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七十八章 最終便只能向閃亮的太陽伸出手臂(下)

21.1% / 79/375

第七十八章最終便只能向閃亮的太出手臂(下)

前注:請結合上章一起使用, 這是篇被拆開的超大章

What is this unseen flame of darkness whose sparks are the stars

這份匿在不可見的黑暗中,以繁星為其火花的火焰,到底是什麼呢?

——引自泰戈爾《飛鳥集》

【喜歡】。

這是一份錯誤, 也是一次恥辱。

海倫娜一直覺得這是種極端片面的東西——自人將獨自拋在窗下后,就深刻認識到了這玩意兒的惡心。

淺愚蠢至極, 會讓人失去最基本的判斷力。

而德里克……那個可怕的男人估計連什麼是“喜歡”都不屑于了解吧。

單就這方面而言,海倫娜還有些羨慕他:起碼對方沒有會過被“喜歡”所控后, 那愚蠢尷尬的失態。

哦, 不過,畢竟也是個麗的人, 太明白孩的腦子里都在轉著什麼東西,尤其是年輕的小孩……

“我有點喜歡他。”

當安娜貝爾對說出這話時,海倫娜其實一點也不驚訝。

兒雖然流淌著斯威特的, 卻總過分愚蠢。

不懂遮掩對旁人的喜惡, 不懂摒棄無聊的,不懂懲戒冒犯自己的弟弟們, 甚至連眼淚都管不住——每次因為自己懦弱的錯誤被懲罰時幾乎都會哭,仿佛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哭得海倫娜心煩不已。

雖然也是刻意想把對方培養懦弱愚鈍的子……但難免會對這個眼淚格外多的小孩到厭煩。

……廢, 即將為的某份“錯誤”遭侮辱, 也是理所當然。

“哦, 是嗎, 那很好,安娜貝爾。無疑是聯姻利益最大化的催化劑。”

海倫娜轉著自己的法杖說:“那麼, 從今天開始, 你為聯姻所做的準備將不僅僅是新娘修行——得到對方更甚的喜歡,讓他癡迷于你——這點你能做到吧?”

小安娜一愣,立刻驚喜地點點頭。

哈。

簡直等不及看這個小廢痛哭流涕、追悔莫及的模樣了。

海倫娜的心里有鄙夷、有厭惡, 還有那麼一些些的憐憫,不過最多的,還是好笑。

放任斯威特的兒,一頭栽進【喜歡】這份泥潭里,欣賞狼狽不堪的模樣——再沒什麼比這更適合娛樂的了。

于是,作為小安娜邊的第一監護人,又作為負責聯姻中所有細節準備的主母……海倫娜瞞著德里克,悄悄給小小的安娜貝爾,開放了最大的行自由。

放任孩去展示自己、賣弄自己、用書上學來的奇怪法子博得對方的目……快樂得就像看猴戲。

只不過,聰明如海倫娜,也做了些后手。

可是記得自己年時聽聞的那些傳言——什麼“為私奔”“為奪權”——人這種生萬一被【喜歡】沖昏頭腦,誰也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

一邊欣賞著兒在【喜歡】的泥潭里愈陷愈深,一邊撿起某些被封在斯威特家室里的古籍。

【喜歡】當然不可能被當質簡簡單單削減、離……但運用某種古老的家族魔法將其封印、制,還是做得到的。

【喜歡】無法刪除,卻可以按照斯威特家火系傳承魔法的原理,將其暫時“象化”,然后“鎖”在“盒子”里。

聽上去很簡單,實際要掌握很難。

要在德里克的眼皮底下手腳,更難。

不過,海倫娜也的確是個聰明的學徒——如果不是年輕時花了太多時間與男人們周旋,甚至有可能為一名法師——

不久,海倫娜就完全掌握了這份魔法。

覺棒極了。

又握住了一件,他們無法發現的權柄。

況且這權柄——

“歐文,向斯威特小姐問好。”

怯懦善良的外來人,怯懦弱的小拖油瓶。

與那天窺視著兒房前的德里克一樣,海倫娜·斯威特站在上方旋轉樓梯的影里。

又一個“傳承斯威特家脈”的孩子。

又一只沒流淌的蟲子。

“……我、我歐文。”

“嗯。我安娜貝爾。”

初來乍到的歐文·斯威特的確害怕極了,這個“家”的地板都潔凈得讓他不敢上鞋底。

可對面漂亮優雅,姿態端莊的小孩……

他一直被媽媽藏在房子里,還沒和同齡人玩過呢。

而且媽媽說這是親人——

“姐姐好。”

被母親命令,前來接待新弟弟的小安娜一愣。

有那麼一瞬間,歐文覺得這個端莊優雅的小姐姐,揪了一下擺——但那作一閃而現,他眨眨眼,覺得是錯覺。

“……你好,歐文。”

他的新姐姐說,不著痕跡脯,讓自己顯得更高大威嚴一點:“過來,我領你去你的房間。”

海倫娜挑挑眉。

這兒也有個期待“親”的廢嘛。

不過,反正是蟲子,拿來練練手……

揮揮法杖,輕聲念一串咒語。

初次見面的“親近”比“喜歡”輕得多,甚至不需要準備別的道鎖起來,直接施法就好了。

而果然——

“不用了。”

樓下的男孩突然一愣,然后他僵著臉回母親后。

“不用你領我去了,斯威特……呃,小姐。”

哦。

沒有“姐姐”了。

……哼。母親說他們都是愚蠢的蟲子,本小姐可不稀罕蟲子的目

小安娜微微塌下起的脯,重新恢復了端莊的模樣。

“請自便。”

——這簡直太棒了!

