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絲和縷 (1)

80.6% / 79/98

樓下莊凌霄的聲音很久沒有傳來, 倚在窗前的聶長生并沒有看到有那個陌生人從門口出去,看來訪客只是出現在電話里頭。

其實一點也不奇怪, 他與莊凌霄都屬于初來乍到的人,住在遠離喧囂的不知道小城鎮上, 語言不通是其次, 這個小城鎮里似乎貧富分化尤其特殊, 許多衫襤褸的棕小孩會到附近的垃圾箱翻找東西, 爾后被看守這片區域的保安毆打、驅逐,那些小孩竟然習以為常,笑哈哈地抱著撿來的東西一哄而散,聶長生還看過這群小孩為了搶奪一件襯衫而大打出手, 而那件襯衫,正是聶長生曾經穿過的服, 那是在莊凌霄失控的力度下撕破了的, 本不能再穿了的。

這之后,聶長生明顯察覺了莊凌霄的又回歸到了從前的郁森冷的氣質了。

本來好好兒的敲著筆記本時,莊凌霄會突然罵了一句國粹,然后“啪”地一聲闔上筆記本, 怒氣騰騰地站了起來, 將書本從聶長生的手里走,一把將他推在床上, 欺而下時,聶長生還沒弄明白發生什麼事

這些日子來,他倆的床事雖然頻繁, 但莊凌霄還算溫,除了做出撕裂聶長生衫這種比較出格比較暴力的事之外,對待懷中人卻是極盡的溫,雖然言辭上會無賴了一點,黃暴了一點,可終歸沒再讓事后的聶長生太難

可是這一回的莊凌霄卻沉著臉,跟上回在軍事飛機上一樣,蠻橫至極地將聶長生從來到外狠狠地要了個夠。

等聶長生恢復了神智時,整個人像從水中撈出來一樣,渾淋淋的,床褥被套甚至枕頭都沾滿了腥臭的東西,本不能再用了。

很不舒服,洗過澡的聶長生不想再躺在床上,可現在的他,除了躺著,實在沒什麼力氣再站著,更別說可以走去哪兒了,而事實上,在那條手鏈的限制下,他也沒能有太多的空間可以活

提到那手鏈,它卻是在這場搏戰爭里發揮了新的用途,聶長生的兩只手的手腕都被它纏繞勒住,地將他的雙手束縛在了頭頂,等事完了之后,才被解開,那時的聶長生雙手已經發麻了,只是相較于而言,這等程度的不適應還是輕的。

直至現在,聶長生手腕上的勒痕還沒有消退,他本來就消瘦,平時手腕上的青筋便可清晰目的,這會兒有紅的勒痕點綴其上,顯得特別的奢。

“不準離開我,聽到了沒有!”這是莊凌霄在床上對聶長生說得最多的話。

不管聶長生怎麼回答,怎麼應承,怎麼允諾,都似乎化解不了莊凌霄心的焦灼和忐忑,他像一匹游走在草原的公獅,劃下了大范圍的領土,可卻左右不了領土里任何一只雌

有時候,連聶長生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話刺激到了莊凌霄,又會得到這麼殘忍的對待。

就像今天,聶長生抱著膝坐在床上,怔愣地看著窗外半角的藍天。

午后帶著熱浪的風從敞開的窗戶出來,將卷起來的窗簾刮得獵獵作響,旁的放著一本醫學的書也被翻開了起來,“嘩嘩”地翻著書頁,似乎附和著窗簾的步驟起舞。

莊凌霄著一瓶礦泉水進來,映眼簾的就是聶長生那堵蕭瑟的背影。

莊凌霄突然有一抓不牢的覺,這個人明明深著自己,又呆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距離自己這麼的近,一手,他就落在自己的懷中,任由自己肆意侵犯,可是,他還是覺得聶長生會在某個他沒有留意的時刻再次悄然離去,什麼都不眷,什麼都不在乎,從此在他的人生里徹底的沒了蹤影,不管他上天地,也尋不到他……

