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為什麼死的不是你?!”
李姑姑拼命地推搡著李嘉,接連將往海里退了好幾步,大聲哭喊著,聲音悲痛而嘶啞,仿佛要將所有的緒全部吼出來似的。
這樣的作有些突如其來,周圍的人甚至全部都沒有反應過來,眼睜睜地看著發瘋,推著表麻木的李嘉往后面退,后有海水襲來,直接淹沒了兩人的腰間。
可是,李姑姑的瘋狂還沒有結束,似乎有些累了,松開了李嘉的領,可是下一刻抬起手就直接去扇李嘉的耳。
“啪——”
響亮的聲音,在海水和雨聲中,顯得尤為突兀刺耳。
李嘉的臉被生生地打偏,掌印在變白后立即發紅,可是李嘉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好似所有的緒都被了,對外界的靜沒有任何反應。
臉蒼白,雙目空,猶如木偶般站在水里,一不的。
海水再度漸漸地退了,可站在那寒冷刺骨的海水中的兩人,卻都陷了自己的緒中,沒有任何移的意思,李嘉久久沒有毫作,任由李姑姑推搡怒罵,連半句還的話都沒有,而歇斯底里的李姑姑抓住的肩膀激烈的晃著,哭聲悲痛絕。
“你們救得了別人,為什麼救不了阿榮?!啊?!”
李姑姑哭著,手握拳頭狠狠地打在李嘉的上,仿佛要將自己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發泄到面前這個無辜的生上。
活著的也有那麼多,為什麼偏偏死了的兒子?
為什麼……
如果李嘉早點兒去救他,結局會不會就不是這樣了?
寧愿以李嘉的命去換,也希自己能夠得到活生生的兒子,而不是一沒有任何生命力的死尸。
所以,李嘉怎麼不去死呢?
周圍的戰士們幾乎都被的作給嚇到了,仿佛不要命似的捶打著李嘉,那狠勁就算隔得很遠也可以看得出來,可讓他們震驚的是,正常人遇到這種況就算不會還手,也會識趣地事先躲開,以李嘉的能力也并不是躲不開,可讓誰也沒有料想到的是,竟然連躲也不躲,面對那些帶著狠勁的拳頭,面無表的承著
。
的表麻木了。
過度詫異的戰士們,并沒有第一時間過去救,等他們都反應過來的時候,便已見得夜千筱和徐明志的影靠近了。
“你活著有什麼用,吃我們家的糧食,住我們家的房子,好吃好喝的給你供著,可你呢,什麼都沒有報答就跑去當兵了!你也不回去瞧瞧,多鄰居在罵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好,你當啊,當你的兵去啊,我也不求你以后孝敬我,但你把我的兒子還回來好不好?當兵就應該救人啊,阿榮不是普通人,他還是你的堂弟啊!”
李姑姑神經質的念叨著,手里的力道卻不減分毫,忽的雙手掐住了李嘉的脖子,自己的臉都憋得通紅,仿佛勢必要將李嘉給掐死似的。
雨水將渾都淋得的,披散下來的頭發糊在了臉上,那張憔悴的臉幾乎扭曲的不像樣,雙目中出狠厲殘忍的目,毫不掩飾心里恨意和瘋狂,漉漉的服搭在上,偏瘦的仿佛隨時都會倒下似的,搖搖墜。
呼吸忽然被抑制住,可李嘉還是沒有任何反應,眼底沒有任何的神與彩,空無神,木然的看著面前那張扭曲的臉,就連心都像是麻木了,甚至都不覺得心疼。
可,落在別人眼里,那是心如死寂的絕。
李嘉從始至終都沒有想過反抗。
十歲的時候,的漁民父母就在一次出海的時候,遇到意外亡,至今連尸骨都沒有找到。從那個時候開始,李嘉就被姑姑帶回了自己家,那時候姑父還沒有得病去世,在姑姑那里安了第二個家,還有個調皮聽話的小堂弟。
好景不長,兩年后賺錢養家的姑父去世,兩個孩子的負擔一下就落到了姑姑的上。
對于姑姑來說,兒子就是的一切,也是堅持下去的力,之后幾年,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那個寶貝兒子。
所以知道,李榮的離開,對姑姑是多麼大的打擊。
活著的希,轟然崩塌。
然,對于李嘉來說,失去的卻不僅僅是一個表弟,還有……
心猛地痛了下,重新回歸的空氣讓李嘉的思緒戛然而止,木然的抬了抬眼,卻見得兩道影出現在面前,拉住姑姑的徐明志生生地將掐住脖子上的手給掰開,而夜千筱卻擋在了的面前。
“你放開!放開我!”
