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單的折磨。
心如止水,冷若寒霜。
這就是安絕未來的路……
第二天,夜辜星又去了醫院。
這次,只有一個人。
安雋臣和苑子淇都不在。
“你來了?”推門的瞬間,老人雙眼倏然睜開,矍鑠芒畢現。
“您似乎早有所料?”夜辜星緩步上前。
“咳咳……你是的兒,自然,也該有的聰慧。”
安炳賢掙扎著坐起,夜辜星扶了他一把。
“?是誰?”
老人臉一沉,“煌兒媳婦,我這個人不喜歡打太極。”
夜辜星驟然笑開,“正好,我也不喜歡兜圈子。”
一老一,四目相對,一個威嚴凜然,一個平靜如水。
“我要知道你和妮娜的關系,還有……我親生父親是誰?”
“我和妮娜……”老人眼里閃過瞬間憧憬的神,喃喃著,似看向了一個不可及的夢。
“我們……曾經是最親的人。執手相伴,笑談人生……”
那個子,如崖上白雪,優雅絕倫,矜高無匹。
甚至王室公主都不由自慚形穢。
“阿良,我朋友妮娜。”
“……你好。”
就這樣,他把本該私藏的寶貝帶到了親兄弟面前,卻不想,會因此失去。
“哥,嫂子真漂亮。”
是啊……漂亮到,了人眼,起了貪念。
“然后呢?”夜辜星目凌厲,“和安炳良在一起了?自愿的?”
老人痛苦閉眼,一滴清淚自眼角落,他抖著手拭去。
“你走吧……”
“我親生父親是誰?”
“……”
“你不愿意說,那就讓我來猜一猜,你只需要告訴我對還是錯……”
安炳賢眼波微。
“我今年二十四,煌三十二,而你和妮娜為男朋友是在法國求學的時候,也就是說,妮娜在與你分開至八年以后,才有了我。期間,你們見過面,并且關系匪淺,對不對?!”
老人抿著,無言。
“安炳良不是我父親,而你,也不可能。”
安炳賢眼皮一跳,“小丫頭,你好像很肯定?”
“當然。畢竟,DNA檢驗報告不會說謊。”
安炳賢深深看了一眼,“你,很聰明。”
夜辜星挑眉,靜待下文。
“至于,你的親生父親,我確實不清楚。”
“沒跟你提過?”
“沒有。”
“你最后一次見是什麼時候?”
“沒有。”
“什麼意思?”
“最后一次收到消息是在煌兒兩兄弟滿月那天,我喝醉了,沒聽電話……”
從醫院出來,夜辜星驅車往主宅方向駛去。
想起臨走前,安炳賢面頹然地斜倚床頭——
“煌兒媳婦,有空多來看看我吧……”
夜辜星竟突然鼻酸。
從這個老人眼里,看到了哀莫大于心死的眷。
心死了,卻依然眷著,不肯放下。
妮娜,你究竟欠了他多……
疾馳到主宅門前,夜辜星徑直略過,卻駛進了旁側安炳良的院落。
下人開門,恭敬喚了聲“夫人”。
夜辜星停好車,“二叔在嗎?”
一名穿西服的老管事上前,微微躬,“在偏廳。請允許我為夫人引路。”
夜辜星擺擺手,“不用了。我自己進去。”
“這……”
“有問題?”
對上那樣凌厲的目,老管事下意識避開,垂斂眼瞼,“沒、沒有。”
夜辜星徑直離開,突然,腳下一頓。
“先別告訴二叔和二嬸,我親自拜會。”
老管事將剛出來的手機放回兜里。
“是。”
夜辜星冷笑勾,沒有錯過對方平靜之下極力藏的驚惶。
看來,來得不是時候……
“安炳良,你狼心狗肺!多年了,我們連個孩子都沒有,你怎麼對得起我?!你怎麼對得起我——”
怎麼對得起我——”
穿過花園,剛進偏廳,就聽見鄭萍歇斯底里的罵聲。
夜辜星腳步一滯,想了想,緩緩靠近。
“我不想跟你吵。”大氣渾厚,還有一難言的忍。
“呵呵……又是這樣,每次都是這樣!你明明對我有怨,為什麼不說出來?!你明明不我,為什麼不肯離婚?!”