樓上的海倫娜愣怔幾秒后,便狂喜地起自己的法杖——這簡直太棒了——

瞧瞧那個男孩,他明明連自己的面都沒見過,在魔法下就像是自己的提線木偶!

瞧瞧我能控制什麼吧,我能控制、哈、控制所有的——

逐漸長大的安娜貝爾突然發現,自己的旁,越來越冷清。

好像,從某一夜開始,這個宅子,就變冷了。

……就連去母親房間的那段、曾令雀躍無比的路線,也讓安娜貝爾心中發冷。

“母親,今天教授花的老師,夸獎我的子漂亮!”

“哦。是嗎。什麼名字?”

第二天,安娜貝爾穿著更漂亮的子去上課,卻被罰站到了走廊上。

“母親,今天花園里的園丁叔叔,給我帶了一顆糖果——”

“哦。是嗎。他什麼名字?”

再見面,寬和的園丁叔叔皺起眉,不發一言地拎起花鏟繞開

“母親,我……”

“怎麼?有什麼事讓你這麼開心?是誰呀,安娜貝爾?”

“……沒什麼。最近沒什麼發生,母親,我來檢討我近日的懈怠,準備更專注地投禮儀學習。”

“哦,那很好。”

海倫娜起瓷杯,優雅呷了一口茶。

“對了。”

若有所思,“你和你的小未婚夫相得如何,安娜貝爾?那幫靈……哼,守著自己的森林就像龍守著寶藏,最近除了你和你父親,都沒人能進去和他們流了,一幫落后生……當初簽訂婚約時,也是你父親在場簽訂的吧?哎,我連紙質婚契都沒見著。”

“你的小未婚夫,他——是什麼名字來著?”

安娜貝爾,緩緩合上

——布朗寧,果然是個謊話

【你的母親,一定也很你。】

騙人。

我的人,才不會想盤算著……傷害你。

【母親是個惡毒的人,我一直明白。】

【母親對我……最為惡毒,我這才明白。】

【真是愚蠢。】

安娜貝爾的表終于歸于冰冷與平靜,而對面人的表也一直冰冷而平靜。

兒還沒有踏出第一步,母親已經在炫耀自己掌握的新權柄。

但,沒關系。

們的確是一對母

互相照鏡子的母

【斯威特家,為了達目的,從來不擇手段。】

那份【目的】也許是“榮耀”,也許是“權力”,但安娜貝爾是個幸運至極的斯威特……那可能扭曲的【目的】,只是一只笑容閃閃發亮的靈。

——母親在做什麼呢?

——母親所掌握的魔法是什麼呢?

——母親對那些人所做的——母親想對布朗寧所做的——

“是……嗎?”

怎麼辦。

相關的魔法,對還沒覺醒魔法天賦的,太難了。

溜出房間,坐在藏書室里的安娜貝爾翻過一頁典籍,神可怖。

時間……需要時間……時間……

——可沒有多時間了。

【我要離開森林,哭寶寶。】

某天,再次匿在樹黑暗里的靈輕聲說,語氣與過往的炫耀期待天翻地覆。

【我走之后……他們肯定會解除婚約,到時候,你想嫁給誰就能嫁給誰啦。開心嗎?】

那只是一份通知而已。

他以所不知曉的理由決定離開,在所不知曉的地方擅自決定,今天,只是意思意思告訴一聲而已。

安娜貝爾沉默了一會兒。

比以往刺鼻、濃郁得多的腥氣飄到鼻尖。

【好呀。太好啦,終于可以不用和你這個泥腦袋綁定在一起,我可真開心。】

【那就再見吧,祝你在外面的世界灰頭土臉。】

等我變強了,等我在這里保護好你,一定會趕上你的。

如果那時候我長了漂亮的大人,擁有無邊的法力,我肯定要把你死死綁在邊,不準你去看任何別的小姐姐。

里的他也沉默了一會兒。

【你真是討厭……算了。今天不計較了,哭寶寶,祝你以后能自由嫁給你喜歡的人吧。】

等我變強了,等我能夠保護好一切,還會回來找你的。

如果那時候你還是這麼愚蠢,我肯定要把你從那個斯威特家里搶出來,帶你一起環游世界,吃很多你喜歡的甜品。

——不過,他們沒有一個家伙說出在嚨里滾的潛臺詞,他們太稚,太驕傲,太小,總覺得自己沒有手牽住對方的力量——小森甚至都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想手牽住對方。