忽然被拉開的李姑姑死死地抓住徐明志的手臂,沒有心打理的指甲用力,刺破了,劃下道紅的痕,痛的徐明志下意識地皺眉,可攔住朝李嘉方向沖過去的手臂,卻毫沒有妥協的分。
“我在跟我侄說話,憑什麼得到你們來管?!”
縱使被攔住,李姑姑的激緒也沒有毫的緩解,想要突破徐明志的阻攔,可無論如何也突破不了,抬起的手拼盡全力也接不到李嘉,哭著喊著,在猝不及防間將怒火轉向了徐明志,一下下的拳頭狠狠打在了徐明志的上
。
抬手攔著的徐明志蹙眉,心里的怒火在一點一滴的聚集,然就算他已經握著雙手恨不得將推翻在地,卻也沒有直接手。
他很清醒。
他上穿著的是軍裝,作為軍人,絕不能向老百姓出手。
況且,畢竟是沒有過專業訓練的,再如何打他也沒有讓他達到傷的地步,咬咬牙便過去了。
漸漸地,周圍的人聚集的越來越多,他們想著最起碼可以幫點兒忙,可是得知李嘉和那位發瘋了的人的關系后,卻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其實,拉不拉倒是其次了。
這始終是們的家事。
如果只是被打一頓就能夠出氣的話,那就讓打便是了。但事恐怕沒有那麼簡單,仇恨在這個人心里扎下了,就算這次被他們拉開,這個瘋狂的人也不會停止。
總有一天李嘉會再次跟見面,也會再度接的怨氣和怒火。
夜千筱沒有理會那個瘋人,拉住李嘉的肩膀,將其往沙灘的方向拉過去。
然而,才走幾步,就聽得徐明志“嘶——”地倒吸了口冷氣,那個瘋人已經沒有任何顧忌,在誰也料想到的時候,張開口就直接咬住徐明志的肩膀,縱使隔著服布料,可徐明志還是能在第一時間覺到陣陣劇痛,好看的眉頭頓時就擰到了一起。
啥時間,攔住的手力道松了松,李姑姑也就趁著這個機會立即推開他,然后三步并兩步的跑了過來,仿佛不過轉瞬間,就沖到了李嘉的后來。
夜千筱幾乎是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的,聽到徐明志那邊的靜后,心里的警戒便提了起來,本想直接踢開的作是被給忍了,凝眉間,將李嘉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以最快的速度躲過李姑姑的攻擊,下一刻只聽得“咚”地一聲,氣勢洶洶的李姑姑直接撲倒在水里。
狼狽不堪。
李姑姑放聲大哭。
“走!”
夜千筱拉住李嘉手臂的力道了幾分,在雜的雨聲中,低聲開口,清晰的字眼落到李嘉的耳里,讓原本猶如木偶的李嘉抬了抬眼,一無言的悲傷從眸中閃過。
但是,卻一點點地往岸上移。
與此同時,李姑姑跪坐在地上,沖著李嘉的背影就開始吼:“李嘉,你這次要是不給個代就走了,我以后就當沒有養過你這麼個東西!”
李嘉忽的停下腳步。
抬眸的瞬間,眼底的堅強徹底崩塌,淚水從眼角掉落,跟雨水混合在一起,掉落在下這片大海中。
微微偏著頭,看著夜千筱的模樣,那雙黯淡無的眼睛里忽的有什麼閃了閃,霎時悲痛的緒如洪水般洶涌而來,整個人都撲到了夜千筱的上,沒來由的大哭出聲。
“千筱,他不見了!”
抓住夜千筱的服,話語里的悲傷毫不比李姑姑弱,平靜到極致后的發,沒有任何人可以制止,哭得很傷心,悲傷而絕
。
可,那句話幾乎讓周圍所有的戰士都怔住了。
他,不見了?
