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里的大家, 最近并不怎麼好……”寧子沁苦笑了一下,正要再細說什麼, 一旁的莊凌霄已經不耐煩了,魯莽地打斷了的話, 對聶長生道:“師哥, 那小鬼進去了, 咱們也回去吧。”拉著聶長生的手徑直往越野車走去。
“莊凌霄!”聶長生不悅地皺著眉, 掙了掙他鉗制的手,無奈莊凌霄的力度很大,沒有相等的力量,是無法掙開他的錮, 而這個時間段的校門口,正是外宿生返校的高峰期, 他倆的高都拔, 長相又在線,早就為人群的注目點,聶長生不愿跟這個霸道的家伙在眾目睽睽之下拉拉扯扯,只好順從他的意愿上了車, 不過他的耳力不差, 吵吵鬧鬧的人群里,寧子沁回答的“不好”還是傳了他的耳中, 聶長生有點失神,寧子沁言下之意,難道醫院里的大家都惹了什麼麻煩了?
車門在即將關上的那一刻, 寧子沁清脆的聲音再次傳來:“聶長生,明天卞教授的葬禮你會去參加吧?”
扣在車門把手上的手突然停下了作,聶長生渾莫名地抖著,他有點理解不了寧子沁的意思,卞教授的葬禮?卞教授才六十多歲啊,一直很朗,神頭又足,上次見到他的時候,他還是那麼的醉心那些不被認同的研究,全副心都投在基地的實驗上,怎麼可能就……
“Shit!”莊凌霄顯然也聽到了寧子沁的話了,他暴地低罵了一聲,狠狠砸了一下方向盤,聶長生便什麼都明白了,這個總瞞他所有實的男人,是在責備寧子沁多管閑事這則消息了!
這是不是就應征了寧子沁的話了,卞教授真的已經離開人世了?
莊凌霄探過子,一邊替聶長生關上車門,一邊給他系上安全帶,他右手的傷還沒養好,鋁板也還沒拆,一系列的作下來,額上已經沁出細的冷汗,他卻抿著,一聲不吭地發引擎,將轎車拐出了校門,作快捷迅敏,一氣呵,毫沒有像平時那樣趁機對副駕駛上的聶長生親揩油一下,或者廝調一番。
“莊凌霄……”車速很快,窗外一閃而過的行道樹變了一個個模糊的影子,聶長生艱難地消化著寧子沁帶來的消息,腦海里閃過已經做了古的卞教授的影像,雖然很多時候他并不贊同卞教授很多的理論,但打從心里還是很敬重他,尤其是他剛剛被領出孤兒院的那段時間,卞教授如同慈父一樣對他無微不至,即便后來他挾恩圖報,聶長生也沒有真正恨過他。
“閉!”莊凌霄似乎知道他要說什麼,臉更加郁了,抿著的幾乎了一條直線,宣泄他心底的憤恨與怒火快要無法遏制。
聶長生怔怔地看著板著臉一言不發的莊凌霄,這張英俊無儔的臉上除了憤怒,毫不見悲傷與痛苦,好像明天要下葬的那個老人,不是他舊日的恩師。
一路寂然無話,直至回到莊凌霄的別墅,兩人的爭執和抗爭才正式拉開了序幕。
“莊凌霄,我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聶長生聲音帶著哽咽,顯然心的哀傷已經忍了多時。
“我怎麼知道是怎麼回事!我又不是法醫!就算是法醫了,全國每天死這麼多人,也不見得個個都由法醫去解剖吧!”
