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他來了(1) (1)

74.5% / 73/98

眼角余瞟到聶長生撿起了那把手刀, 馮厝眼里閃過一探索,卻依舊用云淡風輕的口吻說道:“跟我執行同樣任務的人還有幾十個, 分派到不同的航線不同的貨船,現在看來, 我比我的那些同伴們的運氣好了一點兒。”

海上的生活雖然枯燥無聊, 但比起其他危機四伏的任務, 倒也稱得上是另類的度假, 只是逍遙快活的日子這麼的短暫,出海還沒一個月呢,他就遇上了海盜船,遇上就遇上了, 竟然還發現了任務的目標,老天還眷顧他的。

他跟的這艘貨船還沒靠近海盜頻繁活的索馬里海域, 所以沒料到會在這片區域遇上聶長生, 昨晚見到聶長生時,馮厝著實嚇了一跳,不得已近前確定他的份,不想正因為這一舉被那個胖子瞧在了眼里, 變現在的局面, 卻是他沒有想到的。

原本他的計劃中,先確保聶長生安然無恙, 再靜靜等待金主派來的支援,搞定了這批海盜,救出了聶長生, 完了任務,就能拿到一筆足夠逍遙好幾年的獎賞,說是老天眷顧他一點也沒錯,偏偏老天妒忌他太過于輕易得到巨款,中途殺出了一個聽力敏銳的胖子,現在弄了這麼兇險的局面,支援還沒到,他獨自一人面臨險境,縱然他渾是膽,可前路兇吉未卜,真算不得什麼好運氣。

聶長生靜靜地站著,耳卻“嗡嗡”作響,心臟也“怦怦”地跳個不停,整個人如同剛跑完四十多公里的馬拉松一樣呼吸艱,他張著,極盡艱難地著氣,鈍痛從心臟的位置蔓延開來,四肢百骸開始栗著,原本久遠記憶里模糊的影漸漸清晰過來,莊凌霄俊朗的面孔像一幅永不褪的畫面定格在他的眼前,強勢霸道的個里偏偏蘊藏著紳士風度,眉角眼梢里偏偏泄出一玩世不恭的邪佞氣質,這樣強橫而優秀的男人,聶長生終其一生,都不可能會忘記他。

回憶正濃時,耳邊依稀聽到了誰呼喊他的聲音,聶長生茫然地抬起頭,目之所及,一室狼藉的船艙,昏迷不醒的病人,還有雇傭兵不滿的目,才逐漸回過神來,眼里閃過了一失落,似乎湮滅了什麼東西,又滋生出了一歉意。

“聶先生?”馮厝拔高了的音量,盯著聶長生的目含著幾分無奈,又有幾分探索,他在這麼危機的關頭分析了目前兇險的境,聶長生倒好,竟然魂不守舍起來,真不知是自己陳述的方式不過關,還是對方的心太大,沒把自的安危放在心上……

“抱歉,你剛才是說?”聶長生轉過放置好了手,再轉時,臉上已經恢復了舊日的神采與明。

“也沒說什麼,”馮厝聳了聳肩,掩飾目里不該有的探索,他指了指手臂上一道新痕,道:“這里原本是埋著一顆電子信號追蹤的,昨晚見到你后,我就啟了它,所以我們的救援人員最遲也還有……”他在矮桌上翻出一塊手表看了看,繼續道,“最遲還有十個小時就能抵達這片區域營救我們。”

那顆電子信號他還是第一次見識,據說是最新科技的產,為軍方所用,一般的雷達是發現不了它的存在,他昨晚啟時,海盜船沒有拉響警報,看來果真測試不了它發出的信號。難怪臨行前,團長跟他們說過,這次雇主的家實力很厚實,只要發現了任務的目標,發出了信號,保證會在最短的時間抵達現場,再遲絕對不超過一天的時間。

“只是這片海域離索馬里太遠,救援人員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總之現在我們只要找個安全的地方藏上十個小時,等海盜都被消滅了,我們就了。”馮厝說得樂觀,可是十個小時對于深陷險境的他們而言,實在過于漫長。

其實在出航前,聯系人兵團的負責人一再告誡所有的雇傭兵,只有發現了目標,才能出發這顆信號追蹤,別有事沒事胡信號追蹤,造不必要的損失。不過雇傭兵的團長在私底下卻對伙伴們強調,如果個人遇上生死存亡的時刻,也可以信號,就算雇傭兵團的能力到質疑,也不希自家的弟兄丟掉命,即便給金主造了損失,也在所不惜。

