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篇,《花逝水流》,輾轉輪回,最后一次相識相知。 (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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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竟在短短半年時間猶如神助般拔地而起,比之當年的三龍會有過之而無不及,甚至暗中蠶食了紺青社半壁江山。

為越南黑道又一個傳說。

當初,裴應龍離開華夏的時候,夜辜星曾問過他期限。

還記得,高大壯碩的男人雙膝跪地,許諾在孩子出生前拿下紺青社地盤,彼時,距預產期半年不到。

夜辜星知道,這是一個不可能任務。紺青社盤踞越南多年,想要連拔起,絕非一朝一夕,這樣做,不過是給裴應龍一個目標罷了,要做的做到最好,要站就站得最高!

裴應龍也的確沒讓,半年時間,推不倒紺青社,卻能與之分庭抗禮,效果已經大大超出的預期。

“新一批軍工廠開始工了嗎?”夜辜星沉聲開口,裴龍社逐漸茁壯,不可能一直都依賴齊煜那邊軍工廠提供貨源,且不說運輸本高昂,單就是路途遙遠就容易生變,風險實在太大,最好的辦法便是在當地建廠,除掉紺青社不可能一蹴而就,建廠是為長久戰做準備。

“河、西貢、順化、會安、芽莊這些一線城市的工程已接近尾聲,還剩下龍、芒街這些中小型旅游城市尚在建設,最多兩個月就能投生產。”

“資金鏈方面有沒有問題?”

“資金先到拉斯維加斯的賭場走一圈,然后通過境外賬戶轉。”

“賭場那邊?”

那邊沉默一瞬,“……百分之五。”

夜辜星眉眼一沉,據所知,裴龍社每次周轉資金都不低于五千萬金,百分之五是什麼概念?虧他舍得!

“馬上砍掉這條渠道,把資金轉到徐州溫氏的戶頭,下次別再做這種虧本買賣。”

“是。”

結束和裴應龍的通話,夜辜星撥通劉馨婷的號碼,開門見山——

“十二,上次托你辦的事如何?”

等了好半晌不見回應,夜辜星眉頭一擰,“十二?十二?!出什麼事了?!”

“唔……一、一一?我……”重的息,混,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電話那頭是何等活生香。

夜辜星低咒一聲,目懊惱,連忙掐斷通話。

看看了窗外,太正中天,拜托,這已經是中午了好嗎?得有多……

安雋煌沒有回來吃午飯,夜辜星先喂了兩個小家伙,然后自個兒填飽肚子,又用平板刷了刷微博,看看留言,興趣的再回上那麼幾條。

昨天唐老太“瓷”的事兒也被人用手機錄下來,放到網上,就事論事,當真不是什麼大新聞,早就見怪不怪了。可這條新聞卻妥妥地被刷上熱搜,唯一的亮點不是老太,也不是穿制服的人民公仆,而是那輛扎眼的寶藍蘭博小跑!

再看車牌,眾網友眼前一亮,這不是小紫的座駕嗎?!

看來神運氣不好,出門就遇見這種糟心事兒,還好沒掉坑里去。

至于唐老太,聽說還賴在醫院不走,所有檢查都做了一遍,除肝火旺盛,胃部有輕微炎癥之外,醫生沒有發現任何問題,偏偏一個勁兒喊著不舒服,一會兒頭疼,一會兒疼,明顯是在撒潑耍賴。

遇見這種人,醫生頭疼,警方疼。

為什麼?

每天都有警察往醫院跑,來來回回,跑了不下十次,老太太兩眼一閉——我累了,要休息,你們哪兒涼快待哪兒去!

眼看,唐老太是準備賴在醫院白吃白喝了。最后,警方聯系到唐禹詩才送走了瘟神,當然,筆錄還是要做的,出了警,就必須立案,這是規矩。

倆回到家之后大吵一架,鍋碗瓢盆砸得稀爛——

“媽!你搞什麼啊?!臉都被你丟盡了!”唐禹詩妝容致的臉上帶著一種嫌惡,漲得通紅,想起那些人打量、鄙夷的眼神,恨不得落荒而逃。

“你個死丫頭!現在翅膀了是吧?嫌棄我這個老太婆了?你還有沒有點良心?忘了是誰供你吃、供你穿、供你讀書的?!”老太太氣得跳腳,干瘦的上下蹦跶,像只抓耳撓腮、氣急敗壞的母猴子。

“虧你說得出口,學費是嫂子娘家出的,吃穿住行都是我哥負擔,你那幾個錢恨不得爛在腰包里,怎麼可能掏出來給我用?”