心口的疼痛突然蔓延到了四肢百骸,莊凌霄雙眉擰在了一起,痛得冷汗淋漓,一手撐在門口,捂住痛得猶似一把利劍刺心臟的口,目冷地盯著那堵寂然的背影。

這種無名的痛來得快,去得也快,大概是幾分鐘,又或者已經過去了十幾分鐘,痛才慢慢地消失,莊凌霄又恢復了本來的神

可是,抱膝坐在床上的聶長生依舊沒有察覺到后的莊凌霄的變化,他一地維持這個坐姿已經很久了。

“在想什麼?”丟下了礦泉水,莊凌霄整理好了緒,從床的那一端爬上,又從聶長生的背后環抱住了他。

“嗯?”聶長生如夢初醒,溫和地笑笑,搖了搖頭,低聲道:“沒想什麼。”

“沒想我,這可不行吶……”拉長了的聲腔里帶著一慵懶,莊凌霄的鼻翼在懷中人的耳垂下來回挲著,間或將吻烙印在聶長生的脖子上。

“天天見得到你,有什麼好想的。”聶長生隨意的回答,手卻輕輕的上環在自己腰間的手背。那是莊凌霄還沒痊愈的右手,雖然早已經解下了繃帶,不過鋁板卻在聶長生的堅持下得意繼續加固在指間,新周圍布滿了細小的結痂,看著有點猙獰瘆人。

每次看到莊凌霄的右手,聶長生就想起甲板上再見莊凌霄的景,這個男人在他的心里從來都是高高在上,不所不能的,可是,他卻傷了,每一滴都像一個無聲的指控,直指罪魁禍首,而這個罪魁禍首,儼然就是自己。

聶長生不知道后的莊凌霄因為自己的回答而沉下了一張臉,眼神更是深不見底,眸子里的冷芒不知道蘊藏著多怒火和戾氣,折出讓人背脊發涼的寒

偏偏聶長生背對著他,一點也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禍從口出,激怒了莊凌霄。

莊凌霄抬起了他的下,熾熱的吻堵住了這張令他惱火的

等聶長生嘗到了鐵銹的味道時,吻已經結束了,他用手背挲著又被莊凌霄啃破了的,無奈地搖搖頭,好像從見到了莊凌霄之后,他的就從來沒有完好過。

見懷中人的目依然停在窗外,本不把他的警告放在心里,莊凌霄的怒意繼續擴大,語氣開始不善了,冷聲問:“你在看什麼?”順著他的目去,可是窗外什麼都沒有。

“云啊……”聶長生依舊隨意地回答。

“云?”莊凌霄看了看那狹窄的半角藍天,確實有幾縷白的云漂浮其間,“云有什麼好看的!”心里卻在疑,聶長生什麼時候沾染這些小孩兒才會的緒了?那些小孩兒就可以看著天上的云彩星星一整天而什麼都不做。

“怎麼沒有?你看它們,聚聚散散的,來了又走,走了又來,每回都喬裝別的形態,以為我沒發現,真有趣。”聶長生眉眼里閃過一得意,似乎為自己的火眼金睛而驕傲。

他是百無聊賴了,才自得其樂起來的,不然這小小的一室住了這麼多天,任是誰都會生發厭煩的緒。所以不僅是天上的日月星辰、風云霞,就是從窗外飛過的蝴蝶鳥兒,從墻上爬來的螞蟻昆蟲,他都能盯著它們看半天。

只是他的一句無心的話,卻徹底地點燃了莊凌霄的怒火,他一把將懷中人下,惡狠狠扼住了他的下,高聲質問道:“你是不是又想離開我,啊?什麼云啊雨啊這些該死的東西,你就是不想跟我在一起了,是不是!”

“沒……沒有……”聶長生驚詫莫名地看著突然暴怒的莊凌霄,想說什麼,可是很快的,就被莊凌霄狠狠的堵住。

再之后,便是一場漫長的抵抗與鎮,掀窗簾的風有點無措地看著床上劇烈纏的影,在臥室里轉了一圈,拂過了滿是汗漬的頭發,大概覺得自己有點不識趣,便怏怏地原地消散了。

床上那本醫學名著也被推到了床底,書頁在風的拂下繼續掀著,不過興許是為了附和主人們的興趣,它們俏皮地撞擊著,發出跟主人們制造出的“啪啪啪”一樣的聲響。

日子開始變得跟最初不一樣了。

明明一起做飯,可是廚房里只有鍋碗瓢盆發出的聲響,他倆很談。

吃飯時候,莊凌霄也不再從聶長生的碗里奪食了,一頓飯吃得安安靜靜的,他倆真正做到了“食不言”。

至于“寢不語”,不管是相擁而睡的時候,還是劇烈運的時候,語言都顯得多余,只是平靜的夜晚,聶長生會睜著清明的眸子,瞬也不瞬地打量著睡在側的男人面容,手下意識地描摹他的廓,一遍又一遍,似乎要把這個本就烙印在心底的影像描繪得更清晰。