誰,不見了?
冥冥之中他們好像知道了什麼,可在沒有得到真實的結果時,他們什麼都不敢相信。
李嘉的話幾乎才剛剛說完,徐明志渾的弦都繃得的,他瞥了眼跪坐在水里哭得不能自制的李姑姑,然后快速的來到夜千筱和李嘉的邊,同夜千筱換了個眼神。
李嘉是跟宗冬一起的,剛剛李嘉那個“他”指的是誰……
不言而喻。
可是,怎麼會?
最起碼他們不愿意相信。
一種異樣的沉默在蔓延,誰也沒有開口,誰也沒敢去問,每個人都張地不敢去真正的事實,他們甚至都想去回避這個問題。
天地間,仿佛只剩下傷心絕的哭聲。
“你哭什麼哭,你還有臉哭?!”
在誰也沒有注意到的時候,李姑姑忽然爬到了李嘉的邊,仿佛什麼都沒有意識到,里說著最為殘忍的話語,手里不知從哪兒多出塊石頭,毫不留地往李嘉的上砸了過去。
剛聽到聲音就見得李姑姑的作,徐明志下意識地抬起手一擋,那塊石頭準確無誤地砸到了他的手臂上,原本就被抓出幾條痕跡的手臂,這一刻再度承著一次重擊,他皺著眉頭,抬手就將那塊石頭給截了過去。
他微微彎下腰,強忍著心的暴怒,盡量用最為平靜的語調跟眼前這個發瘋似的的李姑姑解釋,“我們的戰友,為了救你的兒子,失蹤了。”
說到“失蹤”這兩個字,徐明志的聲音沒來由的增添幾分抖。
事實上,他一點兒也不想說出這兩個字,人總是會下意識的去逃避些不敢面對的東西,就像他,無法接自己失去一個好的兄弟。
就算是失蹤。
誰都知道,在這片大海中失蹤,將要承擔多大的風險。
或許……
“我的兒子?”李姑姑喃喃自語,有些不確定地念叨了一句,眼里有過一抹茫然之,可很快的就又氣勢洶洶起來,恨恨的看著徐明志,底氣十足地朝他吼,“你們好意思說是救我兒子嗎?!你去看看,我的兒子救回來了嗎?!失蹤了又怎麼樣,我兒子死了!他死了!別說消失了,你們死了一兩個有什麼關系,那麼多人連我一個兒子都救不回來?!”
尖銳的聲音,傳的很遠很遠,清清楚楚的字眼落到周圍每個戰士的耳里。
他們不可置信地抬起眼睛,幾乎渾都被氣得抖。
啊?
死了一兩個有什麼關系?
他們是不是……聽錯了?
誰也無法理解這驚世駭俗的思想,或許他們可以理解這個瘋人失去兒子悲痛加,可是,他們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離得最近的徐明志臉僵了僵,那張好看的臉仿佛瞬間被凍結住了,愣怔了兩秒后他才反應過來,可是神間的憤怒卻如何也遮掩不住
。
瘋人還在撕心裂肺,還在嘶吼怒罵,可是誰也聽不進的聲音。
所有的心,在那一刻,涼的徹底。
一個個的戰士漸漸地走近,織的怒火同樣在漸漸蔓延。
夜千筱拳頭倏地握,可還沒來得及出手,就忽的被徐明志的手給抓住手腕,出奇的是竟然掙不開。
接著,一道低吼的聲音傳來——
“都給我站住!”