“沒有我,能有你哥?你哥的就是我的!還有,不準你再提林曉薇那個敗家娘們兒,害死了禹謨,你再敢一聲嫂子試試?老娘撕爛你的!”

“啊呸——你不讓我,我偏!以前嫂子給你買服、買補品,給你錢花的時候,你怎麼不說是敗家娘們兒?現在哥沒了,嫂子也被抓去關,你就待兮兮,自己出去丟人也就算了,還讓一個小孩子跟你去訛人!媽,你是不是越老越糊涂了?!”

“我老糊涂?!你個沒良心的不孝,前兩次我把錢拿回來的時候,你怎麼不說?還拿了三千塊買那些中看不中用的瓶瓶罐罐,我看你花得很開心嘛!現在出了事,你就想把責任往我上推?是不是老娘被抓去關了你才開心?!”

“媽!警方已經掌握了監控錄像,還有一支錄音筆!這次真是被你給害慘了!”

老太太眼神一慌,也沒了先前囂張的氣勢,一想到那兒警服肚子就開始打,“詩詩,你男朋友不是那什麼大隊長嗎?能不能請他想想辦法……”

唐禹詩聞言,頓時火冒三丈,“媽,你還敢提他?我千叮萬囑過,讓你管好,不要到外面去說,你倒好,不僅指名道姓,還被人用錄音筆給錄了下來,你說你怎麼就蠢這樣呢!”

“那是我未來婿,干啥不讓我說!”

唐禹詩臉上一陣青一陣紅,眼神閃躲,李國民都快四十的人了,早就娶妻生子,不過就是個小三兒,只是不愿意讓人知道。

李國民因為錄音這事兒,被人抓到把柄,已經停職審查,十有八九是爬不起來了。

“媽,你以后別再提他!我們早就分了……”

“分了?!你個死丫頭,這麼好的靠山居然說不要就不要,你腦子被狗啃了!”

“你究竟有沒有把我當兒?!有你這麼把人往火坑里推的嗎?!哥死了,你早就不是什麼夫人太太,認清楚現實吧!”

爭吵不斷,母反目,唐兮兮蜷在廁所角落里,渾發抖,好想媽媽……

當天在場的圍觀者中有人用手機錄下了全過程,唐兮兮被扇耳、提著耳朵辱罵的場景也毫無保留呈現在大眾面前,當即就有好心人士上門,表示要收養兮兮。

唐老太早就想甩掉這個拖油瓶,自然歡天喜地,求之不得。

夜辜星輕嘆一聲,稚子無辜,那家人是定居澳大利亞的華僑,想來也不會虧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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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3胭脂淚始,青衫落拓

轉眼到了十月初,夜辜星自請的畢業考迫在眉睫,一連三天,閉門謝客,誰都不見,諸事不理,安安心心復習備考。

頂多逗逗孩子,練練瑜伽,然后專心與書本戰,晚上倒頭就睡,徹底無視了黑臉的某人。

斷了的安一個抓心撓肝,輾轉反側,經常半夜一個人起來悶煙。

這天,某人吞云吐霧完畢,輕手輕腳關好臺的門,床上的人兒聽到響,翻了個,繼續好眠,卻不經意間出一截纖細白的腰肢,在月映照下,瑩瑩生,看得男人心猿意馬。

三兩步蹭到后,略帶薄繭的手指挲著人溫熱膩的,男人呼吸愈漸沉滯。

“老婆……”他啞著嗓音輕喚。

夜辜星睡得迷迷糊糊,只覺后腰的位置有些,胡應了聲,這幾天都抱著書本在啃,確實有些疲憊。

“老婆……”又一聲輕喚,熱氣噴灑。

夜辜星這才察覺不對,腦中微有清醒,半瞇著眼,“煌,怎麼了?”

得到回應的某人眉眼一深,作愈發放肆起來,一只手已經靈活鉆進睡下擺,語氣微帶撒,似有幾分委屈,“老婆,我難。”

“嗯?”夜辜星擰眉,一時沒反應過來,張道:“出什麼事了?”