“你沒有對他做什麼嗎?”悲憤中的聶長生了一份沉著,這話不假思索就沖口而出了。
“我倒是想親自了結他,省得他再挑出來說三道四的,”莊凌霄冷笑一聲,直言不諱道,“不過他得罪了這麼多人,想要他不得善終的人,估計不會就我一個。”他是絕對找回聶長生之后,再一個一個地找他們算賬的,哪知道他還沒來得及手,就傳來了那老渣滓的死訊,莊凌霄還特意找人去證實這老渣滓是不是假死裝死什麼的,結果上報回來的消息是死的不能再死,莊凌霄還曾有點憾不能用自己的方式弄死他。
聶長生知道莊凌霄說的是大實話,憎惡卞教授的人不,他就知道醫院里的一些曾與卞教授有過接的老主任就仇怨很大,早跟他老死不相往來,就連基地實驗室,也有好幾個年輕的醫生對卞教授頗多微詞。
聶長生揩了揩眼角的痕,徑直走到座機前,既然莊凌霄不肯多一句,他只好從別的人口中獲得更多的咨詢,以前辦公室的座機號碼還烙印在他的腦海里,這個時間段了,他舊日的助手小王應該也已經上班了,小王是醫院里消息最靈通的人了,卞教授的死,他肯定打探清楚了個中的緣由了。
“你要干什麼!”莊凌霄先他一步搶過了座機,憤恨地扯斷了電話線,這一次真的牽了手傷,他吃痛地了一聲氣,報復的將座機的殘骸踢到了沙發底下。
跟上來的胖胖順著響聲想把沙發底的座機殘骸勾出來當玩玩耍,可惜它的態太巍峨,本鉆不進沙發底下把玩叼出來,只好懨懨地趴在沙發旁,前爪有一下沒一下的夠著。
“他畢竟曾經是你的教授!”聶長生抿著,怒意從發紅的眼眶里一點一點的泄了出來,“當初是他把握帶研究所的,別說吊唁了,就算去守靈,我也是應該的!”心里像堵了一塊沉重的鉛,老人昔日的風采一幀幀過腦海,他是卞教授從孤兒院領出來的,還傳授了他許多醫學上的髓,盡管卞教授挾恩他同流合污,為不可告人的基地實驗做貢獻,可如果當年不是卞教授的一善之念,也不會有今日就的他。
莊凌霄冷笑道:“我當他是教授了,他有當過我是他的學生嗎!”當年的莊凌霄鋒芒太過耀眼,很多醫學院諸多有名的教授青睞,卞教授就是其中之一,可也偏偏是卞教授,對莊凌霄的拓展又諸多制,不準他探研那個領域,又不準他發表這篇論文,還私下扣下了莊凌霄研究了幾個月的某項實驗報告,甚至可以說,莊凌霄被各方扼制了施展的才華之后,憤然決然地離開了醫學院,就有卞教授立下的一份“功勞”的。
那段尋求無門的時期,聶長生一直陪在他的邊,可惜彼此的力量太薄弱,本無法撼盤踞在高位的人的決策,所以莊凌霄有多痛恨卞教授,聶長生看來眼里,即便把莊凌霄的論文夾在自己的文件檔里,最后還是被卞教授挑了出來,扣住沒有呈上去。
“還有,別把那個老混蛋說得有多麼的偉大,他肯領你回去,還不是因為你有利用的價值,明明是你寫的東西,他偏偏要在后頭加上他的名字,還其名曰‘合作并指導教授’,不!”莊凌霄繼續冷笑,姓卞的老渣滓當時已經是醫學界的泰山北斗了,卻還是去蹭聶長生的熱度,臉皮還真夠厚的!
雖然卞教授確實會在他發表的論文和報告上冠上了頭銜,可聶長生并不覺得太出格,有些學院里,還有教授擅自拿了學生的文章,用自己的名義發表的呢……
“這麼說,你早就知道他逝世的消息了!”聶長生不打算跟他去算逝者的賬,而是覺得這種事沒有必要瞞住自己,“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他又不是得什麼腫瘤腦癌而死的,告訴你,你也救不了他!”聶長生的語不聲讓莊凌霄非常的暴躁,他清楚地知道這個時候的自己應該靜一靜,克制一下瀕臨發的緒,可想到聶長生竟然為那樣的渣滓掉下男兒淚就異常的火大,他扯下領帶,狠狠地擲在地板上,守在沙發旁的胖胖眼睛一亮,支起壯碩的子,兩只圓潤的前爪撲上了領帶,對那條堅韌的領帶又是撕扯又是啃嚙,玩得興起,嗚嗚地嚷起來,一派不亦樂乎的忘我投,全然不怕會被主人秋后算賬。
可就算當年有再多的恩怨,也都在時間的流逝中化為了煙云,否則以莊凌霄在H市的地位和影響力,想要報復當年的惡意刁難他的卞教授,絕對不會讓他活到現在才死去。
