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制作洋蔥湯的魔法輔料是訣
【深夜,法建構區第十二層】
一大袋金幣從柜臺上緩緩推過,沉重厚實的質量甚至在柜面上創造了幾道劃痕。
裹在黑袍里的店主緩緩接過這袋金幣,打開口子,數了數。
——四千到五千金幣,尋常人眼中不小的數目,卻只是黑市里的雨罷了。
龍把袋口緩緩閉上,又將袋子緩緩推過去。
他開口:“不夠。”
對面的顧客皺起好看的眉。
這麼說還不算準確,這位顧客渾上下都只能用“好看”二字來形容——包括他修長的態、仔細束好的長發、及地的長袍、白皙的手指、兜帽下那對尖尖的、完整的雙耳。
尤其是那對尖尖的耳朵,耳尖上還綴著枝條狀的墜飾,制作墜飾所用的特殊材質讓它閃著細微的芒,比法師界的任何寶石都要麗高雅。
“這麼多已經足夠……”
“不夠。”
“我們此行是斯威特家主……”
“不夠。”
“……德魯拉,區區一頭藏匿在法師界散發臭味的龍罷了,不要得寸進尺。”
來自圣堂的靈輕聲說:“我們不過是想要一只劣等靈的消息。”
可那只劣等靈花費一萬金幣買斷了這條消息。
吝嗇的商人再次開口:“這里沒有你們想要的消息。”
除非能付給我超過一萬金幣的籌碼。
還想要更多?
不過是一只叛族的……
這位長老衡量了一會兒,還是覺得可以適當放棄。
他此行不過是出于圣子的吩咐,五千金幣對不喜歡金幣流通的靈族已經是筆不小的巨款,花費在多年前狼狽逃走、也許早已死在某個地方的殘耳上太浪費。
當年,名為森·布朗寧的靈叛逃的完整過程只有數幾個長老知道,也只有一小部分靈知道他在火燒圣堂、礦脈后為了病態的殘耳靈。
殘耳不可能活過一個月,那只靈多年前早就死在某灘污水里了吧。
所以,即使這只膽大包天的殘耳犯下了那麼多的罪行、還帶走了他們珍貴的圣——圣堂也從未派出過靈調查他的下落,他們沒必要調查一灘污泥的下落。
——可圣子前段時間為了婚約與澤奧西斯校長進行了一番流,他回來后,竟然宣言那個布朗寧還活著,為了“在那個垃圾學院活蹦跳的腐臭生,墮落無比,與金錢與法師同流合污”。
長老們不相信。沒有靈肯相信。
可圣子堅持認為……況且,如果那只殘耳僥幸在外面的世界活了這麼長的時間,那他當年所帶走的圣……
所以,他才屈尊走進臭氣熏天、橫流的法師界。
“我們并不在乎那只劣等。”
長老忍了忍,耐下子,“也恥于再對那種墮落者做什麼……您不需要警惕地保護他的私。我們只想從他口中得知圣的下落。”
潔凈、完、出生就屬于圣堂的圣與只是推出來完與人類的聯姻的圣子是不同的。
第一屆圣子只是把一個誰都不看好的小家伙推出去聯姻;第二屆圣子是對那個小家伙憎恨骨的靈為了得到走出森林的機會才應下。
而圣才是靈族真正的傳統,圣堂的中心,森林與月亮承認的高潔存在。
圣天生就是所有靈的榜樣,天生就該戴上引領族群走向明未來的王冠。
莉·布朗寧被那只殘耳掠走后,這麼多年,他們再沒能培養出第二個完無瑕、被森林所承認的圣。
這是靈族在那次背叛中最慘重的損失。
長老們再清楚不過,被那只惡心的殘耳帶到法師界的圣,絕對會在殘耳死去的那一刻喪失庇護,關進哪個地下拍賣會的籠子,徹底失去純潔,從而失去森林與月亮的寵。
可如果那個殘耳還奇跡般活在某個地方……
有沒有可能,圣依舊活著?
“不夠。”
龍冷冷地說,話音里抑的龍鳴聲讓長老的后背逐漸爬上冷汗。
保護那個玩意兒?別開玩笑。
價高者得罷了。
“靈圣的消息,價值一萬五千金幣。”
長老“霍”地從椅子上站起。
……收到邪龍在黑袍下冷冷的凝視后,他還是迅速冷靜下來,找回理智。
這兒不是森林,靈與龍起沖突后,沒有任何回轉余地。
長老只好忍氣吞聲道:“我們沒有那麼多的金幣。”
龍慢吞吞地說:“我聽說你們的森林里有許多寶。有價無市的寶。”
魔法介極強的礦石,說不出種類的木料,材質不明的金屬,藝價值極高的雕刻品、畫作、布料、飾品……
長老卻冷笑一聲:“這些每年只會出一小部分供給我族的合作者,德魯拉,還是說你要和我族的合作者搶食?”