“我。”

“……”

“已經兩天沒弄了,就一次。”

夜辜星直接拍開男人作怪的手,夜掩蓋下耳的暈紅并不明顯,“睡覺。”

安雋煌聽話地溜進被窩,手腳并用纏著夜辜星,“一次,我保證就一次。”

夜辜星瞪他,“一次也不行。”

“老婆……”這聲音又,好似能掐出水來。

夜辜星無奈,恨鐵不鋼,“你說你一天到晚怎麼老想著那檔子事?就不能歇歇?都說鐵杵磨繡花針,你還真不怕縱過度、盡人亡?”

誰知男人不以為恥,反以為榮,臉不紅氣不地說著下流話——“我就想死在你上……”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夜辜星除了無奈,還是無奈,每次安雋煌一折騰,不睡到日上三竿本爬不起來,看書的時候也無打采,呵欠連連,眼看后天大考在即,復習都還來不及,怎麼有心思陪他瘋?

拍了拍男人臉,夜辜星連哄帶騙,“乖,今天我累了,以后再補償你。”

安雋煌眼底飛快劃過一道暗,“怎麼補償?”

夜辜星秀眉一挑,“你想怎麼補償?”

“我想怎樣都可以?”

夜辜星沉一瞬,“可以。”先暫時把人穩住,以后的事以后再說,現在只想睡覺。

“一言為定。”

安雋煌說到做到,也不再折騰,倒頭就睡,只是手腳并未松開,這一覺夜辜星睡得格外香甜。

第二天起來,神清氣爽,迎著朝愜意地了個懶腰,早就把昨晚的事拋諸腦后,殊不知,更大的風暴醞釀在無知無覺中、風平浪靜下。

等到那個時候,夜辜星只有扯開嗓子罵“禽”的份兒,痛心疾首,悔不當初,正所謂——自作孽不可活!

經過最后兩天的查補缺,夜辜星背著書包,一白T牛仔,青春洋溢地上考場。

為了達到每科九十分的指標,這段時間還真花了不心思,好在本尊已經默默自學完所有本科課程,省事不

一連三天,十六門科目,夜辜星變考試狂人,輕松拿下毫無力,笑著進場,不到一個小時就背著包出來,留給監考團一個瀟灑的背影。

要說這場考試,不僅學校頗為重視,就連各路也聞風而,當然,為維護學校秩序,校方只允許五名記者每人各帶一臺便攜式DV場,與本校老師及領導一起組監考團。

因為只有一個考生,試卷當晚就被批改出來,績也隨之揭曉。

毫無疑問,輕松過關,十六門專業課程考試,其中還囊括了號稱“理學殺手”的統計力學和固理,平均分高達九十七,十一門課程均取得滿分。

消息一出,B大校園震了,娛樂圈也掀起不小風浪,本該作為關注焦點而存在的小紫夜辜星卻而退,留下一片驚嘆和愕然,低調進組,正式開始了電視劇《胭脂淚》的拍攝,而與蕭慕涼的合作又一次被傳為圈中佳話。

化妝鏡前,子一頭青如瀑,順垂于后,長可及腰,發髻半挽,唯有一朵淡桃花簪于期間,除此之外,不加任何多余修飾,單就是這素凈無華、不經雕飾的模樣便已經讓化妝師看呆了去。

夜辜星一雙明眸微斂,任由化妝師為上妝,安靜淡漠的樣子宛如清水之中默然盛放的白蓮,出淤泥不染,濯清漣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

“辜星姐,好了。”化妝師是個圓臉盤的小姑娘,目測不過二十出頭,手腳麻利,技也不錯,否則也不會被一向嚴格的李坤挑中,負責給男主角上妝。

夜辜星聞言,慵懶抬眸,看著鏡中的自己,微一點頭,對上圓臉小姑娘期待的眼神,微微一笑,“不錯。”

那小姑娘卻像得到了天大的褒獎,眉眼間的興不言而喻。

正待想開口說些什麼,張婭的聲音從門口傳來,“辜星姐,李導在人了。”

姐,李導在人了。”

“好。”