“阿萍,夠了!”
“我中了你的傷疤,對嗎?你那麼勉強自己,委屈自己,為了安家,為了那個人,可是你又得到了什麼?!”
安炳良撈起沙發上的外套穿好,“你冷靜一點,我先走了。”
鄭萍拉住男人胳膊,淚流滿面。
“我求你,不要去……”
安炳良拍拍的手,嘆了口氣,“我只是去看看大哥,雋臣昨晚守了一夜,我讓他回去休息,現在病房沒人……”
“我不想聽你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不準去!我不準你去——”
“阿萍,你什麼時候學會無理取鬧了?”
安炳良是真的氣了。
明明剛才還好好的,自己夸茶藝好,鄭萍也很用,一直掛著笑。
可是,一聽他要去醫院看大哥就當場翻臉。
安炳良也是一頭霧水。
他看了看時間,皺眉,“我先走了,你好好睡個午覺……”
冷笑兩聲,尖銳且刺耳,“我無理取鬧?!”
“安炳良,我看你是心里有鬼吧!”
“不知道你在胡說什麼!”
“剛才是誰給你打的電話?”
“暗衛。”
“說了什麼?”
男人眉心一跳,“你沒必要知道。”
“煌兒媳婦應該也在那兒吧?”鄭萍輕飄飄開口,帶著自嘲和嗤笑。
安炳良愈發不耐,眸微沉,“你想說什麼?”
“你不就是想去見嗎?”鄭萍眼底涌著破罐破摔的決絕,“不要告訴我,你沒看出來,煌兒媳婦和有多像!”
男人全一震,怒不可遏。
啪——
鄭萍被一掌打偏了頭,久久不曾回神。
安炳良也一時陷怔忡。
那樣相似的眉眼,早在兩個孩子的滿月宴上,第一眼見到夜辜星的時候,他就知道了……
的兒啊!
“移作用?別告訴我你上了自己的侄媳婦!”
“你!”大掌再次舉起。
“你打啊?怎麼不打了?當年,你為了打我,如今,你為了的兒再次揮掌!安炳良,你沒用!怪不得當初看不上你!你、活、該——”
那些不為人知的難堪和怒,被瞬間揭開,淋淋攤曬在下,而他,就像一個幽靈,見必死。
啪——
“我讓你胡說八道!鄭萍,我對你太失了……”
“失?哈哈哈——”人瞪著紅雙眸,現瘋癲之,“這句話,應該我對你說才對——”
“這些年,我累了……守著一個沒有心的男人,還要努力扮演一個賢惠的妻子……早就應該死心了……”
“當年,沒有人告訴我,會這樣苦……這樣苦……”
安炳良眸一慟,“阿萍,我……對不起……”
不管怎麼說,終究是他辜負了這個人。
“算了,”鄭萍無力倒在沙發上,紅腫的兩頰高高腫起,“你去吧……”
去見那個人的兒。
默默地想念那個人。
認命了……不爭了……
男人一咬牙,扣上外最后一記紐扣,大步離開。
行至門邊,腳步猛然一滯。
“二叔。”夜辜星平靜開口。
“你不是應該在……”
“剛從醫院回來。”
“有、有事嗎?”
“找二嬸。”
“在里面……”
莞爾一笑,“那我進去了。”
安炳良點頭。
錯的瞬間,又突然開口,“你……什麼時候來的?”
“剛到。”
“有沒有聽到……什麼?”
夜辜星笑了,“我應該聽到什麼嗎?”
安炳良目思忖,眸晦暗不明。
夜辜星坦然回視。
“二叔還有什麼問題?”
