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聶長生坐上軍事飛機時, 莊凌霄才允許他替自己理右手的傷勢。
彼時莊凌霄手上的差不多已經凝結一團了,聶長生用蘸了酒的棉花小心翼翼的給傷口消毒, 即使傍邊的男人巍然不,一聲不, 也一句不說, 可手指里的皮和錯地糾纏在一起, 他就知道會有多痛, 況且,那還僅僅是皮外傷,莊凌霄右手除了大拇指,其他四手指的關節都到了不同程度的折傷, 顯然是他自己赤手反復暴力撞擊所致造的骨折。
所幸從海軍軍醫那里借來的醫療設施齊全,聶長生又是醫生, 沒花費太久的時間, 就把莊凌霄皮開綻的右手恢復原貌,最后用鋁板加固指關節的位置,才算理妥當。
手的全程,莊凌霄一雙鷹隼一樣的眼睛瞬也不瞬地盯著聶長生, 每一束目都帶著滾熱的火苗, 似乎要把他上所有的全部燒,赤條條的什麼也不穿, 那樣他就不會再離開他,跑到他鞭長莫及的地方去了。
聶長生怎麼可能不到莊凌霄侵略的熾熱目?他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安這個拒絕跟他進行任何話語流的男人而已。
從見面到現在,莊凌霄就沒跟他說過一句話, 只在結束那個長吻時,莊凌霄依稀發出了一聲不滿足的囈語。
臨上軍事飛機時,聶長生聽到了莊凌霄口袋里的手機鈴聲響了,莊凌霄臉上的冷意更濃了,讓看也不看是誰打來的,就直接摁了關機鍵,似乎這個時候不管是什麼天皇老子駕臨,都阻止不了他想毀天滅地的憤怒。
然而,還是有恪盡職責的人的,當軍師飛機降落在軍艦上時,主駕駛師帶著副駕駛下來要跟莊凌霄握手,莊凌霄只是冷冽地看了他一眼,拉著聶長生的手直接上了機艙,對主駕駛師出的手視若罔聞。
傲慢無禮到了極點。
因為莊凌霄渾散發出生人勿近的氣場,所有認識他的士都只對他敬禮,不敢上前跟他說一句話,就連那個見慣了大風大浪的頂級指揮,也沒敢再上前打攪他。
幸虧軍士們對莊凌霄敬畏至極,一個軍醫還惦記著莊凌霄手上的傷,雖然得知了聶長生已經借過了醫療設施和藥箱,還是不放心,一定要隨隊飛航,指揮也不敢問莊凌霄的意見了,直接點頭同意軍醫的提議。
有備無患總是好的,畢竟莊凌霄的份非同尋常。
不過的用途也就只是隨隊干坐了。
再之后,不管聶長生說了什麼,問了什麼,莊凌霄都沉著臉,一概不答,而當聶長生問到賀鴻梧的近況時,莊凌霄才瞇起了眼,出一抹苛責的目,似乎在埋怨他不該在這個時候還惦記著那個死小孩,難道他還天真的以為自己會再允許他見那個死小孩嗎?
聶長生或許因為歉意所致,他一直很順服地低著頭,像忠誠的小臣服于出巡領土的王,任憑王高高在上的俯視他上的每一個細小的作,所以沒有留意到莊凌霄半瞇的眼簾下很好的藏著眸子里一道森然可怖的芒。
手傷包扎好了,莊凌霄滔天的怒意依舊沒有消退的痕跡。
聶長生在藥箱翻找藥時,藥箱被莊凌霄一腳踹到了機艙角落,聶長生打理醫療垃圾時,裝滿用過的綁帶、棉花、藥瓶的袋子也被莊凌霄暴地搶過,用力一甩,砸到了機艙門邊。
“莊凌霄……”聶長生斂著眉,手指輕輕的放在他右手腕里,目落在他的手傷上,低聲道,“別這樣,好不好。”
聶長生的聲音一如從前的溫潤、和,極安,從前他去外科頂替工作時,那些不愿打針吊水甚至手的人,都會陷他聲音的魔咒里,聽從他的安排。
只是這樣的魔咒對現在的莊凌霄而言已經沒有了昔日的吸引力,他有很多種方式迫使聶長生展現他獨特的魅力,專屬他一人可用的魅力。
當然了,莊凌霄更喜歡用自己的方式令聶長生在無助的時候只能喊出他喜歡聽的的聲音,最好是哭著喊著向他求饒,喊到嗓音沙啞,話也說得零零碎碎的聲音,這才是天籟之音。
雖然莊凌霄拒絕跟他說任何話,不過,他卻毫不拒絕跟聶長生進行上的流,甚至可以說是相當的熱衷。
一道影投在了聶長生的上空,他抬起頭,看到了抿著一語不發的莊凌霄站了起來,走了幾步將艙門間的印著蔥翠竹林的布簾拉上,隔絕了駕駛艙里窺視的目。
聶長生睜大眼睛,似乎想到了什麼,可……怎麼可能?現在是白天,機艙距離駕駛艙這麼近,駕駛員和副駕駛員就坐在那里,而且隨隊飛航的還有一個軍醫!
