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請對床下的怪先生投喂糖果（下）
仆X只是一個普通的仆。
……只除了工作的地點是法師界第一的斯威特家族, 而工作的職責是看守斯威特家族老宅的財庫。
當然啦，這個工作也沒有想象中那麼神帥氣，森嚴冷肅的斯威特家不可能只派遣一個仆駐守——
事實上, 只是駐守在財庫旁的小門房里, 在三天社季的每個凌晨上夜班, 直到結束后和其他被派來駐守的仆人換班, 然后被分配去打掃馬廄——馬廄, 花園, 譬如別的什麼地方，嗯。
仆X聽說財庫里還有層層的防守, 數不清的鎖, 數不清的陷阱，數不清的火焰——有人猜測他們的主人甚至還在最深采用了完全不含任何魔法的古老防形式，據說就算是大法師來都會被扎篩子。
而們這些仆人不過是放在門口裝門面的罷了。
偶爾也需要應付一些喝醉了晃過來的爺們……
“小姐！”
仆X結著說：“小小小姐！”
竟然是傳說中那位高貴冷艷的大小姐斯威特家未來的主人還優秀到是所有年輕貴族們的神偶像和那些歪瓜裂棗的爺完全不同呀呀呀呀——
啊！
近看一看！
果然好漂亮！！
安娜貝爾奇怪地看了眼這個陌生仆。
的臉有些太紅了。
“你好，”盡管如此, 現在真的沒心思去理睬陌生仆人的異常，“我來取藥。卡爾爺的……”
“哦哦哦好的！”仆X激地把尖轉換行——飛速彈到自己的小門房里, 捧起之前取好的東西, 又飛速彈回原位——
“之前海倫娜夫人的仆來說過了！我已經為卡爾爺取出了他需要的東西, 不用麻煩大小姐再親自打開財庫——”
安娜貝爾草草“嗯”了一聲，以比仆X還迅疾的彈速度抓起了放在取臺上的東西，然后以挑剔珠寶瑕疵的專注目打量起它們的標簽。
仆X因為對方迅疾的彈速度有點懵，印象里, 遠遠看過的大小姐一舉一都是優雅緩慢的。
“這些藥太差了。”
一分鐘后安娜貝爾皺眉放下了藥水, “只是最基礎的復原藥水。”
市價頂多一百金幣。
“可……”
可卡爾爺的資格只允許使用家族財庫里這個等級的藥啊。
而且那位來通傳拿藥的仆也只報出了這些……
“用我的家徽去取。”
高貴的大小姐解下領口鑲嵌的家徽，奇特礦石雕刻出的月季與弦月圖案麗莊重：“D-3架上的止膏全部拿出來，要純天然草藥無魔法添加的, 以及Q-0的瑞第，R-4的再生……”
接著報出了一些仆X都從未聽說過、從未被允許進拿取的儲架序號與它們相對應儲藏的藥品。
仆X猜那些貨架與那些藥品應該只有繼承人被允許使用，因為即便在斯威特家工作了三年，也算不出這些藥品加在一起的市面價值——斯威特家族在魔法藥品市場是個搞壟斷的龐然大，如果說他們把最好的最珍稀的藥品藏在財庫里拒絕出售，完全是件很正常的事。
“……還有，采點安眠草藥，人工種植無魔法影響的草藥。你這兒還有什麼食嗎？”
“啊？什麼？”
安娜貝爾猛然轉移的話題讓仆X有點愣。
“這里沒什麼，小姐，你可以去廚房……”
“我有聞到食的味道。”
于是仆回過神，順著大小姐的目，看向了自己后，小門房的木板床上……
標志著漢X王的外賣紙袋。
紙袋口還了一枚閃的獨角小畫，小畫正搖著自己閃閃發的角，表現上面浮的文字“special for wizard”（法師界專供）。
安娜貝爾：“……”