煙波浩渺的江面,晚風習習,花燈搖曳,一艘艘畫舫駛過,傳來男人們詩作對、高談闊論的聲音。

小曲兒陣陣,靡靡之音,襯著夜,愈發迷離。

高空取景的鏡頭,將這湘水之上文人風弄月的場景納李坤面前的監視中,夜辜星就坐在一旁,安靜地聽顧楠安講戲。

作為《胭脂淚》的編劇,又是原著作者言之的侄,顧楠安對整個劇的把握可以稱得上爐火純青,夜辜星安靜地聽著,沉靜的臉龐帶著一矜高的疏離,有種淡漠的氣質靜靜流轉。

顧楠安咬了咬牙,像是忍無可忍,將手中劇本狠狠擲于地面,霎時便引來在場眾人的目

“我說,你究竟有沒有把我的話聽進去?!胭脂初化人形,應該是天真、怯,帶著對凡塵俗世的好奇,不是像你這樣冷冰冰、面無表的樣子!”顧楠安氣急敗壞。

與之形鮮明對比的,則是夜辜星無于衷的模樣,只輕抬了一下眼皮,送給對方一個無悲無喜、沉然淡漠的眼神。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覺讓顧楠安氣得險些跺腳,“你、你……”

終是雙肩一垮,頹然沮喪,眼神之中帶著一種淡淡的無力,想抗拒,卻無從下手。

這一場戲,是胭脂與穆清遠糾葛的伊始,也是整個故事的開端,之所,不過相見之時,那一筆濃墨重彩的邂逅!

畫舫之上,公子翩翩,折扇搖曳,卻為一朵桃花駐目流連,這一眼,便是三生三世的糾纏,剪不斷,理不清,唯有穿越生死的追逐,為這段人妖之鐫刻永恒的鳴奏。

而這個雋永的場景能否被演繹出其中髓,小說的經典橋段又能否轉化為現實,全看夜辜星的演技!

所以,顧楠安急了!從開口講戲,到現在怒摔劇本,對方一直都冷著張臉,面無表,這個狀態如何能夠演出胭脂的靈、純魅天?!

李坤見狀,眉心微擰,擔憂地看了夜辜星一眼,說實話,這丫頭的狀態他也看在眼里,怪不得楠安會發火,可是《城上》里面清純的蕭晴本不是這個樣子,難道是引導方式不對?

輕咳兩聲,李坤目威嚴,“楠安,這是在片場,注意控制緒。”

“姑……李導,這個樣子本不在狀態,一會兒還怎麼戲?”

顧楠安滿眼焦慮。《胭脂淚》是姑姑的心和姑父已經花了幾年時間籌備,本著寧缺毋濫的原則,不得已才一拖再拖,拖到現在,千挑萬選,卻選中一個不會演戲的冷面人兒,想想都窩火!

李坤卻朝擺擺手,“稍安勿躁,現在下結論還為時過早,先試試看吧。”

“可是……”

“鏡頭之前,我可以是任何人,但是鏡頭之后,我有權利做自己。前者是作為演員的職業守,后者是作為正常人的天自由。”

言下之意,沒有開戲,夜辜星還是夜辜星,不可能為劇中胭脂。

顧楠安一咬牙,“希你的演技和你的口才正比,是騾子是馬,一遛便知!”

夜辜星但笑不語,耳邊只聽李坤中氣十足的聲音——“各部門注意,各就各位!《胭脂淚》,第一場第一幕,Action!”

酒過三巡,詩意正酣,輕舟畫舫緩緩向前,江風舒爽,月上中天,眼前如此景,引得眾才子思緒不斷,才發酵。

一名白公子上前,天,再俯首江面,開口便:“寒煙細,古寺清,近黃昏禮佛人靜。順西風晚鐘三四聲,怎生教老僧禪定?”

“蘇兄好詞!”

“小弟愚見,譜曲更佳。”

“卻不知詞名為何才配得上這般好詞?我看穆兄方才似有所,不若一展才,為之提名?”

眾人齊齊朝那船頭去,李坤朝蕭慕涼做了個預備的手勢,鏡頭稍移,卻見一角青境,背影清絕,頭束綸巾,斜坐船頭,一只骨節修長的手便搭在膝蓋之上,僅僅一個背影便將“風姿綽約,青衫落拓”八字詮釋得淋淋盡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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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文引自馬致遠《壽曲—煙寺晚鐘》。

二更:十點之后!

