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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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行駛到東街路口, 外面的崔祖安掀開簾子看向梅素素,故意多此一舉問道:“不知梅主子如今住在何?”

梅素素已經睜開眼睛了,這會兒正低著頭無聊看自己的手, 聽了這話,抬起頭看了他一眼, 挑了挑眉,意味深長道:“這還需要問我?” 之前和狗王爺撞見,他一點意外都沒有,還說了一番那樣的話, 恐怕早就將查了個清清楚楚。

心里有些無力, 自認為自己已經跑的很干凈了,沒想到還是被找到, 也不知是自己運氣差, 還是太過小瞧古人的本事。

崔祖安臉上訕訕, 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兩聲, 趕放下簾子。

坐在榻上的姬長淵盯著梅素素看, 目纏綿。

梅素素似乎覺到了什麼, 直接將后腦勺對著他。

馬車在梅素素書肆門口停下。 梅素素站起,垂著頭對姬長淵那個方向福了福子, “多謝晉王殿下。”

姬長淵看著垂下頭的模糊臉龐, 心里有些發苦,都這個時候,也不愿意看他一眼。 輕輕嗯了一聲。

梅素素轉下了馬車,背影毫不留

下去后, 馬車也沒離開, 梅素素拍了拍書肆大門,春雪他們應該都沒睡, 拍了兩下門就開了,梅素素快速進去,然后讓人關門。 春雪和嚴嬸子看到門口的馬車,臉上還閃過詫異,嚴嬸子拍著口道:“東家,我們都快嚇死了,林冬林夏兩個辦事也太不可靠了,怎麼就自己回來了,還說有人知會他們先回去,我把他們一頓訓斥,剛才又去了孟府,我這就去人把他們喊回來。”

梅素素點點頭,“讓江叔去吧。” 江叔就是梅素素前些日子買的大戶人家管事,如今在書肆里當掌柜。

“好”

春雪注意到梅素素臉上的疲憊,扶著進去。

書肆里的燈熄滅了,姬長淵才放下簾子讓人離開。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虛什麼,雖然住在隔壁,但姬長淵讓人繞路從后門進去。

接下來的時間里,梅素素天天收到姬長淵派人送來的各種吃食和禮品,吃□□致,外面賣的本比不了,禮品種類繁多,有布料,有稀缺寶石珍珠,還有一些尋常人沒見過的小玩意。 收的多了,嚴嬸子和春雪也察覺到不對勁兒了,這可不像是東家里說那些書迷送的。

梅素素煩不勝煩,不明白狗王爺到底是想做什麼? 什麼喜歡想念一個字都不信,只覺得這家伙是不懷好意。

越發覺得這個揚州不能待了。 這次去孟府赴宴,到底也不是沖行事,就像狗王爺說的,孟齊堂對心懷不軌,這點自然清楚,但要是不去的話,有一次就會有第二次,還不如順著他的意去一次,然后故作嚇壞的樣子閉門不出,這樣也就有名正言順的理由了。 趁著閉門不出的日子,再尋找機會逃跑。

至于會提前發行話本子,本來也就是障眼法,跟開書肆一樣,用來迷孟齊堂讓他以為暫時不準備走。 話本子會繼續寫,不過只能等以后有機會再面世了,如今難保,也管不了太多。

梅素素從孟府回來起就閉門不出,對外稱病,幾天后孟府的人還上門來道歉,帶著禮。 禮收了,但梅素素沒有出去見人。

因為孟齊堂,梅素素第一次覺得狗王爺還算是個男人,至這家伙哪怕利用人也是堂堂正正的,不會不擇手段。 心里默默期待狗王爺將姓孟的重重一擊,讓他們狗咬狗去。

夜,梅素素洗漱完便坐到書桌前看書,春雪站在后,拿著帕子給輕輕拭,天氣有些冷,拭完又拿著手爐小心翼翼將頭發烘干。 桌子前點了兩蠟燭,還算是比較明亮的,不遠坐著嚴嬸子,手里拿著針線服,安安靜靜的,互相不打擾。

梅素素沒看多久,頭發干了后就站起將兩人送出門,走到門口的時候,輕輕問了一句,“可安排好了?”

春雪張的點頭,倒是旁邊嚴嬸子眼里帶著幾分懷疑,“東家會不會看錯了?” 東家明明對外表的是男子份,怎麼還會有人半夜潛東家的房間,這是什麼不要臉的混賬東西? 而且后院這邊的墻有兩米多高,屋子又是從里面反鎖的,誰能進的去?