可是,看著莊凌霄一步一步慢慢朝他走來,那熾熱的目如狼似虎鎖在自己的上,毫不掩飾想要開他的服為所為的目,聶長生就知道他猜得沒錯,這個男人真的要在這個地方將他拆吃腹了。
明明知道應該阻攔莊凌霄恣意妄行的孟浪行為,偏偏話到里,全湮滅在抖的瓣里,聶長生別過了頭,全的突然沸騰了起來,灼得他渾滾燙,汗漬從的各個部分泌出,淋淋地在上,耳嗡嗡的作響,他聽到了自己吞咽的聲音,也聽到了突然變得喑啞的聲音:“就不能等等麼?”
莊凌霄站在他的跟前,微微彎著腰,左手住了聶長生的下,用力一抬,迫使他對視自己的眼睛。
這是一雙極富索求、侵略的眼睛,深邃的眸子里醞釀著灼燙的焰火,散發野的氣息,瞬間淹沒了聶長生心里滋長的退意。
聶長生只覺干舌燥,他也是一個正常的男人,將近半年沒有得到過紓解,他也想要一個良好的渠道疏通的積蓄。
可是,窺探的目無所不在。
“把……把監控關掉。”聶長生看了看機艙正中央閃著紅點的監控,艱地開了口。
通過這個監控,不僅駕駛艙里的三個人能看的艙的形,就連軍艦的控制臺上,也會把畫面拍得高清無碼,任憑屏幕前的人觀賞。
莊凌霄順著聶長生的目往上一看,頓時火冒三丈,吼了一聲:“Shit!”順手握了個重,隨之而來的,就是鋼制的軍用茶杯狠狠地砸去的聲音,莊凌霄瞄準的位置很準,軍用杯子準確無誤地砸到了監控里,然后直線下降,滾落到了座位下,而監控只是歪了歪,拉出了一點埋著的電線,但紅點沒有消失,顯然軍用的東西,質量都很過。
莊凌霄又罵了一句國粹,暴躁地轉了一圈,沒找到稱手的武,于是大步朝駕駛艙走去。
等待的時間很短,聶長生約莫只等了一分鐘,機艙中央的監控終于滅了。
十幾秒之后,聶長生聽到了悉的腳步聲傳來。
他認命地闔上眼睛,等待著鋪天蓋地的念燃燒他的,顛覆所有的理智。
手臂突然被一只大手拉起,重重地往后一丟,聶長生只覺失重之下,重不穩,朝后一仰,“呃……啊……”兩聲,發出短促的驚呼聲,人已經坐在了座椅上,只是那座椅又在莊凌霄的控之下緩緩地放平,形了一張可供休息的床。
聶長生本能地支起了腰,試圖坐起子,莊凌霄已經欺下來,完好的那只左手抵在聶長生的口里,目灼灼地盯著這個日思夢想的男人。
這個姿勢很曖昧,上位者居高臨下睥睨著下無所遁形的獵,探尋的目帶著一揶揄,似乎在比較著從哪個地方下手才更合自己的意,更能延長獵被啃吃殆盡的覺悟。
聶長生在這雙眼睛的打量下,緩緩的躺了下去,他盡量放松繃的,可當莊凌霄的手上他的臉頰,過他的鼻尖,再落在他的上時,那如同萬千螞蟻一同嚙咬的麻襲來,他的頭腦“嗡”的一聲炸開,白霧縈繞的幻境里,他回到了很久之前的旖旎風。
聶長生重地息著,自從離開莊凌霄之后,他很久沒有過這種湮滅理智的爽快之了,不管是在西班牙做義醫時,還是上了海盜船,雖然偶爾也想要紓解,可終歸沒有辦法出手,不是莊凌霄的話,就不可以,即便是自己,也難以達到想要的暢意。
莊凌霄沒再多費口舌了,他沉下眸子,滿意地笑了笑,扯下他的皮帶,練地一把褪下那礙眼的長,大概他有點急,左手的作不怎麼利索,他索用上了右手。
半瞇著眼的聶長生看到了一抹鮮紅,他打了一個激靈,驀地睜開雙眼,微微抬起頭,大聲道:“不要!你……你的手在出!”