為退役特種兵的雇傭兵們哪個不知道這顆救命追蹤的意義?信號一旦啟,必定會用相關的軍事力量相助,如果頻繁使用這種軍事力量,不說雇傭兵團賠償雇主的傭金,就是怒了能用的軍事指揮方也夠嗆的,畢竟一次次的撲空,軍事指揮方肯定會產生“狼來了”的假象,救援工作就會有所懈怠。

“十個小時……”聶長生喃喃的念著,只需要十個小時,他就能見到莊凌霄了麼?

聶長生垂下眼簾,右手抱著左手的胳膊,渾止不住地打著細細的栗。

跟莊凌霄闊別三四個月了,那個人很他的夢鄉,大概還在怨恨他當初的不告而別,所以連夢境都吝嗇進來相見。

“十個小時。”馮厝點點頭,心里卻沒什麼底,昨晚他跟同住的俘虜們打探過消息了,距離這片海域最近的國家似乎是個小國,生產力落后,雇主的生意可能沒能深復地,要打通他們的關卡并沒有大國來得容易。

“現在,我們來談談躲在哪里更安全。”馮厝環視了一圈周圍,雖說這是個上等船艙,但可供藏的地方卻是一目了然的,最后,他把目定在一的麥倫上。

“他這個人質,未必能撐得過十個小時。”聶長生明白了馮厝的意思,搖頭低聲說,躺在地板上的麥倫呼吸平緩,還在昏迷當中,顯得那麼的無害,可聶長生知道,這個人如果蘇醒之后,絕對是個頭號的危險人

“要不現在殺了他。”馮厝目,拔出匕首,站了起來。

聶長生沒料到馮厝行事這麼干凈利落,說風就是雨,連忙阻止道:“可如果沒有人質,我們十分鐘也撐不過。”

馮厝其實也不太愿意對昏迷的人手,那樣有違他的原則,只好把匕首放回軍靴,訕訕地道:“這不是急著為你報仇麼……”到這樣的欺辱,聶長生竟然還有幫他止,馮厝真心理解不了醫生的世界。

聶長生擰著眉看著陷昏迷狀態的麥倫,雖說他是一個很不錯的人質,但要挾持他長達十個小時,顯然不太可能,船上這麼多的海盜,他們不可能坐以待斃,聶長生見過海盜船長一面,那個雖然躺在病床上卻依舊運籌帷幄的男人,絕對不是什麼良善之輩,況且他敢招自己的兒子伙,肯定也有了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心理準備,如果是親也算是羈絆的話,這種羈絆在金錢與命的跟前就顯得薄弱了許多。

聶長生敢篤定,海盜船長為了自利益,并不介意犧牲任何人,即使那個人是他的親兒子。

馮厝表面看似輕松,實則心卻沒什麼把握,上等艙沒什麼藏之地也就算了,最致命的是,他跟聶長生都是黑頭發黃皮的東方人,不容易混在一老外的海盜團伙里,如果是他一個人或許還容易險,可帶上一個醫生……

沉思的兩個沒有說話,船艙除了胖子的呼嚕聲,倒是靜得出奇。

馮厝近距離打量著聶長生,真人跟照片出有點大,照片里的聶長生是一個英模樣的人,古井無波的臉上寫著“刻板”兩個字,真人卻鮮活得多了,起碼剛才他被躺在地上的海盜非禮時,呼喊的聲音就帶著抖的懼怕,一點也沒有照片上看的從容淡定。

“十個小時后,這里也會有一場拼搏。”聶長生皺著眉,如果支援抵達,勢必會有一場不小的惡斗,那個時候什麼狀況都可能發生,一顆不知從哪個方向打開的子彈能輕易結束一條命。

“確實。”馮厝啞然失笑,海盜之所以是海盜,就是有跟軍方抗衡的實力,偏偏船上雇主要的人,軍方有了顧忌,不可能用殺傷力重的武,雙方火拼之下,死傷由天,他可不想在最關鍵的時刻翹辮子,賺來的賞金都沒機會花出去。

