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失就是流氓自由發揮的免死金牌(上)
前注:本章某句化用自匈牙利裴多菲的《自由與》
自那之后, 森·布朗寧,就從學院里消失了。
整整一個星期。
沒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而高傲冷淡的斯威特小姐,也抱著書本, 一如既往地往返在教室與圖書館之間……
無于衷,冷漠如初。
似乎,這就是一段的結束了。
似乎, 這就是一份故事的末尾了。
似乎, 這就是一切緣分的END。
似乎……
“嗨,兄弟。”
一邊坐在電腦前敲鍵盤, 一邊用紙抹眼淚的捷克驚了驚。
他扭過頭,看向敲打自己肩膀的家伙——瞬間被對方張開的一口白牙閃得眼花繚, 不能自已。
“你柜子里還存著強效白藥水吧?拿點給我。”
——整只黑了起碼八個度、在強烈對比下造白牙瘋狂拋的森·布朗寧如是說。
捷克:“……”
他閉閉眼,艱難在視網里消除對方那拋且閃爍的白牙的形象,痛心疾首道:
“誠可貴,生命價更高!若為友故, 兩者皆可拋啊!兄弟嗚嗚嗚!你怎麼這麼想不開!”
森:“我覺得這句話的原句好像不是……”
“你去哪了啊!你去哪了啊!就算是告白被拒也——”
“從澤奧西斯一路單車騎去基納山了, 而且我告白沒被拒。”
捷克:“……”
他震驚地丟開了揪在一起的紙巾:“你什麼?什麼什麼?”
“基納山啊, 好地方,好山好水好山民, 就是日曬太強了, 而且我一路吃了一的狼, 簡直……”
每年的滿月季都異常見鬼,為一只靈他要飚著自行車跟在一幫失智狼人后面善后, 真是夠夠的。
要不是亞瑟那只蠢狗從不收他的學費, 伯母今年又添了一只可的小狼崽,他擔心滿月時崽子沒喝……才不會跟在蠢狗后面善后呢。
布朗寧同學思緒漂移,憂愁嘆了口氣。
抓狂的捷克:“沒問你基納山!不是基納山!重點當然不是基納山——”
“哦, 騙你的,其實也不是特別虧本啦。我把一路掉的狼都撿起來了,打算做幾件全狼的皮草——賣皮草的老板說按每件八十金幣的價收呢,后天就一手錢一手貨。你看啊,等于我只付出了騎4萬公里自行車來回的本……”
抓狂的捷克:“你的告白——重點是你的告白!而且4萬多公里飚自行車只飚了一星期就回來,你是什麼玩意兒啊!賽亞人嗎!!”
使用狼的速度進行4萬多公里自行車旅行的家伙:“不是賽亞人。”
是靈……吧。
捷·抓狂極限·克:“告白!告白!告訴我重點——告白!功了?難道功了??”
能功就有鬼了。
森徹底放棄了從癲狂狀態室友手里得到白藥水的可能,索放下登山包,自己去宿舍冷凍柜里翻找。
“當然沒功,捷克,你見過哪個告白功的會飚去基納山。”他握住藥瓶,直起,“白藥水找到啦,在這。”
捷克:“……”
“我先去洗個澡,順便把這個可怕的弄白點……哦,對了,一星期前咱們倆的賭局,還是我贏了。我洗完澡要看到你上供的賭資——18顆銅幣,別忘了。”
捷克:“……”
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
【時間倒回一星期零兩天前,森失憶第五天,早晨】
捷克甫一睜眼,就看到了踩著樓梯桿,在他床邊默默盯著他瞧的室友。
——并且左手一把牛排刀,右手一把廚用酒噴槍。
他……他差一點點就把對方當了什麼從恐怖片里爬出來的角,尖出聲了。
“你你你你……你想干嘛?”
“哥們兒。”
對方和藹道:“其實吧,今早起來,我就有一項特別想做的魔法實驗,只是需要你的幫助。”
“什什什麼實驗?”
“是這樣的。”
對方把牛排刀塞進他左手:“你先用這個劃我幾刀。”
對方把噴火|槍塞進他右手:“你再用這個燒我幾下。”
“然后看看我會不會死,簡單吧,嘿嘿嘿。”
捷克:“……”
他深吸一口氣,漠然道:“不就是恢復記憶了嗎,別尋死啊。”
“死了也沒辦法穿越重生的,更沒辦法直接移民外星,哥們。”
森·恢復記憶第一時間就在尋覓兇·布朗寧:“我不聽!我不管!你不幫忙我自己去被窩自殺!啊啊啊啊啊!”