還不到時機。

沒關系。

【在未來,會更加帥氣偉大,一定。】

15歲的安娜貝爾,完了這份草率的告別。

回到房間后,翻出自己最喜歡的小子,不由自主發起了呆。

下次見面,很可能就是解除婚約,也是我和他的最后一面啦。

……該搭配什麼樣的鞋子,涂什麼的指甲?這可不行,不好好打扮可不行,最的一面務必要在他心里留下……

——可安娜貝爾沒想過,那就是最后一面。

名為森·布朗寧的靈,點燃了圣堂,燒毀了礦脈,然后——

【我們驅逐了那只叛徒。】

穿著最漂亮的小子、最致的小鞋子、還涂著紅醋栗的指甲。

依舊是訂下婚約的那頂帳篷,茫然的安娜貝爾抓著父親的手,盛怒的父親看著靈族的長老。

長老保證道:【斯威特閣下,請您放心。那本就是只能力劣等的靈,他逃走時還因為火焰,自食其果……離開森林,不可能活命。】

【不能活命?!】

安娜貝爾不經拔高聲音,德里克皺皺眉,不滿且詫異地低頭看向兒。

已經顧不得這些。

再也顧不得這些。

【他逃走了吧?!他是逃走了吧?!為什麼逃走后不能活命——】

長老也皺皺眉,明顯對于與尖到不滿。

可德里克瞥見了他的神,便移開了不滿的視線,輕咳一聲。

再如何失態,在外面,這依舊是斯威特家的繼承人。

沒有被外人嫌棄的道理。

【回答我兒的問題。】家主說,【有權知道前未婚夫的命運。】

【……好的,斯威特閣下。】

長老斂去不滿,簡單答道:

【我們信奉,所有背棄森林的靈,都將遭到森林的詛咒。那只叛徒的背棄無疑會怒森林……更何況,他在圣堂火災里,被火焰燒去了右耳,徹底了殘耳靈。】

長老優致的臉,閃過一極深的恐懼與鄙夷。

【我想斯威特小姐也知道……殘耳靈,沒有哪一只,能活滿一個月。】

安娜貝爾,腦中一片空白。

靈族絕不接納任何殘缺與不,那麼出了意外的靈,便通過某種流程到了德里克手上,德里克再教導給——

是的,是的,當然明白,作為靈圣子的未來妻子,作為斯威特家的繼承人,見過每一只被關在籠子里的殘耳靈。

連拍賣場都不會出價買下他們,只有壟斷魔藥生意的斯威特家會出現豢養這些靈——靈之,是魔藥中再珍貴不過的中和劑,幾乎能夠制造出所有高品質的藥品。

而經過靈族默許的合作商斯威特,時……絕不會對殘耳靈們有任何顧慮。

安娜貝爾對這點從沒有意見。

甚至過去的森也對這點沒有意見。

失去耳朵的靈,本就熄滅了生命之燭……他們會失去靈族幾乎所有的天賦,會失去作為“靈”的所有存在意義。

疼痛會讓他們發瘋,殘缺會讓他們癲狂。

甚至,都不需要父親做什麼別的事——幾乎每個被裝進籠子送來的殘耳靈,都會三天以發瘋,一星期以自盡——因為他們比劣等還可怕,他們了“不”。

就算有數發瘋之后、因為神思恍惚而茍延殘靈,在斯威特家的心喂養下……一個月后,他們依舊會因為殘缺空前發的劇烈疼痛,毀滅他們自己。

安娜貝爾不知道那有多痛。

所看到的,永遠都是眼前的白手帕。

可就算聽著那聲、那嘶喊……也模糊了解,無痛殺死殘耳靈,才是對他們最大的善意。

【對啊。如果變了那麼丑陋、弱小、丟臉的難看樣子,】

森驕傲地仰著臉,第無數次沖炫耀自己白完好的尖耳朵:【還不如直接去死呢。】

不如直接去死。

直接去死。

去死……

死。

可我們,只是說了聲“再見”而已。

15歲的安娜貝爾很快就要迎來自己魔法天賦的測試。

為大法師,接過斯威特家族,嫁給任何一個會跳際舞、氣質優雅、金發碧眼的紳士。

的未來一片坦途。

的世界沒有一……

“不。一定不會死。”

渾渾噩噩的那天,瀕臨崩潰的那天。

斯威特家的繼承人總算從的枕頭里抬起頭,揩揩自己哭得七八糟的臉。

“那家伙肯定會想法設法活下去……他的脾氣倔得很……我得找到他,把他帶回來……沒有有效治療的藥,也可以先用時效期短的藥吊命……對,我記得是有這種藥,一天一瓶……沒關系,沒關系,我立刻找到他,把他接回來,然后吃一輩子——反正我們家很有錢——我將來還會更有錢——”

“安娜貝爾?”

孩還沒能從混的自言自語中清醒過來,的母親就推開了臥室門。

帶著白手套,拿著那支法杖。

“我聽說靈族選出了新圣子,舊圣子被直接死。”

平靜冷漠的話中還帶著一抹若若現的不滿,“你父親準備直接把你訂給新圣子……竟然連你的意見都不問,唉。”

安娜貝爾愣愣抬頭。

“新圣子?”

“沒錯。”

海倫娜走到邊,款款坐下,還破天荒手,攬了攬的肩膀。

安娜貝爾寵若驚地瞪著

“你是斯威特家的繼承人,你所要嫁的,從頭到尾也不過是個‘靈族圣子’的份……”

海倫娜略和地說:“這很殘忍,安娜貝爾,我知道你喜歡之前那個舊圣子……但你必須接。”

不。

安娜貝爾喃喃道:“我不要嫁給新圣子。”

“……你能有這份想法,我很理解。”

海倫娜輕聲說:“我可以去和你父親通,如果有更好的人選,他會答應的……正巧,我最近認識了一位非常合適的小紳士……”

“不。”

那懵懂、懦弱、愚蠢的兒說,眼眶發紅,眼神冰冷。

“我不要嫁給除他以外的任何人。”

那是已經冰凍的琥珀,那是與所有高高在上的斯威特如出一轍的琥珀——

“你休想控制我的婚姻,母親。”

……哇。

那麼,果然來了。

預料之中,因為【喜歡】而瘋狂的蠢貨孩。

竟然忤逆

是不是搞錯了什麼人選?

