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姍達到了目的,笑著說道,“媽,不是明山,我現在力也大的,我們學校不是開了汽車廠,那麼大的廠子讓我管,管好了就是大家都好,要是廠子里出了什麼差錯,那可就是我一個人的責任了!”
徐蘭不知道怎麼接兒媳婦的話,沉默了數秒才說,“可不是嗎,外人只看著你們日子過得好,誰能想到明山還能挨訓呢,你又上課又管著廠子也是不容易!”
濱海路是新修的公路,特別平坦,路上也沒什麼車,很快就到了明水村。
肖姍把婆婆送到大門口,正準備把車子掉頭回家,趙明香從院子里跑出來,很熱的說道,“大嫂,你怎麼不進來啊?”
和小姑子熱形鮮明對比的是婆婆,拉長臉一句話不說,不過,肖姍知道,這和無關。
在趙明香的旁邊,還站著一個人,是個打扮時髦洋氣的年青小伙子。
婆婆家的事兒不想摻和,就搖下車窗說道,“明香,今天不進去了,你哥哥和騰騰在家等我呢,先走了!”說著就啟了車子。
趙明香有禮貌的沖揮了揮手。
其實在的計劃里,今天本來就是先讓父母見一見的新對象,外人不適合在場。
肖姍早就聽趙明山說過,趙明香和李廠長的兒子去年就訂婚了,現在又反悔了,又找了一個上海本地的對象,鬧著要退婚。
徐蘭和趙萬東當然都不同意,想讓趙明山管管這事兒,趙明山一直都不想管。
他這個大妹,從小就不是省油的燈。
丈夫不想管的事,肖姍更不想手了。
回到家,張媽已經做好了飯菜,騰騰正忙著給大家分筷子,兩只小胖手分工明確,只是還不太靈活。
他有些笨拙的給大家分完筷子,然后用可憐兮兮的目看著肖姍,指了指旁邊的椅子說道,“媽,在這齊!”
肖姍沒反對,把他抱在了椅子上。
騰騰坐到大人的椅子上才忽然發現自己太矮了,而桌子對而言實在是太高了,本夠不著飯菜。
他立即反悔了,小手又指了指自己的高椅子。
趙明山把兒子的椅子搬過來,有點好笑的說道,”騰騰,你想坐和爸爸媽媽一樣的椅子啊,那你得趕快長高才行啊!“
騰騰很認真的點點頭,說道,”我長高!“
李護師適時地加了一句,”騰騰,你必須好好吃飯才能長高高!“
這句話騰騰已經聽了很多遍了,但還是很認真的聽進去了,并且付諸了行。
小家伙今天的晚餐是蕓豆排骨包和西紅柿蛋湯,大人吃的排骨包都是連帶骨頭包進去的,騰騰吃的是排骨腌好味燉爛,從上面剔下來的當餡的,味道很好,他一口氣吃了兩個小包子,一小碗蛋湯也喝得干干凈凈。
吃完還不忘拍拍自己的小肚子,問道,“媽媽,我吃很多了,長沒長高啊?”
肖姍笑著說道,“肯定長了呀,等我給你量量看啊!“
騰騰沒再說話,被張媽抱下椅子,一個人跑到客廳去玩兒新買的積木了。
肖姍吃完飯剛要去書房,沒想到兒子攔住了,撲閃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很認真的說道,”媽,涼涼!”
沒想到兒子還記得這事兒,笑著說道,“好啊,媽媽給你量量,你跟我過來!”
書房門后面的白墻上,有幾道很明顯的畫線,這都是小家伙每次量高留下的。
量完高,騰騰看到畫線又變高了,十分滿意。
肖姍抱住兒子,在他的小臉蛋上猛親了幾口,說道,“騰騰,咱們去大姨家玩兒怎麼樣?”
騰騰很喜歡姨媽肖莉,高興的舉起一只手,大聲說道,“好!”
兩個研究員的業余生活是很枯燥的,肖莉沒什麼別的好,除了工作,即便是下班后回到家里,和丈夫簡單吃過飯,就去了書房。
蘇林倒還好,好十分廣泛,什麼都會學會玩兒一點,但無奈妻子從不參加,家里暖氣燒得很足,他也不想去出門,要麼舉舉啞鈴,要麼泡壺茶聽評書,要麼,干脆就躺在沙發上看電視。
因此,他比肖莉更歡迎肖姍一家來玩兒。
騰騰喜歡姨媽,也喜歡姨夫,一進門就十分自來的坐到沙發上,大眼睛卻是東張西。
蘇林給他剝了一個橘子,他不肯接,搖著頭說道,“洗-手!”