徐明志抬眸掃了眼周圍所有的戰士,相較于其他人的怒火,他個人卻顯得出奇的平靜,仿佛斂盡了所有的緒,只剩下那抹看起來不怎麼協調的平靜。
盡管,誰都知道,他是最在意的那個人。
在他們的隊伍里,跟徐明志關系最好的,除了楊栗便是宗冬。
可是,這次徐明志卻制止了他們所有人,他非常認真的看著他們,然后一字一頓的開口,“,不值得。”
不值得。
一個瘋人而已,再怎麼傷害他們,再如何讓他們心涼,也不知道他們手。
他們沒有必要為這樣一個人而違反軍紀。
這對于他們來說,確實不值得。
那天的早晨,對于在場所有人來說,都是個意想不到的挑戰。
在這次救援活中,犧牲了一個戰士,失蹤了一個戰士,等暴雨小一點兒的時候,路劍當機立斷派出船只去搜尋宗冬的下落。而那個時候,所有的學生都已經找到,后面找到的學生只有一個存活的,但是這些戰士給那些家長留了個全尸。
在那片海灘上,夜千筱頭一次看到哭得雙眼通紅一直在道歉的李嘉,也是頭一次看到異常平靜做著所有救援活的徐明志,更是頭一次見到祁天一哭得不樣子念叨著“早知道讓他離開就好了”的模樣。
戰友的失蹤,讓所有的戰士都于凝重狀態。
他們猶如煞神,見者聞風喪膽。
后來,很多記者聞風而來,他們一個個的去采訪那些戰士,可是得到的全部都是沉默,只有路劍三言兩語的將他們給打發了。
再后來,播出的新聞里,除了戰士們的沉默,便是家長們的嚎哭。這件事得到外界很多的關注,也有很多人在支援無辜的戰士,但是,真正參與過這次救援行的戰士,沒有人在乎過這些。
他們從不為名,也不為榮譽,只想要自己的戰友
。
*
去找尋宗冬下落的時候,夜千筱和李嘉等新兵都被路劍強行趕了回去,這次的新兵沒有任何傷亡,但是新兵畢竟是新兵,而且不算是他的兵,他付不起這個責任。
跟著大部隊回到軍區基地,每個人都陷了沉默中,沒有人積極的發言,甚至都沒有人說話,其余的新兵興致的跑過來問況,但是都被三言兩語的打發了。
祁天一說,今天放假,不會有人來訓練他們。
除了那些沒有參與的新兵外,這些經歷過的新兵連半點緒都沒有。
他們之中很多人都在思考自己有沒有必要待下去,是不是值得去為那些沒有必要的人冒險。也有的人在真正見到過死亡后,開始猶豫自己是不是有那麼心理素質去承。
而,夜千筱第一時間將緒不對勁的李嘉拉到了炊事班。
“今天怎麼回來的那麼晚?”
聽到有人進門的聲音,正在掃地的劉婉嫣下意識地問了句,可回過頭看到夜千筱和李嘉渾漉漉的模樣,頓時就怔住了。
本想開玩笑說們去哪兒鬼混去了,但話沒有出口就接到了夜千筱暗示的眼神,下意識地在李嘉上掃過幾眼,見到那張失魂落魄的臉后,心里咯噔了一聲,立即將掃帚給放了下來,然后急急忙忙的拿出馬札。
“來,坐。”
將馬札放到床邊,劉婉嫣拉著李嘉到旁邊坐下,作中難免多了幾分小心翼翼。
劉婉嫣或許平時看起來大大咧咧的,實際上卻細心的很,察覺到李嘉的不對勁后,連說話做事都變得小心起來,生怕了李嘉的某敏神經。
輕手輕腳的讓李嘉坐下后,劉婉嫣便朝夜千筱使了個眼,然后地拉著夜千筱溜出了門。
“怎麼了,李嘉不是跟著執行任務去了嗎?”
幾乎才剛剛出了門,劉婉嫣就迫不及待地問著,與其說是好奇和心急,倒不如說擔憂居多。
在劉婉嫣的印象中,李嘉向來是那種安靜向的生,偶爾還會有些害,如果不是真的惹到了,對誰都好的,平時見到也會打招呼笑得靦腆,就算是出去出了次任務也不應該是這種況才對。
像李嘉現在這副模樣,劉婉嫣是從來都沒有遇到過的,那種仿佛失去了所有的依靠般的眼神,不知為何看著就很讓人揪心。
夜千筱也不意外劉婉嫣的追問,瞥了眼宿舍的方向,然后用最為簡潔的語言將大概的況跟劉婉嫣解釋了一遍。
從頭到尾,夜千筱的語氣都很平靜,話語也明了易懂。
但,劉婉嫣的神卻從震撼到憤怒,再到悲傷擔憂,變化得尤為清晰。
為了自己的堂弟二次下海,救回來的只是尸,被姑姑辱罵指責,還……
宗冬失蹤了?
