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消息,同一天,從紀這邊回到庶宅之后,安毅和妻子陳瑾大吵了一架,爭執間,被值夜的下人發現,約聽到五夫人在吼“你不長心”之類的話。
這下,叔嫂有私,有悖倫常之類的風言風語甚囂塵上,不僅后院沸反盈天,甚至連前廳議事的男人們也被驚了。
第一反應是看家主臉,畢竟被扣上這頂帽子的人是他母親。
安雋煌眉目驟沉,冷積聚,森寒的氣息似要將人凍冰。
“究竟是誰傳出這些謠言?!給我查!”
“可這畢竟是后宅的事,我們男人也無能為力。”三脈族老沉靜開口,眉心擰,出了這種事,真夠丟臉的!
原本,紀掌權,后宅大小事宜都該出面解決,可如今的狀況,顯然再給理不合時宜。
“這好辦,現的人選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由出面顯然再好不過!”
“老六,你說的是……侄媳婦?”
六脈族老安略點了點頭,“算算時間,侄媳婦上島已經一個多月了,對后宅事務想必也得七七八八,由出面調查,名正言順。”
“我看六哥的方法可行!侄媳婦是了族譜,正兒八經的安家夫人,后宅大權早就應該移到手里,趁此機會,也好讓歷練一番,逐步接手。”
眾人點頭附和,九脈族老適時提出自己的擔憂——
“侄媳婦年紀輕輕,事的經驗太,俗話說,一口吃不下胖子,這權還是慢慢放為好。”
七脈族老表示贊同,“權要放,但是也不能全放,總得慢慢來。”
十一族老、十三族老持相同看法。
最終,安雋煌冷眼掃過眾人,尤其是九脈族老,大手一揮,開口宣布——
“既然如此,就把人事部、服裝部、采購部暫時給辜星打理,匯報定時呈的監督工作報告,也由辜星負責,至于,老夫人,既然不好,先靜養一段時間再說。”
一錘定音,即便心存異議,也無人置喙。
有心人注意到,家主在對兩個人的稱呼上,差別不止一星半點。
對老婆,直接名字,難掩親昵之意;對老母,一聲冷刻板的“老夫人”,毫無分可言,這字里行間的親疏遠近,一聽就明!
后宅六個部門,最重要的三個就被家主給圈在自個兒老婆名下,偏向不言而喻。
不僅如此,還把匯報的大權給移了,也就是說,現在的夜辜星擁有任免后宅任何一個工作人員的權力!
安雋煌的好惡已經如此明顯,眾族老自然不會因為這種后宅小事,當眾去拂家主的面子,除非活膩歪了。
彼時,夜辜星正坐在沙發上吃橙子,發現這島上溫室果棚里的水果,味道十分不錯。
不僅自個兒吃,還時不時喂兩個小東西一口,優哉游哉的小日子別提有多悠閑。
急促匆忙的腳步聲響起,鄧雪氣吁吁地跑進門,夜辜星分了瓣橙子遞給,被對方胡塞進里。
“急什麼,有事慢慢說,我在這兒還能跑了不?”
三兩口把里東西給咽進肚子里,鄧雪了幾口,又著口位置順了順氣,這才開口——
“好、好消息!”
夜辜星挑眉,笑容不變,平靜得很,“哦,是嘛?那就說來聽聽……”
011兩后相見,不共戴天
“人事部?”夜辜星挑眉。
鄧雪點頭,“還有服裝部和采購部。”
夜辜星啞然失笑,偏心得如此明目張膽,除了安雋煌,不會有人這般理直氣壯。
“紀呢?”
鄧雪輕咳兩聲,大手一揮,學著安雋煌的說話語氣,“至于老夫人,既然不好,先靜養一段時間再說。”言罷,竟托著腰大笑起來,“您是沒看見,家主說這話的時候,簡直酷斃了、帥呆了,把那群老頭給唬得一愣一愣的!想想都覺得好笑……”
這邊晴空萬里,那方卻烏云布。
哐當——
重落地的聲音在寂靜的院落之,顯得尤為清晰。
人的慘聲接踵而至,平嫂眼皮一跳,趕加快腳步,剛進門,便見齊蘭巍巍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不遠一灘瓷碎片,竟是二爺送的元青花!