肖莉從書房出來帶著外甥去洗手。
騰騰吃完橘子,蘇林又拿大白兔糖給他吃,沒想到小家伙不肯吃了,還十分嚴肅的說道,“吃糖牙壞!”
說不算,還炫耀似的亮了亮一口小白牙。
蘇林忍住笑,把糖紙剝開填自己里了。
騰騰對這些常見的零食已經不興趣了,他看到茶幾底下的空格里放著一盒跳棋,一個人拿出來玩兒。
蘇林本來禾趙明山聊天,看到騰騰對跳棋興趣,趕過來教他怎麼玩兒
其實一兩歲的孩子,最喜歡各種圓形的玩了,騰騰玩兒過大皮球,也有小皮球,但這麼溜溜好看的玻璃球,他玩得次數不多。
李護師平時在這上面特別注意,騰騰的玩里沒有帶小珠子的,為的就是防止意外,有次肖剛和蘭蕙蕙兩口子來做客,肖剛不知道從哪弄了很多玻璃珠兒給孩子玩兒,被肖姍狠狠說了一通。
騰騰本沒聽姨夫的那些話,小手抓著玻璃珠,好奇的左看右看,然后突然往地上一扔。
肖莉兩口子住的不是別墅,但也有一百多平,客廳很大,玻璃珠在地板上毫不遲疑,一路往前滾,一直滾到落地窗前。
蘇林就連這個也要夸,“扔的這麼遠,騰騰好棒啊?”
騰騰笑得嘎嘎的,跑過去撿玻璃球。
后來,蘇林把茶幾靠在墻邊,和騰騰比賽,看誰能把玻璃球扔的更遠。
一大一小玩兒的不亦樂乎。
剛才他們來的時候,肖莉有一個數據沒完,覺得妹妹一家也不是外人,而且有丈夫在招呼著,自己竟然又跑到書房去了。
不過,一個不,蘇林和騰騰玩兒玻璃球,玩著玩著竟搶開了,大呼小的簡直不要太熱鬧。
趙明山給肖姍剝了個桔子,夫妻倆相視一笑。
看得出來,蘇林很想要一個孩子了,肖莉在結婚之前,本來也是有這個打算的,但計劃不如變化,這兩年鹿城研究所出了不績,兩個月前還接了個大項目,肖莉作為研究所的所長,必須要起到一個積極帶頭的作用。
肯定不能現在懷孕生孩子。
孫林對這件事兒特別悲觀,這個項目完了還有下個項目,下個項目之后還有下下個項目,也不知道等騰騰能打醬油了,他是不是能當上爸爸?
趙明山在旁邊觀戰,覺得玻璃球很好玩兒,還覺得蘇林那麼多人了,有點欺負小孩,擼起袖子就去了。
肖姍一個人喝著水覺得無聊,干脆也加。
四人混戰,最終勝出者是不滿兩歲的騰騰。
玩耍的時過得快,客廳的落地鐘不不慢的敲了八下。
往常這個時候騰騰差不多已經睡著了,肖姍一家要回去了,肖莉匆匆從書房出來,又匆匆跑到臥室,提了一個袋子出來。
里面是給肖姍和騰騰買的服。
上個月肖莉代表研究所去北京開會,閑暇時間,跑去王府井買的,這是參加工作以后的特有習慣,一開始只是給肖姍買,后來還有騰騰的。
肖姍看了看袋子里的服,的是一件開司米駝大,騰騰的是一件深藍的外套,姐姐的眼毋庸懷疑,笑著說道,“姐,謝謝!”
趙明山很羨慕,在他的記憶力,小時候都是撿親戚鄰居家孩子的舊服穿,實在沒辦法了才添置一件,后來工作也是省吃儉用,不舍得買件像樣的服,還是考上大學并且做了生意之后,才有錢買好服穿了。
現在他的服多得很了,除了自己偶爾買幾件,每年換季,妻子肖姍都給他買一大堆。
但他家兄弟姐妹之間,還沒有過這種送禮的習慣,趙明香現在生意做的不小,當年本錢還是他借給的,又是做服裝的,也從沒想著給他這個大哥送一件。
趙明山酸了,笑著開玩笑,“大姐,姍姍和騰騰都有,就我沒有啊?”