海倫娜抬起了法杖:“你不明白,安娜貝爾……”

“我很明白。我不會為了你去傷害他。我不會為了你去傷害任何人。現在,母親,請你讓開,我要去找——”

“【喜歡】,真的能讓你發狂啊。”

海倫娜微微笑起來,猛地揮手臂,一掌在隨時警惕法杖的安娜貝爾太上——

完全沒做任何準備。

從未想過,對方會真的對自己……手。

“我改主意了,親兒。你明顯是對那個低賤靈獻出太多盲目熾熱的【喜歡】,卻缺乏對你母親的【敬】……我不會把它鎖起來,我會把它搶過來。”

倒在床邊的安娜貝爾,捂著頭無聲掙扎起來。

那掙扎在瑰麗且偉大的魔法前,微乎其微。

“你會繼續敬我,仰慕我,我的回復……你對他的【喜歡】有多濃烈,將來就會對我多麼言聽計從。至于那只靈……讓低賤的生從你腦子里徹底消失,如何?”

——不!

——絕不!

——不、不、不、不!

想想辦法,想想辦法,安娜貝爾,想想辦法,你針對所做過的準備,你必須——你能做到——你——

“砰!”

不知多久后,海倫娜緩緩直起子,而昏迷的安娜貝爾癱在地上。

唔,效果驚人。

看向杖尖某團極麗的火焰——無聲無息、溫度和的火焰,跳時還莫名發著,仿佛是以繁星為其火花,以月亮為其火種。

想象中濃郁多了,這可沒法全部轉化為對自己的“敬”。

……真是恥辱啊,把【喜歡】積累得這麼深,我都要為到害臊了。

看來還是需要更進一步地教導,這孩子。

海倫娜挑挑揀揀地移杖尖,出一抹相對較濃厚的火焰,念咒語篡改了它的形狀與澤,再重新將這團小的可憐——相對本小的可憐——的灰玩意兒,塞回對方的心口。

剩下來的……哼,也只好把【喜歡】變象化的東西,再仔仔細細上鎖。

藏在哪兒?

必須是個永遠不會被打開的地方。

海倫娜想了想,揮手用咒語將那團溫的火掐在掌心,轉走出臥室。

侯在門外的仆人立刻迎上來。

特意為了今天所準備的仆人。

“夫人……”

“小姐還在哭泣。”

海倫娜說:“去給準備一壺熱茶,晚點再來,別讓任何人打擾。”

“……是的,夫人。”

邁步離開,空曠冰冷的走廊里,只余鞋跟敲打地面的聲音。

該鎖在哪兒呢……哦,對了。

至高無上的家主,他那只從不允許旁人打開,只用最簡樸的手法配了一把小鑰匙的,文件柜里嘛。

——森·布朗寧,猛地從睡夢中驚醒。

……不,準確來說,是疼醒。

“嘶……我藥呢……”

捂著右耳匆匆拉開屜,好容易到自己的藥瓶打開灌下后——他才長長舒了一口氣。

疼痛年年有,通宵尤其多。

唉。

喝過藥之后,森稍微數了數,發現存貨只有三瓶了。

又抬頭看看鐘,發現這正是流賽決賽的前一天深夜十一點,他剛剛是又睡在了書桌上——

嗯,不急,藥的事本不急。

無所不能的布朗寧解開襯衫扣子,拉出脖子上一直仔細掛著的小鑰匙——金閃閃,bulingbuling,一看就代表噸的金幣,一看就是個好兆頭。

靈滿意地點點頭,重新投自己桌前的斗里。

畢竟,如果計劃能夠功,他不僅僅可以解決海倫娜的委托,還能一舉找到那只文件柜的位置。

打開文件柜,絕對能掌握斯威特家或龍的機;掌握了機,就可以敲詐龍手里的藥品鏈;敲詐到藥品鏈……

積攢出比斯威特家還驚人的財富,直接強娶豪奪某只蠢寶寶,完全不是問題。

對了,說到那只蠢寶寶……

“決賽之后好像還要正式拒絕我來著。”

森稍稍回憶了一下昨天——準確地說,今早四點多鐘的事

然后他更滿意地點了點頭。

出現激烈反抗緒,大罵他流氓不要臉,用儒雅隨和之語讓他滾蛋的行為——發生在他咬著對方親了整整七分鐘之后。

七分鐘,嗯。

但其實親了三分鐘布朗寧同學就放開了,然后他盯著安娜貝爾花了整整兩分鐘氣,花了一分鐘不斷往地上癱,又花了一分鐘去撈的腰避免往地上癱——

這個反應,布朗寧同學完全不虛的。

拒絕就拒絕,反抗就反抗,他估對方的這個反應時間大概是呈倍數遞進,與他的告白次數線相關——如果決賽后遭遇了第三次正式拒絕,就再親一次叭,這次親個十四分鐘好了,嗯。

第四次拒絕24分鐘,第五次拒絕48分鐘……四舍五一下,第六次拒絕就可以干點不可描述的事了,咳。

↑也就通宵失智時敢瞎想想

咦,這麼說,豈不是可以一邊被罵“流氓滾開”“討厭惡心”“變態”“無恥”一邊不可描述……

↑真的只是通宵失智時瞎想

“繼續繼續,干活干活。水星……”

明天下午兩點,可就是決賽了。

【第二天下午兩點】

“你知道這是決賽吧?”