然而,聶長生太了解眼前晴雨表一樣的莊凌霄了,總在他的面前肆意地宣泄心的緒,如果不是知道了什麼,他一定不會對卞教授的死到煩躁與敏,除非……
一個念頭倏忽閃過腦海,聶長生怔怔地看著莊凌霄煩躁地解開襯衫領口的兩個紐扣,出鎖骨健康的古銅,他卻還嫌熱,打開了空調狂摁到了十六攝氏度,似乎對這個溫度稍微滿意了一點,將調控丟到了矮桌上,他坐在平時慣做的位置上,朝聶長生展開臂膀,擰著眉命令地道:“過來。”
“莊凌霄,你告訴我,是不是你對卞教授做了什麼!”聶長生不覺拔高了音量,他想起了長贏集團在他的授意下禍水東引,被林奇攪得天翻地覆,想起了剛剛見到寧子沁時,這個男人一副陌生人的態度,想起了這個人為了遠赴海外的自己,像個無所不能的雷達一樣找到了那座偏僻落后的小山村,又為了將自己從海洋的某個地方找出來,不惜投放了數十個雇傭兵上船,甚至還建造一支強勁兇猛的軍艦……
他怎麼就忘了,只要事關自己的,莊凌霄從來都不會袖手旁觀,就算被別人當了“并非善類”,就算對昔日恩師的死無于衷。
“你怎麼不先告訴我,你之所以離開這里,離開我,是他對你做了什麼!”莊凌霄噙著一冷笑,冷冷地吊高了一眉,斜斜地看向聶長生,仿佛看了他選擇離開H市時的痛苦與無能為力,眸突然就鷙了起來,害了他跟聶長生生離了幾個月,是這一條罪名,就夠姓卞的下十八層地獄,更別提由于林奇的搗,差點讓他跟聶長生永久的死別了。
聶長生痛苦地閉上雙眼,半晌才喃喃地道:“你都知道了?”
相較于莊凌霄對他瞞了那麼多前后事,他又何嘗沒有對莊凌霄有所瞞?
“我當初不知道,可我知道的時候,你已經走了,”莊凌霄霍地站了起來,聲音啞,一步一步緩慢地朝聶長生走去,“其實不過是長贏集團的人想迫使你離開醫院的崗位,他們再招羅你到溫泉療養院為他們服務,只是那個被收買的記者多做了一些事,私自跑去找那小鬼,才讓你錯以為是誰想借用賀蘭山的意外離間你跟那小鬼的。”
原來還有長贏集團的手筆,不過長贏集團的言柏舟溫良謹厚,不可能會做出這等小人的所為,倒像是甘棠瞞著言柏舟做下的禍端,所以長贏集團吃了的虧,是莊凌霄刻意禍水東引,讓林奇錯將他們當靶子的了?而甘棠向他告的所謂的狀,其實一點都不算無辜了?
只是此刻的聶長生在氣勢凌人的莊凌霄步步之下,本能地往后退去,直至退無可退,脊背抵在落地玻璃上,才發現偌大的別墅其實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大。
“這件事跟卞教授又沒有關系!”聶長生微微垂下的眸子落在莊凌霄的手傷里,眼里的怒火瞬間降了一半,不能跟患者計較,吵架永遠都解決不了事的矛盾,他這樣告誡自己。
“好,那我們來算一件跟他有關的事!”莊凌霄目灼灼地凝視著聶長生清冷的臉,堅毅的神中含有一忍,便是這種忍,讓他既想狠狠欺負一把,又想護他在羽翼之下,不被任何人覬覦、利用。
“他……”聶長生目閃爍,囁嚅了一下,這個男人連藏在《地獄里的來客》那篇小說幕后的人都能挖出來,那件事也肯定像是顯微鏡下的生一樣無所遁形了。
那還是以賀蘭山事件為藍本的小說在醫院里抄得沸沸揚揚的時候,聶長生本來就心煩意的,可是有一天,卞教授卻叩開了他辦公室的門,跟他一同前來的,還有一個莊姓的老人。
聶長生不愿回想那一次不愉快的會晤,盡管他很敬重卞教授和那位莊姓的老人。
現在想起來,聶長生還覺得非常的恥辱,如果對方不是他的恩師,他一定會下逐客令。
“怎麼?現在沒話說了麼?他那天游說你加他們宏偉的人實驗構想時,沒跟你說明白是什麼樣的實驗嗎?嘖嘖!”莊凌霄噙著一嗜的冷笑,他第一次聽到這樣的人實驗時,也著實被那瘋狂的念想所震撼,那個姓卞的渣滓,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變態!聶長生不記恨他也就算了,竟然還說去吊唁他,甚至愿意給他守靈,那姓卞的老東西有什麼能耐,值得聶長生不計前嫌地原諒他?