這一天早上,莊凌霄起床時,把一個輕而的吻印在了聶長生的額上,起洗漱后,就下了樓,聶長生以為他去做早餐,男人做的早餐差強人意,是聶長生喜歡的清淡口味的中餐,只是這個不知名的小城鎮里的要做出正宗的中餐還是有點難度,起碼一些食材和配料就不太好找。

可是等了很久,樓下悄無消息,莊凌霄再沒有上來,聶長生走到窗前,看到了兩個魁梧的保鏢撐著黑的雨傘,標桿一樣站在門口。

霾的天灑落淅淅瀝瀝的雨,這是聶長生來到這里這麼久第一次看到下雨。

莊凌霄出去了,這是很稀奇的事兒,他就算要外出,也會挑聶長生午休的時間離開,有時不用等到傍晚,他就已經急沖沖地出現在聶長生的面前。

大概是有什麼急事吧,聶長生心想,他先前莊凌霄印上來的印,邊牽出了一無奈的苦笑。

窗外的雨斜斜的飄了進來,很快就把窗前的地板打了,聶長生卻沒有關窗的意思,眼里看著窗外的斜風細雨,又陷了漫無邊際的沉思。

“篤篤篤!”一陣敲門的聲音拉回了聶長生飄回過去的神思,他驚異地看著那扇合著的門,門是虛掩著的,由于手鏈的長度所局限,聶長生本走不到門口,所以莊凌霄從來都沒有鎖過臥室的房門。

更為重要的時,莊凌霄進臥室時,從來不敲門。

竟然不是莊凌霄!?

聶長生腦海里冒出大大的問號,這座復式房子,絕對是莊凌霄的區,除了莊凌霄可以自由進之外,任何人都不允許踏一步,聶長生就從沒見過任何一個陌生人靠近過,就連守在門口恪盡職守的保鏢也從來沒有踏足過房子一步。

聶長生豎起了耳朵,仔細辨聽了一下,敲門聲又消失了,他以為是自己的幻聽,可是又一次的“篤篤篤”敲門聲無地打破了他的想法。

聶長生警鈴大震,他支起了腰,走到了窗前,院門口的兩個保鏢依舊巍然地聳立里,雨水打了他們的管,他們置若罔聞,似乎完全不知道有人已經闖了房子一樣。

“誰?”聶長生低聲問,語氣里多了一防備,一森冷。

房門緩緩的被推開,一個陌生的東方男人站在聶長生的面前,他上帶著水霧,頭發糾結在了一起,漉漉的,顯然在雨中呆過了一陣子。

“聶先生。”這個男人并不在意自己的形象,他小心翼翼地從袋里取出一部裝在封袋的手機,遞給了聶長生,“這手機里有個號碼,我的老板要跟你說話。”

聶長生看了看他手里的個沾了點水漬的封袋,這麼小心的保護著這部手機,是擔心手機進了水,通不了電話吧?

還是要自己的指紋印在上面,他們可以做一些文章?

這是聶長生心的謀論,如果是從前,他大概不會有這麼多的心思去猜度別人的想法,可是現在的他,就算不為自己,也不想枕邊人到了不必要的攻擊和傷害。

“你是誰?”聶長生沒有接過他的封袋,目已經警惕地盯著他,“你的老板又是誰?”

“哦,”那人顯然也知道自己的闖唐突到了聶長生,于是帶著歉意地笑道,“我是長贏集團的人,我的老板您也認識,他就等您的電話。”

長贏集團?聶長生的腦海里過了去年給一個孩子做腦瘤手形,那是長贏集團言氏家族里的九小姐言柏孩子天真爛漫,喜歡笑,喜歡設計服,還曾做了一件服送給了他,只是那件服太時髦,太另類了,他沒好意思穿,就放在了櫥里了,不過搬去新公寓的時候,那件服被莊凌霄挑了出來,得知它的來由后,二話不說,便把它塞到了垃圾袋里,親自拿下樓丟掉了。

可是長贏集團里的九小姐,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能耐,千里迢迢地把電話送到他的手上?又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心機,在這麼特別的時刻找上他呢?