“那兩個海盜呢?”聶長生突然開口問起山迪跟那個懂漢語的海盜,自從他倆拖著馮厝和胖子出了這個船艙就沒再出現。

“死了,”馮厝拍了拍軍靴上的那把小匕首,毫不在意地說,“尸從隔壁的船艙窗戶里丟下了海,那個黑大個可真沉。”想到剛才命懸一線的打斗就不寒而栗,要不是他手利索,反應快,葬海底的可能就是他了。

聶長生知道他說的黑大個就是那個懂得漢語的海盜,比起別的海盜,他算是較為友善的了,起碼沒有種族歧視,不會對塞麗娜腳,也不會對他和范丹斯呼來喝去,時常在傍晚時分坐在甲板上,對著西沉的太哼著不知名的歌謠。

心里升起一哀傷,聶長生眼里閃過黯然,他看多了生老病死,知道每一條命的珍惜可貴,尤其還沒有泯滅天的人,不該是死于非命的下場。

“我有一個方法,或許支援人員抵達了,能避免大面積的火拼。”聶長生快步走到藥箱前,開始挑挑揀揀里面的藥,瓶瓶罐罐發出細碎的撞聲引起了馮厝的好奇心。

“什麼方法?”馮厝也走上前,問道。

“用這些藥配出一種新藥,把新藥放飲用水里,喝過水的人都會失去知覺。”聶長生簡易的說,事實上,麥倫每次他打掃船艙,他都借機拿有用的藥,可惜收集到的藥還藏在他睡覺的那個船艙里,好在麥倫是個自私的人,貨船上搜刮而來的藥全部堆在藥箱里,連醫用儀都沒放過,他可以利用簡陋的儀配置新藥。

“新藥?是迷藥吧?”馮厝睜大眼睛,閑暇時他也看科幻電影,電影里的技人員個個都是天才,就研制出什麼厲害的產品,他以為聶長生單純只是一個腦科醫生,連開槍殺人都做不到的文弱書生,沒想到他竟然能從這些瓶瓶罐罐中配出迷藥,實在是他這種只會拳腳打拼的人所企及不到的高度,于是毫不吝嗇地對聶長生豎起了大拇指,以示佩服。

“藥強不強?不如配出毒藥吧,斬草除,反正他們也不會給俘虜飲水。”馮厝建議道,他從來算不得好人,能省事就盡量省事,海盜殺人越貨,藥倒一大片固然好,可要是藥死了他們,也當為民除害,沒什麼可愧疚的。

聶長生沒有理會他,開始用儀上研配新藥,很早之前,他在卞教授的基地實習時就見過這種新型的藥,也曾參與過研發階段,只是后來知道了卞教授居心不良之后,就退出了研究小組,時隔多年,他竟然需要研配這種藥自保。

正當聶長生投到工作時,馮厝凌厲的聲音卻響了起來:“馬的,胖子,你找死!”

聶長生聞言,抬頭看去,原來那個打著呼嚕的中年逃犯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醒了過來,正用一把瑞士軍刀抵在麥倫脖子的大脈上,惡狠狠地大聲道:“給我藥,不然,我就殺了他,大家抱著一起死!”

聶長生認識那柄瑞士軍刀,那是麥倫常常拿在手里耍帥的刀,當然聽說也用它割過人的耳朵,聶長生有幸沒見到這麼腥的場面。

中年逃犯其實已經蘇醒了有一段時間了,卻繼續裝昏迷,無非就是想后發制人,現在一聽聶長生能配置新藥,而距離他必須吃藥的中午也快到了,心焦之下,他只能鋌而走險了。

胖子梗著脖子怒目而視,咬著牙恨聲道:“反正我沒了藥也是死路一條,有你們陪葬,我只賺不賠!”他是聽到了這兩個人打算拿這個海盜做人質來著的,如果籌碼一死,海盜沒了顧忌,盛怒之下,不把他倆折磨致死才怪呢!