084小妖態,粑粑麻麻

下一秒,鏡頭切換,青公子俊逸清朗的面容出現在鏡頭前,眸狹長,眉如墨畫,皮白凈卻毫不顯氣,手中折扇收攏,腳邊一壇殘酒,江風清揚,帶翩翩,乍一看宛若乘風歸去的仙人。

就在眾人怔怔愣神的當下,大笑聲起,便是引得江面也波三分,卻見青男子手持折扇,一躍而起,因酒氣未消,腳下一個踉蹌,船輕晃,他卻堪堪穩住形,整個過程,極盡瀟灑,自風骨。

手執折扇,朝那問話之人微一鞠躬,笑容風流,“秦兄謬贊,清遠愧不敢當。”

眾人方才回神,回禮一鞠,“穆兄客氣。”

“兩位兄臺皆是湘州公認的青年才俊,不必太過謙虛。且說,方才蘇兄佳作,兩位可有好題?”

秦公子笑意舒朗,“小弟心有一題,各位兄臺萬勿見怪,一時愚作,實在難登大雅。”

“秦兄客氣,且說與我等一聽,可飽耳福。”

秦公子眺古寺,悠悠開口:“眾兄以為,古寺鳴鐘,如何?”

“好題!”

“生花妙筆,畫龍點睛,亦不過如此罷!秦兄好文采,小弟拜服。”

“哪里哪里,這一拜慎之愧不敢。”

只聽一番恭維寒暄之聲,就在大家贊不絕口,目崇拜之時,穆清遠卻不羈一笑,伴著清風朗月,恍如獨立紅塵,俗不沾

秦慎之撥開恭維人群,朝穆清遠俯一拜,“穆兄文采卓絕,傳言五步詩,比那三國曹子建有過之無不及,小弟獻丑,愿做這青白之磚,引那剔白玉,還請不吝賜教。”

穆清遠折扇一揮,手中輕搖,墨木蘭點綴白扇面,清雅絕俗,卓然而立,只見眸瀲滟,一步踏行,卻道:“煙寺晚鐘。”

一個古寺鳴鐘,流于表面;一個煙寺晚鐘,意境俗。

誰高誰低,霎時分明。

“穆兄好題!”

“不愧是湘州才子,出口章,文采斐然!”

“我等嘆服。”

穆清遠卻狂放一笑,就著手中殘酒一口飲盡,腳步踉蹌卻自有章法,“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十四州。”

豪氣萬千,氣度卓犖。

“卡——”李坤洪亮的聲音乍響,蕭慕涼瞬間出戲,接過助理遞來的紙巾拭著襟上的“酒漬”從船上下來,徑直朝李坤的方向走去。

慢了半拍的眾人這時才后知后覺,鼓起掌來,方才那“書生意氣,揮斥方遒”的場景卻還不停在腦海回,只覺意蘊無窮,戲里戲外儼然已經傻傻分不清楚。

李坤起,拍了拍他肩膀,眼中滿意之甚濃,“你小子,真不錯!”

“不錯”二字能從向來嚴厲的李坤里說出,已經是極高的評價。

顧楠安松了口氣,因夜辜星的不合作而憋悶的心瞬間晴朗不,說實話,無論外貌,還是演技,蕭慕涼都能輕松hold穆清遠這個角,原本還存在的質疑和顧慮,也在這一場戲后盡數消散,一句話——十分滿意!

瞥了眼夜辜星,顧楠安眼底涌現出一抹復雜,希夜辜星真能如其所說,而不是自信過了頭。

接過張婭遞來的暖水杯,夜辜星捧在手里,后一暖,獨屬于蕭慕涼的氣息近。

“江邊風大,多加件服總是好的。”邊說,邊為披上棉服外套,這是劇組統一發下來的,夜辜星嫌它太厚,一開始沒穿,現在被人一說,倒還真覺得有些冷。

手攏了攏前襟,“謝謝。”

蕭慕涼在旁的椅子落座,一青衫戲服并未換下,淺淺一笑,眼中似有什麼東西飛閃而過,“不客氣。”

“剛才,你演得很好。”

“接下來會更好。”

夜辜星一愣。

蕭慕涼卻溫和一笑,眸狹長,在燈下瀲滟閃爍,如名畫,“因為,有個詞佳境。”

夜辜星贊同地點了點頭,“演技就像針,越磨越細。”

這時,李坤的聲音從不遠傳來,“辜星,慕涼,下一場對手戲,準備好了嗎?”

環顧四周,工作人員已經手腳利索地完下一幕布景,夜辜星深吸口氣,比出一個OK的手勢,棉之下,還披了一件白外套,外套之下,便是將要展現在鏡頭前的戲服,一個桃肚兜!