平嫂老眼一瞪,“你個不長眼的賤蹄子!心眼兒都喂了狗是嗎?!這麼大個青花瓷瓶擱在那兒,你都能給摔了,簡直蠢到家!”
“不是,我沒有……”
“沒有?!你還敢狡辯?!”平嫂氣得齜牙咧,一腳踹在齊蘭肩膀上,“我讓你犟!讓你犟!都說狗改不了吃屎,你當初不小心爬了姑爺的床,今天又摔了二爺送給小姐的青花瓷,你個小婊……”
“夠了!”紀單手按眉心,眸霎時犀利。
平嫂這才后知后覺,忙不迭開口解釋,“小姐,我不是說姑爺……”
“行了,不用多言,讓人把東西收拾干凈,我看著糟心。”
“是。那齊蘭……”平嫂試探著小心開口。
紀側目,往下方瞥了眼,眉頭微蹙,“人給包扎一下,畢竟,安琪還是名正言順的安家小姐。”
平嫂微愕,朝齊蘭去,卻見用手捂著額頭,指間有滴滴鮮紅滲出,一張臉毫無,蒼白如紙,視線右移,落在那堆瓷碎片之上,心下明了。
“還不快下去!”
齊蘭連忙起離開。
平嫂住,“自己去找醫生上藥,若是被人問起,該怎麼說,不用我教你吧?”
“不、不用。”
“去吧。”
看著齊蘭離開,平嫂走到紀邊,見緒不太穩定,有些話倒不知如何開口。
“說吧,出什麼事了?”畢竟相幾十年,紀了解平嫂,正如平嫂了解一樣。
“小姐,我看你也累了,先去休息一下,有什麼話等你神好了再說。”
紀擺了擺手,“事查得如何?”
“……還沒有找到謠言的源頭。”
“繼續查!盯主宅那邊,小賤人有什麼風吹草,立即匯報,不信拿不到的把柄!”
平嫂沉默一瞬,“小姐,你為什麼只懷疑姓夜的?第五脈那位不是更有嫌疑?”
紀卻徑直冷笑,“我那個五弟妹雖然刁鉆刻薄,又吃醋,但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不會做,況且這里面還牽涉到第五脈的名聲,常言道,投鼠忌,即便心存不滿,也會有所顧忌,斷然不會輕舉妄。”
“那……會不會是五脈族老?”
紀眼底劃過一抹不屑,“安毅貪婪,為人明,他心里很清楚,跟我撕破臉沒有任何好。”
平嫂若有所思,突然,全一僵,驀地瞪大眼,“夫人,剛才前廳的人傳話……”
“說什麼?”
“家主正和眾位族老討論如何理謠言的事。”
紀眉心擰疙瘩,冷笑不改,“后院的事,我自會理,什麼時候到男人來心了?!你讓人去前面傳個話,就說,這件事我自有主張,不需要其他人指手畫腳。”
平嫂應是,轉出了門,心里估著要找一個妥協的人去傳話才行。
不到半刻鐘,平嫂跌跌撞撞進門,面大駭,“小姐,出事了!”
紀猛地起,單手扣住桌沿,指尖泛白,深吸口氣,故作鎮定地冷斥道:“慌什麼?!好好說!”
“家主和族老商議后決定,把一半的管家權給夜辜星!”
紀如遭雷擊,整個人站在原地,臉上還掛著震驚的表,“不……不會的!你聽誰說的?!誰說的——”
“我說的。”清冷的嗓音自進門傳來,夜辜星笑意盈盈。
紀順勢去,呆愣原地,半晌,指尖發,“誰讓你進來的?!出去!給我滾——”
看著面前這個妝容致卻神態猙獰的人,夜辜星輕笑,終于,見面了。
“老人家別這麼激,一高,分分鐘都有喪命的可能,作為媳婦,我勸您還是將息,畢竟,年齡大了,病痛也多。”
“你!”紀氣得全抖,咬牙切齒。
環顧四周,夜辜星打量著整間屋子的陳設,紫檀黑木椅,黃花梨屏風,價值不菲的白羊絨毯,一張小葉紫檀木做的榻榻米安放中央,更不論花架上那盆珍貴的“大唐羽”蘭株,在國單株價便超過了300萬。當真極盡奢華,盡富貴。
夜辜星冷笑,揮了揮手,“手里活先放一放,都下去,我有些話,想單獨跟老夫人說。”
將“單獨”二字咬重幾分,意味深長。
正做掃除的下人連忙應聲,退出屋,平嫂站在原地沒
屋,平嫂站在原地沒,睜著一雙牛眼,惡狠狠瞪向夜辜星,那模樣,倒頗有幾分母護崽的架勢。
目輕飄飄落到上,夜辜星笑意驟斂,面冷沉,“我的話,你沒聽懂嗎?”