“不就是傷了指關節嗎?一點都不痛,”莊凌霄冷笑一聲,在聶長生的訝異憤怒的目里,左手突然扯下鞏固在右手指間里的鋁板,“當啷”的落地聲中,四個鋁板全部被莊凌霄丟在腳下,連同紗布也一同解了下來,原本已經止了的手被這麼魯的對待,新的洶涌出來,很快打了整只手。
“你瘋了!會弄二次折傷的!”聶長生驚呼著,里說不出心底復雜的。這個人,刻意的把傷勢弄得那麼可怖,刻意的讓自己心疼,是想留住自己的目多一點吧……
果然,莊凌霄冷聲笑道:“這些痛跟我出差回來發現你消失了的痛相比,本不算什麼!”他似乎不愿再回憶那段被黑夜籠罩下不管從哪個方向走,堅的墻就堵在黑暗的每一個角度,讓他無從下手,無力下手,只能四噴鼻的憤怒無助的日子,“你是不是以為我的這里不會痛,不會傷,任由你欺瞞哄騙?是不是!”他用淋淋的右手抵在自己的心口,鮮紅的在他白襯衫上印了一個又一個漉漉的印,擴大向聶長生質問的籌碼。
聶長生啞口無言,垂下眉睫,看著莊凌霄手里流淌的鮮,看著那一枚一枚印在襯衫上紅的手印,他的口一陣翻騰,那片紅刺傷了他的眼瞳。聶長生闔上了眼睛,一行淚水眼眶里滾落了下來,打了的睫,下了他的臉頰。
“你有沒有后悔離開我,有沒有!”莊凌霄憤怒的聲音砸在他的耳旁,敲打著他的心,“哪怕只有一秒鐘,后悔離開我,師哥?”凌厲聲里,竟然夾雜了一哽咽。
聶長生睜開眼,雙手慢慢的出,上了莊凌霄那只痕累累的右手,他嘆息著,輕輕的把瓣在這只繼續淌著的指腹上,將悔過的吻印在每折傷了的指關節上,低低的承認道:“有,有過。”
“呵!”莊凌霄發出一聲冷笑,吊起半眉,目肆無忌憚地盯著這個贖罪的男人,帶的手指上這張時常出現在夢中的臉,里卻說著殘酷至極的話,他說,“太遲了,你的悔恨來得太遲了!我要用我的方式,讓你知道不是所有的悔恨都可以被諒解的!”手用力一推,將聶長生推到在躺椅上。
“你要怎樣恨我都可以,現在,先讓我給你包扎傷口吧。”聶長生掙扎著,試圖坐起來將莊凌霄淋淋的手理好。
然而這一次的莊凌霄再次把語言流的渠道掐斷,用流的渠道取而代之了。
流的花樣較之從前變多了,聶長生浮浮沉沉在莊凌霄制造出來的甜與痛苦里,載浮載沉在孽海的旋渦中,在死仙的流中昏了幾次,每次醒來,都以為酷刑終于結束了,卻不知道新的一折磨才剛剛開始。
等到聶長生從昏迷中蘇醒過來時,眼前是一片橘的昏黃。
側躺的姿勢已經很久沒有過了,一個人睡的話,他還是習慣仰躺。
此刻正側躺著的聶長生,只需一睜眼,就看到了睡在旁邊的莊凌霄。
睡著了的莊凌霄了很多銳氣和凌厲,眼睛合著,沒了霸道的視線,閉的更不可能得理不饒人,他就這麼安安分分的躺在自己的邊,呼吸悠長,睡得正沉。
如果不是渾的酸痛席卷到四肢百骸,聶長生幾乎以為這只是一場帶了的夢境。
軍事飛機上與莊凌霄糾纏在一起的一幕幕像電影中的慢鏡頭似的,一幀一幀的從腦海里浮現出來了。
抵死的纏綿,不休的jiao媾,瘋狂的速度,yin的姿勢……每一幕都足以令聶長生渾發熱,栗不止。
所以現在的才迎接了難以言喻的痛,聶長生皺著眉,尤其是那一,太久沒有被拜訪,卻被莊凌霄惡意地瘋狂對待,不痛才怪呢。
聶長生抬起一手,掀開了被子,一陣微弱的窸窸窣窣聲音霍然響起。
他愕然地看著自己的手腕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條細細的鏈子,鏈子的另一頭系在樁頭的木樁里,上頭還掛了一個電子鎖。昏暗的室,聶長生也看不清鏈子的質地,只覺得冰冰涼涼的扣在自己的手腕上,或許是睡覺的時候硌著,手腕上現出了一條淺淺的鏈條紅印。