安靜的聽完所有事的劉婉嫣,微微低下頭,陷了沉默之中
。
夜千筱凝眸看了幾眼,剛要轉離開,卻忽的被劉婉嫣給拉住手臂。
微微回眸,便見到劉婉嫣認真的眼神,連自己都有些不明白,但是滿眼都盛著疑,冷不防地問道:“那你呢?”
“嗯?”
有些莫名地皺了下眉,夜千筱有些無法理解的問題。
“你是怎樣覺得的?”頓了頓,劉婉嫣愈發的認真起來,細細地將疑問拋了出來,“比如說,當你看到李嘉表弟的尸的時候,又或者看到李嘉姑姑辱罵的時候,還有……”
下意識地垂眸,將不經意間閃過的緒掩去,夜千筱輕輕地掙開的手,聲音淡淡的開口:“不知道。”
說完,夜千筱直接轉離開,只不過這次去的是食堂的方向。
劉婉嫣怔怔的著的背影,眼底里的疑漸漸聚集,與此同時眉頭也蹙了起來。
“不知道?”
低著頭,喃喃自語,但疑卻格外明顯。
不可否認,劉婉嫣對李嘉的遭遇深同,也很想幫忙做點什麼,可從另一個角度來講,也很想知道夜千筱對這件事是怎樣想的。
一直都很好奇夜千筱的想法,為什麼來軍營,怎麼看起來什麼事都不在乎,除了朋友出事很有讓發怒的時候,淡定從容得似乎天塌下來了都與無關。
但是,真正遇到那樣讓人憤恨讓人悲傷的事,真的會一定覺都沒有嗎?
不,最起碼,劉婉嫣不會相信。
輕輕嘆了口氣,因為擔心李嘉的況,劉婉嫣也沒有獨自去探討夜千筱的心理,向來是那種搞不明白無從下手就放到一邊的人,所以直接將這事擱在旁邊,然后去宿舍照顧李嘉的況。
夜千筱和李嘉他們回來的時候,就已經快中午時分了,林班長似乎已經事先知道了況,自然也理解們,也沒有讓們倆去廚房做事,而是讓們暫時陪著李嘉照顧下的況,然后又給們開小灶做了些好吃的送去了宿舍,對此除了賀茜覺得太特殊化了之外,其余的炊事員都沒有任何異議,甚至還恨不得自己下廚多弄幾個菜。
炊事班的都是些后勤人員,平時幫不了什麼忙,只有努力將自己分的事做好,讓戰士們的胃不用那麼委屈,現在整個基地都陷片霾氣息中,他們這些人就算只是在手機上看到了新聞,都覺得惱怒加,更是心疼那群救援的戰士了。
而現在李嘉了那麼大的打擊,他們憑什麼不能對好一點兒?
“去洗澡。”
換了干凈服回來的夜千筱,去找了新的作訓服到李嘉的手上。
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平淡,看得一旁的劉婉嫣眉頭直搐,現在誰都對李嘉小心翼翼地,你丫的溫點兒會死啊?!
但是,出乎意料的,李嘉卻很平靜地拿著服,聽話的出門去洗澡
。
看著李嘉緩緩離開的背影,劉婉嫣指了指夜千筱,恨鐵不鋼的想要說幾句,但事先卻被的話給打斷。
“今天你陪著。”
“哈?”
毋庸置疑的聲音,直接將劉婉嫣砸的愣住了。
什麼意思?
頓了頓后,劉婉嫣將思緒給拉回來,“那你呢?”
“幫你喂豬。”夜千筱回答的簡潔明了。
“為什麼?”
眨了眨眼,劉婉嫣忍不住追究底,誰沒事會搶著別人的功夫做,而且還是在……喂豬?
淡淡的掃了一眼,夜千筱卻沒有直接回答,轉而直接出了門,倒是有幾分回避的意思。
劉婉嫣莫名其妙地了鼻子,而,在某一刻想到李嘉在的時候從頭到尾都沒有什麼話的夜千筱,卻忽的頓悟了。
這家伙……總算意識到自己不會安人了?