“沒有。你二嬸……可能不舒服。”
“這樣啊……那我下次再來。”
“也好。”
“那我就不打擾了。”
轉的瞬間,冷笑爬上畔。
看來,這段三角,并不如想象中簡單……
翌日,在連續晴了七天之后,終于迎來了一場大雪。
室外,冰天雪地;室,卻溫暖如春。
鄭萍坐在沙發上,兩腳并攏,收在一旁,一只手拿著雜志不放,另一只手去夠玻璃矮幾上的咖啡。
夜辜星見狀,將咖啡朝那個方向推近幾分。
“謝謝。”
“二嬸客氣。我看你臉不太好,也可能是底打太厚的原因。”
鄭萍不自然地笑笑,“可能吧。”
為蓋住指痕,出門前特地化了妝。
夜辜星端起咖啡杯,輕啜一口,指著鄭萍手里的雜志,“這些全是紐約時裝周的經典款,看看有沒有喜歡的,我讓人一起訂。”
“先謝謝你了。”鄭萍笑得溫涼如水,“我看看再說吧……”
“好。二嬸,慢慢看。”
眼波流轉間,狀似無意地提起,“昨天我就準備拿給你的,正好上二叔,他說你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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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威鄭萍,除夕將至
鄭萍笑容微僵,很快恢復正常。
“是啊,人老了,病多。”
“二嬸這麼年輕,怎麼會老?”
鄭萍掩面輕笑,“我這個年紀都可以當你媽……”
話音猛滯,面驟變。
“抱歉,我不是那個意思……”
夜辜星笑笑,無甚所謂。
“說起來,二叔和二嬸為什麼不要個孩子?”言罷,端起咖啡杯,輕抿一口。
作優雅,姿態嫻靜。
鄭萍竟一時恍惚,仿佛那個人就坐在面前,用一種嘲諷的眼神看如何不幸,如何失敗。
“二嬸?”
“啊?怎麼了?”鄭萍下意識勾。
見人便帶三分笑,經年累月,早就了習慣。
無關喜怒,只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作而已。
“沒事,”夜辜星放下咖啡杯,目盈盈如水,“說來,我也是個孤兒,命運吶……這就是緣分。”
“緣分?”鄭萍面上閃過怪異的神,“或許吧。”
“其實,我很想知道自己的世……不如,二嬸講給我聽聽?”
哐當——
“抱歉,手了。”咖啡漬橫流,臟了桌面,了雜志。
鄭萍手忙腳收拾。
“二嬸不是手,而是,心虛了吧?”
作一頓,鄭萍放下紙巾,目如炬。
夜辜星向后一倚,抱臂環,任由打量。
“你知道了?”褪去慣有的和藹,人面上一派冷凝。
“二嬸指什麼?”
“妮、娜。”
夜辜星笑笑,看向落地窗外。
半晌,“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鄭萍面劇變。
“你……”聲音在抖,“你故意約我來,是想攤牌?”
嗤笑一聲,“二嬸手上的牌,似乎……不多。”
猛然起,椅腳劃拉在地磚上,發出刺耳聲響。
“你想做什麼?”
“二嬸誤會了,我只是想請你喝杯咖啡而已。”
“夜辜星,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也不怕攤開來講。你母親妮娜確實和大哥、炳良有關系,可這并不代表什麼,并且,與我無關。”
“是嗎?”意味不明,“二嬸坐下來講啊,不用客氣。”
見夜辜星波瀾不驚、油鹽不進,鄭萍心下驚惶。
“不勞費心。告辭。”
哐——
一腳踢翻面前玻璃矮幾,杯盤碎裂的聲音格外刺耳,夜辜星緩緩起,雙眸微瞇,譎稍縱即逝。
“我讓你坐,聽不懂嗎?”
狠狠一震,目瞪口呆看著面前一片狼藉,鄭萍的手在發抖。
“你、你怎麼敢?!我好歹是你長輩……”
“我想,紀老夫人住得有些寂寞,不如,二嬸你去陪陪?”
鄭萍面慘白。
同樣是“長輩”,夜辜星既然得罪過紀,就不怕得罪自己。
冷汗爬上脊背。
怎麼就忘了,這個人是匹狼,帶著掠奪的天。
一旦出獠牙,亮出利爪,獵必死無疑。
鄭萍這才知道怕,著兩條,又坐回原位。
夜辜星站著沒,居高臨下的優勢,讓可以用俯視的目打量眼前這個笑容虛偽的人。
“你最后一次見妮娜是什麼時候?”
“見到?!”鄭萍不可思議地瞪大眼,“我怎麼可能見到?!”
