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青春期男生煩惱并非青春期限定
靈。
麗、高貴、純潔……即使位于這個如今由法師們主導的世界, 也擁有得天獨厚的優越條件。
——他們被森林、月亮與整個自然所庇護,只要愿意,完全可以一生都安安靜靜躲在那些即便大法師也無法越的天塹——又名圣地——里。
龍對金錢天生的掠奪讓它們逃不過與人類的糾纏;吸鬼對天生的讓它們無法與人類劃清界限……就算是他們狼人一族, 也無法抹除與法師界的聯系。
所以,亞瑟·澤奧西斯從未將靈,與“狡猾、乞討、貧民窟”聯系在一起。
在他發現那個孩子之前。
【喂, 大叔, 這是你的狗嗎?】
尋找著剛進人類世界便驚慌失措的小同族走進那里,看到了同樣年的靈。
……十五六歲的年模樣, 膝蓋青灰,指甲臟污, 懷里抱著的小狼前被撇到了某個不正常的方向,正發出痛苦的嗚嗚聲。
但他的腳邊橫七八豎躺著一群更臟更灰的人類,另一只手握著沾著腥臭跡的棒球,懷中前傷的小狼正試探著沖那孩子的臉頰出的舌頭。
【趕把它拎走。】
他沒好氣地說, 丟開球棒, 用雙手將小狼放回亞瑟的懷中:【這兒可不是愚蠢的寵狗該來的地方。就算有點茸茸, 也是寵狗……別想再我啦!走開!】
在年長的狼人眼里,這兒也不是像他這樣, 擁有尖尖耳朵的孩子該待的地方。
……更何況, 那耳朵……和他凹凸不平沾滿灰塵的膝蓋一樣……并不是該屬于年靈的模樣。
他看上去就和自己的第一個兒子一樣小。
【孩子。】
亞瑟記得自己蹲下來, 用治愈魔法理著小狼傷的前,【你的家人呢?】
在此之前, 見多識廣的校長從未見過自主離開族群的靈、也從未見過直接背棄森林的靈。
他只以為這是個迷路的可憐小家伙, 經歷種種坎坷后在這個貧窮黑暗的地下躲藏——不懂事的異人生崽被拐進法師界后,因為其外貌與種族被運到拍賣場或黑市——尤其是靈這個稀有而珍貴的種族——這樣的事,太過常見。
如果不是亞瑟為了法師塔中極富話語權的一員, 如果不是他瞞自己的異族份……也無法在這個法師界保全自己的族人。
【在家里等我回去吃飯。】
可這只小的靈驕傲地回答,直接忽視大法師試探著遞出去的手臂,轉頭拾起自己的球棒。
大概是在一場“不許欺負愚蠢的茸茸”的斗毆中慘勝,小靈此時走路的姿勢也和亞瑟懷里的小狼一樣,一瘸一拐的。
但他的眼睛非常明亮。
即便正彎腰撿起墻角乞討用的小破碗,即便正用臟臟的指甲摳挖破碗里的銅幣,再揣進打著補丁的口袋——
依舊神氣得很。
【大叔,我今天的工作結束啦,拜拜。】
可發現他的亞瑟,并不是一個能被明亮眼睛點燃、吸引、搖的同齡小孩。
作為一個德高重的長者,作為異人生中唯一一個進法師塔的傳奇,作為一位能約與德里克·斯威特分庭抗禮的校長……作為一個還算年輕的父親。
亞瑟再次對這個頂多與自己兒子一般年紀的小靈,出了手。
因為他像是枚可憐兮兮的小奇跡。
【過來,小孩。告訴我,你家人知道你在當乞丐嗎?】
【……你什麼意思!你怎麼知道!喂!不準和莉莉說——】
【所以,你的家人莉莉。】
【放手,放手,可惡,你要拉我去哪,我警告——嗷——】
亞瑟·澤奧西斯把這只小靈帶回家。