有些好笑的扯了扯角,劉婉嫣也沒有在宿舍多加停留,旋即便跟上李嘉的步伐,發揮自己最大的耐心護著的緒。
那天的午飯之前,夜千筱第一次跟著小嚴去喂豬,因為炊事班還比較富有,基本是不用潲水的,而是用一些草和專門的飼料,本來只是讓夜千筱打下手走個流程的小嚴,毫無疑問地在剁草的時候,再次拜倒在夜千筱那厲害的刀功之下,以至于當他將調好的豬食喂給豬的時候,心里還是有那麼點兒舍不得的。
那些草就跟機械切割出來的一樣,他以后可能再也見不到了,怎麼可能會舍得?
“聽說,你也參加了這次救援?”
在分配豬食的時候,小嚴似是無意的問了一句,但這樣的無意中卻多出了些許刻意的分。
夜千筱微微遲疑,卻閑閑應聲,“嗯。”
頓了頓,小嚴忽的轉過頭,問:“怕嗎?”
忽然面臨這樣的問題,夜千筱不由得瞇了瞇眼,不是覺得這樣的問題很難回答,而是……
似乎從回來開始,很多人都在問類似的問題。
怕嗎?
覺怎麼樣?
要不要休息一陣?
……
不僅是,其他人似乎也是一樣。
參與這次行的新人,好像瞬間就得到了不的關注,很多人都在關注他們的心理問題,還有在面臨真實死亡時的。相比之下,那些老兵就很有人問及,他們大部分人都在關心失蹤的宗冬的況和那個已經離開的戰友的況,因為經歷的過多了所以也不會在意任務的況,他們擔心的是自己的戰友,別人和他們說話時最注意的是宗冬和死者對他們的影響,也盡量的避免這兩個話題
。
在部隊,這或許是種不文儀式。
夜千筱這麼想著,卻仍舊沒有回答小嚴的問題。
事實上,并不想對這件事做任何的評價。類似這樣的事件見過不,只是習慣的不將別人的意見放在心上罷了,言語這把利向來傷不到,那時候想要去揍那個瘋人,也不過是覺得擔心李嘉的況。
而,對于那些家長來說,他們理所當然的擔心自己的孩子,見到他們生還自是欣喜至極恨不得手舞足蹈,可真正見到自己孩子的尸時,那便是無法想象的打擊,傷痛之下做出一些不正常的行為也有可原,只是有的人本就自私自利,所以做的更過火些而已。
對于那些戰士來說,自己守護的人如此不將他們放在心上,覺得他們理因犧牲命去保護自己,而他們的犧牲在這些人看來也不值得毫在意,會很自然的產生一種失甚至悲涼的緒,他們會消極,然后質疑,有的人會選擇繼續走下去,也有的人會在心涼了之后選擇離開。
這件事往大的方向說,是沒有對錯是非的。
他們只是遇到那樣的人,但是不能一棒子打死所有的人,這個國家還有人在聲援支持他們,也有人在激謝他們。
事發展到這種地步,可責任卻無法歸咎到個人。
夜千筱雖然參與其中,或許是經歷太多這樣的場面,又或許是已經失去了很多,所以并沒有太多的想法,也不對此進行任何的評價。
說到底,該做的也都做了。
……
直到接近黃昏的時候,下了快一整天的雨,終于是停了下來。
基地的晚飯時間還沒有開始,也差不多這個時候,夜千筱卻被林班長到了廚房里。
炊事班的飯菜都做的差不多了,廚房就只有林班長和兩個炊事員,都在各自忙碌著各自的事,但擺放在空桌上被打包好的食,卻讓夜千筱第一時間注意到了。
“赫連隊長在訓練場。”
說話的時候林班長還在埋頭做事,連頭都沒有抬起過,就直接朝夜千筱說著,也不怕不能明白意思。
打包的食,赫連隊長。
要讓夜千筱做什麼,自然再明顯不過。
對于這些閑雜瑣事,夜千筱向來很拒絕,這次也毫不意外,想到每次見到赫連長葑時并不愉快的經歷,夜千筱皺了皺眉,但也跟以往一般,拎著食就出了廚房。
今天連隊集放假,就只有赫連長葑他們的隊伍還在訓練,從二十多個人減到十來個人,存在大大降低,以至于他們在基地里幾乎神出鬼沒的,誰也不知道他們從哪里忽然鉆了出來,也不清楚他們又會在什麼時候消失的無影無蹤。
來到訓練場的時候,那十來個人還在訓練,只是他們的訓練都很自由,所有的項目任由他們選擇
。平時這些項目都是不夠分的,可在他們這點兒人上,卻顯得有些多了。
視線掃了一圈,卻沒有見到赫連長葑的影。
“嘿,在找隊長嗎?”