原本掀被子牽扯到了上的疼痛令聶長生非常不舒服,現在發現自己的手腕上多了一條不應存在的鏈條,聶長生皺起了眉,不悅的心更是一落千丈。
他的枕邊人雖然睡得沉,卻是一個淺眠的人,稍有一點點的風吹草,就能醒過來。
莊凌霄睜開眼睛時,看到的正是拉扯著鏈條的聶長生氣餒的臉容。
“你醒了。”莊凌霄的聲音還帶著濃濃的倦意,他跟從前那樣,沒有聶長生睡在邊,他就失眠,當然,他也沒有吃藥看醫生,反正都沒用,所以聶長生離開了多久,他就失眠了多久,這還是半年來,他第一次睡得那麼香甜的呢。
只有躺著聶長生的邊,摟著他不怎麼高的溫,嗅著他的氣味,才能徹底的消除他心的惴惴與焦灼,沒有這個人的日子,他仿佛失去了人生的目標。
藍迤邐曾經想用的溫去化他對聶長生的執念,可惜不管做了什麼,做了多,莊凌霄都無法將放在聶長生的位置上。
不是聶長生,就不行!誰也不能站在他的邊,睡在他的側!
“嗯。”聶長生悶悶的回了一句,繼續拉扯那條細細的鏈子,故意弄出讓枕邊人難以睡的聲音。
“你扯它干嘛?”莊凌霄摟著他,讓他的頭在自己的口,他只要一手,就能把他環在懷中,滿滿當當的,他就哪兒也去不了了。
“我要起床。”聶長生垂著眼簾說,他的聲音喑啞得像一把失去助弦的古琴,彈奏不出悅耳的聲音,可落在莊凌霄的耳朵,這沙啞的音線無疑就是對他驚人的持久力的贊賞。
哪個男人不喜歡別人對自己這種能力的稱贊呢?
“這麼早起床做什麼,再睡一會。”莊凌霄邊扯出一笑意,用包扎了繃帶的右手上了聶長生拉扯的手,聶長生果然停下了作。
“我了。”聶長生挲著繃帶,低聲道。
那場可怖的運消耗了聶長生太多的力與水分,流了這麼多的汗,嗓子喊到幾乎冒煙,現在的他迫切需要一杯水緩解嚨里的焦。
“你等等。”莊凌霄低笑著掀被起床,在聶長生的邊蜻蜓點水似的吻了一下,才踩著歡快的腳步離開了臥室。
聶長生抿了抿,舌尖嘗到了留在上專屬莊凌霄的氣味,他翕了翕眼睛,抬起了頭,才有心打量四周,這是一個非常陌生的臥室,約莫二十來平的空間,不算很大,床卻大得有點離譜,幾乎占據了房間一半的空間,寫字桌擺在書柜的旁邊,這里大概是臨時的住,男人又都不化妝,所以桌面上沒放什麼東西,聶長生比了一下鏈子的長度,書柜前還算是他可以活的范圍,房間沒有鋪地毯,不過中央掛燈卻很奢華大氣,很有時尚的氣息,墻壁上亮著昏暗的燈是荷花形狀的,致漂亮,橘的線像一塊朦朧的薄紗將眼前的一切都鍍上一層朦朧的澤,整個臥室的格調顯得溫馨而和,讓人很舒服。
如果手腕上沒有那跟細細的鏈條鎖住的話,聶長生并不討厭這間臥室。
莊凌霄很快就返了回來,他手里握著一瓶礦泉水,那是一瓶聶長生從未見過的瓶子,昏暗中上面印的字雖然不怎麼清洗,但卻不是中文和英文,聶長生知道莊凌霄對飲食很挑剔,不太可能喝雜牌的礦泉水,看來,這是一個他相當陌生的地方,或許連語言都不通的地方。
語言不通,他想去哪里,都沒有人可以幫助。
果然是一個適合囚人的地方。
莊凌霄擰開了礦泉水瓶蓋,然而微微仰起頭,喝了一口礦泉水。
聶長生看著他,直到莊凌霄俯過了子,含著礦泉水的在他的瓣前,他才知道,男人是想用口度水給他解。
雖然什麼都已經做過了,可用這種方式解,聶長生還是覺得有點難為。
“我自己喝……唔!”聶長生一張口,瓣便失守,落了莊凌霄的肆的上,纏追逐的舌里,一大半的水溢出了兩人的角,到了彼此的襟上,還有一些灑在被子上,偏偏兩人一點都沒有覺察,繼續在吻中吸取著水分。
