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并不是只有往時才會黏糊(上)
《月相形狀及元素指標》課的老師是一位貌的教授, 在法師塔的資歷也還算年輕。
所以,當被發到自己的課程調課表,得知今天的最后一堂課將是鄰法師流賽、小長假放假前的最后一堂課后……
這位教授, 明智地選擇了“水”課。
假期前的最后一堂專業法課,還是難度僅次于《現代施咒方式理論》的《月相形狀及元素指標》……
與其在快放假前用知識塞滿學徒們就快被“懶散”溢出來的腦子——
還不如改在放假結束之后的第一天, 用“新章節,新作業, 新論文, 新考試”等組合起來的一套升龍拳,干這幫學徒們恨不得再睡三天三夜的蠢臉, 呵呵。
……嗯,總之,無論是出于哪種原因, 教授這堂課是真的沒有認真上, 前排的同學們是真的沒有認真聽,紀律也是真的沒有人去管。
在這種刻意放縱下……后排的靜, 就愈發大了起來。
“你怎麼回事?”
森低聲音:“你不會忘了你自己課程表上的最后一節課是今天上午的‘植草葉脈絡研究’吧,蠢寶寶?”
他還以為早就收拾好行李, 回家度假了呢。
……反正贏得流賽的大明星日理萬機, 連來次校醫院臉吱一聲的功夫都沒有。
安娜貝爾卻沒心思理睬他。
現在沒心思理睬任何事。
“再挪挪。”大小姐煩躁下令, 視線依舊放在那些自以為很蔽的生們上, “你往右邊再挪挪。”
“哈?憑什麼聽……”
于是布朗寧同學一邊嘀咕著一邊就往座位右邊挪了挪。
生們自以為蔽的目跟著他往右邊挪了挪。
“……往左挪挪。”
“你真是莫名其妙……”
于是布朗寧同學一邊嘀咕著一邊就往座位左邊挪了挪。
生們自以為蔽的目跟著他往左邊挪了挪。
“往右……”
“無聊。”
順從往右挪。
“往左……”
“有什麼病。”
順從往左挪。
“往右挪……”
“煩死了。”
順從往右挪。
“往……”
大概不知第多次挪后,里的低咒等級已經從“蠢寶寶”升級為“糖蠢寶寶”, 布朗寧同學才發覺, 自己與語言相悖的行為怎麼莫名聽話,簡直就是為了安娜貝爾鼠標下、某個橫版游戲的像素角——
“嘖。”
大小姐瞪著那些如影隨形、死纏爛打的視線們,既沒有直接沖過去拍案狂吼的膽量, 更沒有直接手摟住旁邊人宣示主權的誠實。
這位正對男朋友縱著無線鼠標的小姐氣得把手一摔:“不挪了!混蛋布朗寧!混蛋馬里奧!你給我找綠水管爬下去蹲著!不準頭!”
如同橫版游戲角般被朋友縱的森:“……”
一直在圍觀室友仿佛被什麼點的鼠標移的捷克:“……”
“誰是馬里奧?!誰是馬里奧?!再怎麼說也是空騎士吧??”
“那個,斯威特同學,已經上課了,布朗寧同學一直聽話挪的話會很……”
這兩句吐槽是同時出口的,出口之后,兩個男生也默契對視了一眼。
森從捷克眼里讀到了“你的關注點為什麼是把你當作了哪個游戲角,而且馬里奧明明很帥”質問。
捷克從森眼里讀到了“你憑什麼說我一直在聽話挪,誰會聽宿敵的話乖巧挪,一路戰斗還要一路撿錢的水管工完全不帥”質問。
……他們便更加默契地移開了視線。
——對哦,一路戰斗還要一路撿錢的家伙是怪慘的。
——對哦,我干嘛要這麼順從這只蠢寶寶的指揮?
安娜貝爾·還在瞪著前排生·斯威特:“知道了!知道了!空騎士行了吧!橫版作游戲我只玩過《超級馬里奧》,沒玩過《空騎士》——我下次會專門去玩《空騎士》的!對!不!起!啊!”
捷克:“……”
這位神在用很兇的口氣宣布要去補玩我室友提了一的游戲。
森·已經彎下腰在尋找綠水管口·布朗寧:“……咳,沒事,《超級馬里奧》和《空騎士》也沒什麼大區別,橫版過關游戲玩一個就是玩過全部啦,蠢寶寶就是蠢寶寶,這點道理都不懂,不用再浪費時間補玩。”
捷克:“……”
我室友正眼都不眨地向偽造錯誤游戲理論,并將他痛恨的《超級馬里奧》與他本命的《空騎士》放在同等地位。
不,我是知道,這兩個絕對有一。
……但他們現在是不是不只一了啊??什麼況??空氣里突然大量溢出了紅的可怕的圓形!!
——這個詭異的相模式是不是出現了大大的問題??
前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不是一個網游一個比賽嗎??
捷克同學心驟然刷屏的問號,默默低頭找綠水管口的布朗寧同學并不知曉,默默與前排同學們膠著的安娜貝爾也并不知曉。
當然,大小姐并不是直直瞪著那些學徒們,自認還是將自己的敵意——沒什麼敵意,頂多是一點點反——沒什麼反,頂多是一點點不舒服——嗯——
就是一點點不舒服。
就是將這點點不舒服,蔽的,很好。
前排的學徒們(超小聲):“學姐!學姐!為什麼斯威特學姐會出現——嗚嗚嗚嗚斯威特學姐是怎麼了?的氣勢是要謀殺我們嗎?還是說直接挑起決斗?”