及對方一雙冷眼,平嫂心下巨震,這是第一次看到夜辜星真人,面對面,眼對眼,不再是一張單薄的照片,也不是通過電視熒幕,如今這個站在面前,氣勢凌厲的人,才是真正的夜辜星!
撕開了所有偽裝,兇相畢!
平嫂下意識垂眸,避開夜辜星森寒冷戾的目,手心開始抑制不住地冒冷汗,卻仍舊頂著迫、咬牙關,站在紀后,不偏不倚。
夜辜星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踱步走近,抬手就是狠狠一掌——啪!
清脆的響聲回,紀愣了,平嫂傻了,鄧雪適時上前,將一方干凈的手帕遞到夜辜星手里。
完手,笑意微漾,“下一掌,就不是我親自手了。聽說廚房伙夫的老婆是料理人的一把好手,平嫂前不久還在廚房待著,應該也見過這人吧?”
何止見過,還被那厲害婆娘修理得跟個孫子似的,偏偏平嫂拿無可奈何,只因是專門負責安炳賢伙食的人!
紀見了都還要給三分面子,更何況平嫂一個下人?
近些年,安炳賢獨居幽苑,過著士般不問世事的生活,只有這伙夫的老婆是唯一能見到他的人,便在下人中多了幾分面,人人見著都得稱上一聲“麻姐”。
偏偏這麻姐是個打抱不平的潑辣格,早就看不慣平嫂狐假虎威欺負其他下人,這才犯到手上,還不得趁機好好料理這老刁奴一番?
果然,平嫂一聽這人,臉都青了,可是紀不發話,著頭皮也得撐下去。
“你出去。”紀沉聲開口,目卻是牢牢鎖定夜辜星,一字一頓,“我、跟、你、談。”
鄧雪和平嫂同時離開。
夜辜星坐到一旁紫檀木上,自顧自手,替自己倒了杯茶,指尖把玩著茶杯,隨著的作,杯中茶水微漾,卻不會溢出,每次都恰到好。
紀已經從一開始驚愕、慌的緒中掙,兀自鎮定地坐到夜辜星對面,也手為自己斟了半杯。
見狀,夜辜星笑問,“老夫人喝茶習慣只喝半杯?”
紀笑容端莊,“滿招損的道理,你懂嗎?”
“愿聞其詳。”
紀把茶杯重重一磕,“年輕人,做事不要太過火!”
“這是過來人的建議?”
“或者說,給你的忠告。”
“忠言逆耳,果然沒說錯。”
“你什麼意思?”
“字面兒上的意思。”
紀皺眉。
夜辜星聳聳肩,“意思是,你說的話,真難聽。”
紀冷笑,“這就是你該有的態度?”
“我什麼態度?”夜辜星端起茶杯輕嗅。
“目中無人,尊卑不分!”
“呵呵……”沉笑兩聲,再抬眸,厲乍現,“目中有人的前提是,對方得是個人。至于,尊卑不分,老夫人,我倒要好好請教,你我之間,誰尊,誰卑!”
“你!”紀氣紅了眼。
夜辜星卻驟然起,將手里茶杯一擲,清脆的碎裂聲傳來,尖銳且刺耳,只見傾湊近,一把揪住紀領口,雙眼微瞇,笑容酷戾——
“很不幸地告訴你,安家后宅,從今天起,不再是你一個人的天下!安雋煌才是安家家主,你算哪門子的夫人?!加個老字,是抬舉你,若非我通達理,你一聲紀老太婆都是輕的!這個世上,有一種人,給臉不要臉;還有一種人,蹬鼻子上臉。不好意思,你紀兩種都占盡了!”
“你這個小賤人!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流轉,你別得意太早!”