溫善良的妻子,也給小靈不亞于對自己孩子的疼。
他們庇護了他、教導了他……卻并沒有養著他,只希他能面面、干干凈凈地回到,自己真正的家。
可這只靈太固執了,太奇怪了。
他堅持說自己是“拋棄”族群與森林,才不要和“那群傻”混在一起。
他溜進亞瑟的書房,只花了幾個晚上就看懂所有魔法書,從此就開始齜牙咧地變幻魔法,哪怕手指差點被燒得畸形彎折,靠達爾夫的藥才救回來,卻給手留下難看的疤痕;
他總是絞盡腦地去賺錢,賺到之后從不在手頭留著,要麼送給妹妹,要麼送去貧民窟深奇怪的店鋪——詢問他原因,教導他存儲,全都不屑一顧地扭頭無視,繼續我行我素。
他第一次發現狼人的滿月季后就再不肯離開,是要跟在一幫矯健迅疾、失去理智的狼后瞎跑,抱著瓶瓶罐罐的東西,滿臉不耐煩,仿佛高連這些巨狼肩膀都沒到的自己才是照顧大家的長輩。
他一點都不像個,無憂無慮的孩子。
乞討的靈,貧民窟的靈,喜歡金錢的靈,學會魔法的靈。
天方夜譚般的奇怪靈。
藏著許許多多,死活不告訴其他生的,也許他是覺得這樣才帥氣偉大吧。
……在異族的長輩們眼中,實在是怎麼都放心不下。
【我的目標是全法師界最偉大的法師!】
死纏爛打地跟在他后,不依不饒要進魔法學院的靈曾這麼說,【最偉大的法師能斬下邪龍的腦袋,擁有一大堆金幣,把妹妹捧搖滾明星,然后想吃多紅燒排骨吃多紅燒排骨!】
所以你一只靈究竟為什麼要這麼熱紅燒排骨,而且為什麼你的每個夢想里都會包含殺死邪龍啊,你對龍究竟為什麼恨得如此深沉。
這個年紀,明明就該……
【多年后,周六晚,十點整,澤奧西斯學院,校長臥室】
“打打鬧鬧啊,莽莽撞撞啊,暗暗泡泡妞嘛。”
更加年長的亞瑟·澤奧西斯嘆了口氣,合上手里的相冊。
本來想回顧回顧當年撿孩子回來時對方可憐兮兮的小白菜模樣,結果卻發現,從第一張照片開始,那家伙就滿臉嘚瑟地試圖手扯他絡腮胡了。
……不折不扣的小混蛋。
校長憂愁地嘆過第二口氣,抱過床邊木搖籃里的嗚嗚的小狼崽,拿過桌上包在熱巾里的瓶。
“兒乖啊,兒乖,下次那個哥哥再來,你警惕一點好不好,別給他抱……”
“你又教孩子什麼七八糟啊。”
貌的人走出浴室,著頭發,很沒好氣:“都說,接通靈族那邊的申請,允許那個雅各的靈過來學習,不會起什麼……都多年了,他們才想起來聯系你,要前任‘圣子’回去?”
亞瑟很委屈:“老婆你又罵我。”
“活該。”
貝走到梳妝臺前,取下巾,開始吹干頭發:“這幾天也鬧夠吧,趕把那個雅各的靈送走……森從樓梯上摔下來的事你忘?還是你覺得那孩子的耳朵經得住折騰?”
“……我只是覺得,那畢竟是靈族部的……再怎麼說,那孩子應該回家一次……”
“呸。”
貝拿著吹風機,夠過梳子:“森說不回去就是不回去,拋棄就是拋棄。獨斷專行的老病又犯了……你就是總犯這個破病才會越來越。死吧。”
亞瑟·中年危機·澤奧西斯:QAQ
“老婆,你怎麼最近這麼想把羅曼送走啊,他好歹也是靈族和我們這邊建的……”
呸!
不然呢!
這幾天點進論壇想磕磕小年輕,卻被那麼糟心的緋聞糊一臉啊!
——煩死狼的斯威特家族!
——煩死狼的什麼流賽!
——煩死狼的靈班生!
——最煩死狼的還是臥室床上這頭蠢狼!!