莊凌霄越想越火冒三丈,左手抬起他的下,迫他直視著自己:“你一個腦科醫生,跟他做的男植子宮的人實驗有什麼關聯?還是說,我那個叔叔想讓你親自做實驗,懷上我的孩子?”
聶長生渾一,那日不愉快的會晤形再次浮現在眼前,卞教授希他加團隊,無非是因為子宮移植到男的上,絕對會出現排異的反應,而大腦的中樞神經指揮著全每個神經系統,有個頂級的腦科醫生坐鎮,勝算肯定上升到最大值。
而莊姓老人則希他為這項實驗的實驗,當時莊姓老人上下打量著聶長生,末了,還點點頭,似乎對聶長生非常滿意,和藹地對聶長生說:“既然霄兒只要你,我們也不是不通達理的人,剛好卞教授已經在白鼠的上取得了效果,人雖然還沒有首例,但我相信卞教授可以完的讓實驗進行下去,你就安心給我們老莊家生兒育吧……”
見聶長生這樣劇烈的反應,莊凌霄已經明白了自己猜的不錯,他那個管閑事的幺叔果然找過聶長生,還揚言要他為莊家繼承香火,要是有人跟他說,他的幺叔其實才是他的親爹,他都不好意思不相信呢!
“我沒有辦法答應他們……”聶長生揮開莊凌霄的左手,那種無力又駭人的要求,他怎麼可能會答應?可卞教授又在挾恩圖報,陷他兩難的境地,他又不想莊凌霄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一朝被莊家收回去,落個大不孝的罪名,聶長生不得已之下,才姓埋名,遠盾他國。
“你就算愿意,我也不會答應的。”莊凌霄突然斂盡了兇狠的氣勢,高大的軀在聶長生的上,過明的落地窗將一束束金燦燦的芒投放在潔的地板上,將兩人疊合在一起的影拉得很長很長。
“莊家的子嗣,就到我這里終結就可以了。”莊凌霄在聶長生的耳邊略顯疲憊地說,當年莊家的人為了追名逐利,沒暗算他,想要取他命,現在人口凋零了,才想起要他繼承香火,真是可笑至極!
聶長生多知道莊家的況,現在的莊凌霄既然已經跟那邊斷絕了關系,他當然不必再有什麼負擔。
聶長生沉默著,沒了要跟莊凌霄爭執的氣勢,莊凌霄滿意地喟嘆著,左手上他臉上的淚痕,中的不悅還沒退散,“所以你的淚,今后也只能為我才可以流,知道嗎?”
這個霸道的家伙,都這個時候了,還不忘宣誓專屬權,偏偏聶長生像到了蠱似的,雙手環抱上他寬厚的腰,想也不想的,就點著頭應了一聲“好”了。
他是孤兒的份,所以聶長生對于子嗣后代沒有太深重的執念,況且一個賀鴻梧就夠他勞神的了,再來一個,他自認沒有這麼旺盛的力可以消耗。
或許會有憾,可是沒有憾的人生,又怎麼能稱之為完的人生呢?
這場爭執與抗爭雖然談不上多劇烈,但第二天的他們,又再次發了一次爭吵。
“莊凌霄!”聶長生幾乎是咬牙切齒的了起來,可惜剛剛睡醒的他,嗓音還帶著濃濃的倦意,低沉而喑啞,顯得十分的,只是他本來覺察不出來而已,現在的聶長生,全副心都放在手腕上那細小又堅韌的鏈子上,這鏈子還是他的老朋友,曾經將他錮在某個不知名的小國里整整一個多月!
“早啊,師哥。”莊凌霄赤著上從盥洗室出來,現在聶長生的額上印下一個早安吻,雖然剛剛醒來的枕邊人似乎帶著一點起床氣,躲過了他的親昵,他也不惱,神清氣爽地從柜里挑出一件T恤套上,還在鏡前照了一下,滿意地點點頭,這不是他自,無論面容還是材,莊凌霄確實要比屏幕上鮮俊的男明星還要更有魅力幾分。
聶長生失神了一怔,回過神來之后,臉上微微出一惱意,暗自埋怨自己不夠定力,都跟他同床共枕了這麼多天了,對莊凌霄的魅力還是沒有什麼抵抗能力。
“你解開它!”聶長生指著手腕上的鎖鏈,神極其冷郁。
“不行,得等到你不再愿意想去拜祭那老頭,我才會放開你。”莊凌霄一口拒絕道。
“只是去上一炷香……”
“那也不行!你如果真去了的話,我就人盜了他的骨灰,從廁所里沖下水道,讓他長眠在下水道里!”
