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變不變|態說到底還要看當事人
莉莉的小家, 無論來過多次，都有能讓一進門就放松神經的魔力。
也許是因為仔仔細細用小木刷上過釉的地板，也許是因為墻上那副圓滾滾的十字繡, 也許是因為在掛鉤上作一團的鍋鏟與平底鍋，也許是因為某種似有似無的好聞氣息, 也許是因為太般的……
“呼。”
安娜貝爾往后一倒，練地倒進自己最喜歡的那張二手破沙發, 練地抱過自己第二喜歡的陳舊大枕頭, 埋。
……無論習慣埋了多次, 還是好想說“烏拉”啊。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存在這麼寬闊令人安心的純質大抱抱……
“喂，莉莉，你真的不賣給我嗎？”
練完以上一套作后，大小姐練地問出第無數遍問過的問題：“我可以出很多錢……”
“當啷！”
安娜貝爾：“……”
默默把視線投向這噪音發出的地方，看到了小廚房門口被打翻的托盤。
……以及被打翻的，的巧克力茶。
打翻這些東西的罪魁禍首坐在椅里抖：“什什什什什麼？”
糟糕, 癱這張沙發的姿勢太練，忘了今天是特殊況。
安娜貝爾下意識就想出法杖去施法幫, 卻又后知后覺想起來，莉莉是個不太喜歡魔法的普通人類。
所以只好起走過去……走了幾步，又折回, 抱過舊抱枕, 再走過去。
握住椅把手，將不停抖的奇怪生推到的掛毯旁邊, 又彎腰拾起被打翻的托盤, 將翻倒的杯子立起來。
至于清理地上的茶漬……
安娜貝爾·對家務魔法一竅不通·斯威特：“那個……有抹布嗎？”
按照那些書籍里的記載……普通人類發現地板變臟時的做法……是用抹布干凈，對吧？
呃，直接用布, 還是要使用什麼特殊的拿布手法，浸滿特殊的藥水……
椅上抖的好友猛地擺手：“不用！不用！待會兒讓我來理——我現在就來理！”
這姑娘說什麼傻話呢。
安娜貝爾用自己能有意識做到的最不含“傲慢”的溫和態度，沖笑了笑：“別張，跳舞時傷到膝蓋很痛的，我也經歷過。都拜訪你這麼多次，沒必要把主客分這麼清晰。”
——這哪里是什麼主客的問題？
——一只連穿拖鞋都要用魔法、貴得連地毯都不肯腳踩的哭寶寶，怎麼能用手指我家這里的臟抹布？
“莉莉”深吸一口氣，暫且下之前看到對方倒在沙發床里時、腦中驟然開的混。
……昨晚糖大幅度降低，到現在又沒來得及攝什麼能量補充……這樣混下去會回到極其危險的失智邊緣，不好，不好。
“真的不用了。”
坐在椅上的朋友笑容一如既往地明朗，“我哥晚上回來，到時候我會讓他來打掃……你先坐過來，我們聊聊天？”
哦。
既然主人都這麼說了。
安娜貝爾不無憾地放棄了“還沒有抓過抹布過地，抹布究竟長的是什麼樣子，有點躍躍試”想法，回到邊。
——特別自然地，抱著手里的枕頭，又倒回沙發床。
“嗯，聊聊天。”
椅里的莉莉：“……”
介于手上已經沒什麼能用來打翻的東西了，這幅能令某只靈的思維被打翻的畫面，只好經過零點幾幾秒的轉化過程，變為了更不易察覺的東西。
“咔嚓。”
安娜貝爾：莉莉好像碎了一邊的椅扶手呢。手勁好大。
“那個……那個位置是我、我、咳，我哥的……”
“嗯，我知道啊。”是你哥基本不會再用的超舊沙發，“所以才坐在這兒啦。”
“咔嚓。”
安娜貝爾：莉莉碎了另一邊的椅扶手呢。手勁真的大。……貧民窟的孩手勁都這麼大嗎。
大小姐有點疑：“莉莉，你怎麼了？是有點不舒服嗎？今天一直……”
“咳咳，咳，沒什麼，沒什麼。”
孩碎了兩邊椅扶手的芊芊十指微微彎起，俏皮地撓了撓臉：“因為在放假啊，我就比平時稍稍莽撞了一點……膝蓋上的傷也是，啊哈哈，以前老師還說過我舞蹈技藝高超，沒想到卻在做高難度的跳躍作時摔到地上……吃了一個大虧。涂過紅藥水之后膝蓋就變得好嚇人，我晚上睡覺都害怕去瞧……索就用長遮起來啦。你也別掀啊？氣味視覺都很可怕，作為……作為，咳，孩子，讓你看到我這樣，實在是不好意思。”
這麼說話時，元氣孩式的神態、口氣都自然無比，一時間，安娜貝爾所察覺的違和都消失了。
莉莉今天有點奇怪，但想必是膝蓋傷的原因。
安娜貝爾便點點頭，深以為然：“的確，有些高難度作是要通過傷來進行練習的。莉莉你跳的是什麼舞？”