忽然,從單杠上下來的狄海朝夜千筱招了招手,將的注意力給吸引了過去。
四尋找赫連長葑下落的況也不是第一次發現,夜千筱順著狄海給的路線,總算在個小山坡上找到了赫連長葑。
看到赫連長葑的時候,他正坐在半山坡的草地上,映眼簾的只是他著軍裝時的背影,而在他的前方,是遼闊無邊的大海,有海風迎面吹來,在海面上起了陣陣漣漪,也將近的樹葉綠草吹得微微浮。
整日未曾出現的太,在降落之際終于現了,只是約藏在了云霧之中,朦朧不清,所有真切的都被遮擋在了天際。
“給。”
一如既往的,夜千筱走過去將手里的食遞到了赫連長葑的面前,惜字如金般,只說能夠聽懂的一個字。
自從夜千筱出現起,赫連長葑就知道的到來,而直到走到自己的面前,他才掀起眼瞼掃了一眼,他的神跟以往的并沒有什麼不同,冷峻而平靜,好似什麼都無法激起他的緒波瀾。
但,好像又有些不同的地方。
抬手指了下旁邊的草地,赫連長葑聲音沉緩有力,“坐。”
有過片刻的遲疑,不過也沒有矯的問話和拒絕,夜千筱知道他有話要說,或許送晚飯不過是個幌子,所以很順從地坐了下來。
晚風徐徐而過,起側枯黃的草葉。
夜千筱忽然覺得有些冷。
“喏。”
似是知道的心思,面前遞過來件外套。
瞇了瞇眼,夜千筱這才注意到赫連長葑穿的是常服,而他從始至終也只穿了里邊的襯。
沒有猶豫的將服接了過去,夜千筱將手里的食往赫連長葑懷里一塞,然后就瀟灑的將那件扛著兩杠一星肩章的常服往后一披。
有風吹過,掠起常服的角,悠悠,亮眼的肩章徹底展出來,可夜千筱神自若,好似將這件服駕馭的徹底。
赫連長葑看了幾眼,眉目忽的染了幾許和。
“聊聊?”
他忽然開口,聽起來像是在詢問,但也沒有多真誠的意思。
抬起眼瞼斜了他一眼,正好與那漆黑深邃的眸子相撞,兩人對視了幾眼,最后還是夜千筱收回了視線,看向面前的那片大海,有些隨意地應道,“隨便。”
“喜歡軍人嗎?”
赫連長葑閑閑地問著,似乎真的像是在閑聊般,無論夜千筱是否回答都沒有什麼關系。
稍稍頓了下,夜千筱眉宇間的凝重有些放松,直視著前方,可語氣卻收斂了幾分閑散,“不喜歡
。”
軍人該有的素質一樣沒有,軍人該有的束縛完全不在乎,所謂保家衛國、無私奉獻,可以理解這樣的信仰,但是卻無法將其當做自己的信仰。
而且……
腦海里過斷斷續續的畫面,夜千筱皺了下眉,將那些記憶刻意掩蓋下去,旋即神間又恢復了平靜。
無論怎麼說,對這個職業一直都喜歡不起來。
換句話來講,以前當傭兵的時候,沒有見一個搞死一個就已經是寬宏大量了。
赫連長葑看起來一點兒也不意外,他只是順著話題繼續問下去,“那為什麼當兵?”
既然不喜歡,為什麼會當兵?