蕭慕涼看了劇本,自然清楚接下來會上演什麼場景,氣息微濁,他竟有些張。

夜辜星看了他一眼,微微淡笑,提醒道:“我們是演員。”

作為演員,敬業的態度,專業的修養缺一不可,再說,拍半個背,跟夏天穿的挖背吊帶沒什麼區別。

蕭慕涼低低笑開,在濃郁夜掩映之下,竟有種別樣的魅,“倒是我多想了。”

夜辜星聳聳肩,攥了手中暖杯。

“各部門就位,《胭脂淚》第一幕第二場,Action!”

打板聲響,蕭慕涼一隨著眾才子下了畫舫,又是一番臨別告辭,今夜詩發,佳篇多,遂興盡而歸。

待到與眾人分開,穆清遠夜路獨行,借著皎白月分辨前路,突地,腳步一滯,他俯細看,卻見幽靜小路之上,殘紅蜿蜒,落花一片。

風驟起,一樹桃花雨下,霎時落英繽紛,灼灼桃花,翩翩飛旋,芳姿搖曳,竟一時迷了公子

搖曳,竟一時迷了公子皓眸。

仰頭細看,果不其然一株桃花樹正扎于半壁峭巖,枝椏延到路中上空,這才飛起了桃花嫣雨。

驀地,一瓣夭紅落于青肩頭,公子骨節修長的手指拈起,清雅勾,“這花兒,倒是紅得艷,……”

四下寂靜,無人應答。

他卻自顧自笑開,目山中古寺,折扇倏展,悠悠醉:“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長恨春歸無覓,不知轉此中來。”

罷,大笑而去,清風忽起,吹落他肩頭落英,月下,寂夜中,那朵墜落枝頭的桃花卻紅得愈發艷。

忽閃,輕霧驟聚,迷蒙中,黑發如墨,僅著一肚兜的人兒陡然出現于這清濛霧之中,李坤打了個手勢,副導演將三號機鏡頭推進,恰好捕捉到子微蹙的眉,以及那輕的睫翼,似醒非醒,似睡未睡。

李坤盯著監控,心卻提到嗓子眼兒,胭脂的形象將在接下來的睜眼間初步奠基,桃花小妖因公子一番贊,錯之下靈智早開,初涉人世,那種天真懵懂,卻又因自娥婉轉的純之態,相容相斥,實難表達。

這也是胭脂這個角最難刻畫的地方!

他沒有看走眼……

顧楠安也一眨不眨盯著監控顯示,心里跟貓撓似的,急啊!甚至心里開始念起了阿彌陀佛,只求一擊功!

雙睫輕,小妖緩緩睜眼,帶著初醒時的迷蒙,一雙如水靈眸在月輝映照下,折出瑩瑩黑,帶著一種不諳世事的窺探,仿佛第一次認識這個世界,純潔得如同一張白紙。

“唔……”眼,一頭黑發垂于腰間,讓的背部若若現,鏡頭給了那系于纖腰綢帶一個特寫,夜風輕拂,賽雪背微,那瑩白瓷讓人不由自主屏息靜立,竟再也移不開眼。

李坤定了定心神,顧楠安眼中閃過一抹明磊落的嫉妒,心下低咒了聲“妖”。

蕭慕涼呼吸一,下腹竟有灼熱攀升,他驚異不已,當年為了反抗周琳,他不惜自殘,怎麼會……

而飾演秦慎之的王凱卻被眼前這一幕徹底迷離的眼眸,囁嚅著,竟口而出“胭脂”二字。

清如泉水,純如甘霖,若細柳,如胭脂,當真不愧那句——“逃之夭夭,灼灼其華。”

小妖四下打量,卻始終不聞那道清潤之音,眸中閃過一黯淡,紅輕咬,似有懊惱,卻嫵,桃迷醉。

“人間……四月……芳菲盡……”似是不習慣開口說話,說得并不流暢,卻有種天真的憨,宛如不食人間疾苦的玉雕人兒。

“卡——很好!很好!”

李坤激地從座位上站起來,一連說了兩個“很好”,興溢于言表。

張婭拿著大飛奔到夜辜星旁,為披上,目關切,“辜星姐,還好吧?”

夜辜星拍拍的手,將大攏了攏,“沒事。”然后,朝李坤和顧楠安的方向走去。

“李導,沒問題吧?”