“我們給你陪葬?”馮厝嘲諷地大笑一聲,不屑地道,“就你也配?你要殺就殺,反正剛才我就想殺了他的,你趕手,我好送你上路。”他毫不猶豫地給機關槍上膛,冷眼看著中年逃犯,戲謔的目里含著鄙夷與蔑視。

中年逃犯一怒之下,手一抖,指間一陣潤,他驚疑不定地低頭一看,差點嚇得魂飛魄散,他明明沒有用力,海盜的脖子怎麼就開了一道口呢?鮮紅的不停地噴涌而出,打了他整只手,嚇得他渾一個哆嗦,撒手丟下了瑞士軍刀。

他雖然貪,也狡詐,自私,狠毒,害過不的人,可到底沒有親自刀子,當滾熱的涌出來時,他腦海一片發白,等到回過神時,鼻子里已經灌了一尿味,后知后覺的,他才發現自己的子已經了一大片。

,慫貨!”馮厝顯然也嗅到了尿味,他掩著鼻子,上膛了的槍怎樣也沒辦法扣下扳機,這麼窩囊的人,他才不屑臟了自己的手。

聶長生皺了皺眉,在藥箱里搗鼓了兩下,挑出了幾瓶藥和一些止,走到中年逃犯的跟前,將其中的三瓶藥遞給了他,說道:“你的藥,各服兩片,混著吃。”說完蹲下,江那把瑞士軍刀丟到角落里,低頭查看了一下麥倫的傷勢,不由吃了一驚,麥倫的大損,忙到藥箱里再多拿了手,又在麥倫的上忙了半刻鐘,才終于止住了

“混著吃?不要提煉嗎?你別騙我。”中年逃犯已經把手里的三瓶藥研究個頂了,什麼鹽酸苯,什麼冒靈,什麼膠囊,怎麼看都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藥,絕對不是他常服的心臟病藥,不過藥瓶上的說明書里卻是寫了很多他不懂的藥名稱,而且他裝昏期間已經聽了聶長生能從有限的藥里研制新藥,既然迷藥都能從藥里提煉出來,他需要的心臟病藥,也應該可以混合出來。

聶長生敷衍地“嗯”了一句,他不是中年逃犯的主治醫生,不知道他慣服什麼藥,不過搭配的藥確實能抑制心臟突發病,只要中年逃犯的心臟病不是太復雜,倒是可以抵用一陣子。

中年逃犯不知就里,對聶長生的話卻深信不疑,他如獲至寶地著三瓶藥,倒了杯水,趕混著藥咕咕地吞下。

一陣鈴聲驀然響起,把正在喝水的中年逃犯嚇得噴出了里的水,嗆著嗓子咳嗽起來,一同被嚇住的人還有聶長生和馮厝,船艙里的電話竟然響了!

聶長生好歹在這個船艙里呆過一些日子,知道那是船設置的座機電話,只通聯,是海盜們聯系各個船艙的通信渠道,通信容還被監控室的儀所監控,麥倫的脾暴躁,敢打電話給他的,也就只有他的老子了。

“怎……怎麼辦?”中年逃犯一邊咳嗽,一邊急聲問,他雖然貪,卻不笨,這個電話明顯是海盜打來的,海盜彼此都悉大家的聲線,除非三人中,有人能把別人的聲音模仿得惟妙惟肖。

“不能接!”聶長生見馮厝靠近了電話,沉聲制止他道,這通電話肯定是剛才馮厝對麥倫開的那一槍引起的猜疑,那一槍沒有消聲,別的海盜肯定也聽得一清二楚,一大早膽敢開槍瀉火,除了麥倫又有誰?船上的海盜懼怕麥倫,他的老子可不然,不過海盜頭目也了解自家兒子的個,隔了將近一個小時,等兒子的火氣消了,才打來電話詢問原因。

依照麥倫的臭脾氣,不接聽電話,可不正說明他的氣還沒消麼?

馮厝眼睛轉了轉,突然出手如電,一把扣住了聶長生的手腕,另一手接起了電話。

“你……”聶長生驚呼一聲,驚訝不已地盯著馮厝,下意識地抿,可惜剛才沖口而出的驚呼已經傳出,電話那邊肯定已經聽出了他的聲音。

果然,電話那頭一個獷的聲音罵了一句話,似乎要要說什麼,馮厝已經松開了聶長生的手腕,將聽筒捂在掌心里,對著聽筒啞地息起來。

息又急促又,有過魚水之歡的人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中年逃犯張大,差點罵出一句“我曹”。

聶長生還沒反應過來,馮厝吊起一個眉看向他,臉上出一個邪氣的笑容,一邊繼續氣,一邊給聶長生打眼,示意他配合一下,發出被強上的抗拒聲。

聶長生終于明白過來,臉大窘,抿著不發一語。

中年逃犯被麥倫踹暈后,不知道他對聶長生做出的一幕,所以并不知道麥倫對聶長生抱著那種心思,他狐疑地看著馮厝,又看著聶長生,不知道他倆的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可是這麼曖昧的場景是怎麼回事啊?

