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馴晚上就回了江城，飛機落地，給椿歲去了消息：【明天把你那本……籍給我。】
即便是打字，還是覺得神奇的，忍不住就想在句子中間頓一下。
椿歲收到消息的時候，還在刷江馴送的一整套“未來”，愣了會兒，隨即給他撥了電話回去：“你、你要我的書干嘛？”
江馴沒有想別的理由騙，卻很有技巧地回：“時年都告訴我了。”
椿歲無奈道：“……我哥是廣播站的嗎？”
江馴也沒反駁。
椿歲以為是時年大，撓了撓臉，有點不好意思。那昨晚帶著鼻音地跟他打電話，江馴豈不是能猜到在撒謊了。
“行吧。”椿歲清了清嗓子，“但是你讓我把書你給你……？”
“有人能給你恢復原樣。”江馴推著空空的行李箱，換了只手拿電話，淡然道，“要給我嗎？”
“真的？！”一瞬的驚訝過后，椿歲倆手握著手機一陣點頭，“給給給！”
小姑娘毫無疑慮全然信任的話音傳過來，江馴垂眼，無聲笑了笑：“好。”
椿歲周一上課就把書帶給了江馴，順便明正大跟時年說，去佑佑那兒找江馴補課了。
“歲歲，我們店里年前準備搞個活，你來玩兒嗎？”喬熠特意裝模作樣等到江馴出了包間替椿歲拿點心，才進去問。
畢竟江馴說了，要是實話和椿歲說了，陳明方又覺得小姑娘不合適走這條路拒絕，怕到時候難過。他能怎麼辦？只能陪著這倆演戲了。
“啊？”椿歲以為是店里要辦比賽之類的，雖然有點興趣，不過也興趣不大。畢竟現在也是一心撲在學習上的人了，畢竟打到冠軍肯定得很多，浪費時間，但還是很給面子地問了下，“什麼活？”
喬熠往對面一坐：“陳明方陳老師，你知道吧？”
“那肯定知道啊。”椿歲眨眨眼，下意識期待起來，又忍不住覺得自己想太多，于是玩笑道，“咱們桌球室格已經這麼高了？還能請陳老師來參賽啊？”
喬熠打了個響指，給了一個“你猜對了”的表。
“……？”椿歲懵了，一臉的“你展開說說”。
喬熠看著呆懵懵的樣子就覺得好笑，撐著桌沿兒靠進沙發里樂。
江馴啊江馴，是你自己把這個任務給我的啊，看不見這麼好玩兒的畫面可不怪我。
結果下一秒，江馴就跟在他心里按了監控似的出現在門口，接著端著小蛋糕走了進來，餐碟擱到椿歲面前，冷冷淡淡瞥了他一眼：“聊什麼呢？那麼開心。”
“……”喬熠一秒嚴肅，極其認真地看向椿歲，“其實咱們店里，真的有錢的，而且之前也辦過兩次類似的活。更主要的是吧——”
喬熠賣關子似的拖著音調，椿歲忍不住靠過去了一。
江馴擱在桌面上的指節點了兩下，又把瓷碟朝椿歲面前推了推：“吃吧。”
椿歲都沒看他：“啊，不急不急。”
“……”江馴線抿直，開始有點后悔把這個忽悠小姑娘的任務給喬熠，語氣有點僵地說，“趕吃，就要化了。”
“……？”椿歲不是很明白他怎麼了，被室的暖氣吹糊涂了？出去拿一趟蛋糕就生氣了？嫌太作太懶了？
不應當啊，明明是個大晚上還會在家收拾家務的男人。嘖，男人的心思真難猜。
不過，椿歲還是對著江馴快速彎了個極其營業的笑，拿過瓷碟里的小勺子開始挖起了蛋糕，然后口齒不清地問喬熠：“最主要是怎麼了？”
喬熠避開江馴投來的余，一臉認真地對椿歲說：“最主要是，我們還是有點人脈在上的。”
椿歲眨眨眼，有那麼點不信，又不好反駁打擊他，只好配合道：“是麼？那我到時候來看看？”
“歲歲來玩兒唄，”喬熠說，“就元旦之前的那個周末，我們有現場獎，上的人可以和陳老師來一局。”
椿歲瞇了瞇眼睛，本來傾聽他講話的姿勢立馬一變，防備地往后靠了靠，一秒警惕起來，口而出：“不會是要充值到你們的黑卡才能參加獎吧？”
喬熠有點懵：“……？”
江馴看著小姑娘已然又跑偏的腦回路，想起之前三番兩次認為自己要忽悠充卡，忍不住偏頭輕笑出聲。
喬熠：“……”不是江馴，你把這艱巨的忽悠人的任務給了我，自己還在那兒瞎樂，不合適吧？
抹了把臉，喬熠再次試圖說服椿歲：“咱倆什麼關系？給你開個后門，不用充卡。”
喬熠說完，江馴眼看著椿歲臉上的警惕一秒松懈，像個發現了免費小魚干的小貓似的樂呵呵重新靠過來：“那我也來試試手氣，我還是陳老師呢。我可喜歡他了，畢竟是號稱人間加特林的人。”