李坤滿眼帶笑,“當然沒問題!人,你把握得很好。”

夜辜星微微頷首。

“今天就到這兒,準備收工,我請宵夜!”

“李導萬歲!”

夜辜星換了服,卸了妝,剛從更室出來,卻見顧楠安低著頭,在走廊上徘徊,像在特地等

聽聞開門的響,顧楠安轉,朝夜辜星一笑,毫無芥,“剛才對不起,是我太著急了。”

夜辜星聳聳肩,把手里的水壺遞給張婭,又從椅子上拎了包,“我可以理解。”

顧楠安一愣。

“因為在意,才會著急。關于《胭脂淚》背后的淵源,我也有所耳聞,”夜辜星拍拍的肩,“逝者已矣,好好保重。”

原著作者言之是李坤的妻子,也是顧楠安的親姑姑,卻因為一場車禍去世,這部電視劇不管對于李坤,還是顧楠安來說,都有非同尋常的意義,夜辜星予以尊重和理解,也準備盡己所能,使之善始善終。

顧楠安抿一笑,看著夜辜星走遠的背影,目激,“喂!別忘了宵夜!”

卻并未回頭,只揮了揮手,“我就不去了,還要回家看孩子,你們玩得開心。”

張婭趕拿起紙袋,小跑跟上,“辜星姐,你等等我啊!我上沒零錢了,搭個順風車唄……”

顧楠安眼中浮現出一抹探究,輕聲低喃,“真是個有趣的人……”

因為是夜戲,把張婭送到家后,再趕回別墅,已經晚上九點。

安雋煌穿了休閑的居家服,正抱著小姑娘逗樂,兒子卻被他孤零零冷落在旁,夜辜星換了鞋,放了包,一把將兒子撈進懷里,“小絕兒,媽媽……媽——媽——”

“啊……麻……”

夜辜星眼前驟亮,滿臉欣喜。騰不出手來,只好用腳踢了踢男人,“煌,兒子剛才我了!”

安雋煌不,把兒放在膝頭,慢條斯理朝著夜辜星懷里的安絕開口,“爸爸。”

“粑粑!”異常響亮的聲,夜辜星那點兒欣喜瞬間沒了蹤影,有種被人搶了兒子的不爽正持續發酵。

惡狠狠瞪了眼男人,“什麼時候的事?!”

“昨天。”

“為什麼不告訴我?!”

“沒必要。”

夜辜星賞了他一腳,委屈地癟癟,強調事實:“兒子先的是你,不是我!”

眼見人炸,安雋煌潑墨般的黑發,像寵般輕輕撥弄,夜辜星白了他一眼,心里已經沒氣了,上卻不饒人,“干嘛呢!”

“給你順。”

“……”夜辜星正發飆,卻忽聞一陣口齒不清的呼喚:“啊……麻麻麻麻……”

作一頓,轉眼看向男人懷里的小姑娘,“小胖妞麻麻了?!”

安雋煌逗了逗團子,“乖兒,再一聲,有喝。”

一聽有吃的,某旭兩眼放,兩只胖爪可勁兒揮舞,“啊……麻麻麻麻……”然后,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盯著粑粑,似乎在問:呢?!

夜辜星目歡喜,卻突然蔫,看著安雋煌滿眼委屈,幽幽道:“兒什麼時候會人的?”不用想,第一聲肯定也是的“粑粑”。

男人無奈一笑,把兒放在一旁,手將眼前賭氣的某人擁懷中,閉上眼,輕聲喟嘆,“傻人,兒子、兒第一聲的都是媽媽!”

夜辜星一愣。

男人埋進脖頸,輕嗅茶香,似懊惱,似抱怨,“怎麼辦,都是我教的,現在后悔了……”

085男二王凱,片場送餐

在夜辜星小鋒芒之后,李坤和顧楠安疑慮全消,連帶著整部戲的進度也比預想中快了不

因著夜辜星比眾人都要晚進組半個月,李坤一開始還擔心跟不上進度,卻不想夜辜星NG的頻率實在太低,讓他這個當導演的都頗為汗

很多時候,和蕭慕涼的對手戲都是一條過,那種默契與配合,簡直稱得上“天”。

不僅如此,顧楠安還驚奇地發現,再長的臺本,只要被看過一兩遍,就能流暢背出,好像文字閱讀機,人腦都快趕上電腦了!思及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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