梅素素冷笑,“我沒看錯,就是有人變態。” 說完補充了一句,“讓林夏林冬去柴房挑最子。”

見梅素素臉不大好看,嚴嬸子也就不再說什麼了。 兩人下去。

梅素素回屋,徑直往床邊走去,沒有上床,而是將枕頭塞進被窩里。 然后轉又從柜里拿出一服隨意掛在架上,作出一副人已經睡下的假象。

這才將屋子里的燈吹滅,搬了一張凳子放在門后面,也不怕被人發現,某人這些天做賊心虛,走的都是窗戶。 梅素素上披著狐裘,也不冷,就靠著門沉思,想著接下來往哪里跑。

這次要吸取教訓,還是跑的遠遠的比較好,但是一人的話,走陸路肯定比較吃虧,但水路到不了太多地方。 梅素素有些頭疼,不過心里有個大膽的想法,先跑到一個誰都想不到的地方躲起來,等狗王爺、孟齊堂及孟齊堂后的勢力尋找不到懈怠下來,離開揚州。

至于這個誰都想不到的地方,梅素素想起了一句后世俗語——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這話聽起來還是有些道理的,覺得有個地方應該誰都想不到。

就在梅素素思考接下來怎麼擺人時,窗戶那邊突然傳來靜。 頓時坐直,眼睛看向窗戶那里。

窗戶很快被人從外面打開了,先是推開一道,然后一點點打開,“吱”的一聲,是木頭的聲音。 隨即一個黑影從窗戶里跳進來。

屋子里漆黑無比,淡淡的月從窗戶里進來,模糊看清屋子里的事。黑人并沒有在屋子里停留閑逛,而是直奔床去。 他雙手背在后,腳步略輕快,哪怕是做賊,也一副坦坦的牛哄哄樣子。

坐在門后、用桌子擋住形的梅素素,就這麼面無表看著某人臭不要臉的往床那個方向走去,男人在床邊踟躕站了一會兒,然后在床尾坐下,他背得筆直,過了會兒,人慢慢出手,似乎想要進被子里抓住里面人的手。 哪知手沒抓住,門口卻突然傳來靜。

梅素素快速打開門,將早已經埋伏在院子里的人出來,“抓賊啦——”

坐在床邊的姬長淵一聽,也發現不對勁兒了,他猛地扭頭看向床上,里喚了一聲“素素”,沒等回應便快速一把掀開被子,看到是枕頭后,心里頓時又氣又

屋子里的燈很快被點亮,姬長淵迎著一屋子又是拿子又是拿棒槌的人,再看看躲在人后、雙手環笑得一臉得意的某人,哪還有不清楚的? 臉上神尷尬,好在他戴著銀不至于顯半分,正要開口說話解釋,就見對面那個讓他心心念念的人,臉上突然出狡黠的笑容。

姬長淵微微一晃神,仿佛一瞬間看到從前那個對他笑得明的人。 不過他很快回過神,因為對面那個人紅輕啟,上說出與臉上神完全不符的話,只聽慢悠悠道:“此等賊,不除無以泄憤,今日我們要為民除害,趕將人抓住送去府衙,來,給我打!”

這話一出,直接將姬長淵扣上賊的帽子,也直接斷了姬長淵臉的后路。 若是被人認出來,他以后本沒法見人。 姬長淵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看著人,他知道素素認出了他,只是沒想到…… 臉瞬間被臊的通紅。

“是”

春雪他們向來就聽梅素素的話,這會兒看到有人想欺負他們東家,哪里忍得住?尤其是林夏林冬,第一個就舉著胳膊子沖上去。 春雪和嚴嬸子隨后。

姬長淵被得不停退后,然后開始在屋子里狼狽逃竄,倒不是他打不過這些人,而是不敢出手。 他迎著不遠人看熱鬧的臉龐,看笑的眉眼彎彎,一臉幸災樂禍模樣,心里生出來的那點惱怒不僅漸漸散了,還因為發現在看自己,心底有些竊喜。 片刻的失神,讓他躲避的作慢了幾分,后背直接吃了兩子。 姬長淵臉一黑。

站在不遠的梅素素見狀,開心的捂笑出聲。

姬長淵聽見了,心里無奈,最后扭過頭深深看了一眼,形敏銳的轉沖到窗戶那里,直接一個翻躍快速跳了出去。

梅素素跟著跑出門,就看到一個人影消失在墻頭。 嚴嬸子他們隨后出來,春雪上前一步,皺眉問道:“東家,可要報?”