“沒事,沒事,姐妹別慌!你不怎麼上論壇又剛學,可能不太清楚,斯威特學姐……就是因為被強迫坐在布朗寧學長旁邊,才氣勢這麼可怕!我猜大概是什麼高深的詛咒吧,因為布朗寧學長嫉妒斯威特學姐贏得流賽,所以強迫……”
“……嘶,照這麼說,斯威特學姐想謀殺的家伙就是布朗寧學長?”
“那當然了!否則還能是誰呢?我們嗎?我們什麼都沒干,我們只是拍照、錄影、和論壇里的姐妹分戴眼鏡的學長、還共同籌劃戴眼鏡的燕尾服管家系學長、想康學長戴著眼鏡和白手套解扣子的圖罷了!”
“……學姐說的沒錯!斯威特學姐怎麼可能因為這種單純的理由想謀殺我們呢!那……”
“那就趕,趁布朗寧學長的臉還沒被斯威特學姐揍爛之前多拍幾張啊!!!”
狗的世界,就是如此純粹。
我想收集校草的帥氣圖與我旁觀校草被校花生生揍爛有什麼關系呢.jpg
于是學徒們的行更加猖狂起來,猖狂到捷克不忍直視地打開教科書把自己埋了進去,猖狂到一心尋找水管口的森都覺得有些古怪。
他試探著從課桌下抬起頭:“前排是不是有快門聲……?”
安娜貝爾一爪將其拍下。
并森冷道:“繼續找水管口。”
森:“……”
明明到現在都對我的請求模棱兩可,答復也是各種逃避拖延,甚至在住院時完全沒出現——雖然我也猜到會裝作很忙不出現——
但再次見面,這家伙從頭到尾,卻連視線都沒投過來。
……看的是講臺上的黑板,教授的手勢,哪個男同學,或者任何比我重要得多的多的事?
“不找了,找不到水管口。我要上課。”
森仰起臉,很沒好氣地重新往桌上探頭:“斯威特,你讓開——”
前排同學:“快快快!抓機會!學長又臉了!快快快快!”
安娜貝爾:“……”
你們這些學徒!難道是很閑嗎?!上課不看黑板不看教科書不看水晶球,卻把眼睛黏在巧克力腦袋上干嘛啊?!干嘛啊?!
可再也無法一爪將其拍下了,鬼都知道“找水管口”是個多麼拙劣的借口,而鬼才知道他之前為什麼就低頭默默去找了。
況急,安娜貝爾再也顧不上什麼“注意和他說話時避開對視”“注意和他對視時避免說話”“注意他手臂時避免抬頭”等一系列“避開布朗寧”的正確方針,滿腦子都是“不能再讓其余人看他”——
于是安娜貝爾低下頭,抓住他向上抬的手臂,張開,看著他的眼睛。
黑框眼鏡的確出乎意料的適合他,或者說任何一種勾勒眼睛邊框、突出立五的裝飾都會適合他——安娜貝爾不自地開始腦補對方佩戴單片眼鏡的模樣。
表鏈與手套……不,不喜歡表鏈與手套,那關于“與異訂立關系的場合”的詳細規劃里……佩飾,只有單片眼鏡罷了。
除此以外,還有許多要求。
燈必須要是巨型水晶燈上整數的蠟燭,酒必須流著最純正的澄清澤,每一步的禮儀都絕不能出錯,對方必須著筆的燕尾服,哪怕一的褶皺都會讓皺起眉頭。對了,還必須練誼舞……
“斯威特家的大小姐”,總歸是位挑剔的巫。
……可神志不清、夜深人靜時,名為“安娜貝爾”浮現出的幻想里——
卻是源微小卻溫暖的臺燈,放著熱巧克力的低矮茶幾,稍稍跳幾步就會撞到掛毯的擁,曾在莉莉小屋子里所見過的、那令無比喜卻不可接近的一切。
那才是一份會讓放心托出自己的空間。
只有那個溫的空間才會擁有讓去表達、承諾的勇氣。
……本以為,就像本以為自己厭惡布朗寧。
事實上,事實上……
“……蠢寶寶?傻了?抓著我的手臂不說話做什麼?”
廓,線條,弧度,深波粼粼的折,漩渦般迷人的綠。
只需要某個存在。
只需要他一個眼神。
只需要對視,,張開。
講臺上的教授還在懨懨調整黑板,前排的生們嘰嘰喳喳拿著手機,最后一排離得最近的捷克正埋在教科書里裝死——
安娜貝爾悄悄彎腰躲進課桌下不存在的水管口,悄悄了空騎士的臉頰。
用的。
“你繼續去找嘛。”
——只幾秒后,狼狽抬頭,裝作彎腰撿橡皮時遭遇了核|,也把臉埋進刻意撐起的手臂與刻意豎起的教科書。
但,最重要的命令還沒忘。
于是,捷克同學躲在教科書里,看著看著就睡著之后,在課上到一半時陡然驚醒——
發現他室友還彎腰躲在課桌下,臉對著地面,手捂著頭,仿佛一只自閉的蘑菇。
……一只自閉的震蘑菇,把他驚醒的就是這家伙每隔幾秒就發出的肩膀抖。
捷克同學又茫然地看了看桌上。
發現那邊的斯威特同學在教科書后抖,抖頻率不相上下,有過之而無不及。
……于是捷克同學只好重新轉向看上去相對正常的蘑菇,發出疑問“你干嘛呢?”
“找水管口。”
作者有話要說:今日迷行為大賞:
布朗寧同學:起義!造反!不伺候了!什麼臭脾氣!憑什麼莫名其妙就讓人蹲桌子下不抬頭!
(被親之后)
震水管工:什麼,我在找水管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