追劇嗑瓜子要嗷嗚嗷嗚蹭過來就算,敷面看雜志也嗷嗚嗷嗚蹭過來就算,就是上論壇磕磕cp他也要參一爪子!!
貝·暴躁cp·澤奧西斯關閉吹風機,轉過去,打算用爪子踹中年狼的肚皮——
“亞瑟·澤奧西斯!”
手里的梳子和華水都砸在了地上,尖出聲:“你干什麼呢?!”
校長順著老婆恐怖的視線愣愣低頭,看到了因為喝不到開始鼻子的兒崽崽,與……
全都到了床單被子上,弄得一塌糊涂的,。
中年狼呆住了。
他爪子,空空的、因為沒控制力道被扁的瓶應聲落地。
“老、老婆,我……”
“滾!滾滾滾!從床上滾下來!喂個你都能把兒到!”
“老、老婆……”
“啊真是——森每次拿瓶就不會搞得一塌糊涂!喂換尿布陪玩講故事都比你練多!你不能和那孩子學學!”
“老、老婆……”
“委屈干嘛!幽怨什麼啊!人家才多歲,你多歲啊!滾滾滾,把兒給我抱!我來喂!”
亞瑟委屈地把兒遞過去。
盛怒的貝一邊抱著孩子一邊解浴袍。
亞瑟委屈的視線不變化起來。
“老婆,那個,咳……”
“想都別想。”
老婆側過,投來堪比殺狼的視線:“把你爪賤弄臟的被褥撤走,去洗房理干凈,現在,立刻。”
亞瑟:“……”
嚶。
——于是,周六,深夜,澤奧西斯的校長,穿著衩,抱著床單被子,出現在了澤奧西斯的公共洗房門口。
沒有兒可抱,沒有老婆可睡,大概今晚連臥室的地毯都趴不。
做狼好難。
做中年狼更難。
校長咽下辛酸的淚水,拖著床單被子,爪打開洗房的門。
“趕洗再回去爭取爭取……”
“啊,亞瑟。”
深夜的洗房里,兩條雄狼面面相覷。
一條狼抱著床單被子在外面,一條狼抱著床單被子在里面。
沃爾夫·丹拿穿著衩,踩著拖鞋,尷尬地往后退退。
德高重的校長輕咳一聲,德高重的視線落在了他床單的污漬上。
白白的一大片。
“嗯……那個……”
德高重的鎮定囑托:“都這把年紀,沃爾夫,深夜看片就收斂收斂吧,注意啊。”
沃爾夫:“……喂!喂!才不是那麼污穢的東西呢!喂!只是不小心灑的營養快線而已啊!”
亞瑟:“哎呀……其實我也能理解……畢竟沃爾夫你單……”
沃爾夫:“你那是什麼表啊!你那是什麼表啊!你那絕對不是什麼理解的表啊!在嘲笑我吧!在嘲笑我吧!都說是營養快線!營養快線!”
亞瑟:“哎呀……我們都不是青春期……忘記及時準備紙巾這種事呢……”
沃爾夫:“我才不會忘記及時準備紙巾呢!都一大把年紀的雄狼誰會忘記準備紙巾啊!”
亞瑟:“我。因為我有老婆。呵呵。”
沃爾夫:“……”
可憐的教授氣炸了。
“營養快線!營養快線!營養快線!”
他狂躁地扯過弄臟的床單揮舞起來:“你聞啊!你聞啊!你聞啊!是營養快線的娃哈哈式甜味!是純潔的飲料味道!我是因為晚上刷漫畫更新時,猝不及防被最新章刀到,痛哭流涕時打翻了營養快線——”
誰讓甜食大大的更新太刀啊!
他本來還以為又是一個甜甜的小故事!
滿臉微笑點進去,猝不及防被捅出啊!
亞瑟并不相信。
正常況哪個雄都不會相信的。
他輕咳:“都這把年紀還追漫畫啊,沃爾夫,又不是青春期的小男孩,唉。就沒必要騙我……”
言罷痛心疾首(幸災樂禍)搖著頭,抱著被子床單走到鄰近的洗機旁。
沃爾夫·真的沒有說謊·清白被污·丹拿:“沒有騙——喂!話說你也是吧!大晚上抱著被子床單出現在洗房!那個白白的污漬是什麼啊!噫,一大把年紀,真不害臊!嘖嘖嘖,又不是青春期的小男孩!”