夜辜星手扣住對方兩邊臉頰,冷笑從容,“可是,你確定自己還能等三十年?我怕你沒那個命活……”
“你這個惡毒的人,安家怎麼就娶到你這種媳婦!滾——你給我滾出去——”紀歇斯底里。
手一松開,夜辜星直起,居高臨下地看,“惡毒?比起毒殺親孫,我一沒打你,二沒砍你,見面也是一聲老夫人,究竟是我惡毒,還是你蛇蝎?!”
紀渾一震,表急劇變換,“是你!是你殺了榮嫂?!你砍了的頭……你、你砍了的頭……”
夜辜星理了理袖,“老夫人,飯可以吃,話不能說!明明是你殺了榮嫂,還想把屎盆子往我頭上扣?在你眼里,我真有這麼好欺負?”
“你!口噴人——”
夜辜星輕蔑地看了一眼,“年過半百,按理說應該頤養天年,可惜,卻被你害死了,紀啊紀,你就不怕榮嫂半夜化作厲鬼找你索命嗎?”
“是你殺了!是你!本不關我的事!”
“如果不是你讓在我的飲食里下藥,會死?說到底,你紀才是罪魁禍首!那個人頭砍下來的時候還滴著,紅艷艷的一大片,哦,就跟你今天這兒服一樣紅……”
“閉——”
“這就怕了?犯在你手里的人命不,冤有頭,債有主,你就等著厲鬼索命吧!”
紀角僵,面冷沉,老眼之中郁遍布,“
郁遍布,“你以為,兩句話就能嚇唬我?呵呵……夜辜星,你太天真!我紀走到今天,收過的人命不,若是擔驚怕、良心不安,只怕活不到現在!”
“老夫人是鐵娘子,毒蛇蝎,哪里是這三兩句話就能嚇倒的?”夜辜星笑得明艷,“可是,如果沒有了權力,你猜,你還能像今天這樣理直氣壯地站在我面前說話嗎?”
紀面鐵青。
“哦,剛才平嫂沒說清楚,我來補充……”
心中不安的緒發酵,紀目微閃。
“從今天起,人事部、服裝部、采購部已經全部移我來管理,今后,匯報也由我說了算,這個結果,你可滿意?”
紀眼里的鎮定逐漸裂,直至崩潰——
“憑什麼?!你有什麼資格接管三部?!”
“就憑我是安雋煌的妻子,安家名正言順的當家主母!”
“賤人!賤人!”
夜辜星雙眼一瞇,手指著紀,“最后一次。如果我再從你里聽到這兩個字,我會——直接……”
“賤人!”
啪——啪——
“我會直接,給你兩耳!”
紀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你!你居然敢對我手?!”
夜辜星笑得眉眼彎彎,“為什麼不敢?”
“你、你居然敢對長輩手?!呵呵……”紀像發現了寶藏一樣,“我倒要請那些族老看看,這就是他們承認的安家媳婦?看你究竟有沒有資格坐上當家主母的位置!”
言罷,沖向門邊,大喚平嫂,卻半天得不到回應。
“人呢?!你把平嫂怎麼了?院子里的護衛呢?”
“哦,平嫂奴大欺主,居然敢對老夫人手,護衛沒能及時阻止,看護不利,都應該罰。”
“你!你……顛倒黑白!扭曲是非——”
夜辜星笑了,眉眼生,在敞亮的下,格外囂張,“是非黑白,皆由勝利者書寫。敗了,就是敗了。王敗寇的道理,不用我教,老夫人心知肚明。”
“你滾——滾出去——”氣急敗壞,歇斯底里!
“我今天來,不是為了跟你嗆聲。既然,權力移到我手上,那庫房的鑰匙和歷年賬冊是不是應該做好接?”
看著紀狼狽的模樣,夜辜星笑得惡意滿滿,甚至有些瘋狂。
這個老人,敢對的孩子下手,就算皮筋也難消心頭之恨!
曾經,夜辜星發誓,見之必辱,不共戴天!