馮厝見聶長生不配合,又出手拉了一把聶長生。

“放手!”聶長生忍的聲音終于響起,模糊的聲線里,倒有幾分曖昧的意味,不過都被電話那端的暴的罵聲覆蓋了。

“麥倫,你這個死崽子!男人你也合胃口!”海盜船長對自己兒子的破事也掌握不,放在他邊的山迪就是船長的眼線,山迪沒在船長的跟前添油加醋的說聶長生的壞話,船長雖然不理解自己兒子中了什麼心魔,但卻猜到他對聶長生的心思。

不是起了那種心思的話,他的兒子怎麼會三番四找聶長生,還搞差別待遇?

馮厝立即掛斷電話,朝聶長生一笑,掃了麥倫一眼,好整以暇地問:“你猜這小子的持久力有多久?一個小時?兩個小時?”

聶長生臉沉郁,轉不再搭理他。

“什麼況?”中年逃犯沒聽到電話那邊的英語,也猜不馮厝跟聶長生打的啞謎,傻愣愣的問道。

不管怎麼說,船長的電話再沒打來,也沒有誰跑來這里查問況,聶長生可以全心投到煉制新藥當中。

于是閑下來的馮厝跟中年逃犯就拉起了家常,好像剛才的劍拔弩張的本不是他倆。

時間過得很快,一個多小時候,聶長生搖了搖藥瓶里提制出來的新藥,吁了一口氣。

功了?”馮厝與中年逃犯異口同聲地問。

“嗯。”聶長生應了一聲,,臉上出一疲倦之

“你打算怎樣把它們融飲用水里?”馮厝問。

“我能接近飲用水艙。”聶長生緩緩說道,最近他被麥倫支來喚去的做了不雜貨,包括到廚房取飲用水,不過那會兒他手銬纏后還有山迪跟隨,現在山迪已被殺,而他的手銬也已摘除,沿途到的盤問會有,但打著麥倫的旗號,那些人應該不敢為難他。

“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馮厝皺著眉說,聶長生是他這次任務的目標人,他要是有什麼閃失,別說拿什麼賞金了,拿自己的人頭去見雇主還差不多。

“只能我去。”聶長生平靜地強調,三個人雖然都是俘虜的份,但聶長生比這兩個新俘虜還是稍微多一點自由的,馮厝的手固然矯健,但滿船肩扛重型武的海盜,不見得他就能安然伏進淡水艙,再說了,馮厝本不知道飲用水艙在哪里!

馮厝囁嚅著,最后只能把軍靴里的匕首出來,遞給聶長生防

“聶醫生,”中年逃犯低著頭,訕訕地道,“你一定要回來……”

聶長生點了點頭,他其實也沒有把握能完任務,他昨天才獲得了自由,這是他第一次沒在海盜的監視下行,連他都覺得很不踏實。

整理好了緒,聶長生緩步走出了上等船艙,沿途沒遇上一個海盜,這并不奇怪,畢竟這里是麥倫的地盤,敢踏足這里的海盜不多。

聶長生上了甲板,沿途到了幾個負槍的海盜,都沒一個人來打理他,有兩個海盜躲在一邊談,間或發出得意的笑聲,其他的則倚在欄桿上,臉還帶著醉態,顯然昨天大獲全勝,繳了不戰利品,大家狂歡了一夜,神還沒恢復過來。

到了船尾,在靠近“FW”標志的船艙時,聶長生才被兩個荷槍實彈的海盜攔住了去路。

“又來要水?”其中一個帶著濃濃的印第安語調的海盜看了一眼聶長生的手里的水壺,懶懶地問。

“水龍頭還沒修好。”聶長生應了一句,其實就算配有套件的船艙里有水龍頭,但那水也不是飲用水,而是造水機里造出的淡水,這些淡水可以用來洗漱,但很人愿意喝,麥倫是奢侈慣了的人,當然不會喝人造的淡水。

“山迪呢?”另一個海盜則很不友善地推了聶長生一把,舉著槍口對著他。

“不知道。”聶長生皺著眉回答,面上依舊一副冷淡的語氣,手心里卻了一把汗。

“給他,給他。”印第安語調的海盜催促道,“反正別得罪麥倫那家伙,嘖!你不記得昨晚杰森差點被他殺了嗎?”