好吧，如果不是大半夜跑去廚房要惠靈頓牛排太過高調會引起懷疑，而回房間前勉強能算合理的行為只有“為卡爾取藥”，不能往其他位置走——看都不想看這種低等的垃圾食品。
“那只是我的夜宵。”
仆X尷尬地揩了揩子：“因為值夜班很困……漢X王最近在搞專供活……在法師界點單只需要花一銀幣就能吃三層皇堡加大份薯條與超濃咖啡的優惠套餐……我是說，呃，他們套餐里的咖啡可是超大杯……”
一銀幣。
一銀幣的三層牛。
一銀幣的三層牛，炸土豆條和大杯咖啡。
——能吃？
安娜貝爾強忍住翻白眼的沖與沖進廚房點惠靈頓的沖，時間的確迫，決不能再浪費——
“這是十銀幣，把那袋子東西給我。現在，趕去拿藥！”
安娜貝爾用模仿母親氣勢的沉冷口吻命令后，又頓了頓，提高了聲音：“這都是為了卡爾爺！快點！”
而我之后會空把那瓶破爛復原藥水送給那個破爛的！當然！這都是為了他好！
“……好、好的，小姐！”
小姐對卡爾爺真好啊。
小姐不僅高貴冷艷，還有顆仁慈公正的心。
小姐真不愧是最崇拜的斯威特……
【又是半小時后】
仁慈公正的斯威特一jio踹在了床板上。
“滾出來吃藥。”
森冷地下令：“否則我就鉆進床底把你直接掐死，省得你浪費空氣。”
床底下的怪先生：“……”
知道了？
不不不不可能知道。
哦，除非剛剛遇到了那個吹胡子瞪眼的斯威特家主……
不不不，他沒看見我的臉，不可能知道我是誰。
這是詐降。
太狡詐了。
我不會上當。
森·把“去斯威特家東西”當作一次斗爭·因為功到東西非常開心·又因為聽到某段談話非常生氣·開心又生氣的蠢貨·布朗寧咳嗽一聲。
他的聲帶在之前被與肺部碎片完全堵上了，但現在剛剛好全——現在的森正好是全部流干后的那個“起尸”階段。
于是這位同學開始：“吃藥？吃什麼藥，我不吃藥，蠢寶寶，而你休想騙我花錢從你這兒買藥吃。”
安娜貝爾：“……”
他聽上去很欠揍。
依舊很欠揍。
所以很健康。
……畢竟想不出一個即便重傷還要欠揍地和的傻子，傻到那種程度的生大概也沒辦法長到蠢貨布朗寧這麼高，他小時候就會死在某個樹里了。
安娜貝爾悄悄松了口氣，但還是有點懷疑。
因為一個有能力溜進家、有能力走什麼東西、又有能力從父親的法杖下逃走消失的賊……怎麼看，應該只有這個無所不能的布朗寧。
“你怎麼現在愿意和我開口說話了？”
我還以為你不開口是因為你虛弱得開不了口。
“哦，我之前是在生氣，所以單純不想開口和你說話。”
——以及聲帶沒辦法發聲，但那是次要原因。
“……那你現在不生氣了？”
“對啊。”
森·依然在生氣·但不太明白生氣原因·布朗寧：“我干嘛要生氣，我一點都不生氣，我想明白了——我不是你的理想型實在是謝天謝地啊，謝你，蠢寶寶，讓我逃過了被你畢生折磨的微弱可能——我是說，即便微弱，但那也是個可能啊，畢竟我有張這麼帥的臉，還有那麼多迷我的小姐姐。”
安娜貝爾：“……”
有那麼一瞬間，越過自己的父親，了這個宅子里最想弄死對方的斯威特。
不用進墓園了，直接蓋上土埋在我床底得了。
“我就是去和非人類結婚也不會和你產生什麼‘可能’。”
大小姐冷酷道：“謝謝你多余的考慮，巧克力腦袋。”
森·非人類·布朗寧：“……”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因為無論說什麼這個話題走向都有些奇怪的樣子。