一瓶中等型號的礦泉水見底后,聶長生才算解了,然而一床的被子卻了一大片,不能再蓋了,莊凌霄心很好地換上了另外一床新被子,摟著聶長生睡回籠覺。
“這是什麼地方?”聶長生枕在莊凌霄的胳膊上,只要一抬頭,就能看到莊凌霄的臉。
“家啊,”莊凌霄簡略地回答,臉上出一個安心的笑容,“你放心,這里很蔽,不會有人來打攪我們。”
或許是因為“家”從莊凌霄的口中說得理所當然,聶長生有一瞬幾乎也沉溺在這種專屬彼此依靠的港灣中不可自拔。
然而,這兒畢竟是一個陌生的地方,他們的家,在H市。
“莊凌霄……”聶長生微微抬起了頭,喊了枕邊人一聲。
“嗯?”莊凌霄環住他的手輕輕拍了拍他的頭,應了一聲,只是聲音慵懶綿長,顯然是困意漸濃,人將要陷沉睡中。
聶長生一時難以眠,安靜地窩在莊凌霄的懷中,聽著他脈搏有序的跳聲,一聲一聲敲在他的耳里,一天之前,他還在猜測馮厝什麼份,一天之后,他就躺在了自己男人的懷里,還跟他做了一場淋漓盡致的。
他聽到了莊凌霄的呼吸漸漸沉重,呼氣的節奏漸漸放緩,綿綿長長的,這是進沉睡的狀態了,從清醒到睡,大概用了不到五分鐘的時間,莊凌霄就進了夢鄉,睡得天昏地暗。
長久的失眠,還有暢快的事,莊凌霄也不是鐵打的漢子,他會累,會困,會力不支,正如他所說的那樣,心被重重地傷害了之后,也是會痛,會傷。
“對不起。”聶長生對著這張俊臉,說出了遲到的歉意。
莊凌霄依舊呼吸悠長,面容沒有一點的改變。
聶長生合上了眼,沒過多久,他的呼吸也變沉重了。
等再次醒來,已經爬上了窗欞上了,風從敞開的窗戶吹了進來,涼涼爽爽的,很是愜意,依稀還聽到了一些鳥雀無憂無慮的歌聲飄過,遠還有閑聊的談笑聲,只是聶長生聽不懂他們的語言,只覺得像一團黏黏糊糊的面團,怎麼怎麼都沒個章程。
“醒了,吃早餐。”莊凌霄沒有離開臥室,他就坐在地板上,床上放在一個手提筆記本,他大概是在辦公,正在鍵盤上敲著字,可惜手上了右手延誤了他敲字的進程,只是他的心似乎還不錯,并不計較右手的拖累。
聶長生支起了腰,的痛并沒有因為睡上一覺就有所緩解,他輕輕地呼出一聲悶哼,扯了扯手腕的細鏈子,對繼續打字的莊凌霄道:“我要上廁所。”
打字的手頓了頓,莊凌霄闔上了筆記本,站了起來,臉上噙著一個笑意,他爬上了床,在床頭木樁上的電子鎖里掃了一下虹,扣著聶長生手腕的那一端鏈子自下。
鎖解開了,自由來得猝不及防。
聶長生呆了呆,他了手腕,其實那鏈條的質地很奇怪,雖然扣系了他一整晚了,卻并不會太勒皮,于是撿起斷開了的鏈子細細端詳,耳旁是莊凌霄揶揄的聲音笑道:“怎麼?不舍得了?別著急啊師哥,你有足夠的時間去認識這條鎖鏈的韌。”
聶長生臉一沉,忙將鏈子遠遠的丟開,忍著子的酸痛下了床,腳剛走了幾步,卻因為的疼痛致使的不平衡,一個趔趄,他差點摔倒在地。
莊凌霄扶住了聶長生的臂膀,傷的右手彎到了他的膝蓋下,一把將他橫抱了起來。
“你還著傷,快放我下來。”聶長生掙扎的幅度漸漸小了,只低聲呵斥道。
“都說了這點小傷本就不痛了!”莊凌霄哼了哼,擰著眉道,“你輕了!今天就算了,你只能吃清淡的食,從明天開始,我做什麼菜,你就得全部吃。”
聶長生對重并沒有怎麼在意,不過在西班牙做義醫時,那邊的環境不好,食當然比不過在國的了,至于上了海盜船,為一個俘虜,他至今還活著就是一個奇跡了。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聶長生微微側著頭,往上看著莊凌霄廓分明的臉,問道:“你學會了做菜了?”