……然后這位同學就真的埋在自己的被窩里嘗試自殺了三個小時,直到嗅到午餐的香味,爬出來吃室友打回來的鹵飯。
捷克一邊干飯一邊斜眼瞧他:“你好惡心啊,森,你是陷于初的矯小生嗎。”
鹵飯的室友:“我!!我!的!被!窩!你有問題嗎!雄不可以熱被窩嗎!!你這是別歧視!”
行行行。
“你究竟打算什麼時候自殺?”
“變億萬富翁之后,在一無垠的泳池里……”
哦,他不打算自殺了。
布朗寧陣營一號十分欣,老父親心態油然而生:“這樣就對了,這樣就對了。你打算什麼時候去見斯威特?你總不能一直躲著吧。”
森:“躲開斯威特很簡單,只要我拒絕前往圖書館和宿舍的臺就行。”
反正那是個兩點一線的乖寶寶。
捷克:“……喂!都這步了!都到這步了!你能不能清醒一點!告個白是會死嗎!”
死倒不會。
但這個時機,絕對會被拒絕。
森瞥了一眼滿臉恨鐵不鋼的室友:“還沒到時候,急什麼。”
“急什麼,急什麼,你問我急什麼,我口腔潰瘍都——等等?你剛剛是不是沒有否定啊?你第一次沒否定你喜歡——”
布朗寧同學立刻低頭,用筷子把碗里的鹵飯撥出了堪比搖滾的聲響。
捷克:“……你知道你喜歡!你知道!你特麼一直——”
鹵飯:“哐哐哐,邦邦邦,咚隆咚隆嗆。”
捷克:“……你特麼究竟是怎麼用鹵飯敲出搖滾的!”
森:“天賦異稟。”
他還能用豎琴敲出這個聲呢。
說完這句,森就不說話了。
而捷克瞪了一會兒沉迷和鹵飯互相斗毆的室友,屏息凝神:“喂,你知道,這幾天,全校都覺得你們在往吧?”
——全校不知道,論壇因為沒見他們倆同框簡直一片鬼哭狼嚎,但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剛剛清醒的室友他并不知道——而這是個借著“群輿論”沖他施,慫恿他去告白的好機會啊!
捷克咳嗽一聲:“真的,森,你現在要是不去和斯威特見面……全校都會知道你始終棄!而且啊,‘斯威特在和布朗寧往’已經是共識了,但凡你退一星半點,不僅會失去尊嚴,更會影響斯威特的名……”
森:“不去。”
送上門被狠狠拒絕嗎,他又不是傻子。
捷克:“……你明天要是去和斯威特告白,我就給你五銅幣。”
森冷笑:“我是因為五銅幣的推就能順勢沖去告白的傻?”
捷克:“……告白沒被拒我就給你18顆銅幣,而且今天鹵飯的錢不用還了。”
森冷笑:“我寧愿不要這點可憐的銅幣,也絕不會把臉面遞給蠢寶寶踩。”
捷克:“……我這就去請校長,如果你故意作出告白失敗的結果,就得給我18顆銅幣,還要請我吃飯。”
森冷笑:“隨便你,我絕不是會假裝被幾顆破銅幣慫恿,就抱著一點點期,將錯就錯去試探對方答案——即使我早知道會聽見什麼答案——的可憐膽小鬼。”
于是,第二天早上,爬臺的安娜貝爾:“……你怎麼又來了?”
【時間回到現在】
“既然你告白功,那為什麼……”
“沒功,沒功,沒功——重要的話說三遍。”
重新白回來的室友著頭發上的水滴,一邊從冷凍柜里拿出冰鎮干姜水,一邊坐在椅子上:“哦,謝啦,還多了兩顆銅幣幫我湊整到20嘛。”
捷克:“……沒功就把錢還給我!”
“誒,等等。”
商一把收走桌上的銅幣,眉開眼笑:“你的打賭條件是‘告白沒被拒’,我的確‘沒被拒絕’,只是沒有功——”
接著,他把那天安娜貝爾所鄭重做出的回答復述了一遍。面不改心不跳。
捷克:“……這是我聽過最慘烈的告白拒絕詞。”
而且你真的沒必要為了十八顆銅幣和一頓鹵飯就自己往自己心里捅刀子,兄弟。
“不,其實還有后續。”
森用小拇指撬開易拉罐的拉環:“我特地選了一個獨特的場景,當然不是為了和蠢寶寶玩什麼麻的浪漫,嗤。”
捷克慢慢升起了不祥的預:“你選的場景是哪?孤島?”
“差不多。”
室友笑嘻嘻地喝了口汽水:“離地49米高的水杉樹。”
【告白當天,晚上九點】
“……現在幾點了?我睡著了?”