“嗯。”

“你知道決賽時間是下午兩點吧?”

“嗯。”

“你知道決賽容是和那些天賦型選手直接隨機匹配順序、進行法師決斗吧?”

“嗯。”

“你知道法師決斗是沒有裁判沒有法陣保護,把對方打傷也不算違規,頂多在選手快被打死的時候主認輸從而被裁判強行中止吧?”

“嗯。”

薇薇安·蘭姆:“……”

又張張:“你知道……”

安娜貝爾:“嗯。嗯。嗯。”

這位決賽種子選手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點頭:“我懂,我都懂。”

——你懂個仙人板板!!你懂個溜溜球!!

薇薇安出手指頭,指了半天,還哆嗦了半天,講不出半個單詞。

安娜貝爾輕咳一聲。

“別張,薇薇安,這是戰。”

大小姐湊近了一點,讓對方看清自己明亮且沒有毫紅的雙眼:“我昨晚沒有熬夜,現在也沒有犯困,神特別好,黑眼圈是今早讓助理畫上去的——特意給對手營造出‘這個家伙睡眠不足就來比賽,懂個球’的假象,然后我趁對方輕敵時一舉擊敗。”

薇薇安:“……”

哦,能想出這麼微妙曲折的戰,你真是好棒棒哦.jpg

“這還差不多。”

沒好氣地坐回自己的位置——剛才痛罵這個神經病時薇薇安直接站起來對著吼了,就差沒掐住對方肩膀拼命搖晃——

“你怎麼突然想到這種戰?”

安娜貝爾的眼神漂移了一下。

“我昨天晚上雖然灌了安眠藥水一覺到天明,可昨天凌晨……呃……早上……失眠了幾個小時叭,大概。有一個……東西,他惡意報復,干擾參賽選手神狀態,想借此讓我輸掉比賽。”

薇薇安:“……”

瑪德智障。

如果是布朗寧賽前出現來擾你,你現在應該和打了一樣啊。

薇薇安剛要冷嗤一聲,又瞟到了某人虛假黑眼圈下,那格外明亮、有神、充沛無比的大眼睛。

……就是打了了,可惡。

薇薇安翹起二郎,抄起雙手,拒絕和對方說話。

“放心啦。”

猶豫了一下,安娜貝爾還是悄聲說:“為了贏得比賽,我還悄悄……了那麼一點點勢力。”

薇薇安眼睛一亮:“你終于有個貴族樣了?”

學會不擇手段,學會哄騙——

“不不不,當然不是作弊,你想什麼呢薇薇安,這可是全球青年法師學徒流賽。”

安娜貝爾急忙搖頭,用更小的音量道:“我在取隨機順序那里稍稍安排了一下……把自己安排最后上場的選手,面對擊敗其他所有選手的頂級選手——這樣,就能一戰決勝負啦。”

薇薇安:“……”

見過暗箱作,沒見過暗箱作給自己增加難度的。

“你瘋了嗎?!”低吼道:“你知道法師學徒使用魔法決斗,不存在‘車戰耗力’的概念吧?你知道隨機順序時到第一個上場的人最有利,因為他很可能打贏第一場后,就看著第一強與第二強匹配在一起兩敗俱傷,然后躺贏吧?!”

干什麼?!

干什麼要給自己挑最頂級的擊敗了其他所有選手的選手??

“……我趕時間啦。”

安娜貝爾有點心虛,略略側過頭,瞥向賽場外的某個位置。

……今天的場外賭盤小攤依舊是魔法玩偶坐鎮,攤主不見鬼影。

哼。

逃不掉的,流氓、混蛋、無恥之徒。

“盡快比完……然后我還有同等重要的事要理。”

譬如給宿敵的鼻子來上一拳,教導他對孩子腳就該天打雷劈。

……講道理,以賽前失憶版布朗寧給的那些資料來看,這次晉級決賽圈的選手們并沒有安娜貝爾過去耳能詳的大佬——猜要麼是這些大佬已經開始了法師級別的進修、不再在乎學徒級比賽;要麼是這次礙于斯威特家的小姐出場,避其鋒芒本沒報名;要麼……

呃,可能最大的,還是在復賽時,被那一大套魔鬼般的試卷,刷下來了吧。

安娜貝爾想到了自己在論壇里刷過的比賽討論帖,通過題量、難度、廣度、時間等等多方面因素分析,本屆的復賽試題……竟然是史上最難(。)

而他們都說,能在這套試題里拿到那麼恐怖分數的斯威特,大概都不算“法師學徒”了,就是“法師學神”(。)