排除了言柏,那麼就只剩下言家父子了。

聶長生跟言市長從來沒有集,他在電視上看過幾次言市長視察民的影像,大致知道他長什麼樣,可要說跟他有什麼來往,那是絕無可能的。

可是,言家大公子言柏舟,卻是曾經向他拋過橄欖枝的。

而且是以雷霆不及掩耳之勢迫了醫院跟他們簽訂了合作項目,當時莊凌霄就非常的生氣,雖然最后聶長生還是推掉了那項合作項目負責人的職位,可是對言柏舟這個還是有了新的了解。

起碼不像是表面看著那麼無害,無商不,言柏舟雖然有儒商的名號,也到底還是商人,在商言商,哪里有商機,哪里就有他們活的影子。

見聶長生擰著眉猶豫不決,那個人也不著急,只微微低著頭,靜靜地等候他的決定。

既然躲在這麼一個偏僻的地方都能找上門,聶長生相信就算他沒有接電話,言柏舟依舊有能力讓自己知道他們的意圖,只是不知那時候的用的方法會不會過激了。

而當聶長生接過封袋時,那人眼睛一瞪,不敢置信地看著那條長長的細鏈,他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才確定自己沒有看眼,那真真切切的是一系在床頭木樁上的鏈子,而鏈子的另一頭,則扣在了聶長生的手腕上。

這是怎樣變態的人才會想到的囚系方式啊!把人帶到了這麼一個偏遠小國家,又住了看管森嚴的小區,院門口還讓彪悍的保鏢守護著,這還不夠,竟然還要在用鏈子鎖住手……

這個人是知道莊凌霄雷厲風行的手段的,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這種占有極其強力的方式,竟然用上了一個男人的上而已!

而這個男人,還是莊凌霄舊日的同窗兼同居人呢!

這還不算完,雖然剛才只是一瞥,可是他確定,聶長生系著鏈子的手腕上,還有幾道明顯的鏈子勒痕,那樣的勒痕,沒有蠻力附加的話,絕對不會還留到現在!

興許是猜想到了什麼,這人的臉上出一個古怪的神,眼里閃過了一探究和玩味。

只是聶長生本沒有注意到這人的這些小靜,他轉過,手上著紙巾,小心翼翼的不把指紋留在手機上。

這部手機里果然只輸一個電話號碼,而且還輸號了區號,正是通向國的長途。

太久沒有使用過手機了,聶長生有點恍惚,他在西班牙偏遠地區做義醫時,那邊的信號不好,小鎮又常常停電,他也沒有特別要聯系的人的,所以能用上手機的機會很,后來被擄到了海盜船,更是連手機的影子也難能一見,最后是來到了這里,房子周圍雖然還有人煙,可跟人世隔間幾乎沒什麼差別。

撥通了那個號碼,那邊居然很快就接通了。

“聶先生,找你可真費勁啊!”一個獷的男子聲音傳來,語氣里掩飾不住欣喜之意。

不是言柏舟!

聶長生訝異地皺著眉,他雖然跟言柏舟并沒有太對的集,可言柏舟清亮的嗓音極,就算是冒了,聲音變得再糙,也不可能是這麼獷的音線。

“你是誰?”聶長生冷聲問道。

“甘棠。”對方也沒有賣葫蘆,笑道,“聶先生應該還記得我吧?”

聶長生當然還記得那個跟在言柏舟后的男人,醫院跟長贏集團簽訂的那個項目,就是他一手撮合的,是一個不達目的絕不罷休的危險人,莊凌霄曾經還讓他遠離過這號人

“記得,你找我是想跟我說什麼?”聶長生雙眉皺得更了,敵暗我明,這一點讓聶長生有點無力,他猜測不出長贏集團的人找他是有求于他,還是別的什麼,如果是要他治療誰的話,那還好說,可如果是想借他的手威脅莊凌霄,那就另當別論了,畢竟跟長贏集團有利益關系的就是莊凌霄。

“是這樣,我們長贏集團起先跟索馬里聯邦有一個重大的合作項目,可是有一天,莊凌霄找上了我們,說要合這個大項目,還承諾把國的好幾個很被看好的項目轉讓給我們,那時候還不知道他有什麼企圖,不過他開出的條件實在很優渥太人,我們就跟他簽約了。”

聶長生靜靜地聽著甘棠的陳述,他聽到索馬里的時候,就約猜到了什麼,他被擄到了海上,而海盜最頻繁活的地區就是索馬里。

那個男人,為了能在茫茫大海里找回他,竟然犧牲了這麼大的利益!