便只能干地“哦”了一聲，試圖轉移話題。
“你帶了什麼吃的進來嗎？我聞到了很香的東西。”
“呵，狗鼻子。”
“……嘿！”是靈的鼻子！
安娜貝爾并沒有就此放過。
現在覺得，對方可能傷并不嚴重……因為他還有和自己讓自己和他斗的力氣——但他應該的確了傷，父親關于書房的描述也許是夸大了不（“冷靜后想想，沒有人類能在那種出量后活下來吧”），那片沾滿的手帕卻并不能作偽。
也許是輕傷，也許是傷在了臉上——這個家伙一破相就會把自己藏起犄角旮旯的地方，連客戶小姐姐都不肯見，所以安娜貝爾才會每次都對準他的臉揍。
布朗寧討厭鬼向來很看重他的臉蛋，雖然那的確勉強（非常勉強）能算是一張漂亮臉蛋，但在安娜貝爾眼里，就只有朝上面揮拳的沖。
好吧。
自尊心很高的自混蛋。
暫且放過你……
“先吃藥，再吃東西。”
安娜貝爾沒好氣地彎腰，把手中抱著的東西鋪在床單下位于床底口的地板上。
放棄了進門時“直接鉆進床底把他揪出來上藥包扎”的打算，決定給破了相的宿敵留點面。
“自己拿，我可不會喂你。”
“你的口氣就像拿了一盆狗糧去喂狗……”
“巧克力腦袋，別我鉆進床底。”
“……”
床底的怪猶疑了好一會兒。
然后他再次探出了自己的左手——
安娜貝爾以在財庫外拿藥的速度彈過去，猛地攝住了這只爪子。
“你的右手呢？”
用糖果屋老巫的口氣緩緩道：“出你的右手，布朗寧，出你的右手拿東西。”
——這家伙好像從自己醒來開始，就一直只出左手？？
怪先生：我總不能真的用一灘固混合的紅碎住的胳膊啊。
哦，不，固混合的紅碎還在室的地上，現在他……噫，重塑的過程惡心得靈自己都不敢去瞥。
非要形容的話，他現在的右胳膊就是被變異植腐蝕后變形的手怪。
“我不。”
被自己想象的畫面惡心到的森試圖掙扎：“我就要用左手拿東西，蠢寶寶，你放開我！”
“我偏不放！有本事你把另一只手出來給我看看！”
“不！憑什麼你讓我我就得，你以為我會聽你的話嗎，蠢蛋！”
“我告訴你，巧克力，你必須得聽我的話——否則我現在就鉆進床底！！然后鯊了你！！”
“……”
森覺得今晚的自己不會死于德里克的法杖，他會被德里克的兒活活氣死在床底。
……這真是個一點都不帥氣浪漫的死法。
他在黑暗的床底里鼻子，嗅到滿滿的腥味，清楚絕對不能讓對方鉆進來，鉆進來就會暴自己的傷勢——
似乎他已經被宿敵到了絕境。
但沒關系。
布朗寧永遠有兩手準備。
“我知道了。惡毒殘忍的家伙……我這就……把右手給你。”
“快點！”
“你先放開我左手……握這麼干嘛？我現在正式懷疑你是找借口牽我手！或者還想給我戴戒指！”
安娜貝爾用迅疾的彈速度放開了他的左手。
破口大罵：“自的臭流氓！本小姐的婚戒和婚姻法咒還沒做好呢！”
而對方也以迅疾的彈速度把左手回去。
“誰說什麼七八糟的婚戒了，我指的是中指的對戒！”
“中指戴的是訂婚戒指你這個傻！而且說到戒指誰會第一時間想到小孩子才會戴著玩的對戒啊？！”
“哦，是嗎，那你怎麼解釋我前段時間親手賣出去且造價高昂的幾十對戒指？？我的手作戒指都賣銷了，笨！蛋！”
“誰稀罕那種會雕刻花朵紋路會鑲嵌廉價小水晶還會傻兮兮地在圈銘刻對方名字首字母的手！作！！！戒！”
“說得好像我買得起鉆石婚戒一樣啊愚蠢的哭寶寶？！”
“既然連鉆石婚戒都買不起你說個球的結婚啊巧克力？！”