安娜貝爾著眼睛醒過來,腦子昏昏沉沉的。
“你不僅睡著了,還用口水毀掉了我的襯衫。”
一直被抱著手臂,還提供了肩膀給當枕頭的靈:“太過分了,蠢寶寶。”
“我睡覺是絕不會淌口水的!你這是惡意詆毀!!”
安娜貝爾險些跳起來——然后又尖著抱了森的手臂——
“放我下去!快點!”
這個地點太不適合展開手腳毆打宿敵了!
“你在說什麼呢。”
旁邊的靈紋不:“我可是剛剛被你一席話擊碎了心臟的可憐人,正在失魂落魄的失狀態,你在頤指氣使提什麼無理要求呢,糖哭寶寶。”
安娜貝爾:“……”
“你聽上去一點都不像被擊碎心臟的可憐人。”
你所謂的心臟里難道不是充滿黑墨水嗎。
……而且讓你把我放下去也絕不是無理要求啊!
“不。”
對方彬彬有禮道:“我被拒絕了,我很難過,我失了,我在鬧脾氣。”
“你搞什麼——”
“在你更改自己的答案,大聲說‘我喜歡你’之前——我不會把你從這里放下去的。”
對方在黑暗中微妙地停頓了一下。
然后發出“嘿嘿嘿”的愉悅笑聲。
“把你推下去倒是可以哦。”
安娜貝爾:“……”
愣愣地看向懸空的腳下,那里深的仿佛黑。
又看看在黑暗里的家伙,他的笑聲極其囂張。
事實證明,永遠不要在離地49米的高空,拒絕一個無恥之徒。
【回到現在】
“所以我雖然沒有功,卻也沒有拒絕。”
無恥之徒攤攤手:“最后不得不哽咽著說了幾十遍‘喜歡我’——還不敢打我,因為怕我爬樹時‘失手’把摔下去。”
捷克:“……”
很好,我算是明白,為什麼這一整個星期斯威特的周邊氣場都冷酷高傲,還對你的消失毫不關心了。
你這不失,你這犯罪。
正常人捷克簡直被這個無恥之徒氣得兩眼發花:“你這麼能,你怎麼不要求親你親個幾十次,滿意了再把帶下樹呢??”
布朗寧同學正義凜然地皺眉:“這是強迫,算犯罪了,捷克。”
捷克:“你(核善文明的話語)——”
況且,我早就知道,一個連與恨都分不清的蠢寶寶,還沒準備好。
……太蠢了,蠢得傷心,蠢得我絕不會為愚蠢的拒絕多出一半毫的難過。
利益至上的布朗寧,也不需要什麼。
他要忙著賺錢,忙著養妹妹,忙著調戲漂亮的小姐姐。
一開始就不需要。
什麼破爛的心。
所以,不管拒絕多次,都是他意料之中的……
“喂,我說。你是不是真的在意被拒絕?”
“我沒被拒絕。”
“……你把易拉罐扁了。”
哦。
森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易拉罐,愣了一下,然后起將其扔進了垃圾桶。
“那我出門了,今天的業務還……”
“喂,巧克力腦袋!”
——一星期零兩天后,男生宿舍,過道,出現了一只絕不會出現的生。
安娜貝爾·斯威特雙手叉著腰,踩著一雙極細的高跟鞋,堵在他宿舍門前,試圖用前傾的、近的眼睛、高高挑起的眉與抿的,制造出居高臨下的俯視氣場。
森:“……”
煩死了。
喜歡與討厭都搞不清就算了,為什麼沒人教,“不要繼續在被拒絕雄面前扮可”?
弱智的明明是這只才對吧??一看就是在樓梯上滾了幾十個小時才會出現的弱智程度啊??
——這種弱智就該被關進瘋人院當個“阿阿阿”的傻子,而不是穿著小子抹著甜醋栗味的香水出來蹦跶!
森眨眨眼,發間還未干的水珠落到睫上,讓目有些沉重。
“如果你是來質問我這幾天去哪里的話,糖哭寶寶,我去了基納山。那座山超大的,山民也超熱的,我超級忙碌,沒工夫去想你——現在讓開。”
“……我才不是來問這種問題!”
而且也絕不會追問基納山這種從哪里蹦出來的奇幻地點!
自差點被推下49米高的水杉樹,還被強迫說出一堆“喜歡”,安娜貝爾就氣了這個混蛋一個星期——但還記得自己第一時間來他宿舍堵門的原因,只能咽下這口氣,惱火地說:
“我是來報答你的!謝謝你的禮!”
“……哈?”