聶長生不是沒有問過莊凌霄是怎樣用軍事船艦營救他的,可是莊凌霄就是不愿回答,偶爾聽出了他的旁敲側問,也只顧左右而言他。

可是現在,聶長生將要從一個并不太悉的人的口中得知一切了,似乎終于得以窺探了他想要知道的了,心臟便不可抑制地劇烈跳起來。

“可是沒有想到,莊凌霄竟然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竟然利用在索馬里項目中結下的人脈攀上了當地的高,要資助他們國家建立一支海上營救軍艦!”甘棠的聲音開始拔高,似乎對這件事還耿耿以懷,為他人做嫁也就這樣了,“海上軍艦!雖然我知道莊凌霄很有野心,可那也是對著桌上的糕點吧,他竟然不滿足吃糕點,還想要把放蛋糕的桌子都吞下!”

甘棠氣憤是有原因的!他還記得,當長贏集團得知莊凌霄的用意時,還召開了一個急的會議,可不管怎麼研究,他們都不知道海上軍艦到底有什麼值得一個商人去創辦,重點是,那是一個復雜的國家,尋常人要資助這麼大型的軍事,也會聰明地選擇一些強大的,或者發展前景可觀的國家,怎麼會挑出這麼一個時局不穩定的國家?

“不過他莊凌霄要搞什麼大靜也跟我們無關,可是他轉讓給我們的那幾個大項目,最近幾個月卻頻頻到了一些沉重的打擊和報復,本來以為是莊凌霄設下的圈套,不過后來傳出了他跟莊家大族離了關系,他已經是泥菩薩過河自難保了,我們才發現這麼大的事不太可能是現在的他有實力做的……”

“等等!”聶長生突然打斷了甘棠的陳述,心跳得更急促了,急聲問道,“你說什麼?他……他離了莊家?”

“嗯?你不知道?”甘棠也愣了一下,莊凌霄離莊家大族的事在社會上可是鬧得沸沸揚揚的!他記得他的報里顯示,聶長生目前正跟莊凌霄住在一起的吧?這樣的大事,莊凌霄竟然瞞得住他?而聶長生也居然不知道?

聶長生嚅,卻什麼話都接不上來。他不知道的事太多了,他不知道莊凌霄竟然跑到索馬里去建起一支海上軍艦,不知道他為了搭上關系,把手上最能掙錢的項目都轉讓出去,更不知道,他的所有舉止怒了莊家,于是,他離開了莊家……

“呵!”甘棠發出一聲嘲諷的大笑,末了,才道,“其實他在離莊家大族的這件事上,我還是很敬佩他的!竟然為了反抗家族的聯姻而離這麼大的一把保護傘,這個世界上敢這麼做的人,實在不多了。”

“家族聯姻……”聶長生的腦海又是“嗡”地一聲炸開,口滿滿的痛瞬間蔓延到了全里只能機械地重復著甘棠說的話。

“嘖!這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百年大族,或者權貴巨商,為了綿長家族的利益而結為秦晉之好,彼此得到了想要的利益、財力、威,又不是什麼稀奇事!”他的里雖然鄙夷著這些陳朽的婚姻關系,可想到言柏舟正在往的朋友,可不正是兩個大家族為了彼此的利益而撮合在一起的麼?

