪怕是山頭上咱們都派人找了,一點況都沒有,人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姬長淵臉黑的難看,目冰冷看著他,“是不是還有什麼的地方?” 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想。

“沒有。” 崔祖安很肯定的搖頭,“下面的人就差掘地三尺了,不管男的的,只要是陌生面孔,都詢問了一遍,但那些百姓都說沒有。”

姬長淵抿不語,臉上帶著厲,氣得正要將桌子上的茶杯扔出去,聽了這話,手上作一頓,突然瞇起眼睛,“你剛才說什麼?再說一遍。”

崔祖安不解,但還是趕低頭道:“奴才說,下面的人把城外的百姓都問了一遍,也不管梅主子是扮男人還是扮人,只要是陌生面孔,都讓人回想有沒有到過?”

姬長淵突然問,“那城門守差呢?”

“啊?” 崔祖安沒反應過來,一臉疑抬頭看他。

姬長淵臉倏然一冷,扯了扯角,恨恨道:“孤還是小瞧了,你立刻去碼頭,查一下當天早上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人孤離開,還有,再去把那個算命的審一遍,看有沒有?”

崔祖安聽了心驚膽戰,第一次覺得自己腦子不夠用,不明白怎麼好好的突然去碼頭找?

難不沉梅主子是坐船離開的? 怎麼可能呢?明明是從城門出去的呀。

而且梅主子上次就是在碼頭被逮住的,難不還敢坐船跑?

崔祖安抬頭看向上首,就見姬長淵這會兒臉上又是憤怒又是無奈,最后從掏出一只非常丑的荷包握在手里看,臉上神有些咬牙切齒。

隨即角勾了起來,皮笑不笑,點點頭,一副氣壞了的樣子道:“很好,孤竟然又被你耍了一次。” 但仔細聽,語氣里卻不見多怒意,倒更多像是無奈和一不易察覺的寵溺。

而另一邊,梅素素已經在船上悠哉悠哉寫起小說了,還在船上認識了一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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