“莊凌霄!”聶長生瞠目結舌,這個不講道理的家伙竟然還存有這樣的念頭!
“我知道,你又要說我太過分對不對?是,我就是這麼惡劣的,師哥又不是不知道的!”
“你這樣本解決不了問題!”
“你別去參加他的葬禮,不就什麼問題都沒有嗎!”
“莊凌霄,你講一下道理行不行!”
“我現在就在跟你講道理啊,不然你以為我們在吵架嗎?”
聶長生一陣無力升起,他倆現在如果不是在吵架,難道還是在談說了?
戰火因為一方的沉默而暫時進休戰階段,莊凌霄志得意滿地吹著口哨出了房間,大概是去弄早餐了。
那條鏈子給予的活范圍比從前寬敞了很多,可以讓聶長生直達盥洗室,盥洗室的件統統都還在,他拿起莊凌霄的剃須刀,試圖切斷這束縛他自由的鏈子,可惜事與愿違,這不知用什麼質地煉制而的鏈子堪稱刀槍不,沒有莊凌霄的虹為鑰匙,本無法恢復他的自由。
聶長生泄氣地坐在地板上,地板上還有未干的水漬,他上的浴袍很快就浸了,聶長生也不在意,他醞釀著緒,搜尋了莊凌霄能接的詞匯,只等那個霸道的家伙再現的時候,才將他的所作所為批個無完。
不過他沒等來莊凌霄,倒是先等來了胖胖。
胖胖順著主人的氣味推開了虛掩的房門,找到了盥洗室,非常愉快地蹭了蹭聶長生的腳踝,便好奇地撕咬起那細小的鏈子,可惜它的恒心不大,牙齒又不夠鋒利,只咬了幾下,見沒什麼破壞的效果,就對鏈子失去了興趣,跳到了聶長生的懷中左右扭了扭,順著聶長生的肩膀爬到盥洗臺,可以它的太重了,很快從盥洗臺下,落了浴缸,它翻了個,抖了抖上漉漉的水漬,試圖爬出浴缸,然而浴缸太了,它又笨重,爬了幾下,沒能跳出來,兩條圓潤的前只好趴著浴缸邊沿,發出可憐的求救信號。
“你跟我一樣,明知道是個圈套,還要義無返顧地跳下來。”聶長生撓了撓胖胖的脖子,自嘲地說道。
胖胖瞇著眼睛高冷地看著聶長生,似乎認為它的自娛自樂跟他的作繭自縛需要劃清界限,不能混為一談。
莊凌霄左手端著托盤上來,胖胖已經將聶長生丟給它的那件寬大的睡袍功地解了無數張碎片,見了睡袍的主人來了,高高昂起頭,也不像從前那麼畏莊凌霄了,耀武揚威地朝他吠了兩聲。
莊凌霄也不生氣,心似乎很不錯地把托盤上清淡的早餐送到聶長生的手里,還很地問:“師哥,不舒服嗎?昨晚不是才做了兩次嗎?我已經夠克制的了,不行,今晚得再補回兩次……”
原本組織好了的詞匯在這一刻分崩離析,聶長生憤地道:“你不要總說這些事!”昨晚雖說只做了兩次,但被莊凌霄深深嵌靈魂的震撼還縈繞在心頭,此刻回想起,他的子都在栗著,似乎還在極致的眩暈中忘記一切,無法回神。
“不說這些,那我們來說一些……”他低了嗓音,伏在聶長生的耳旁,刻意將曖昧的氣息吐在他的耳側敏區域,制造更多的悸擊垮理智。
胖胖聞到了清粥的香味,早就口水橫流了,趁著兩位主人含脈脈的時候,小心翼翼地靠近,著舌頭就要去打劫,聶長生倒是不介意它的分,只是莊凌霄還不夠豁達,他為枕邊人準備的口糧,怎麼能落一只寵狗的里呢?