如果言柏舟能像莊凌霄那樣,敢于反抗家族的安排,那麼……

甘棠出一個苦笑,言柏舟什麼都好,就是子太了,不會違抗言市長的意愿,不會跟像財狼一樣覬覦言家財勢的同父異母弟弟爭搶,這樣的人,沒有他在邊,大概早就不知被言家父子算計了多回了。

是的,這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聶長生苦笑一下,莊凌霄是莊家大族的唯一繼承人,家族給他安排了婚姻,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如果不是因為他的存在,莊凌霄跟很多份一樣的家族子弟一樣,繼承著家庭延續下來的財力和人脈,娶能鞏固他份的子輔助打理家事,生氣的兒子兒繼承香火,然后,日復一日地在既定軌道上財氣亨通,一世繁榮。

而當想到莊凌霄跟一個陌生的子締結姻緣走上婚禮的殿堂時,聶長生的心驀然絞痛起來,想有一把無形的利刃狠狠地切開心臟的位置,再狠狠地剜了出來,要將他置于死地一樣。

鏈接的電話的兩頭一時陷了靜默之中,各自想著各自的事

那個守在臥室門口的人微微抬起頭,他早已經把這間簡陋的臥室打量完了,心里的疑慮越積越多,他不知道莊凌霄這樣翻手覆手都能掀大時局的人,竟然甘心蝸居在這麼一個小國家里,還過著這麼赤貧的日子,實在跟外界傳聞的格迥然不同啊!

電話里,還是甘棠率先打破了沉默。

“莊凌霄跟莊家大族離了關系之后,他現在就只剩下凌生集團了,本沒什麼能力在轉讓給我們的那幾個大項目做手腳了,所以我們長贏集團才布下了天羅地網,終于突破了一個小缺口,沿著小缺口深徹查了之后,才發現在背后搗鬼的,竟然是聶先生的一個老朋友。”甘棠冷笑一聲,嘲諷道,“繞了這麼大的一圈,原來聶先生您才是關鍵人啊。”

聶長生的重點只放在凌生集團的困境上,莊凌霄立的凌生集團,別人或許本沒怎麼在意一個公司的名字會有什麼含義,只有聶長生知道,“凌生”兩個字,正是取他倆名字中的一字合在一起的。

從前的聶長生或許也不會想到“凌生集團”的含義,可當他得知莊凌霄為了反抗家族聯姻的安排而離了莊家大族,他再遲鈍,也領悟到了莊凌霄藏在字底下的含義。

凌生集團是莊凌霄一手創辦,然后上市,再創大,所以即便家只剩下凌生集團,他也一點不在意,只要有凌生集團在,他就可以東山再起。

原來在很久之前,莊凌霄就用這種方式告訴世人,能站在他莊凌霄邊的人,從來就只有他聶長生一人!

不過很快的,聶長生的出神就被甘棠拉了回來,甘棠在電話那邊繼續冷嘲熱諷:“聶長生,長贏集團希你的這個朋友可以收手,所以,還請你去說服一下你的這位朋友!”

“我的朋友?”聶長生沉了半晌,還是沒能從腦海里找出一個可以越過莊凌霄的人,或者說,敢欺負長贏集團的人,長贏集團可是有強大背景的大家族,言市長或許在H市是個說一不二的大人,可在言家世族里,比言市長更高級的人還有好幾個。

“聶長生,咱們明人不說暗話,希你給個準話,不要讓我做一些大家都不高興的事!”甘棠要挾味十足地說。

“那個人,是誰?”聶長生無奈地問,他依稀覺得甘棠的話里話外的意思是,他的這位“朋友”的所作所為,好像是到他指使的一樣。

“布萊恩。”甘棠冷冷地吐出了一個外國人的名字。

“布……布萊恩?”聶長生大吃一驚,他的腦海里率先閃過的是葉俊柯的臉,爾后,才是葉學長的伴布萊恩的影像。

“聽口氣,聶先生果然對你的這位朋友一點也不陌生啊。”甘棠似乎對布萊恩這個很是痛恨,說這句話時,幾乎是咬牙切齒。

可是聶長生對布萊恩的了解著實不多啊!他僅僅知道布萊恩是莊凌霄從葉俊柯的履歷中挖出來的人,布萊恩去年過年的時候還跟他們一起過了個春節,可那會兒他也僅僅把他當葉俊柯的朋友對待而已,要說悉的,可真一點也不悉!

“布萊恩,我是認識他,可是,可是……他為什麼要為難長贏集團?”聶長生懵了,全然不知道布萊恩有這個難耐去招惹長贏集團。

“這個問題,我希你當面問他。”甘棠哼了一聲,“既然他是你的朋友,你總該能找得到他問緣由的吧?”