那個不友善的海盜似乎也想起了昨晚的那一幕,臉立即蒼白了起來,對聶長生重重地哼了一聲,人還是讓開了一步,把懷里的槍別到后腰,讓出了道。

那是通往廚房的道路,飲用水就放在廚房里。

廚房里有五六個忙碌的影,有的在弄早餐,有的在弄午飯的菜,其中一個見到了聶長生,似乎知道了他的來意,問也懶得問,接過了他手的水壺,走到儲水柜里盛起了水。

水壺不大,很快就裝滿了,水從壺口溢了出來,滴落到了儲水柜上,船上每一滴飲用水都很珍貴,所以盛水的人很節約,一滴也不愿浪費,他蓋上了壺蓋,“啪”的一聲,柜子的蓋很重地闔上了。

聶長生站在廚房門口,見不到廚房放飲用水的地方,但看到漉漉的水壺,他暗暗松了口氣,朝盛水的人點了點頭。

他事先把新藥都灑進了水壺里,水壺滿水溢出來時,沾了藥的水就神不知鬼不覺地滴落到了飲用水柜里,溶到其中,中午的時候,它們就會分布到不同的飯菜里,等候海盜們的品嘗。

聶長生踩著輕松的腳步,剛剛從那兩個負槍的海盜邊走過時,耳旁依稀有什麼響聲傳來,船突然劇烈地抖了一下,三個人一時不備,都沒有站穩,子晃了晃,紛紛跌坐在甲板上。

那個不友善的海盜罵了一句話,膝蓋,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不知道,好像是礁了?”印第安口音的海盜站了起來,好奇地朝別

“放屁!”不友善的海盜道,“這片海域哪兒來的珊瑚礁?”而且這個季節也沒有冰山,泰坦尼克號的悲劇不會發生在這艘船上。

印第安口音的海盜拿出了對講機,詢問起了伙伴來。

聶長生爬起來后,并沒有再聽他們的對白,他的心里有個什麼模糊的真相涌上心頭,卻不愿意去相信,不是說好了要十個小時嗎?不,他提煉新藥花了一個多小時,那個人,提前了八個多小時出現了。

可是,來得太快了。

聶長生再次經過甲板時,甲板上站著的海盜明顯多了起來了,大概是剛才的震太劇烈了,把那些宿醉未醒的人震清醒了。

“好像是鯊魚撞到了螺旋槳。”不知是誰說了一句。

“哈哈!鯊魚也喝醉了嗎?”宿醉的人自以為很幽默地來了一句。

“鯊魚就喜歡這片海域。”有人嘀咕著。

“李!”范丹斯的聲音突然闖到聶長生的耳里,他頓了頓腳步,緩緩地轉過

“李,你怎麼在這里?”范丹斯扭頭看了看,問道,“那個兇惡的山迪呢?”

“不知道,”聶長生低聲音地道,“你知道塞麗娜在哪兒嗎?找到,回船艙呆著。”

“呆在船艙多危險啊,”范丹斯搖頭道,“你沒聽說螺旋槳出了故障嗎?要是船壞了,進水最快的就是我們的船艙,呆在那里一點也不安全。”