只是沒想到,這一天來得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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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6號的長評魚已經整理放在公眾章節,謝大家昨天陪我度過一個難忘的生日!你們!麼麼噠!~
012夫人很忙,后宅立威
來的時候兩手空空,回的時候夜辜星不僅帶走了庫房鑰匙和歷年賬目,還把紀氣得半死。
“你,”夜辜星隨手一指,“去醫生,老夫人突然昏迷,況不容樂觀。”
被點到的那人連忙將手里活計丟開,兔子似的沖了出去。
“夫人,要等醫生來嗎?”鄧雪低聲詢問。
“不用,治病有醫生,服侍有下人,我們多留無益。”
鄧雪清了清嗓子,朝眾人開口,“老夫人金貴,大家可得仔細照看,若是有個閃失,恐怕今后日子難過!當然,這番話不是恐嚇大家,而是善意提醒。夫人當家,賞罰分明,有功就賞,有過必罰。總而言之,絕不會虧待大家!”
眾人面面相覷,半晌,一個瘦瘦高高的男人站出來,“夫、夫人,我有個問題……”
鄧雪正開口,卻被夜辜星攔下——
“你說。”
高瘦男人抓抓后腦勺,憨傻模樣惹人發笑,“那要是老夫人的病一直不好,我們所有人都會罰,是這個意思嗎?”
夜辜星搖頭,“不是。結果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過程盡心與否。”
“嘿嘿……那敢好。反正我們做好自己的事,對得起良心就行!”
夜辜星莞爾一笑,“你說得很對。”
待兩人走后,零零散散的下人們迅速聚攏,頭接耳。
這個世上,論什麼東西殺人無形,答案——輿論;什麼東西歷久彌新,回答——八卦神!
“誒,強子,剛才夠可以的啊!敢在夫人面前蹦跶——”
“別瞎說,什麼蹦跶?我那是實話實說!”
“我剛聽麻姐說,今后換夫人管理后宅,沒想到是真的!”
“我看夫人倒是通達理,對咱們這些下人也客氣,今后有好日子過啰!”
“是啊,夫人長得漂亮,心也好,老夫人霸著管家權力不放,還以德報怨,叮囑咱們要好好照看,真是個難得的好媳婦。”
一路回走,夜辜星不疾不徐,權當散步,突然,腳下一頓,指著左側方一院子。
“那里是誰在住?”
“二,安雋臣。”
這段日子,鄧雪可沒閑著,足跡遍布島上各,哪里住著誰,跟另外的誰誰誰有何瓜葛,跟哪家又存在宿怨,幾乎得一清二楚。
用自己的話講,“若是沒點用,我能站在這里?”
當初,夜辜星就是看中鄧雪上這份自信和灑。
吸煙、酗酒,又在那行待過,借用一般人的評價——這不是個好姑娘。
可做自己的事,花自己的錢,又何懼別人說法?至,這個孤兒院長大的孩兒,養活了自己,上了名牌大學,過得風風火火,鮮亮麗。
剛到主宅門口,正巧遇到從議事廳回來的安雋煌,兩人相攜進門。
夜辜星接過男人下的風外套,轉掛到架上。
“又開會了?”
“嗯。”
夜辜星促狹地看了他一眼,“貴人事忙,快趕上一國總統了。”
男人輕笑,沉邃冷峻的眸驟然溫,“那你就是總統夫人,也不輕松。”
夜辜星換了拖鞋,轉朝室走去,“總統夫人不好當,安夫人也一樣。”半開玩笑半當真。
安雋煌兩步跟上,長臂一撈,清香滿懷,下擱在人肩窩,“有人給你找麻煩了?”
“是啊。”夜辜星兩手一攤,頗為無奈。
男人眉眼微沉,詭譎涌,危險之乍現,“誰?”
“你。”
安雋煌一愣,旋即,啞然失笑,“你呀……”除了無奈,盡是縱容。
夜辜星腳步一頓,轉,直面男人,“我這麼做……是不是過分了?”
“別鬧。這些原本就該是你的。”
夜辜星角,“我當然知道這些是我的,拿回自己的東西,我心安理得,才不會矯!我指的是……紀和安毅……”
畢竟,這風是讓鄧雪放出去的。好歹紀明面兒上是安雋煌的生母,出了這種事,安雋煌的面子也擱不住,這點,夜辜星在當初手的時候就考慮到了。
安雋煌無奈勾,“你都做了,現在才來討論過不過分,是不是太晚了點?”