聶長生一時無語,這算不算是躺槍?不過長贏集團的人能把他從這個偏遠國家的小城鎮里挖出來,按道理說也一定能找的上布萊恩才對啊,拿他這麼一個小人開刀,是不是找錯了方向,尋錯了目標了?

“他不是回了他的國家了嗎,我怎麼去問他?”聶長生試圖說服甘棠自己的無能為力,“我如果在國,或許還能聯系到他,可是……”

甘棠打斷他的話,笑道:“聶先生,我沒有跟你在開玩笑,你的養子住在哪里,在什麼學校上課,我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雖然現在報顯示,那個小屁孩住在了龔家,到龔家的庇護,龔家在H市里也是一個實力不可小覷的大家族,不怎麼好惹,不過那個小孩偶爾還是會落單的,龔卿可不是天天跟他在一起的。

“你到底想怎樣!”聶長生拔高了聲音,指責道,“甘棠,你好歹也是一個大男人,難道還要去欺負一個小孩子嗎!”

“莊凌霄坑我們的時候,他還不是一個大男人,照樣做出這麼令人發指的事!”甘棠回敬地說。

想到莊凌霄挖空心思坑那麼多人,只為把他救出來,聶長生就沒了底氣。

見聶長生沉默不語,甘棠冷聲說:“現在就這兩條路放在你的面前,你自己看著辦!”

“我……我盡力吧。”聶長生咬著牙,眸子里閃過了寒芒。

“你只是盡力可不夠的啊,”甘棠的語氣突然溫和了一點,“不妨跟聶先生先說明,本來我們是要找你的葉學長做說客的,可是他失蹤了,后來我們才查到,他被帶去了紐約,而帶走他的人,就是這個布萊恩,我知道姓葉的跟聶先生是至好友,所以就算是為了你的至好友,還請聶先生不僅僅是‘盡力而為’,而是‘竭盡全力’的好。”

聶長生吃了一驚,他沒有想到葉俊柯已經被布萊恩找到,而且還被他抓到了紐約……他突然心里一,布萊恩抓走了葉學長,肯定也記恨幫助葉學長離開的自己和莊凌霄的,既然他有那麼大的實力,肯定不會輕易繞過自己跟莊凌霄,而原本屬于莊凌霄的那幾個大項目之所以到了各種致命的打擊報復,大概是布萊恩還不知道項目已經被莊凌霄轉讓給了長贏集團,所以現在長贏集團吃的癟,其實是布萊恩對莊凌霄的報復……

這麼想著,聶長生頓時一個頭兩個大了,長贏集團錯有錯著找上了他,為罪魁禍首的自己,實在沒什麼理由擺這個死局。

“好吧,”聶長生,這千萬縷的關系他才剛剛理清楚了頭,“這部電話我收了,你把能聯系布萊恩的電話號碼發給我。”

甘棠得到了他的允諾,似乎松了一口,語氣較之先前的冷嘲熱絡多了一點,也有心開起了玩笑:“你不是跟莊凌霄住一起嗎?他可以聯系的到布萊恩。”

“我跟他冷戰了!”聶長生想也不想,就說了這麼一句,只是話出口了之后,才覺察不妥,他跟甘棠不悉,這麼類似于埋怨枕邊人的話,怎麼也不適合找一個不悉的人說。

再說了,“冷戰”這個曖昧的詞,不是公開承認他跟莊凌霄是什麼關系麼?

果然,甘棠在電話里頭安靜下來了,顯然沒有料到一向冷清古板的聶長生,竟然也會說出這麼率真任的話。

尷尬歸尷尬,聶長生索繼續任了,說道:“鴻梧的聯系電話,也給我發過來。”

那邊的甘棠消化完了聶長生的率真之后,才帶不悅地道:“莊凌霄的書藍迤邐一直負責那個小屁孩的事,你為什麼不找他要更直接?”

“我跟他冷戰了!”再說一句時,聶長生已經沒了先前的窘迫了,而且說辭也用起來得心應手,如果告訴甘棠,別說能從莊凌霄那里得到誰的聯系電話了,就是手機這種奢侈品,他想用也沒手機可用。

等到甘棠把兩人的電話號碼都發過來了之后,聶長生一時竟然不敢撥通任何一通電話。

如果是撥

📖 本章閲讀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