……咳,總而言之,論壇的那些消息肯定是過度吹捧啦,這次的決賽圈不會遇到那些神仙大佬們,對不擅長實戰的,是很有利的。

接下來就是等到場上選手中決出最后一個選手……然后自己再上場……

深呼吸,深呼吸,別張,安娜貝爾。

想想決賽之后你要認真打的第二場架,想想那個巧克力腦袋是什麼魔法水平——更難的絕對在最后,就算是這個決賽圈里最強的選手,也比不過布朗寧。

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你能打贏布朗寧,你就能贏……你一定要贏……你肯定能贏……必須……贏了就不用聯姻……贏了就可以繼續和無恥之徒互懟……贏了就可以放開手腳毆打他,討回那天的冒犯……

“我覺得那家伙贏不了。”

就在大小姐的賽前焦慮癥再次發作時,一旁的薇薇安突然開口。

指指賽場上的第一場對決:“那個到第一順序的家伙……絕對贏不了。”

“他對面的選手。我看不清。”薇薇安凝重地說,“他施法的作起碼比你快好幾倍,斯威特。”

什麼?

安娜貝爾凝神看去。

賽場上,兩位隨機到“第一順序”與“第二順序”的法師學徒,正在進行決賽的第一場對決。

“第一順序”的法師學徒容貌俊秀,穿著樸素的青法袍,細腰長材氣質都非常亮眼;而“第二順序”的法師學徒穿著一整套特別花哨搶眼的貴族長袍,還戴著一圈狀假領,五平平的臉上還掛了一撇八字胡,看上去格外油膩。

單從外表氣勢來看,后者完完全全就是個雜魚炮灰。

可青袍學徒臉發青,手里的法杖都在抖;花袍學徒的手罩在層層疊疊的蕾假袖子里,甚至都看不清他所拿的法杖。

安娜貝爾心里一沉。

這兩個學徒,在布朗寧給自己的資料里都見過。

“青袍的那個是流賽常駐選手,據說已經得到了去法師塔進行法師修習的機會,年年來刷流賽,就是為了讓自己的簡歷好看……他的實力是保穩前五,能爭前三——唯一的弱點是天王星系法,但天王星系法極為繁雜,他又很擅長開發不同模板不同弱點的配合系戰,基本每次都會產生變化——想要擊敗他,必須要在短暫的手中索出他新變化的配合系戰,迅速找到天王星系法中對應他弱點的那一條咒文——”

薇薇安沉聲:“結束了。”

只一眨眼的功夫,青袍學徒應聲倒地。

在他倒地后,他杖尖凝聚的魔法,才剛剛型。

“……連第一次試探都沒有完全完,就找到了針對對方弱點的天王星系咒文。”

勝利的花袍學徒沖看臺舉舉自己蕾重重的大袖子——從頭到尾,都沒人看清他袖子里的法杖——他這舉有點像蘿莉舉和服大袖的賣萌,可是結合這位同學油膩的長相,大家只覺得惡心。

“速度太快了……”薇薇安轉頭去看安娜貝爾:“你……”

“我知道這個選手。”

后者飛快打斷,雙目筆直盯著場上的花袍學徒——該學徒正舉著袖子著上場的第三順序學徒——

安娜貝爾明顯也進了全方面備戰狀態,嚴肅,全神貫注:“這個選手只在前年的流賽中出現過一次,是布朗寧……是那個誰給我的選手資料里,描述最的一個。他來自某個很偏遠的鄉村,其家族屬于當地鄉紳,是沒什麼魔法底蘊的野貴族——前年報名了流賽,然后在初賽時就因為不明原因缺席,直接棄權了。”

特長,優勢,慣用手,法杖,弱點……毫不知道。

盡管以防萬一還是背下了這段沒什麼大用的炮灰選手描述,但此時看到對方手,果然還是準備不充分——

“沒關系。”

斯威特家的繼承人咬咬,眼睛深涌起戰意:“施法速度還是沒有布朗寧快,藏在蕾袖子后的假作太多,戰斗方式略顯浮夸,再結合他的鄉紳出——”

“開場就使用超出他認知的古老魔法,賭一賭。”

而底蘊深刻的法師界第一家族,絕對不缺乏古老魔法。

——哪有斯威特繼承人輸給區區三流鄉紳的道理?

薇薇安呼出一口氣。

“你該去準備了,這家伙贏完場上所有選手不會超過三十分鐘……安娜……”

想了想,蘭姆小姐還是換了個措辭。

“斯威特小姐。”撐起一個傲慢的微笑,“去揍扁他。”

嗯。

一定要贏。

必須要贏。

絕對,絕對,絕對——

二十五分鐘后,安娜貝爾完上場前的,最后一次深呼吸。

再次往賽場外的小攤了一眼,希汲取一點勇氣與鼓勵,卻依舊沒有到想看的家伙。

……便收回視線,直接走上賽場。

對面的八字胡又沖舉了舉蕾袖,大概是揮手致意的意思。

“那麼,最后一場比賽,正式開——斯威特小姐搶攻了!斯威特小姐直接奔向了對方的位置——丟開了手上的法杖!!”