“你別小瞧我！大不了我去五金店再弄個玻璃鉆頭，把金剛石直接薅下來——”
“你膽敢用五金店鉆頭上的破金剛石給我濫竽充數嗎？！你還想不想結婚了？！”
“不想！離！現在就離！”
“離就離！呸！誰稀罕！”
以上這段高速battle的爭吵只發生在短短的一分半鐘。
加上抑揚頓挫，咬牙強調，怒火中燒且一字一頓的吼……嗯，也只有頂多的一分半鐘。
這意味著兩位主角的基本思想只有“我要和他/吵架”“我要氣死對方”，而從他們里冒出來的話基本都沒有過過大腦，是發自心出于“氣死對方”懟出來的大實話。
直到安娜貝爾因為連環吼喊啞了嗓子，決定歇歇口氣，的大腦才過了一遍剛剛的battle容。
于是又吼出聲了：“我才不是見鬼的因為準備婚禮而歇斯底里瀕臨崩潰的準新娘！”
床底：“我也不是該死的因為未婚妻歇斯底里就一起瀕臨崩潰的準新郎！！”
“森·布朗寧！你休想挑起我的怒火從而扯開話題！！出！右！手！”
“……”
嘶。
“你發現啦。”
怪先生心虛道：“其實我覺得繼續對吼更……”
“哈！好像你真的會為瀕臨崩潰的準新郎似的！我簡直能想象你這個吊兒郎當的混蛋穿著西裝坐在教堂里玩手指的場景——你這個自狂就不會歇斯底里——說不定還會對伴娘吹口哨——”
安娜貝爾歇斯底里道：“去死吧混蛋！！結個線球球的婚！！”
森想了想描述的這個場景。
然后他小聲糾正：“我不會在那時玩手指。我要玩肯定是玩之前在更室褪下來走的新娘的環。”
堅決抵制這種把自己伴拋給其他單漢的人類惡劣習俗。
究竟有什麼好拋的。
都是我的。
……安娜貝爾沒聽懂這個關注點奇特的辯解，也早該想到，如果要不被宿敵帶跑話題，你就決不能認真去搞懂他的話并跟著他的節奏回復。
“！出！右！手！”
唉，好吧。
也沒指這招能支撐很久。
森把左手進自己乎乎的外套口袋（全是），小心翼翼撥開隙，取出了自己在鑰匙之前就搞定的東西。
【我要……唔……我要那個！我就要那個！給我……嗝！否則就……呼……】
撒完潑就睡著的紅牛瘋子。
究竟憑什麼指責我到現在啊。
要知道我可還在生氣……呃。沒生氣。
“喏，右手。”
安娜貝爾定睛一瞧，默默探出床單的，是一袋子鼓鼓囊囊的……
榛仁巧克力棒。
上面還著“三銅幣小賣部”的標簽紙。
雖然標簽紙是用水筆畫的。
“……你要告訴我，”慢慢說，“你的右手，是一袋子榛仁巧克力棒。”
天啊。
為什麼要站在這兒和一個史無前例的白癡互相膠著？？
“對啊。”
怪先生特不要臉地再次遞出左爪：“你看，蠢寶寶，我的左手在這里，所以右邊的巧克力棒不可能是我的左手，就只能是右手了，對不對？”
安娜貝爾：“你的右手。是榛仁巧克力棒。”
“其實是榛仁卡巧克力棒……你們家的員工小廚房還有點很不錯的巧克力醬和鮮油，我就試了試創新……”
安娜貝爾：“你的右手。是你自己做的，榛仁巧克力棒。你還自己畫了個標簽上。”
森不了這家伙機械的重復了。
“傲慢鬼！”
他罵道：“你倒是說說看，晚上十點多我上哪兒去找澤奧西斯小賣部的巧克力棒給你吃？？”
否則你以為我會屈尊你們家那潔凈到惡心的廚房嗎？？
傲慢鬼不說話了。
森躲在床底看著那袋子巧克力棒緩緩被走，而接著上方微微一沉——是某位難纏的宿敵終于放過自己，選擇上床睡覺。
他舒了口氣，掠過昂貴的藥品，悄悄用左手找到了那袋子散發著香味的食，拖了進來——漢X王，耶，好像還是三層牛漢堡。