當年,安家兩兄弟遠赴法國求學,安炳賢回來之后,迅速完婚,娶了紀;而安炳良卻單近十年。
推了無數親事,打碎多芳心。
最后,才在眾族老安排下娶了鄭萍過門。
那時,夜辜星兩歲,已經在孤兒院了。
也就是說,妮娜早前便已下落不明,而鄭萍這個新進門的媳婦本不可能有機會見到。
真的是這樣嗎?
夜辜星淺淺笑開,只是那笑容未達眼底。
攏了攏耳邊散發,“二嬸覺得我跟像嗎?”
“像……”喃喃出口。
鄭萍一驚,連忙抿著,防備地盯著夜辜星。
“我、也不清楚,只看過照片……”
“照片?”夜辜星挑眉,饒有興味。
“沒錯,就是照片。”
“二嬸既然知道妮娜,想必也了解過艾維斯家族,那你知不知道這個家族是出了名的低調,核心員資料絕不外泄,更何況照片?”
“整個安家報系統都找不到的東西,二嬸居然有?”
“我、我也是無意中看到,機緣巧合……”鄭萍眸微閃。
“是嘛……”沉出聲,驀地,眼神一變,夜辜星冷笑近,“事到如今,居然還在撒謊?你以為,我真的不敢你?”
掏出一把致的左,槍口抵在鄭萍下頜,人似笑非笑。
“你不敢的……族老不會放過你!”
“二嬸可能忘了,五叔的是怎麼瘸的?我不介意幫你回想……”
“喏,就是這把槍。您,要不要試試?”
鄭萍眼底涌現出崩潰的神。
害怕!
夜辜星本就是個瘋子!
安毅的是被一槍打瘸的,第五脈到現在還一蹶不振。
食指搭上扳機,暗自用力。
鄭萍不停哆嗦,“我說……我說……”
收回槍,夜辜星坐到對面,“二嬸是個聰明人。”
“我第一次見到妮(你)……母親是在炳良的畢業典禮上。我瞞著家里,飛到法國,躲在大禮堂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
彼時的鄭萍,無憂無慮,懷揣著對未來夫婿的好奇,一張機票,降落法國。
安家兩兄弟作為不同科系的畢業生代表同時上臺,而在兩人中間,一個氣質高貴的人淺笑盈然,時不時同安炳良低聲談。
下臺的時候,人險些摔倒,而安家兄弟同時手。
鄭萍像看見什麼怪,逃也似的離開法國。
“就這樣?”
鄭萍眸微,點了點頭。
“我看,不盡然吧?”輕笑。
鄭萍面一沉,“你什麼意思?”
“我相信二嬸說的是事實,卻不完整,對嗎?”
鄭萍心下一悸。
“92年6月18日,國際航班,夏威夷直飛黎;同年6月20日,法國出發,杉磯中轉停留,第二天下午才在夏威夷安全降落。期間,整整一天時間,你做了什麼?”
“而就在你離開后的第三天,也就是6月23日,妮娜和安炳良正式分手。”
“二嬸,你覺得這是巧合嗎?”
鄭萍如遭雷擊。
夜辜星步步:“你跟說了什麼?威利?還是,博取同?”
“你怎麼會……不、不可能……”
“如果,二叔聽到這些話,你覺得……”
鄭萍一個激靈,“夜辜星,你口噴人!”
“我說的,是真是假,二嬸應該心知肚明。”
“真的如何,假的如何?你沒有證據,沒人會相信你!”
“證據?我確實沒有……”
鄭萍面沉靜,眉頭舒展。
“不如,我就當個笑話講給二叔聽?”
人面瞬間慘白。
“其實,你很清楚,有沒有證據都無所謂,重點是,你去過法國,見到了妮娜,并且還神地逗留一天,就憑這點,安炳良就不會放過你!”
雙一,鄭萍跪倒在地。
“我求你……不要告訴他……”
“那就把你做過的事,全部告訴我。”
“那天,我約妮娜出來,告訴我……懷孕了,是安炳良的孩子……”
夜,如約而至。
站在落地窗前,從暮四合,到夜幕初降,看著黑夜一點點吞噬明。
踢翻的矮幾,摔碎的杯盤都被清理干凈,仿佛從未發生過爭執。
鄭萍已經走了,只是最后那句……
“大嫂知道的比我多,我想你應該去問……”
那種滿含譏諷,似笑非笑的表,讓夜辜星有種毀滅的沖。
紀!