在場的其余三個年人都明顯愣了一下,肖莉笑道,“好,明山,下次我出差,也給你捎一件啊!”
肖莉笑,肖姍覺得丈夫好笑,趙明山更是滿意的笑了,騰騰見到爸爸媽媽笑了,他也笑了,蘇林是唯一沒笑的人。
他瞪了趙明山一眼,說道,“你行了啊,沒你的份這不很正常?別說你,連我都沒有呢!”
還財政長呢,也就在外面裝一裝,他從來沒見過這麼沒數的財政長。
回到家,李護師給騰騰喂了一瓶,又給他用清水漱了口,小娃娃打著哈欠,幾乎秒睡了。
孩子們睡了,趙明山拉著肖姍又要去隔壁小書房。
肖姍不想去,說道,“我去看會兒電視,你不是說,徐副市長讓你準備一下經濟發展小組的工作嗎,你正好寫個材料!”
趙明山笑著拍了一下妻子的肩膀,說道,“你比徐市長還周皮啊,我現在是領一份工資干兩個活兒,你一點不心疼,還讓我加班啊?”
肖姍嗤嗤的笑,拉過丈夫的胳膊,說道,“不加了,走,你陪我看電視去!”
最近在熱播《西游記》,可惜每天只放一集,看完之后,肖姍來回調臺,也沒找到一個喜歡的節目。
家里的彩電雖然是趙明山買的,但他不怎麼看,于是拉起妻子說道,“走吧,你不是讓我寫資料,正好咱們討論一下!”
以前的時候,趙明山也跟討論過很多經濟和民生的問題,肖姍沒多想,跟著他上樓了。
誰知趙明山本是騙的,一進門就抱著的脖子親吻。
肖姍生氣推開他,說道,“我還沒洗澡呢,我先去洗澡!”
趙明山立即說道,“我也沒洗澡,我也去洗澡!”
家里安裝了燃氣熱水,洗澡是很方便的,但肖姍不太記得上一世用過它,因為很快電熱水就普及了,所以每次用,都有點不太放心。
幸而張媽和李護師現在都住在一樓,晚上輕易不會上來,所以洗澡都是要開著門的。
趙明山跟在后面說道,“姍姍,你不害怕嗎,我陪你你就不害怕了!”
肖姍很想說歇了不用。
夫妻倆這個澡洗得很長,洗完都九點多了。
趙明山穿著睡袍給妻子吹頭發,然后問道,”姍姍,你要不要喝一杯紅酒?“
沒生騰騰之前,倆人工作也忙,但只要有閑暇的日子,或者周末,兩人是一定要喝一杯睡前紅酒的。
喝喝酒聊聊天是一種很放松的方式。
肖姍端著酒杯跟丈夫杯,說道,”明山,你很久沒跑步了吧,要不,明天早上咱們一起去跑步?”
趙明山點頭答應了,卻又笑道,“我沒跑步也很好!”
肖姍出手擰了一下他的耳朵,說道,“明天跑步咱們比賽,看誰跑得快啊!”第二天早上五點半,肖姍準時醒來了。
看到一旁還睡得很香的丈夫,踮起腳尖往外走,準備去洗漱,沒想到此刻趙明山醒了,在背后說,“姍姍,早!”
倒把肖姍嚇了一跳。
不高興的折回來,雙一抬跳到床上,一只手扭住了丈夫的耳朵,說道,“討厭,教你故意嚇唬我!”
趙明山哈哈笑,不做任何反抗,趁不注意,一口咬住了的耳朵。
肖姍另一只手用力推他。
趙明山松開了的耳朵,卻一下子堵住了的。
六點二十,倆人才出門。
肖姍忍不住抱怨,“都怪你,好好的時間浪費了!”
趙明山握著的手,在耳邊小聲說道,“怎麼就浪費了,人家古人都說了,春。。。”
肖姍白了他一眼,不等他說完,“你整天說工作忙,我看你還是不累,昨晚還不夠啊,這大早上的。”
趙明山一本正經的辯解,“我大早上怎麼了,不就親了你一下嗎?”
