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璄道：“這事很難說。眼下江南進了夏季雨季時期，河水上漲，水堤一時修補好還不等穩固，也有可能會再度被沖垮。水堤有了缺口是其一，工程制濫造是其二。”
殷璄的消息一向很快，但是這兩日朝堂上還沒有什麼風聲，說明地方的消息還沒大肆傳到京城來。想必未來不久，很快就會在朝堂上傳開。
由水堤一案，牽扯到豆腐渣工程，勢必會出一干貪污吏。
在江南那富饒之地當差，油水可多得很。當初修建長長水堤，朝廷不知撥了多銀子。
現在就算蘇遇有心想堵這缺口，恐怕殷璄也不會輕易揭過，不然也不會跟說這些。
這幾日也不見蘇遇人影，可能往后一陣子，還有得他忙的。
衛卿手里握著水杯，想了想又道：“明日端午，龍舟賽在護城河上照常進行，聽說錦衛也組了一隊，要和親衛軍比一場？”
“嗯。”
不是這兩支最有競爭力的隊伍，還有朝臣們也可以自發組建龍舟隊，有好些員家臣早早就開始練習了，就是為了在明日龍舟賽上力爭上游。
皇帝為此準備了好些或新奇或貴重的東西作為獎賞，圖個節日歡慶。
可是這錦衛和親衛軍，誰贏誰輸還不好說。大概皇帝也想看看，到底哪方更強勢一些。
雖說只是一場比賽，但由小可見大。
衛卿道：“想好是輸還是贏了嗎？之前還聽皇上在念叨，他的前親衛軍人數，估計皇上是有心想擴充的。”
首先皇帝心都偏了，錦衛肯定就不會占優勢了。
這錦衛要是強勢一點呢，皇帝就會覺得你鋒芒太盛；錦衛要是低調一點呢，他又會覺得你沒親衛軍有用啊。
可若是親衛軍贏了，皇帝則會覺得培養親衛軍真是個英明的決策；若是親衛軍輸了，皇帝便會覺得親衛軍人數尚，勢單力薄也有可原。
所以說，蘇遇提出組建親衛軍這一招著力點剛剛好，功地離間了皇帝對錦衛的信任和依賴度。
結果殷璄認真地思忖了一下，卻是道：“明天看看，那些獎品，你可有喜歡的。”
衛卿愣了愣，抬頭看著他。
他像在說一件再稀疏平常不過的事一般，道：“有喜歡的，明天贏來給你；沒有，便輸了。”
衛卿了眉頭，垂著眼看著杯中的水，約是手上不穩，平靜的清水倏而漾開極細微的漣漪。淡而篤定道：“我沒有喜歡的。”
也不知，是在對殷璄說，還是在對自己說。
更不知，這份理智終究還能在他面前維持多久。
適時，下人過來稟話道，晚飯已經準備好了。
當晚衛卿在殷璄這里用完了晚飯才回去。一點也沒跟殷璄客氣，知道自己越是心緒無常，越不可有半分倉皇。
所以吃飽了飯，一路不不慢地在殷璄家后花園里散步消食，踱回自己的家。
進自己的家門時，殷璄便站在隔壁門邊，看著進去。
端午節這天，京城里十分熱鬧，經護城河流經的湖上，民間的龍舟賽亦準備得風風火火。小橋街邊掛著的一串串圓碩的粽子，沿街賣。
而皇城邊的護城河上，由宮里舉辦的龍舟賽，亦是場面盛大，令人矚目。
百姓們不能夠直接參與，但皇帝下令滿朝文武不分品級，都可攜自家家眷前來觀賽。
想那朝廷里文武百不說，各家家眷也不分妻妾嫡庶之分，還有各家準備上場拼搏的家臣們，皆來此一睹賽事，當然也是熱鬧非凡。
今日一早，漪蘭就興地把衛卿吵了起來，和相比，謝嬤嬤就顯得沉穩多了，打來洗漱的水，看漪蘭今日給衛卿挑的什麼，便照著準備發飾。
謝嬤嬤才來衛卿邊不久，但也了一些侍奉門道。在日常起居上更為妥帖一些，和家里其他人相得也愉快。
衛卿坐在床上，微皺著眉看看窗外的天，道：“現在不是還早麼？”
漪蘭挑了幾件子過來擺在床上，道：“哪里早啦，小姐忘了，今日可有龍舟賽，皇上又不加限制，只要是臣子及家眷都可以去。到時還不知道有多夫人小姐們會在場呢，你不著急，可能別家那些小姐們指不定天不亮就開始起來梳妝打扮了。”
見衛卿沒有什麼反應，漪蘭又老氣橫秋道：“小姐做了那麼久的衛太醫，現在也該好好做一天的漂亮小姐了。這些子，放在櫥里也不見怎麼穿，你今天必須挑一件。”
衛卿淡淡掃了一眼，然后隨手指了指其中最素的一玉的。
漪蘭把那玉裳捧出來，將其他的又拿回櫥去放著，絮絮叨叨道：“天就知道穿素的，又不是小老太婆。今日別家小姐們不知道多姹紫嫣紅呢。”
衛卿哭笑不得：“那你是別家小姐的丫鬟嗎？要不送你上別家伺候去？”
漪蘭回過頭，癟了癟，道：“小姐怎麼不挑那妃的子，若要是穿上，不知道多。”
衛卿了鬢發，道：“我又不是去比的，今日必定要和靜懿在一起，離皇上也不會很遠，你跟他們比得？”
正因為明白這個道理，見衛卿選了玉裳，漪蘭也沒阻止，只是發發牢罷了。
謝嬤嬤請衛卿洗漱，衛卿刷完了牙，洗好了臉，不不慢地拭干水跡，道：“昨天義母派人來請，今天要過去吃粽子。謝嬤嬤，你可想去護城河看龍舟賽？”
謝嬤嬤道：“奴婢知道小姐在宮里當差，今日既要和公主皇上等在一，帶著奴婢不方便。奴婢就不去湊這熱鬧了。”
衛卿道：“想去看看也無妨，我帶你去護城河那邊，等見到義母，你先跟義母一起。結束后便去義母家，我和漪蘭隨后會到。”
謝嬤嬤點頭笑道：“這樣也好。”
事實證明，衛卿們委實算晚的，等帶著漪蘭和謝嬤嬤去到護城河邊時，已經有許多員的家眷們都已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