很自然的這樣想,可真要說起來,赫連長葑卻也覺得沒多大關系,只是談話時應有這樣的問話才能接下去罷了。
“意外。”淡然地回著,想了想,夜千筱又補充道,“為了追徐明志。”
眉眼挑起抹訝然,赫連長葑頗有趣味地打量著夜千筱,卻什麼都沒有看出來。
只是在說一件事,無關自己的緒和意見,也沒有太多的強調。
因為事實是這樣,所以便這樣說。
可赫連長葑清晰的記得,一直以來都是徐明志在追求,從未見過對徐明志有過什麼喜歡的表現,更不用說追了,平時能避則避,不能避則敷衍對待,顯然是跟的理由很不符合。
“你呢?”在這樣被的局面,夜千筱橫了一眼過去,難得的有些疑,“只是保家衛國?”
淡淡的笑意從眼底過,赫連長葑反問:“不可以?”
抬起手指點了點下,夜千筱仔細地打量著他,完全看不出什麼緒,也捉不他的心思。
“可以。”夜千筱慵懶的抬了抬眼,然后雙手放到腦袋后面,直接枕在了這片土地上,看著愈發變暗的天空,頗為無聊地開口,“反正被你糊弄也不是一兩次了。”
側過,赫連長葑有些好笑地看著,“不信?”
“信啊,”隨口敷衍著,然話到一半夜千筱又稍微正經了幾分,凝眉,“你找我,不是進行心理輔導的?”
本以為赫連長葑以送晚飯的名義讓過來,最起碼也是聊今天上午的事的,因為很多人都在跟說那件事,然后擔心的緒變化,甚至恨不得將送去做心理檢查看看到底有沒有被嚇到。
而赫連長葑在這個時候找,目的估計差不到哪兒去。
聽到夜千筱的問話,赫連長葑微頓,然后眉峰微挑,不由得問道:“你需要嗎?”
事實上,若不是夜千筱提到這個,赫連長葑并沒有想過要提及這件事,盡管所有的事他都有聽說過
。
赫連長葑很在公眾場合執行行,但是他見過很奇葩的人,也見到過戰友的犧牲,他明白那是怎樣的,但他卻不會過度的去追究。
這是永遠也無法避免的問題,也是沒有辦法去改變的問題。
而且,他并沒有想過夜千筱會被這樣的事所影響,因為他沒有在這件事中可以將打倒的因素。
朋友的失蹤?戰友被忽略?
或許會在意,卻不足以為的心結。
“那你想說什麼?”
夜千筱奇怪地掃了他幾眼,在這種況下來跟談話,還有什麼事可以說的?
“閑聊。”
赫連長葑眉眼的冷峻愈發的變淡,倒是多出些許悠然和趣味。
“……”
莫名其妙!
有種被戲弄的覺在心底蔓延,夜千筱正好與之相反,神慢慢變得冷清起來。
然而,沒有等這種緒達到頂點,眼前只覺得有黑影晃過,坐在側的赫連長葑忽的俯下來,下一刻那張俊臉就忽然呈現在眼簾,清晰深刻的廓,霎時將所有的視野都占據。
兩人的臉靠的極近,呼出的氣息互相錯著,卻又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夜千筱下意識地將要將他踢開,可在對方俯的那刻,四肢幾乎都被桎梏的死死的。
這個男人很了解,從開始就知道怎麼才能讓聽話。
“既然來了,”沙啞磁的聲音低低地傳耳,赫連長葑悠悠抬眼,與抵抗的目坦然對視,手指劃過的額頭,將那有些凌的發輕輕的撥開,“記得好好軍旅生涯。”
話音落卻,發被整理好。
下一刻,赫連長葑起,而夜千筱那隨而來掃,卻被他輕而易舉的躲開。
夜徹底降臨,赫連長葑的影頎長拔,他微微垂下眸,掃了地上的夜千筱一眼。
“晚飯送你,服洗好還我。”
丟下這樣的話后,他直接轉離開。
夜千筱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又瞥了眼擺在旁邊的晚飯,翻起來的那刻,眸底明顯多出幾分慍怒。
不知過了多久,夜千筱才調節好心回到基地。
那天晚上,劉婉嫣陪著李嘉在窄小的床鋪,時刻關注著李嘉的況,而隔壁床的夜千筱卻翻來覆去,輾轉難眠。
翌日,天還未亮。
夜千筱等人都是被嘈雜的聲音給吵醒的,約約間似乎聽到了“宗冬”的名字,霎時幾乎所有的人都從床上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