妮娜究竟是死是活?
這的親生父親到底是誰?
當年,自己為什麼會被棄在華夏?
不是法國……不是M國……不是這個世界的任何地方,偏偏就在華夏!
“在想什麼?”悉的氣息,依賴的懷抱。
夜辜星搖頭。
“今天下午你請二嬸過來了?”
“就知道瞞不過你。”
“說什麼?”
“妮娜的事。”
兩相沉默。
“那個人真的……很笨。”
男人淺淺笑開,“怎麼講?”
“敵一說懷孕,就乖乖分手,連求證都不用,你說,不是笨是什麼?”
“或許,只是不夠。”
“……”
“算了,過去的事,不提也罷。我只想知道,是不是活著,當年為什麼棄我,還有那個不負責任的男人……”
第二天,雪未停。
海風刮在臉上,刀子似的凌厲。
夜辜星起了大早,吃過早餐,教兩個小東西認字母。
“寶寶,這個怎麼念?”
“Q!”
“兒子,你說呢?”
絕小爺別過頭,拒絕回答母上大人如此沒有水平含量的問題。
夜辜星撇,被兒子嫌棄了……
陸續出幾張,發現倆熊孩子都能口而出。
“誰教的?”
小姑娘:“麻麻。”
絕小爺:“自學。”
下午,鄧雪從采購部過來,遞給一份文件。
“這是除夕宴的采購清單,你看看還有什麼補充。”
夜辜星恍然,原來,快過年了……
早在兩個月前,鄧雪就打電話向請示過。
那時,《玫瑰雄獅》拍攝漸進尾聲,忙得腳不沾地,待了一些注意事項,便由鄧雪全權負責。
在安家,除夕是最重要的節日,所有安氏族人,都必須從世界各地趕回占鰲,一旦缺席,就可能被安氏除名,徹底失去蔭蔽。
而除夕宴,則是最重要的節日里,最重要的一環。
除了作為觥籌錯的社場地,通流的渠道之外,也是刀劍影,殺人無形的戰場。
涉及家族利益的大事,在宴上裁決;有關權力分配的明細,也在宴上敲定。
換言之,除夕宴上,所有勢力將全部洗牌!
“燕窩,換泰國燕;魚翅,用南海產的一極群翅;金小棗,從原產地樂陵產進貨。”
“另外,獅子頭、佛跳墻、三寶鴨加上去。”
“鵝肝就免了,換松。白松從意大利那邊空運,黑松要法國的。”
“河豚請專業的師傅理,嚴格按照無毒指標要求,如果實在不行,直接放棄,用挪威三文魚代替。”
“魚子醬要培羅加的白鱘魚。”
啪嗒——
文件一闔,“目前就這些。”
“可是……”鄧雪咽了咽口水,“預算貌似不太夠……”
“撥了多?”
鄧雪說了個數字。
夜辜星擰眉,“確實了……”
“這樣,你往上面遞申請,我這邊先出錢采辦食材。”
“行。”
兩人又調整了一些細節,夜辜星突然想到什麼,看了鄧雪一眼。
“我這次回華夏,遇見顧允澤……”
握筆的手一頓。
“哦。”
“就這樣?”
鄧雪笑了笑,“除了這樣,還能怎樣?”
“他問起你。”
眼眸一,卻又松了口氣,“你沒告訴他。”
“不用告訴他,因為,他已經猜到了。”
“猜到又如何,他上不了島。”
夜辜星頓覺好笑。
“你準備在島上躲一輩子?”
鄧雪聳聳肩,“沒什麼不好。”
有吃有喝有事做,比之前過的日子好太多。
“看來,你不喜歡他。”
“……曾經,喜歡過。”喃喃出口,眼神瞬間放空。
似陷回憶,人眼中山環霧繞,朦朦朧朧……
每個人,都有一段不為人知的往事。
至,一段……
------題外話------
昨天二更,補上,今天會照常更新。
101除夕宴開,坑死妖婆
日子一天天過去,臨近除夕,夜辜星忙得焦頭爛額。
第一次真切會當家主母的不易,不由對紀這個萬事攬上的主人肅然起敬。
還好有鄧雪從旁協助,輕松不。
原本,這些事該由鄭萍出面打理。但自從兩人不歡而散后,整整半個月,夜辜星沒見到。
飲食部和建筑部的公務文件積山,也不見理,最后,都呈遞到夜辜星面前。
鄧雪抱著一大摞文件,立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夜辜星面不善,這個時候進去,無異于往槍口上撞。
“鄧小姐,你在這里做什麼?不進去?”男人沉靜無波的嗓音傳來,如同一口枯井,波瀾不興。
“戰野大哥。”鄧雪頷首致意,“夫人的臉看上去貌似……不大好?”