梅素素冷笑一聲,“不用。” 拍了拍手,“今天就到這里吧,你們做的很好,都回去休息。” 說完自己便轉過回屋,關門的時候里罵了一句,“狗改不了吃屎。”

站在門口的江叔,抬手滿頭的汗,臉微微發白,垂在側拿著子的那只手更是不停發抖。

隔壁主屋。

姬長淵坐在床上,他著上半出勻稱健勁的軀和玉的皮,皮很白,是那種健康的白,也是這幾年錦玉食的日子養回來了,當初在軍營里,跟著一群武夫爬滾打,好好的一都給磋黑了。 也因為皮白皙,所以顯得他上的印看著格外明顯,崔祖安都不敢用力,小心翼翼拿著帕子

姬長淵里悶哼一聲。

崔祖安手一頓,臉上擔憂,“王爺,可是疼了?” 眼睛落在他上大大小小印痕上,心疼的都快哭了,“哎喲喲,您怎麼不跟梅主子表明份呢?瞧瞧被打什麼樣子了?梅主子這是將您當盜賊看了呢,王爺下次可別犯傻。”

“下次?還有下次?” 姬長淵臉漆黑,他扭過頭沉沉看了崔祖安一眼,“是誰給孤出的這個餿主意?”

崔祖安嚇得脖子,不敢再說話了。 他雖然拾掇王爺晚上去找梅主子,但那也是希王爺能爭點氣,將梅主子哄回來,而不是鬧這般模樣。

雖然他不懂什麼男,但他畢竟是做下人的,揣心思這塊到底是勝人一籌,說句實在話,梅主子不愿回王府也在理之中,王府后院的幾個主子份都比梅主子高,誰都能一頭。 尤其梅主子還在王府的時候,王府里的人都覺得王爺最喜歡的是林薇,可能是風言風語傳到了梅主子耳中。份低微不說,還誤會王爺喜歡別人,更何況這個別人還是林薇,當年在沈府兩人恐怕就結下了怨,如今被林薇趕出王府,換做誰心里都委屈。

崔祖安怕王爺怪罪,忍不住問了一句,“王爺,您跟梅主子提了嗎?”

姬長淵沉默下來。 他怎麼提? 他晚上都沒能近就被打出來了。

崔祖安見他這樣,哪有不明白的,心下無奈,里小聲勸著,“王爺,奴才多說一句,梅主子這會兒心里是怨著您的,您想啊,當初您雖然不在府里,但將梅主子趕出去的人是林側妃,林側妃是您請封的,梅主子肯定是將這事怨在了您頭上。” “您前幾日說的應該不夠明白,梅主子說不定以為您是誆的。”

姬長淵抿了抿,雖然他心里清楚素素不他,但聽了這話還是忍不住留有一期盼。 哪怕是怨他,也總比勝過當陌生人。

腦海里忍不住想起晚上看到的笑臉,姬長淵角也忍不住牽了起來,甚至覺得這頓打也不算白挨。

“孤會告訴的。” 說到這里似乎想起了什麼,扭頭問了一句,“人找到了沒有?”

崔祖安知道晉王問的是誰,低下頭道:“還沒有,探子據蛛馬跡追尋,人是在福林巷失蹤的。” 要他說,林薇這次也是自作自,王爺雖然想利用來對付太子和沈彥青,但也沒想過除掉。畢竟王爺是個明事理的人,不會推卸責任,將所有過錯全都怪在頭上。 若乖乖聽話,雖說最后沒有什麼榮華富貴,但平平安安過一輩子還是可以的。

只是沒想到竟然膽敢離開王府,還要去看妹妹。是不是姐妹深崔祖安不知道,畢竟太子為了尋找到,以妹妹病重為要挾。但只要稍微有點腦子的都明白,這明顯是引上鉤的魚餌,自己都自顧不暇,如何能去管妹妹? 甚至,去了,妹妹死的反而會更快。

薇失蹤,明擺著就是太子所為。

太子和沈彥青的關系如今難以揣測,但應該是不好的,畢竟太子當初被廢,有一半的原因在于沈彥青。 林薇落到太子手中,想想都知道要苦了。

姬長淵搖搖頭,“裝裝樣子找兩下便可了,既然主落網,便應該想清楚了后果。從今以后,此人便與晉王府再無任何關系,寫個折子跟禮部報備一下,就說暴斃而亡。” 似乎想到了什麼,又道:“多派幾個人暗中保護素素。”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臉上神嚴肅起來。

崔祖安一開始還沒想明白,看到晉王皺起眉頭的樣子,突然心領神會,面一正,然后忍不住小聲問了句,“王爺的意思是……”林薇會在太子面前提梅主子? 后面的話他沒問出來,但他知道,這應該就是王爺所慮。