于是一個招呼它過來,一個攆它出去,兩人磕了一下,那碗還冒著熱氣的清粥一個重心不穩,從聶長生的手里傾倒了下來,灑了胖胖一,粥還帶著灼燙的溫度,胖胖吃痛,吠了幾聲,抖了抖上的粥,于是兩人也不能幸免地被甩了一粥。
兩個毫無養狗經驗的人大眼瞪著小眼,愣了半晌,末了,一個提著胖胖去洗澡,一個收拾凌的現場。
當然,最后只有胖胖漉漉地站在盥洗室門口不斷地撓著門,里發出抗議的幽呼,至于兩個男主人的去向,已經不言而喻了。
旖旎之后,聶長生不僅恢復了人自由,還得以坐上了越野車,向某個地方前進。
如果不是充當司機的莊凌霄一派輕松的神,聶長生幾疑以為他終于想通了,答應讓他去吊唁逝世的恩師。
“去哪兒?”聶長生神不太好,聲音沙啞得如同重冒患者。
“機場。”莊凌霄言簡意賅地回答。
聶長生便不再問了,他的嚨還很疼,眼睛也是的,被折騰了的子更是不舒服,然而這些統統都無法取締心頭的郁帶來的悲哀,這種悲哀蔓延到的每個脈絡中,一時難以剝離這軀,恩師的逝世,他到底還是耿耿于懷,無法做到像莊凌霄那樣無于衷。
坐上飛往北京的航班時,聶長生想起了去年第一次從國外出差回來時遭遇了強勁的風暴氣流,那場意外來的又迅又猛,很多人都以為這輩子都是這樣了,他也以為會在這場空難中結束留有憾的人生,那時的他,還可笑的留下了一條言給現在已經是合法的伴,那時的他怎麼就沒想過,一張脆弱的紙張,在空難中怎麼可能會被保存下來?
三個小時后,航班抵達帝都,這個城市的節奏比H市的快了很多,熙來攘往的人步伐匆匆,候機室里更是人頭攢,在這里,聶長生見到了莊凌霄的得力下屬,那個西樓的神年輕人。
“人還活著?”莊凌霄徑直問。
“是的。”西樓打量了一眼聶長生,不卑不地回答。
“莊凌霄!”聶長生心頭一跳,聲音不自覺地拔高了幾個度,那個曾經跟卞教授一起出現在他跟前的莊姓老人,就住在這個城市,難道這個男人竟然向他的親叔叔開刀了?
西樓訝異地看著聶長生,見他冷眉怒目,眸寒徹,心頭不由一,這氣勢,是要訓誡他的老大嗎?
莊凌霄顯然已經習慣了聶長生冷冽的氣質,他聳了聳肩,解釋道:“師哥,你別誤會,這次真不是我干的。”
聶長生擰著眉,這是不是在間接承認了卞教授的事是他做的?
三人只在機場逗留了約莫半個小時,很快的就一同登上了飛往國加利福尼亞州的航班了。
這一次的航程稍遠,聶長生有足夠的時間恢復力,所幸莊凌霄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舉止,大概不是包機,頭等艙坐滿了乘客,而且西樓也一直跟隨,不是獨的空間,莊凌霄就算想做什麼,也沒興致讓別人欣賞他的演技。
直至聶長生抵達了那間病房,過明的玻璃,目越過圍攏在一起的好幾個訪客,看到了躺在急癥室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傷患,才確定這件事真的與莊凌霄無關。
聶長生幾乎不敢相信,這個渾滿了大大小小氣管管的傷患,竟然是闊別將近兩個月的馮厝,那個手不凡反應敏捷的雇傭兵,此刻滿臉都是沉沉的死,這種毫無希的臉,聶長生曾經在醫院的病房上看得太多了。
“怎麼回事!”聶長生換了隔離服,萬分沉重地推開病房,五六個訪客看了他們一眼,自覺讓出一條道路,聶長生這才發現葉俊柯也在這里,只是他還是坐在椅上,兩個膝蓋纏滿了綁帶,還滲出了嫣紅的跡,想是曾經試圖站立起來,卻扯開了傷口。