“嗯,反正晚上睡不著,就買了一些菜譜,照著說明學了,還別說,足夠用來打發失眠時間了。”莊凌霄也不否認,比起沒有聲音的深夜,他寧愿跟碟碟碗碗打道,買了很多食材,買了很多食譜,一想著以后做出了味的佳肴了,養刁了聶長生的胃了,吃慣了他做的飯菜了,聶長生也就不愿再跑了吧。
聶長生黯然地垂下眼眸,這麼多個漫長的晚上,莊凌霄都廚房里搗鼓菜肴,明明他從前就說過“君子遠庖廚”這樣傲慢的話。
廁所跟盥洗室是一起的,占位不怎麼寬,裝修不怎麼奢華,沒有莊凌霄喜歡的大浴缸,但卻平實,實用,一個人使用的話,空間綽綽有余,可當莊凌霄還在聶長生邊時,空間就顯得狹窄了許多了。
“我要上廁所!”聶長生無奈地強調,“你出去。”
“你上啊,”莊凌霄并不以為然,低聲嘀咕道,“反正你什麼部位我是沒看過的?”
“你……”聶長生氣結,氣惱之下,反推了他一把。
莊凌霄后退了一步,用那只纏滿了繃帶的手了聶長生推搡的地方,聶長生對著那只纏滿了綁帶的手便怎麼也生氣不起來了,于是垂下了眼簾,沒再堅持了。
聶長生自暴自棄地開始上廁所,雖然只是開小的,背對著莊凌霄,但尿灑落到馬桶時發出的聲音還是令聶長生很尷尬。
等洗漱完了之后,莊凌霄還想再把聶長生抱回床上,但聶長生卻堅持自己走回去,雖然花費了比較長的時間,雖然脊背上還滲出了汗漬。
莊凌霄沒有為難他,不過在上鎖鏈時,卻表現出了一貫的強勢和不容置疑,沒有一點的商量余地,任憑聶長生怎麼抗拒,還是把鏈子的那端扣上了他的手腕。
“我不走,真的。”聶長生拉扯著鏈子,無力地道。
“反正你也不走。”莊凌霄將早餐遞到他的跟前,問道“是你自己吃,還是我喂你吃?”