姬長淵眸子一冷,薄一條直線,“太子善于人心,不僅會說,還說挑有利于自己的說。” 他從不會高估別人的善良。

崔祖安聽懂了,王爺的意思是林薇可能為了保全自己,會在太子面前多加提到梅主子。 這……還真是糟糕。

姬長淵面不好看。 這也是他為何要保全林薇的原因,林薇可以出事,但斷然不能落到太子手中。 沈彥青他不放在眼里。但太子,他卻沒把握。

果然,姬長淵的擔憂很快就變了事實。

還沒過幾日,一天夜里,梅素素的屋子突然著火了。

火勢來的猛烈,幾乎眨眼之間就在整個屋子蔓延開來,梅素素都已經睡著了,整個人被濃煙嗆醒,看到這一幕,嚇得趕往外跑。 然后想起了什麼,咬了咬牙又轉回去拿了柜最底下的包袱,命很重要,但錢更重要,心里清楚,沒有錢,本無法在這個世界存活。 也就是這一轉的功夫,門口和窗戶就被大火堵住了,外面傳來嚷聲。

梅素素聽見春雪他們著急喚不敢出聲,捂著鼻子跑去桌子上拿了茶壺,一直不停后退。 茶壺里有水,對于基本的常識梅素素還是知道的,從柜里翻出一件里,綁住口鼻防煙霧。 然后又去柜里翻出一件襖子,將茶壺里剩下的水全都倒在服上,打服后披到上,快步往外走去,準備尋找機會跑出去。

哪知火勢已經席卷到外間的桌子了,火沖天,堵住了所有的路,幾乎都看不到哪里是門,臉瞬間一白。 炙熱的大火烤的上發熱,臉頰滾燙,但心底卻陣陣發涼,覺得自己逃不出去了。

梅素素被大火著不停后退,神奇的是,這會兒還在腦子里想著,如果有選擇的話,要是被水淹死就好了,水煙就那麼一會兒,總比被火燒死好,想想都覺得太疼了。 綁住口鼻的里很快被烘干了,梅素素被嗆得咳了兩聲,趕手捂住,抱著包袱蹲了下來,心里期待著有奇跡發生,期待春雪他們能將火撲滅。 更期待著,死了后能回到現代就好了。

“素素──”

也不知道是不是梅素素的錯覺,突然聽到有人喊名字。 下意識抬起頭去看,火漫天中,一陣陣熱浪模糊了人的視線。

梅素素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抱著懷里的包袱又往后退了兩步。 然后就聽到再次喚的聲音。

“素素──”

“素素你在哪兒──”

這次聲音沒有停頓,一聲接著一聲,由遠及近。

猛地抬起頭看,然后就看到一個影從火中闖了進來,“素素——” 聲音怒吼著,撕心裂肺。

梅素素眼眶有一瞬間的潤,忙從地上站起來,作太急了,站起來還不穩的晃了晃。

不遠的男人在屋子里四,看到站起來的,臉上出驚喜之,直接沖過來一把抱住,手臂的的跟鐵圈似的。 聲音抖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里重復說著話。

他很快回過神,松開手,一把扯掉上的襖子,將整個人裹住,然后轉過蹲下,里急切催促,“快,快上來!”

梅素素看了一眼,什麼都不想了,直接手忙腳爬上去。 裝著錢財的包袱太大,沒辦法放在前,便手拿著,墜在姬長淵前。

姬長淵看到了,像是猜到了什麼,臉瞬間扭曲起來,難看至極。 氣得一把扯掉,扭過頭朝咆哮罵道:“孤就說你怎麼不跑,都什麼時候還惦記著這個?你不要命了是不是?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險?”

梅素素怕他扔了,手還忍不住掏了兩下,被他這麼一兇,心里也后悔起來,脖子,臉埋在他后背裝死。

姬長淵臉漆黑如墨,眼里的怒火比周遭的火勢還大,恨恨的背起梅素素,魯,最后手上的包袱也沒扔,直接放到上咬著。 然后抬腳就往外狂奔。

梅素素嚇得趴在姬長淵后背上,手拽住上的襖子,還抬高了一些,遮在下男人頭上。

姬長淵生生背著從火海中跑了出去。 就在他們踏出門外的那一刻,后屋里房梁塌了下來,轟隆一聲,整個屋子了真正的火海,漫天火

梅素素臉發白的看著后這一幕。 如果晚一步,他們可能就出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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