“嗯。工作太多。”
鄧雪看著自己懷里抱的一沓,無奈嘆氣。
“我還是一會兒再來吧……”
“雪。”
“夫人你。”戰野出言提醒。
“啊?哦……”忙不迭上前。
夜辜星眉眼冷凝,“東西送到鄭萍手上,告訴,想要飲食部和建筑部的,大有人在。”
鄧雪急匆匆走了。
“夫人。”戰野開口。
“進來再說。”
男人緩步行至,垂手而立。
“坐。”夜辜星指著對面沙發。
“不敢。”
“我讓你坐就坐,有什麼不敢的?”
沉一瞬,男人依言而行。
“有事?”
“年后,安琪的巡回畫展要遣派暗衛隨行,我……”男人黝黑的臉漲紅,卻不甚明顯。
“你想作為保鏢隨行?”
安琪再不寵,也是安家的人,況且,安雋煌對這個妹妹說不上好,可也不差。
因此,才特意安排了兩名暗衛負責的人安全。
“希夫人全。”
“安琪知道嗎?”
“嗯。”輕若蚊蠅,怕夜辜星沒聽見,又補充:“知道。”
“你們……”夜辜星目探究,純粹是八卦因子在作祟。
“沒有。我和小姐,永遠不可能。”
一個在天,一個在地;一個是云,一個為泥。
份的差距,是他們永遠也不可能越的鴻。
如果,他還是四大護法之一,或許還有機會一爭,如今,他是棄子,是叛徒,是廢,早已失去人的權利。
支撐他活下去的唯一力,只剩安琪。
也許,連他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恩多一點,還是傾慕重三分。
采得百花后,為誰辛苦為誰甜?
心下苦笑,面上卻無比堅毅。
“這個世上,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戰野低眉斂目,看不清神。
“這件事我會吩咐溟釗。”
“可是,家主……”
“我會跟他說。”
“謝謝夫人。”
“嗯。你去忙吧……對了。”
男人腳步一頓。
“雖然安家建在島上,易守難攻,但除夕宴將至,遠戚近親陸續上島,龍蛇混雜,為了避免有人渾水魚,你知道怎麼做?”
“明白。”
夜辜星滿意地點了點頭,放行。
“大嫂答應了?”
戰野剛出主宅,轉眼就被安琪攔下。
“嗯。”
兩人并肩向外走去。
“為什麼選我?”
這個要求是安琪主提出來的,并非戰野。
卻沒有分別,因為,只要是安琪的要求,他都會滿足。
“暗衛我一個也不認識。”
男人輕嗯一聲。
安琪笑笑,湊到他面前,“還有,就是因為……你在我邊,會很有安全。”
戰野掀起眼皮,看了一眼。
安琪不閃不避。
“小姐說笑了。”
眉心一擰,“戰野,你以為我在開玩笑?”