想起了昨晚的那瓶礦泉水,聶長生嘆了一口氣,識趣地選擇了前者。
飯后的時間顯得非常的寬裕,聶長生可以倚在窗戶往外看,他住的是獨門獨院的復式房子,距離這座房子最近的住所約莫有一百多米遠,也同樣是復式房子,再往遠一點看,房子就矮了許多,集集地扎堆在一起,像誰都離不開誰似的。
窗下是一個小花園,大概屋子的前主人很注重生活趣,把花園打理得還算不錯,幾簇不上名字的花兒開得正艷,兩只蝴蝶竟然在花間追逐戲耍,著它們短暫卻從一而終的。
花園再看好,看了一個小時總該會膩,況且聶長生又不是一個慵懶的人,有花,有,有笑聲,就可以得過且過。
把手腕上的鏈子掙得“索索”作響,聶長生盤坐在莊凌霄的邊,看著他在文本上寫計劃。
“無聊就看看書。”莊凌霄笑了笑,俯下頭,在他微腫的上印了一個吻。
聶長生抬頭看了看書柜,跟柜一樣大的書柜里擺滿了書籍,每一本書的封面上印著漢字,顯然是莊凌霄早就準備了的書籍。
“我很多年沒看過書了。”聶長生自嘲地一笑,他喜歡讀書,對專業知識的書尤為癡迷,但是對別的書,就不太冒了,所以他談起醫學上的知識,可以侃侃而談,可一旦要他說一說武俠小說,或者網絡小說,再不濟大家都悉的厚黑學、窮富學什麼的,他卻是張口無言。
“我也很多年沒看過書了。”莊凌霄把吻印在他潔的額上,突然道,“對了,我借給你看的那本《西氏科學》,你還沒還給我呢。”
“咦?沒還嗎?”聶長生吃了一驚,他記得《西氏科學》的上冊書也不是他要借,而是莊凌霄把它塞到他的手里,好像是讓他幫幫找找什麼什麼容來著的,后來他覺得書的容很有趣,就花了一個多星期看完了。
至于還沒還書,聶長生已經一點印象也沒有了,不過他不習慣欠人家的東西,尤其是錢財方面,按理說,不太可能沒有還書才對啊……
“你沒有還我!”莊凌霄篤定地說。
“那,我再買一本還你吧……”聶長生笑了笑,把下輕輕地抵在莊凌霄的肩膀上。
“我現在都不看書了,你還給我有什麼用?”莊凌霄不滿意地嘀咕著,眼睛卻微微地閉了起來,似乎很聶長生對他的依偎。
“那你想怎樣?”聶長生也瞇起了眼,鼻尖輕輕的挲了莊凌霄的肩胛幾下,似乎在嗅他干爽的氣息,又似乎在挑逗他的。
“不準再離開我!”莊凌霄則鼻尖放在他的鬢發前,吻印上他的眉角上。
“好。”沒有任何猶豫的允諾從聶長生的里說出,莊凌霄卻覺得有一瞬的不切實際。
細不可查地抖著,莊凌霄迷醉著眼,卻還是低聲再說了一次:“不要再離開我!”借此確定聶長生的答案。
“好。”聶長生抬起頭,直視著他的眼,眼神匯中,只有他們才懂的誓言在發酵。
由于昨天榨取的力太重,聶長生中午的時候還是睡了一覺,這一覺睡得比較久,直到下午四五點才悠悠轉醒。
莊凌霄沒在臥室里,他用的那臺筆記本也被他拿走了。
聶長生繼續扯了扯扣在手腕上的鏈條,有點氣餒的拍了一下被子。
書柜上擺放了很多書籍,各種各樣的都有,不過最多的,還是跟醫學相關的專業書。
墻壁上的時鐘指向了六點時,聶長生聽到了樓下有了靜,他依著窗口往下張,門口原本站著的兩個魁梧的保鏢不見了蹤影,顯然是莊凌霄回來了,保鏢的工作也完了,可以下班了。
果然不久,莊凌霄推門進了臥室,他走得有點急,氣息還沒勻,見到了聶長生乖乖的站在房里等他回來后,才松了一口氣,揚了揚手里提的水果,笑道:“師哥,這些都是咱們國都很見的水果,一起嘗嘗。”
聶長生確實是第一次見到這些水果,很新奇的在手心里掂了掂,問了它們的名字,是什麼質的水果,莊凌霄沉著一張臉,什麼也答不上來。
不過并不妨礙他倆一起把這些形狀各異的水果頭嘗了個遍。
日子就是這麼消無聲息地過去了一周,然后是半個月,三個星期……
每日平平淡淡的做著相同的事,說著漫無邊際的話,有時候明明在討論吃什麼菜,下一句就說了從書上看到的病例,然后爭論了一下,最后上床,把床晃得快要散架。
抵死的纏綿,永無停止的,只想把對方融到了自己的脈深,就算的天災人禍,也不能再將彼此分離。
莊凌霄很離開這個房子,一周大概會離開一次,每次都是等聶長生午睡了,他才靜悄悄的離開,跟上回一樣,傍晚時就會踩著昏黃的夕回來,像歸巢的飛鳥一樣,夜幕時從不在外多逗留一秒鐘,然后他會解開聶長生的鎖,兩人一起做晚飯,晚上相擁而眠。
這一天,聶長生午睡醒來時,莊凌霄又沒在臥室里,他平時會坐在地板上敲著筆記本,不過有時也會躺在聶長生的邊,摟著聶長生一起午睡。
依稀聽到了客廳里有聲音傳來,這個屋子里就他兩人,想來是莊凌霄跟誰在說話了,抑或是在跟誰通這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