從八點鐘開始就什麼都沒吃，他真的是慘了，即使死不了，失也是很需要補充糖分的。
布朗寧同學用單手練地剝開包裝紙，然后快樂地咬了一大口。
——真的是三層牛漢堡，太棒了，還有薯條和咖啡，這肯定是那個貴的嚇死人的一銀幣套餐，他記得外送費還要加八十顆銅幣。
不愧是有錢人。
他默默嚼了一會兒食，小心沒發出太大的聲音——森的進食方式其實有些魯，因為他的進食時間往往被在極短的幾分鐘之，而宿敵就此不止一次嘲諷過他是“趕著去投胎的野人”，并和他一邊吃午餐一邊在餐桌前吵了三十分鐘。
平時倒沒事，現在他呆的地方可是對方的床底，發出的響太大會弄得大家都很尷尬，說不定還會起個更過分的外號……
小時候被其他靈嘲諷過“吧唧的黑猩猩”，最終森差點沒把那幫小混蛋吊在瀑布上，間接導致了……咳，他對這個還是有點敏的。
“喂。”
上方突然悶悶開口：“你為什麼不把藥拿進去用？”
“……什麼藥？我不需要用藥，你收回去，說了多遍我沒傷。”
誰知道蠢寶寶是從哪里的藥，森不覺得那些等級那些標簽的藥會擺在斯威特家的客廳里。
“你就是傷了。我聽父親說了。”
“我沒有。”
“你就是。而且你傷的位置是右手。或者整個右胳膊。”
“我沒有……你是不是哭了？”
安娜貝爾用力拉扯著手上的零食袋子，莫名其妙且抑制不住的眼淚“啪嗒啪嗒”砸在標簽紙上。
“我沒有。”
泣著說：“我討厭榛仁卡巧克力棒，我就要榛仁巧克力棒。”
“……挑剔鬼。”
“而且你畫的標簽紙太丑了，丑得忍不住，我真的不了……嗚……”
哇。
真是個無可救藥的糖哭寶寶。
床底的怪嫌棄道：“你能別哭嗎哭寶寶？如果打床單滲到我這里，會讓我的睡覺環境變。”
“你……混蛋……我才沒哭……沒哭……我只是……標簽紙……”
安娜貝爾吸吸鼻子，把巧克力棒剝開，塞進里用力嚼。
非常甜非常濃的巧克力香氣。
只幾口就沖淡了舌頭上疼痛的苦味——于是非生理的東西不得不溢了更多出來。
好比今晚做過的事。
好比今晚說過的謊。
好比今晚聽到的……
“好吧好吧，你贏了，哭寶寶。”
怪嘟噥道：“我承認我了傷——因為我了一件東西——但我只是借用一下，不會利用它做什麼損害斯威特家的壞事，這我可以保證——”
“我知道！”
安娜貝爾打斷他，繼續噎著往里塞巧克力棒：“標簽紙太丑了！”
“……但是，唉，聽著，我的傷本就不算什麼，所以我不想用你帶來的那些藥品，這會欠你的人，我不想欠你這種哭寶寶的人，懂嗎？”
床底的怪敲敲床板。
“我的右手完好無損。只是臉上破了相。我不想讓你這個討厭鬼看見……我才不想給你嘲笑我的理由……真的，我發誓。吃完漢堡我就從床底鉆出來，讓你看看我完好無損，行嗎？”
唔。
傲慢鬼不會撒這種謊。
安娜貝爾這才慢慢止住了哭聲。
也搞不懂今晚自己為什麼變得這麼哭，可能是那兩杯濃咖啡太苦了，苦得味覺的痛苦直接激發了淚腺。
而因為吃到了好吃的巧克力棒，所以再沒什麼想哭泣的覺了？
“真的嗎？你說你會爬出來？”
“吃完東西就……但我會吃得久一點，因為我，呃，傷的位置是。有點影響進食。”
哦。
安娜貝爾抱過枕頭，拆開第二支巧克力棒：“沒關系，我等你爬出來。你休想再蒙混過關，巧克力腦袋。”
——我當然能蒙混過關，糖哭寶寶。
【數小時后，清晨五點】
森·布朗寧雙手并用，緩緩爬出床底。