他的聲音是正常說話的音量,但此刻時間還早,路上沒什麼人,因此格外聽著格外清晰。
肖姍被他弄得有些不好意思,有點張的前后看了看,說道,“好了,不說了,跑步!”
話音剛落,就開始往前沖。
趙明山慢了一步,立馬快速向前追,但不管他怎麼加速,始終追不上妻子。
肖姍是故意的。
若單純論力,趙明山有天然男優勢,是不如他,但跑步有底子,以前當兵的時候,背著幾十斤的工急行軍,一走就是幾十里,論跑步的速度,一般人都趕不上他。
肖姍一口氣跑到海邊才停下來。
現在已經很冷了,呼吸都能看到白氣,連海景都有些蕭瑟,但,也是很的。
尤其是空氣特別新鮮。
外面的室溫已經零下了,但來海邊鍛煉的人還是很多的。
趙明山很久沒跑步了,而且冬天穿的多,跑起來就更慢了,他上氣不接下氣的過來,質問妻子道,“肖姍,你是不是故意的?”
肖姍角上揚,說道,“對啊!”
趙明山很生氣,上前一把把抱住,兩只手用力握住的頭,飛快地在額頭上親了一下。
肖姍推開他,并不吃糖炮彈這一套,而是說道,“你不服啊,要不咱們再比一次?”
趙明山其實有點累了,不過還是答應了。
這次肖姍跑得更快,遠遠把丈夫拋在后面了。
回到家,換好服又洗漱好,趙明山才到家了。
肖姍看他累得不行,笑道,“趙長,怎麼樣,認不認輸?”
趙明山不認輸,說道,”明天繼續!“
他上樓收拾好,手里卻多拿了一個東西。
騰騰此時已經起床了,盯著那個致的小盒子看。
趙明山笑著遞過去,”給你的!“
騰騰經常收到禮,很會拆盒子了,小手一扯一撕,就出了里面的小汽車。
小家伙很高興,抱著小汽車說道,”謝謝!“
家里的玩已經夠多了,肖姍問道,“你買的?”
趙明山搖頭,說道,“不是,徐市長送給騰騰的。”
肖姍聽了有點不敢相信,“徐市長?”
徐副市長出了名的摳,不對別人,對自己也是如此,他年穿一破裳,不知道的,誰也不會以為他是副市長,還管財政的,看著就像是貧困村出來的大隊干部。
這麼摳的人給孩子送禮,也真是難得。
小孩子的玩都很貴,這小汽車做工十分致,至也要十塊錢了。
又笑著說道,“趙明山,你面子大啊。”
趙明山苦笑。
雖然徐副市長算是他的伯樂,一路提拔,把他從銀行調到市政府,又力排眾議讓他當了長,現在又是財政局的局長。
但在他手下工作,也著實很有力。
趙明山在政治上學習很快,他原來不理解徐副市長為啥要這麼極端,現在明白了,他把工資大部分就捐出去了,常年儉省節約,目的當然還是為了仕途。
在沒有更大背景的條件下,這麼做也是最容易的。
不能要求別人,總能要求自己。
肖姍想到的和丈夫不一樣,上一世不關心政治,但和趙明山結婚后,還是知道了不鹿城場上的事。
鄧市長和王書記都在崗位上退休了。
徐副市長卻不是,雖然他只年輕了幾歲,但趕上了末班車,先是干了一屆正市長,然后去了省委,后來很快就升了副省長,再然后就是□□。
見丈夫不說話,又笑著說道,“徐市長是個嚴于律己的人,估計,應該很快還會往上升!”
妻子這個結論,趙明山也是認可的,的確,徐市長嚴于律己,而且管好了家人,他家里擺設甚至可以稱為簡陋,多年沒有添置一樣新東西。
他自己常年累月的穿著舊服,有的袖口都洗的發白了,他的妻子和孩子也是如此。
這些年不是以前,大運過去了,還保持這麼艱苦樸素的作風,顯得很格格不了。
趙明山覺的,周副市長的確是個好干部,但這樣刻意為之,而且把全部的生活都在了仕途上,也許很聰明,但肯定也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