快。

必須要很快。

可能沒有對方快,那就模仿他做一些浮夸的假作,拉走他的注意力。

浮夸、驚人、還要極其荒誕才行。

在賽場上撒狂奔并丟開法杖,就是個很不錯的開頭。

接著,直接——

【安娜貝爾。你怎麼總是無法控制火焰的燃燒溫度?】

【安娜貝爾,你的火焰魔法完全做不到收放自如……】

【廢。重來。立刻。】

【——我沒讓你點燃我的子!廢!】

母親的叱責,響在耳側。

如同枯死樹皮般皸裂的卡爾,也從眼前一閃而過。

但今天,唯獨今天,完全不需要去改進、去小心、去學習什麼控制——

斯威特大小姐用力扯下領口的家徽,將其握在手中,念咒語。

沒有什麼,比這塊奇異礦石所打造的斯威特家徽,更適合作為……介。

介、易燃、法催化、自然結晶。

產自某座森林中曾經存在的珍稀礦脈,是斯威特家家主不惜用繼承人聯姻,也要拿到手的資源。

不過,這一刻,安娜貝爾只需要把這塊萬分珍貴的東西——

“是火焰?!沒有依靠法杖做出了火焰魔法——等等,那是被急速催的咒文附加的引嗎?”

場外的聲音,已經聽不見了。

逐漸近的選手,安娜貝爾清晰看見了他眼中的驚愕。

手腕不能抖

掌心發燙。

沒有能輕盈轉過花的杖尖,沒有能用來收尾的作,拋開法杖直接念咒——還是和某個慣用手指直接施展強力魔法的家伙,學來的。

見過他那樣施法的威力。

相信他那樣施法的威力。

況且,況且……

【噓,你看,那是下落的太。】

的火降落在整座賽場上。

的火倒映在對方眼中。

安娜貝爾從他眼中,看到了一閃而過的恐懼。

深刻的恐懼。

魔法演練課課本第297頁,僅有寥寥記載的古老火焰魔法,無法收發自如,破壞力極強,真正的使用方法只藏在斯威特家為繼承人開設的藏書室里——

哈,他當然該害怕。

安娜貝爾·斯威特像每個不擇手段的斯威特那樣,優雅地笑了笑。

“抱歉,我必須贏。”

——毀滅般的熱量,吞沒了對方所有,仿佛把他關進了巨人腹部,點燃的樹籠。

“……最后一場決賽,持續時長,46秒。”

裁判立刻尖起來:“半個賽場被點燃,灰煙遮蔽了視野范圍,另外一位選手——救火——醫療隊!!”

第138屆全球青年法師學徒流賽,便這麼決出了冠軍。

安娜貝爾站在原地,在數萬人的目抑著疲憊的息,保持著優雅完的站姿。

……又想去賽場外的小攤了,但是好歹在視線飄過去之前忍住了這個丟臉的沖

現在應該先……

“請醫療隊的各位不用慌張。”

安娜貝爾穿過灰煙,走進那焦炭般的半個賽場:“斯威特家會提供安置傷員的魔法帳篷……三十秒后送到場外,并且免費附帶最好的燒傷藥水……這位選手并不會出現生命危險,請放心。”

這話說完后,就詫異地頓了頓——被醫療隊抬上擔架的那位花袍選手,竟然沒和那天的卡爾一樣。

呃,倒不是說在咒對方和卡爾一樣……但驟然遭到了如此大范圍、高熱量的火焰魔法攻擊,這個選手竟然只是服被燒了焦黑,皮上熏滿黑灰,整個昏迷陷暫時休克……

可手腳,軀干,管……全都好好的。

他就像是個單純被困在火災房子里,吸煙灰過多休克的倒霉蛋。

服還是完整的呢。

“他沒有呼吸了!”

盡管如此,醫療隊人員還是分外張:“他沒有呼吸了,也沒有心跳和脈搏——小姐,您的支援帳篷在哪?!”

“哦哦,呃,那邊。”

安娜貝爾心里有點犯嘀咕,但也急忙讓出了路。

雖然決賽里的死亡率很高,但決不想真把人燒死,斯威特家在治療燒傷這塊也是起死回生的等級……

等下。

【上課時,突然倒下了……沒有呼吸,也不到心跳和脈搏……】

這個癥狀,有點耳

安娜貝爾回頭又看了一眼,擔架上的選手已經被魔法掃除了黑灰,保持其呼吸道不會堵塞——

他的蕾大袖子,狀假領,都已經燒沒了。

能看到空的,沒有握住任何法杖的手。

藏在碎發后,于耳之下,在頸窩的最側邊,也本該是襯衫翻領的最里面——

一枚,很淡的牙印。

【火焰。】

【火焰。】

【斯威特的火焰,能夠燒穿一切——】

“……一切。”

安娜貝爾喃喃出聲。

清亮的視野里,不知怎的,再次漫上了可怖的火

火、火、火——

靈當然能被火和魔法殺死啊,你這不是廢話嗎。】

“等等,等等,讓我瞧——”

“斯威特小姐!請代表澤奧西斯學院——”

“斯威特小姐!請問奪冠后您的想是——”

“斯威特小姐,請您發表一下看法——”

小小的擔架,就這麼消失在隙里,仿佛從樹影之間溜走的太

……也被可怖的火包圍。

漆黑的,無的,冰冷的火。

“我……大家請慢一點……不要擁……”

不可能呀。

不可能呀。

才不是呢。

那個只是蚊子包。

法杖只是掉在了賽場上吧。

【數十分鐘后】

“沒用的廢。”