“好吧,”夜辜星松了口氣,聳聳肩,“就猜到你會是這種反應。”
“哪種反應?”男人挑眉,似笑非笑的表極其人。
夜辜星忍不住直接上,吧唧一口。
“無所謂的反應。”轉就走。
男人順勢一拉,大掌牢牢扣在人纖細的后腰,低低一笑,“現在,有所謂了……”
四目相對,互不相讓,就在男人的離不過半寸的時候,夜辜星用食指抵在他壯的膛,笑意輕挽,“注意場合。”
話音剛落,一陣啪嗒啪嗒的響聲傳來,小姑娘邁著小短不從哪兒竄出來,撲在安雋煌上——
“粑粑!粑粑!”
挑釁地看了他一眼,夜辜星甩了個“活該”的眼神兒,你溺,現在被這小妖纏上了吧?
“麻麻。”小絕兒沉著一張小俊臉,開口喚。
夜辜星拍拍他禿禿的腦門兒,“兒子乖,走,吃飯去。”
絕兒拉著便向餐桌的方向走。
看著
向走。
看著后被兒纏著要抱抱的男人,夜辜星得意洋洋,最近小姑娘粘死人了,活像塊兒牛皮糖,只要一沾上,愣是甩都甩不掉。
還是兒子好……
安雋煌咬牙切齒,把兒撈起來抱在懷里,看著人幸災樂禍的背影,他暗自盤算著,晚上關了燈,要如何收拾這個人?
必定重振夫綱!
夜辜星給兒子拌了飯,又替兒夾了菜,這才端起自己面前的飯碗。
“為什麼安雋臣不在?”
男人眉心微擰,微有不悅,“突然提他做什麼?”
夜辜星給他夾了片青菜,“消消火,醋。”
安雋煌不自然地輕咳兩聲,“他的生意在南。”
夜辜星笑得意味深長,“你占據北,他便主南,兩兄弟真有意思。”
安雋煌面一沉,“不準再提他。”
夜辜星驟然失笑,“你這個男人真是霸道。”
安雋煌一副“我霸道,所以我霸道”的模樣,蹬鼻子上臉,估計形容的也就他現在這個樣子了。
“好好好……我不提。”
男人面稍緩,霎時多云轉晴。
夜辜星癟癟,突然想起什麼,沉半晌,方才開口,“煌,我上島將近兩個月了,一次也沒見過……老家主……”
安雋煌夾菜的手一頓,抬眸間,捕捉到人眼里的小心翼翼,輕聲一嘆,沒有預料中的怒意,“該見的時候,自然會見到的。”
夜辜星莞爾一笑,不再追問,父子間的關系當真耐人尋味,但可以肯定,絕非夜辜星先前所預料的“水火不容”,抑或“勢不兩立”。
“兩個孩子的周歲快到了吧?”
“嗯,下個月。”
夜辜星一時恍惚,原來,眨眼間又是一年,兩個小東西都滿周歲了。
“時間過得真快。”喃喃嘆息。
“我老了,你還年輕。”男人眼里閃過一抹幾不可見的悵然,掙扎卻終究徒然,只剩下一片沉重無奈。
夜辜星笑著睨了他一眼,眸底溫涌,水盈然,“大叔,放心,我不嫌棄你。”
“沒得嫌棄了。這輩子,除了我,沒有男人要得起你!”
除了他,也再無人能走進心里。
轉眼,來到五月初,自夜辜星接管人事、服裝、采購三部,到如今,一月有余,后宅大小事務經之手,竟未出過毫差錯,整個安家后門被布防得牢不可破。
先說這人事部,夜辜星接手的第一件事就是查賬!這一查,竟然查出了高達上千萬的爛賬,進而找到財務部,現如今,在紀手上著,卻支支吾吾給不出一個的說法。
夜辜星當場發作,從最底層的會計查起,順藤瓜,查到財務部副部頭上,直接把人送進了刑堂,結果那人沒熬到一個鐘,就奄奄一息都被拖出來,刑訊的人稱,全招了。
這下,人事部部長無從抵賴,被夜辜星免了職,正等候發落。
要說,安家后宅這一部之長,怎麼也算個缺,本著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則,這位人事部長不是別人,正是第五脈的子息。
夜辜星只管端個板凳,放好,一邊嗑瓜子兒一邊等著看戲。
果然,東窗事發的第二天,陳瑾就找上門了。
夜辜星抿了口花茶,“原來是五嬸,聽說病了好些日子,現在痊愈了嗎?”