“你看,呃,一個星期零兩天前,你把那些資料都……整理好,送給我了。那對我真的很重要。”
安娜貝爾咬著說:“雖然你之后做的事……嘖……但歸結底,那份禮,是你在不清醒時以‘男友’份送給我的,我不能以‘友’的份,心安理得接收。所以,咳,為了履行平等的宿敵規矩,收下禮的我將不會嘲笑你失憶時的任何行為,還會答應你的一個要求。”
哦。
……不能心安理得接收?
布朗寧同學眨去了睫上的水珠。
心安理得。
……所以,就連以那份送出去的禮,答案也是拒絕?
心安理得。
哈。
他咀嚼著這個詞,越嚼越用力,好像它是塊頑固無味的口香糖。
捷克見門口安靜了好一會兒,便走出來問:“怎麼……”
“什麼要求都可以?”
布朗寧同學笑嘻嘻地打斷了室友震驚的話:“你說,是任意一個要求?”
安娜貝爾傲氣地仰著頭。
“當然。”
諒你也不敢做什麼過分的事。
——森從臉上讀出了這份了然,笑容更甚。
愚蠢的糖寶寶。
仗著可與麗橫行霸道。
就該關進瘋人院、丟下水杉樹、滾落八百多層樓梯——
或直接強吻得了,嘖。
森·瘋狂火大·布朗寧:“哎呀,既然這樣……”
捷克:“喂,我說你,小心犯罪——”
“你就陪我去一次‘狂小兔子’吧?”
安娜貝爾:“沒問題!”
答應后才皺眉反問:“那是什麼地方?”
捷克:所以這真的是犯罪啊!!絕對是拐騙罪吧!
他著頭皮進對話中:“我也去!我也去!”
出乎意料的是,他那背景板里簡直黑氣四溢的室友,沒有出任何慌。
“好啊。”他笑嘻嘻地說,“你們都會喜歡的。”
“不是,巧克力腦袋,你先告訴我,‘狂小兔子’究竟是什麼地——”
【數小時后,夜晚十點整】
“我最喜歡的一家舞俱樂部啊。”
森·布朗寧沖著來來往往的兔郎們舉起酒杯:“小姐姐們真的很可,可惜場價太高啦,我之前每次都只能在店門口瞧瞧。”
“不過今天是你請客,斯威特,那可以給我買幾支大舞嗎?”
坐在他旁邊的安娜貝爾·斯威特:“……”
緩緩垂下眼睛,似乎打算用什麼不可抗力掐碎手中酒杯的咽,然后控酒杯碎片劃爛旁邊人的笑臉。
【沒問題啊。】
但在運用不可抗力掐碎酒杯之前,這聲回復得先從森無比的冥府地獄出來才行。
“哎,你怎麼不說話?是玩得不盡興嗎?那要不我們換個卡座吧,靠近舞臺……哇,是鋼管舞,斯威特,快看快看,是跳鋼管舞的兔郎。”
掐著酒杯的安娜貝爾:“……”
“好看嗎?是不是看得很開心?”
掐著酒杯的安娜貝爾:“……”
“噢,有個漂亮小姐姐走過來了,目標好像是我……斯威特,金幣,快點給我,在這種店要給人家打賞的。”
掐著酒杯的安娜貝爾:“……”
而正坐在最旁邊的捷克同學,叒默默往外挪了挪屁。
——這家伙果然還是超級在意告白被拒。
……所以他為什麼要跟過來啊??這份窒息的空氣??
捷克同學痛苦地耳語道:“哥們,我覺得我會被炸的斯威特濺一臉。”
布朗寧同學好整以暇地喝了口酒,沖正向這里走來的兔郎小姐姐眨眨眼。
“不會的。”
他愉悅且快樂地說:“斯威特同學是貴族,貴族都很有涵養。”
“咔。”
有涵養的貴族發出了這樣恐怖的聲音,然后優雅掏出了手帕。
“酒杯意外摔碎了。”
彬彬有禮道:“捷克同學,麻煩再給我拿一只杯子。”
捷克:……意外個鬼啊!酒杯的咽上全都是你的指紋!不要欺負尸不會說話!
作者有話要說:今日法師迷行為大賞:
小學行為:特指上說“不在意”“等得起”“沒到時機”,其實被拒還是超級火大,于是特地帶對方來看舞的迷行為。
無恥之徒才不會黯然神傷嘞!他只會又耍無賴又火大地加大力度!
(告白的時候就想好了聽不到‘喜歡’就不罷休,于是故意挑了棵最高的樹預備將其扔下去,但扔下去之前還是默默讓靠著肩膀睡了三個小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