海倫娜·斯威特款款走進撐起的魔法帳篷,瞥了一眼擔架上蓋著白布的尸

……就知道,所謂的貧民窟,決產出不了什麼能好好干活的家伙。

臟蟲子。

還浪費了準備好的份,好幾顆的面容奇奇草。

“看來的確只能弄出那東西了……竟然被安娜貝爾到……哼。果然孩子一長大,麻煩就變多。”

斯威特家主母繞過擔架,出法杖,直接掀開了客廳的掛毯。

是的,那幅曾鑲嵌著多年前滾進去的紅醋栗,多年后被某只靈無意中摳出的“伊甸園饒圖”——

室中的信息表明,金鑰匙對應的文件柜,應當被鎖在一幅巨型遼闊、記錄著“斯威特至尊功績”的畫里。】

斯威特至尊功績……無疑是德里克·斯威特,馴服邪龍德魯拉三世。

海倫娜下一只手套,皺著眉,將纖白的指尖送到口中咬破。

然后,手,在掛毯上,滴了一滴

被斯威特家家譜所記錄的脈。

掛毯上的畫面,緩緩隨著的滲扭曲起來——很快,它就像是一塊正被逐漸絞的棉布,一片被石子擊的水面——振、旋轉、變幻——

接著,安詳麗的伊甸園消失。

只出現了一頭雙翼展開,俯立在山崖上的巨龍——與它面前,一個僅僅舉著法杖,留有背影的小人影。

海倫娜嗤笑一聲。

都繡出“贊頌偉大”的掛毯了,還要來這表達法師渺小的一套玩意兒,真夠惡心的。

彎腰掀開這幅被打開的掛毯,一下就看見了埋在掛毯下的文件柜。

“事到如今,只能再取出來一部分,從而讓聽話……那玩意兒不會早耗了吧?哈。”

海倫娜不需要打開文件柜,被封印在文件柜里的那份【喜歡】,只需要用的法杖解鎖即可。

于是揮揮法杖解開封印,手去掐住那即將跑出來的——

“嗨,夫人。”

不再佩戴白手套的手腕,被猛地攝住。

海倫娜立刻回頭——

森·布朗寧直接拎起的手腕,用力往旁邊一拽,然后扣住的肩膀往上一拋——

一個極為標準的過肩摔。

頭沖下,人已經昏了。

靈扯下上的白布,拍拍手,還踢了踢昏迷者的腦袋,確認不是偽裝。

“別急嘛,夫人,你可沒有打開的鑰匙。”

——這才說完招呼后的半句。

還敢嘲諷本偉大的布朗寧是蟲子,哈。

要不是他把運氣全在了蠢寶寶會選擇對他施展的火焰魔法上——能從練的幾千種火焰魔法里猜中曾在課上演示的那種實在是賭命——

就無法肝研究,在短短的數天時間,以學徒的份,創造出針對那種古老火焰魔法的破解魔咒啊。

……離被燒死真的只差一點點,害。

看到撲來的火時也差點忘了施法了。

幸好當時多順了幾顆面容奇奇草,就算不慎被燒死,蠢寶寶也猜不到自己就是那個被燒死的家伙。

殘耳后活蹦跳,被火燒后依舊活蹦跳。

布朗寧就是如此無所不能,耶。

……但下次還是不要直面火焰了,真的好恐怖啊。

“這就是那個文件柜啊……就知道海倫娜肯定有線索……”

兜兜轉轉,還是從夫人這里騙到了文件柜的線索。

森彎下腰,拉出金小鑰匙,正要打開文件柜——

一團極麗的火焰——無聲無息、溫度和的火焰,跳時還莫名發著,仿佛是以繁星為其火花,以月亮為其火種。

它猛地撲出柜門,盛大、燦爛、其規模與剛剛毀了半個賽場的火焰相仿,直接沖向正面的靈——

森·剛嘚瑟過·布朗寧:“Shit.”

……只來得及發出這麼一句儒雅隨和之語,他整只,就再次被火焰所包裹。

【與此同時,賽場】

安娜貝爾終于打發走了所有記者。

握著法杖,急急跑向場外的魔法帳篷,就看見——

漫天的,奇特的火焰。

以帳篷為中心綻開,直直撲過來,仿佛是什麼抑了十幾年的燦爛煙花——

安娜貝爾倒一口涼氣,但反而加快了奔跑的速度,沖進那規模恐怖的——

咦。

不疼。

流淌在上,月似的。

安娜貝爾甩去雜思,急忙大吼:“混蛋布朗寧,你在不在——”

“嘖。”

一個小小的,稚音,在背后響起。

“你行不行啊,都多年啦。”

安娜貝爾轉過頭,與穿著蛋糕的小孩對視。

揣著手手,踢踏著小皮鞋,不知比年的自己盛氣凌人多倍。

“廢。”

小安娜鄙夷地罵道:“這麼多年了,還沒能功結婚,改口老公?”

“你不行,讓開。”

作者有話要說:流賽篇正式完結,貧民窟篇開啟~

今天的作者真的很值得評論.jpg

沒有評論真的要鬧了.jpg

說了沒有拖劇只是昨天沒時間碼完這章巨更啦……

這份匿在不可見的黑暗中,以繁星為其火花的火焰,到底是什麼呢?

不是什麼【喜歡】。

就是【喜歡你】呀。

📖 本章閲讀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