薄抿,靜默無言。
怒氣被無奈替代,安琪深深看了他一眼,復雜至極。
深呼吸,努力扯出一抹笑。
“走吧,陪我去醫院看看他……”
戰野眼中閃過猶豫,終究咬牙跟上。
孩兒頓時笑逐開。
有你,真好……
冷風呼嘯,皚皚白雪點綴枝頭,卻見雪花紛飛中,一一男并肩遠去的影。
靠得,不近,不遠。
一切,恰到好。
竹聲中辭舊歲,轉眼,除夕如約而至。
安家眾人悉數列席,包括多日不見的鄭萍,以及窩在屋子里快要發霉的紀。
安雋臣挽著苑子淇款款而來。
眾族老攜手嫡妻,上演著一出名為“家庭和睦”的大戲。
每個人笑容洋溢,相互寒暄。
在這樣一個喜慶的節日里,似乎不應該出現任何悲傷。
除了安氏一族,更有其他世名門派人送上新春賀禮。
從南海珊瑚珠,到元代青花瓷,奇珍古玩、實用家私,應有盡有。
夜辜星挽著安雋煌,出現在眾人眼前的那一刻,無法避免,為了全場焦點。
一襲紅,顧盼生姿,俗氣的卻被穿出了絕艷無雙的韻味
穿出了絕艷無雙的韻味。
對襟雙排扣,緞墜的袖口設計,搭配西式曳地擺,將東方人的矜持與西方人的大方完結合。
葉洱的作品,從未出錯。
安雋煌依舊是一黑西裝,沉穩,寡淡,冰冷得不近人。
只是,眼尖的人會發現,領帶換了赤紅,與夜辜星上那件令人驚艷的紅相映趣。
千篇一律的陳詞開場,安雋煌直接給安雋臣代勞,而自己則引著妻席。
出于秉承傳統的考慮,歷來除夕宴都是以中式的宴飲方式擺開,一張圓桌,是為一席。
固定的席位,同一席位上下之分,都彰顯著份的高低,價的貴賤。
所以,怎麼安排座位了至關重要的一環。
當然,這項工作必須由夜辜星這個當家主母完。
如此一來,要在短時間悉安家所有族人,并且將他們的份、能力進行等級劃分,同時還需要了解同席眾人是否存在私人恩怨,如果有,就萬萬不能安排在一起。
還好這得天獨厚,不僅智商高到沒朋友,就連記憶力也好得出奇。
不說倒背如流,好歹能過目不忘。
“各位長輩請席。”然后,轉向兩邊,“老夫人請坐,二叔二嬸請坐。”
舉止端方,溫文有禮。
首席共設十二座,和安雋煌居上首,紀和安炳良夫妻一左一右居下方。
其余座位上都是安氏一族嫡脈德高重的老人。
除了安炳良之外,本家余下十四脈,竟無人有資格就坐首席。
這就是,嫡庶有別!
尊卑有序!
“煌兒媳婦也坐,別只顧著招呼我們,”一名白發蒼蒼的老婦人開口,慈眉善目,“一看,就知道這孩子是個好的!”
“二太過獎了,我看您才是好的!神矍鑠,風采不減當年……”夜辜星起,舉杯回敬。
“喲!這孩子,怎麼又站起來了?快坐下……坐下……”
夜辜星淡笑頷首。
“你剛才說‘當年’?小小年紀,怎麼學人說話這般老沉?”婦人佯裝氣惱。
紀與后平嫂對視一眼,幸災樂禍的意味甚濃。
看來,這對主仆并未學乖。
夜辜星不聲。
“二太可冤枉我了。您的事跡我聽老夫人說了好幾遍,至今都還深深震撼著……”
老人往紀的方向看了眼,“那我可就得聽聽,把我說什麼樣兒了!”
老太太是典型的北京姑娘,名副其實的大家閨秀,書香門第教養出來的子,連說話都帶著書卷氣,溫文雅致,讓人頓生好。
夜辜星隨口揀了幾句,都是往好的方面夸,其中又故意說錯了一,還尤其強調這是紀告訴的。
老太太面沉了沉,良好的修養讓沒有當場發火,但耷拉松弛的眼皮卻不停跳。
只因,夜辜星說錯的,是老太太與已故亡夫的結婚日期。
紀聽得云里霧里,什麼時候給這個小賤人講過老不死的事?
平嫂也看不出所以然來,便在一旁低眉斂目呆立著。
卻不想,已經暗中被人坑了一回。
夜辜星輕笑,這二太是個出了名的火脾氣,卻獨獨在丈夫面前溫言細語,可見其對亡夫的有多深。
如此一來,紀必定撞在老太太槍口上,免不了被一通發作。
果不其然——
朝夜辜星笑了笑,“難得還有年輕人聽這些老掉牙的故事,煌兒媳婦是個穩重的,安家后宅給你,我就放心了。”
喜之,溢于言表。
紀憤恨地揪擺,憑什麼小賤人幾句話就把好給領了?
還指老太太能夠在宴席上替說句話,好重掌大權。
平嫂捅了捅紀后腰,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