對方淺淺的綠眼睛眨了一下。
“芭蕾。”
口而出。
安娜貝爾一愣：“好巧，我也跳芭蕾。”
“哈哈哈，哈哈哈，因為跳芭蕾能夠鍛煉儀態……呃，塑造……”淺淺的綠眼睛下意識往某個地方瞥去，又巧妙改口，“塑造氣質……”
安娜貝爾沒發現什麼，既然談到了自己的專業領域——和生活方式截然不同的莉莉在一起時，們很能談到安娜貝爾擅長的東西——
大小姐煞有介事道：“話是這麼說，但跳芭蕾也有不小的弊端。現在我也就一個月跳幾次罷了，以前頻繁練習時……我的腳趾都變形了，還會有凸起的青筋，十分難看。”
頓了頓，嘆了口氣：“再疊加尖頭高跟鞋的折磨，弄得我那段時間夏天都不敢穿趾涼鞋……不過本來，我出行時也穿不了趾涼鞋。”
“母親不怎麼允許我在形態上使用魔法藥水，因為覺得用魔法改造形態是自卑低劣的表現……不過去學校讀書后就好多了，我給自己配了幾瓶藥水，腳形重新變漂亮啦。”
安娜貝爾下意識放低聲音，像是和閨流小那樣：“今天我就打算買一雙淺系的系帶趾涼鞋呢。”
莉莉：“哦……哦。”
“但其實，除了塑造腳形的藥水，我一直在研究……”
莉莉：“哦……哦！”
“而且啊，剛才我朋友說，讓我也買那種系帶款的淺，但我還在猶豫……”
莉莉：“咳、咳咳，咳！”
安娜貝爾不得不打住了生話題。
因為的朋友正用快咳死自己的架勢咳嗽。
“你怎麼了？要喝點水嗎？”
“沒、沒事，就是嗓子有點……”
哎，瞧，怎麼又忘了，莉莉現在是個病人。
實在是……對方氣紅潤、說話跳躍、剛才一舉碎兩只椅把手的架勢充滿鮮活的力量……總讓安娜貝爾忘了，莉莉正坐著椅。
“我去給你倒杯水吧。”
再次起，這次放下了懷里的抱枕：“小廚房是在這邊吧？”
“等等，不，別……”
這個家，實在是太小太小了。
不悉在雜堆中穿梭的客人一頓，越過那個充當“小廚房”的隔間，直接就看到了，塞在臥室旁、最里側的“洗臉池”。
說是洗臉池，其實也不過是一面稍稍砌出去的紅磚小灶，連通了銅制的水管，最上方擺放了一只瓷盆與一條巾而已。畢竟，位于地下的貧民窟公共設施貧乏，洗澡洗頭都必須去到更深一層的法建構區打熱水。
……可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搭在瓷盆上，微微垂著染進水面里的——
。
浸滿的棉布片。
許多、許多浸滿的……
安娜貝爾僵在那兒，聽著后椅的滾聲緩緩近。
遲疑地扭過頭來，對上莉莉躲閃的目。
“抱歉，我其實……”
“真的非常對不起！我竟然才反應過來！”
安娜貝爾后退了幾步，猛地一鞠躬，結結地說：“不、不知道你生理期不舒服，還在這里纏著你說話！”
莉莉：“……哎？”
看看仿佛尷尬得要鉆進地里的安娜貝爾，又看看瓷盆上、昨晚休克后就沒能理干凈的玩意兒。
……因為缺醫療藥品，也舍不得掏錢去買繃帶，草草撕了一點劣質棉片沾了沾傷口就丟在那兒……好像，的確，效果是像……
咳。
莉莉清清嗓子。
“沒事的，我生理期時只是心緒有點不穩，沒有不舒服啦，你不要張。”
“太不好意思了，實在不好意思，我竟然……”
安娜貝爾窘道：“沒想到……話說，你竟然就把那種東西丟在那兒，真是的，莉莉，你也太……”
“哈哈哈，哈哈哈。”
莉莉干笑：“今天是第一天嘛，所以量比較大，我想著放在那兒，今晚一把收拾啦。”
安娜貝爾：“……”
這姑娘也太線了點。
無奈地嘆了口氣：“你現在坐著椅，怎麼收拾干凈，萬一讓你哥看見……”
莉莉：“嗯？我哥？哦，哦，對……他對這些沒意見的，他幫我收拾啊。”
安娜貝爾：“……”
等等。
莉莉家的兄妹關系，是不是，真的有點奇怪。
大概是發現的眼神從擔憂變為詭異，莉莉歪歪頭，追問道：
“怎麼了？”
安娜貝爾：“莉莉，你哥……是不是有點，呃，變|態？你注意點，比較好吧？怎麼能讓那種東西給異收拾整理……還是說你哥自告勇的？難道你一直習慣讓他收拾？那他是不是有可能——”
莉莉：“……我哥有朋友的，你放心。”
安娜貝爾皺了眉。
“有朋友就不是變|態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今日法師迷行為大賞：
對啊，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