“？”喬熠糾正，“什麼加特林，明明是霰彈槍。”
“啊，不重要，”椿歲撓了撓臉，很看得開地說，“反正都是噠噠噠噠嘛。”
喬熠樂得不行：“你個黑！”
江馴看著一臉期待的小姑娘，忍不住彎了彎，又抬手指了指自己角，示意油沾上了，自己一下。
椿歲卻被他這個作驚住了。小貓眼左瞥右看，在喬熠和江馴臉上來回逡巡，最后把視線落在江馴的角邊咽了一口，小聲試探著問江馴：“這……不太合適吧？”
主要是還當著喬熠的面呢。
江馴：“……？”
椿歲清了清嗓子，很嚴肅地說：“我覺得做事，還是循序漸進得比較好。”說完，大義凜然地把手了過去，“要不先牽個手吧，一步步來。”
江馴：“……”
喬熠頭一回不想給他面子，拍著桌子笑出鵝。
江馴半耷著眼皮，咬了咬槽牙，拍開的手，嗓音涼淡地說：“。”
“……啊，”椿歲半掀著眨了眨眼睛，尷尬地又想換個星球生活了，“行吧。”
椿歲那本籍修復的速度比江馴想的要快，陳明方給他打電話的時候還不忘調侃：“你那個小朋友要是知道你為了的事那麼上心，會不會哭啊？”
“……”江馴也不知道，是不是上了年紀的人，就喜歡聊這，“謝謝您了陳叔叔，那我周末來拿。”
“我給你寄過去不就行了？”陳明方納悶道。
“不用了，我過來一趟，不麻煩。”江馴堅持道。
陳明方反應過來，笑道：“就那麼在意啊？還怕快遞又給你弄壞了？那行，不是月底我還得去你那兒陪你演戲呢，到時候帶給你不就行了。”
“我周末過來，”江馴笑了笑，“月底還早。”
陳明方愣了下，接著腮幫子酸似的嘖了好幾聲，笑說：“你小子，行吧。”
周日晚上，椿歲邊刷題邊豎起耳朵聽自己手機有沒有靜。
吃完晚飯給江馴發了條消息，他到現在都還沒回，打了電話過去也是暫時無法接通。椿歲也不知道他干嘛去了。
正準備換服去他家看看，手機就在書桌上震了起來。椿歲撐著腦袋做題的腰桿一下直，抓過來看。
江馴：【下來一趟。】
椿歲愣了下，也沒多想，只有下意識的開心，給他回了條“好，你等等啊”就跑去帽間扯了件外套。
“哥我下去一趟啊馬上就回來！”邊在玄關那兒穿鞋邊喊了一聲，還沒聽見時年開房門的聲音，椿歲就關門溜了。只剩時年邊開臥室門邊回了一嗓子，“不是，你倆真當我是死的麼？”
椿歲下樓的時候，江馴已經站在路邊了。
江城12月的天氣，夜里有帶著氣的冷。椿歲攏了下外套，吁了口白氣跑過去：“怎麼了？”
小姑娘仰著腦袋笑瞇瞇地看他，大概是著急跑下來，里面穿的還是絨絨的睡，外面的外套拉鏈都沒拉上。
下意識又替攏了下外套，江馴垂眼示意，把手里東西遞過去。
椿歲一愣，有怔然地接過來，邊小聲說了句“這麼快啊”，邊小心翼翼翻開來。
被水漬浸潤變形的書頁恢復平整，連上面拼音暈開的字跡，都被重新描邊修復過了。反正在路燈下面，也沒看出和以前有什麼區別。
“謝謝你江馴！”小姑娘興地都忘了自己站的是哪兒，也忘了樓上大概還有一對雷達在探視，忍不住拿自己穿得厚實的胳膊摟了他一下，“跟新的一樣！”
江馴被撞得往后微仰了一下，角輕彎，不自覺地帶了點哄小朋友似的語氣：“那就別不開心了？”
“嗷。”椿歲抿著角，見他沒躲——至步子沒挪，自以為一點不像占人便宜地又往他前靠了靠，結果卻聞到了江馴上有那麼一點點旅途的味道。
這位頗有潔癖的年比還干凈，服外套換得賊勤，靠過去能聞到的都是好聞的皂香，今天卻摻了點和平時不一樣的味道。
“你去哪兒了啊？”椿歲鼓了鼓腮幫子，拖著調低聲問他。
小姑娘聰明得很，江馴看見和小一樣嗅了嗅鼻子的樣子就知道瞞不住，干脆笑了笑，說：“去外地了。”
沒再糾結地問他到底去了哪里，只是忍不住有點心疼。這大冷的天跑來跑去的，連回家換件干凈服都沒來得及就來找了。
“冷麼？”椿歲裹著厚厚服的胳膊隔著他的外套蹭了蹭，踟躕著小聲問，“你干嘛對我那麼好啊？”
“因為，”江馴垂睫看，角淺翹，像那回安喬佑一樣，低聲告訴，“懂事的小朋友，值得被更好地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