亞瑟:“……”
“我才沒干你干的那種惡心事呢!這是我給孩子喂時灑到的!”
“呸!誰拿著全封的瓶給孩子喂都會灑出來啊!”
“哈?那還有誰會大晚上不睡刷著漫畫喝營養快線啊!”
“來聞聞看啊!來聞聞我這娃哈哈式的清白香味!”
“來聞聞看啊!來聞聞我這純泡的清白香味!”
“你——”
“啊。”
門再次被推開。
深夜的洗房里,三只雄面面相覷。
兩條狼抱著床單被子在里面,一只靈抱著床單被子在外面。
亞瑟:“……”
沃爾夫:“……”
森:“……”
大家都極為微妙地陷了一種沉默。
半晌,門外同樣穿著衩的靈默默走進來,默默來到三號洗機旁,默默將手里團一團的床單被子塞進去。
倒洗,倒順劑,倒洗,關上機蓋,按按鈕。
洗機嗡嗡嗡開始運作。
大家沉默地注視著這個洗房里唯一在運作的洗機,與這個洗房里唯一沉默在明機蓋外往里瞧的生。
很久,這只生扭過頭來,出高傲且鎮定的嘲諷臉。
“兩位一大把年紀,還做這種恥辱的青春期男孩行為啊。真是太不害臊。”
“我啊,是把牛面面湯灑到上面了,才會來洗房的。”
亞瑟:“……”
沃爾夫:“……”
“那個,其實我們沒看見你的污漬。”
“哦,兩位還真是老眼昏花啊,反正是牛面面湯。”
“那個,因為你直接把你的床單被子包球狀。”
“哦,兩位還真是觀察力下降啊,反正是牛面面湯。”
亞瑟:“……”
沃爾夫:“……”
——唯一的青春期男生出現!這里唯一的青春期男生正在很青春期的蓋彌彰!!
過來狼一號校長開始咳嗽:“其實啊,森,我青春期的時候,也是恨不得把床單被子直接卷不會暴的球……”
過來狼二號教授也開始咳嗽:“而且,嗯,那時候,我放洗洗什麼的,差不多也是按照你剛才那個手抖著倒進去的程度,直接過量……”
“再怎麼說也要備好紙巾嘛,不過你可能是第一次,以后注意……”
“聽長輩的話啊,還有洗機其實無法完全抹去痕跡,還是要用手……”
“別張別張,很正常,下次倒洗就不會手抖……”
“還是害怕手抖過量的話就買小量勺,然后在心里數數……”
“對了,校長我結婚后把那些資源都銷毀,但是如果你想要的話,我這里有推薦……”
“不過那種事還是適量啊,會導致近視是真的……”
森·布朗寧:“……”
煩死了。
煩死了!!!
他“唰”地拉開機蓋,抱著自己的東西往外走:“我去別的地方洗!牛面的面湯污漬而已!一幫思想齷齪的大叔!什麼那種事這種事!走開!走開!”
“你去……”
“大海!”
青春期的男生崩潰吼道,耳朵通紅:“我要去五百公里外的大海旁邊洗!而且我不回來了!因為我喜歡海浪!而且那就是牛面面湯!面湯!”
長輩們瞬間怔在原地。
然后出了意會的笑容。
“啊,所以是第一次。”
“無意識的夢啊。”
“有沒有的對象……”
“……說出來讓我們幫你想想主意……”
“大海!我去大海了!我要去大海!你們別拽——放——混——”
亞瑟促狹地笑出聲來。
這不還是學會莽撞和快樂嗎,這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今日法師迷行為大賞:
(話筒)布朗寧同學,請問就本章容,您有什麼想對評論區說的?
森:是牛面的面湯——面湯——面!!湯!!
……不準笑!我去大海了!!我真去大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