范丹斯的話音未落,悠長的警報聲突然響徹上空。

甲板上的人個個都出驚訝的神,繼而神一變,眼里的兇泄了出來。

這是外敵侵的信號,海盜們常年打家劫舍,除非倒霉遇上什麼軍事艦船,否則在海上稱王稱霸,所向披靡,這種警報聲,他們很能聽到。

又搖晃了一下,警報聲越來越急,船上的海盜越來越慌,他們奔走相告,醒還在宿醉的伙伴,一時間人聲鼎沸,人影散,卻井然有序,個個海盜都荷槍實彈的戒備起來。

“快走!”聶長生拉著范丹斯朝下等艙走去,塞麗娜不知有沒呆在新俘虜群里,不管怎麼說,先避開甲板再說。

范丹斯再遲鈍,也察覺到了危險降臨,快步跟上聶長生的腳步,其間撞上了一個海盜,那人也沒有為難他,只推了范丹斯一把,就朝甲板跑去了。

聶長生扶起了磕破了額頭的范丹斯,避開了氣勢洶洶的海盜,直到兩人鉆了下等艙時,耳旁才聽到集的機關槍掃聲。

“發……發生了什麼事!”范丹斯害怕地抱著頭,兩條發起了,幾乎走不

聶長生沒有回答他,倒是在甬道上于是了看守新俘虜的那個海盜,他用槍指著兩人,將他們關了新俘虜堆里。

沒有踏出過船艙的新俘虜個個出驚慌的神,詢問聶長生道:“外頭發生了什麼?是不是國際救援隊到了?”昨天遇襲時,船上是拉響了警報,可救援隊按照航線去到事故現場時,海面上早就什麼也沒有了,常年行船的人都知道遇上海盜,被國際救援隊搭救的可能很小,如果沒有贖金,這輩子就別想回到陸地上的。

“不清楚。”聶長生含糊不清地回答,目逡巡了一圈,問道,“那個醫生呢?”

“沒來啊。”一個華人回答,他對塞麗娜的印象還不錯,說道,“不知道會不會去求藥,咦,早上那個吵著要心臟病藥的人還沒回來呢。”

聶長生知道他說的是那個中年逃犯,可是塞麗娜沒有跟麥倫要藥,那麼是去哪兒了?

這時,船艙又劇烈地晃了一下,劇烈的槍聲如同點燃了的鞭炮不斷的在頭頂上轟響,他們知道有人要救援了,可是這麼劇烈的炮火會不會殃及到這里?船艙里的俘虜嚇得渾發抖,紛紛找到堅實的障礙擋著子,一兩個嚇破膽的年輕男子甚至啜泣了起來。

聶長生往艙門口張了一下,守在艙外的那個海盜并沒有離去,他正對著對講機詢問外頭什麼況。

“真倒霉,遇上了軍事飛機了,不,也許還有軍事船艇……你看好人質,必要時……”他的同伴在對講機那頭一邊咒罵,一邊囑咐。

“怎麼會?這片海域哪有什麼軍事實力這麼厲害的國家啊?”

可是回答他的是“沙沙”的忙音,還有頭頂上轟隆作響的炸聲。

守在門外的海盜下意識地矮了一下子,剛才的轟炸聲確實嚇了他一大跳,就好像是一枚炸彈丟到他的腦殼上破開一個似的,當然,他的腦袋沒有開花,不過同伴沒有回應他,大概已經陣亡了。

聶長生沒有作死去詢問那個海盜塞麗娜的去向,人在極度的驚慌下,會做出極端的事,他不會冒這個險,怒了艙外的海盜,不止是他,這里的人質也會到牽連。

“李!”范丹斯啞著嗓子,幾乎用哭腔說道,“你別呆在那里,過來,再過來一點。”他挪了挪位置,空出一塊地兒供聶長生躲進來。

聶長生也被甲板上的炮火嚇懵了,不過他曾經經歷過炸現場,也闖過火場,比起在場簌簌發抖的新俘虜,倒是鎮定了很多。

等上頭戰了十幾分鐘之后,槍聲終于漸漸微弱了下來,然后就沒了聲響。

船艙里的人都屏住了呼吸,耳邊只有搭的哭泣聲,寂靜中,突然“轟隆”一聲巨響,船再度劇烈搖起來,似乎到了什麼致命的攻擊。

“啊!”船艙里有人跟著轟隆聲驚了起來,連同艙外的那個海盜,也驚著低吼了一聲,聲音除了憤怒之外,還有驚懼與遲疑。

他不知道甲板上的戰況怎樣,可是軍事飛機和軍事船艇的戰斗力,想想就知道不是他們的火力所能抵抗的,對講機里能回應他的同伴已經很,不知是壯烈犧牲了,還是炸昏了。

他明明知道自己的同伴正在生死關頭,他應該跑過去支援他們的,可他不敢離開這里,害怕一到了甲板,就會了炮灰,死在不知名的人槍口之下。

是的,不知名的獵手,全方位無死角的軍事飛機,可如果是哪個國家的軍事飛機,一定會在廣播里大義凜然地呼被包圍的獵放下武的鬼話,然而等了這麼久,除了炮火轟炸之外,聽不到一句要求棄槍投降的警告。

忽然,又一陣集的槍聲響起,噼里啪啦地持續了三四分鐘,悉槍聲的海盜已經聽出了同伴本沒有一人回敬一槍,他痛苦地低吼著,眼淚彌漫上眼眶。

📖 本章閲讀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