“聶長生……”葉俊柯怔怔地喊了一聲,沒再戲稱聶長生為“小聶聶”了,說的話更沒了矯造作的港臺音,他消瘦了許多,整個臉頰幾乎深陷了下去,了昔日彩照人的艷麗,卻多了一份的憂郁,這種,照樣能啃人心魄攝人心魂。
赫然見到馮厝和葉俊柯,聶長生算是明白了怎麼回事了,心中一時百集,雇傭兵的馮厝,被擄走囚的葉俊柯,莊凌霄就算不念舊,他總該是要報復林奇的,所以又出資讓這群雇傭兵去找林奇的麻煩,葉俊柯算是順便救一救的吧。
然而聶長生畢竟不是謀家,還是算了事態的變化莫測,馮厝確實是雇于莊凌霄加州布萊恩的舊居埋伏林奇,葉俊柯也確實被囚在這座別墅里,可是他們誰都沒有料到,林奇的出現還帶來另外一伙兇徒,他們趕到的時候,那伙兇徒已經開始了屠殺,他們找不到林奇的尸,不知他的死活,但還是把遍鱗傷的葉俊柯救出來,只是這場行中,他們折損了三個兄弟,馮厝也油盡燈枯,將告別人世。
昏迷中的馮厝陡然聽到了“聶長生”三個字,意識開始回歸,他緩緩地睜開了渾濁的眼睛,影影綽綽的人影在眼前晃,他聽到有人在喊他,卻艱于回應,等眼睛終于聚起焦了,才看清了周圍人的臉,他欣喜地發現見到了聶長生就在跟前。
“聶醫生,你來了?”馮厝扯開一淺笑,聲音沙啞得幾乎像刮鍋的聲音,然而僅僅說了這麼一句話,嚨便一陣難,忍不住咳了一聲,這一咳,卻帶出了一陣劇烈的咳嗽,造訪者焦心地安著,有人還要摁鈴,試圖讓醫生救死扶傷。
然而生命征監測儀顯示的數據及其不樂觀,尤其是心率圖更為薄弱了,聶長生見慣了醫院病房的死亡,知道馮厝這是回返照了。
葉俊柯顯然也看懂了檢測儀的數據,他眼眶再度一紅,便止不住地潸然淚下。
“我沒有想到……你會來送我最后一程。”馮厝扯出一個艱的笑容,他想出手握一握聶長生的手,卻發現提不起一力氣,不由苦笑一下,為驍勇的雇傭兵,竟然連抬手都做不到了,這可是最致命的打擊。
重癥室哽咽聲四起,這些跟馮厝同為雇傭兵的大漢個個開始抹眼淚鼻子,聶長生原本沉重的心更添了一份哀傷,覺得生命無常,可以在一夕之間顛覆所有。
馮厝好不容易才咳停了下來,卻陷了搐當中,聶長生下意識地去摁他的口,卻發現被褥下已被鮮染紅,大概是剛才劇烈的咳嗽帶出的水。
醫生已經宣布了傷患無藥可醫,所以不管造訪的客人怎麼摁鈴聲,也只來了一個護士,還沒有聶長生跟葉俊柯專業呢,隨意看了看,搖搖頭,在看來,這個心臟中了兩顆子彈的傷患能堅持到現在,已經算很大的奇跡了,惋惜地說了一句“請節哀”,便走了。
“聶醫生,是那群海盜,他們找來了……”馮厝斷斷續續地道,然而伴來的咳嗽一次重比一次,便是這樣,還是把自己所知道的說了出來。
從馮厝的陳述中,聶長生終于明白了前因后果,那群原本應該在拿馬監獄坐牢的海盜,不知道基于什麼原因,越獄也好,收買當地員也罷,總之,他們竟然全部出來的!
出來的海盜,大多干起了老本行,可也有那麼幾個懷恨在心的,或者義氣當頭的,決意要進行復仇,他們不知從什麼渠道得到的消息,知道下達轟炸海盜船的就是林奇,他們都是經歷了那場轟炸的幸存者,可很多過命之的伙伴就是死于那場無休止的屠戮,他們對下達指令的人恨之骨,于是打著為兄弟為船長報仇的旗幟,分散著潛了加利福尼亞州,他們的仇人,就蟄伏在加利福尼亞州的某棟別墅里!
然而他們來的不巧,那會兒林奇剛好離開了加利福尼亞州,前往荷蘭,在荷蘭跟莊凌霄打了一架,驚了在紐約的老布萊恩,林奇被老爸了回去,灰頭土臉地被老布萊恩訓罵了一頓,說他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