他的作極輕極緩，靈在敏捷方面點滿的天賦甚至沒讓他爬出的過程發出一點聲音——即使是布料與布料之間的挲聲。
而他徹底爬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悄悄褪下浸滿（還沾到碎）的外套，丟進床底；使用清潔魔法，搶救了一番還不算沒救的襯衫。
于是，很快，他煥然一新。
森活活重新完好無損的右胳膊，心愉快地在心為靈的特吹了口哨——只有這時候他才會開心承認自己是只靈。
接著，悄悄起，瞄準窗戶，拿好吃完的包裝紙，走過去……
“喂。”
森差點沒一腳崴倒。
他戰戰兢兢地回頭，發現那張四柱床的床簾并沒有合上——一只枕頭的后面，探出兩條白皙的胳膊，與一頭月季紅的。
“喂。”
胳膊稍稍按了枕頭，出一張睡眼惺忪的臉，以及一只圓圓的還有點紅潤的肩膀。
……嗯，果然是蠢寶寶，不僅因為熬夜而導致這個時間半夢半醒，而且連睡肩帶都掉下來了。
森皺皺眉，稍微猶豫了幾秒，就折回了床邊。
他決定幫這只愚蠢的生把肩帶拉上，拉好，最好再打個蝴蝶結固定……然后再走。
說到底今晚為什麼沒穿高領睡？？
腦子也被哭蠢了？
哭寶寶。
“我說你能不能……”
“右手。”
安娜貝爾在半夢半醒之間揪住了他的角，里念念有詞：“右手。給我。”
“……你贏了。”
雖然我也蒙混過關了。
森不得不把右手給。
后者抓住了食指，然后一個個懵懂地索過去——食指、中指、無名指、指節、拳峰——然后向上，手臂，手肘，手——完好的，干凈的，沒有的味道，沒有傷口——
猛然以彈般的迅疾速度抱住。
“太好啦。”
接著熬了一晚的大小姐腦袋一倒，直接睡在了宿敵的手臂上。
森：“……”
他試著扯了扯。
沒有扯。
他又試著把這個混蛋晃醒。
……看到了眼下的淤青，算了。
最終，同樣筋疲力盡、無比困乏、和宿敵互相比“誰更能熬夜”所以抗爭到五點還不敢合眼的靈，翻了翻白眼。
“你自找的。哭寶寶。”
我也是需要休息的好嗎。
他直接奪過被主人拋棄的枕頭，并搜羅過其余被褥草草擋住對方全上下——確認建立了比小學課桌中間的直尺還堅固的隔離帶后，他抖抖手臂，讓沉睡的安娜貝爾往里退了退。
再轉過，以一個極別扭的姿勢，背對著躺上的床邊。
“……我的手臂。”
啊，醒來時肯定會再次斷掉。
布朗寧同學恨得牙，但被隔離帶擋在另一側的斯威特同學嘟噥了幾聲——于是他不得不以更崎嶇的姿勢，舉起左手，拉上了床簾，令其遮擋住窗那邊進來的。
“管他呢。”
左右這個傲慢的哭寶寶，也不是什麼需要紳士考慮的對象。
他打了個哈欠，小心翼翼地住了床沿，為注定被宿敵污染且扭曲的右胳膊哀悼幾分鐘，合上雙眼。
【數小時后】
安娜貝爾睜開雙眼。
覺得脖子有點不舒服。
于是蹭了蹭枕頭——枕著的左胳膊——
又垂眼看了看橫在腰間的右手。
哦。
好的。
完好無損。
放心地再次合上眼，往后面的懷抱拱了拱。
……等等。
嗯
作者有話要說：今日法師迷行為大賞：
是這樣的。
因為睡姿勢太違反靈理定律，太考驗韌度，并會間接降低睡眠質量。
所以睡眠模式的靈自然切換了潛意識里舒適的姿勢也很正常的對吧。
哭寶寶反應：抱住→好耶→蹭蹭→拱拱→繼續睡→終于發現哪里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