陳瑾于側下方落座,笑容優雅,“已經沒有大礙,只是有些頭暈,醫生說是貧引起的。”
“既然如此,那就應該安心靜養,需要什麼直接讓庫房送過去,做好登記就行。這點,還請五嬸諒,畢竟我才剛接過這攤子,什麼東西都得打了重新按照自己的規矩排,時間久了,想來各位嬸嬸也就習慣了。正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還是有些道理的。”
陳瑾的笑,開始變得勉強,“正是這個理兒……”
夜辜星放下茶杯,這時,一名下人規規矩矩上前替陳瑾看茶,作麻利,神態恭謹,一看就是過規范培訓的下人。
“侄媳婦這兒,不僅茶好,連端茶遞水的下人也格外乖巧。”
“五嬸不用羨慕,過不了多久,庶宅那邊也會改頭換面,要說,這下人還是得立個規矩才行,否則,出了平嫂那樣的惡奴,做出欺主之類的混賬事,那才人糟心!”
陳瑾想到至今閉門謝客、養病不出的紀,還有那被罰到廚房打雜的平嫂,莫名一個寒噤。
“對了,五嬸今天上門,該不會只為和我閑話家常吧?”
陳瑾猛然回神,想到兒子還在夜辜星手里,神了幾分,連帶著話語間也多了幾分低聲下氣的討好之意——
“辜星吶,你看,我家三小子年紀輕,做錯了事,你大人不計小人過,能不能……”
“咦?三小子?五嬸說的是誰?我怎麼聽不懂呢?”
陳瑾笑容一僵,目難堪,卻還是著頭皮開了口,“那個不肖子,居然敢做假賬虧空,我這個當媽的實在慚愧……”
“哦,原來五嬸說的是他啊。”夜辜星換了個姿勢,斜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的模樣,帶著漫不經心的慵懶,明眼人一看就是敷衍的態度。
陳瑾長了眼,自然看得一清二楚,卻只能忍不發,人在屋檐下,已經由不得不低頭!
低頭!
反而還得賠笑臉,裝鎮定。
“是、是他……辜星打算怎麼理這件事呢?”陳瑾試探著開口。
夜辜星涼薄一笑,“在我這兒可沒什麼安家五脈嫡三子,只有虧空千萬,卻不知悔改的罪人一個!至于,如何置,我準備請二嬸和老夫人一起商定,畢竟,我拿著三部,這兩位手里的權也不小。”
“別……侄媳,你看咱們能不能私下解決,鬧得這麼僵,傳出去也不好聽。”陳瑾苦口婆心。
夜辜星笑了笑,“要說,這安麒還是當初老夫人一手提拔上來的,按理,我該給您這個面子,好歹是安家的子孫不是?”
“是是是……侄媳通達理,嬸嬸先謝謝了……”
“這可使不得!”夜辜星抬手,“您先聽我把話說完。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心里清楚,可惜,這新上任三把火,您家這位三爺恰好撞到了槍口上,我也實在無可奈何。還,三嬸諒。”
陳瑾眉心一擰,整張臉以眼可見的速度沉下去,“這麼說,你是打定主意不肯放麒兒一馬了?!”
夜辜星兩手一攤,目無奈,意思是——我也沒辦法。
“好!你夠狠!咱們今后走著瞧,腳的不怕穿鞋的!”
夜辜星撲哧一聲,笑過之后面陡沉,“五嬸這話怕是不太恰當。您膝下還有兩個兒子,一個兒,怎麼就腳的了?莫不是……這仨孩子,您都準備舍了?為一枚廢棋,當真得不償失,您可要三思而后行。”
陳瑾起,腳步一個踉蹌,手心汗。
夜辜星目關切,“路不好走,可得謹慎踩步,須知,這一步走錯,滿盤皆輸。”
跌跌撞撞出門,陳瑾本就不再年輕的臉龐仿佛又蒼老了幾分,約帶著退敗的哀涼。
就在無數雙眼睛死死盯后宅的時候,安麒的置決定出來了——
罷免人事部部長一職,填補虧空八千萬,遣送離島監獄,刑期五年整!
消息傳來,安毅摔了最心的茶杯,陳瑾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