龍不再開口,黑袍下的手指緩緩。
……斯威特家族。
在這個龐然大的眼里,邪龍不過是一條被家主所馴服、就連家主夫人都能隨意指使的;坐擁萬千無價之寶、還有能力將其藏千年萬年,有權力收走任何拜訪者的鑰匙的靈族……才稱得上,“合作對象”。
“既然你不愿意合作,那麼我就……”
裝著滿滿金幣的錢袋被按住。
長老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我們的易沒有達——”
黑市第一商:“拜訪費,五千金幣。”
“……”
——送走怒氣沖沖的異族來客后,德魯拉把金幣小心翼翼鎖進柜臺下。
蚊子再小也是,龍對自己的每一份寶藏全部一視同仁。
鎖好之后,他走進地下室,掀開某箱缺了一半的藥劑,一瓶一瓶數起來。
這個月那只劣等靈手頭拮據,只買了能用15天的續命藥,所以他這里的份額還剩15瓶。
15瓶,4萬五千金幣。
然后在他來時再通知一下靈族的打探……我想想,買通靈圣的消息,就定價二萬零一千金幣吧。
德魯拉滿意地合上箱蓋,鎖好地下室,重新回到柜后。
這也是上個月從海倫娜那兒得到的啟發——德魯拉本以為把八萬一箱的價格提到九萬一箱,那只靈絕對必死無疑——誰知道他真的掙到了九萬的藥費,還多花了一萬在他這里買斷“布朗寧是靈”的消息。
一個月,一只沒有基的靈,掙到十萬金幣?
這說明,以前自己還是太過心慈手,那只靈的潛力無限,只需要再榨一番。
“買斷消息”的行為既然開了頭,就沒有回頭路……讓他想想,以后,但凡有人來問一次消息,就再給“買斷”提價幾千金幣……還有藥價,藥價就以九萬為底繼續往上提,這次可以放開手腳,不用寒磣的“一千”“一千”疊加,而是“三千”“三千”上爬……天,簡直看到了滾滾而來的金幣。
至于提價太過分,對方會生怨?
那只靈早就對他生怨,但沒有實力,他只能乖乖錢。
德魯拉也希著對方早日消亡……他討厭布朗寧看自己的眼神,討厭布朗寧那瘋勁。這麼夸張的提價,既是利益所趨,亦是想把他慢慢死。
龍的尊嚴不可挑釁。
15天快結束了,什麼時候對方會再送上門給錢……
[主人。主人。在第三層捕到一群歹徒。破壞了規矩,不肯買票。]
商品柜中的某個裝置,在黑黢黢的店里發出僵的通報聲。
龍沉了一會兒。他在第三層的產業很多,也用龍放了不這樣的工魔偶,要花點時間才能回憶起來。
[主人。主人。對方是一群低等人類,雇于斯威特家,持帶現代槍|械。]
……斯威特家?
呵。
[主人。主人。經過拷問,這群低等人類的目的是……]
“不用了。”
想起那個面冷酷的男人,想起他杖尖冒出的恐怖火焰,德魯拉就發自心地……痛恨。
與靈那樣迂腐的生談合作,卻把他當狗。
竟然還將驅使他的權柄分給一個目短淺的人。
德里克·斯威特……德魯拉三世需要聽從你,法建構區卻不需要聽從你。
既然要去夠那片月普照的圣潔森林,就別想手我管理的淤泥深。
“直接理。”
[是的,主人。]
【與此同時,第三層法建構區,某電影院】
安娜貝爾并沒有發現口的驟然平息,正沉迷于和隔壁包廂battle。
森也并沒有注意到“警衛”拖下了那幾個鬧事的混混,他正努力在不敏部位的前提下按住瘋狂battle的朋友。
隔壁包廂的顧客已經徹底喪失了那啥啥的興趣,每當安娜貝爾口吐文明儒雅的貴族問候時,他必要回復一長串的無能狂怒——這里需要說明的是,他的邏輯思維沒有年級第一的大小姐優秀,罵出口宣泄緒的全是臟話,越罵越容易被安娜貝爾抓住弱點狂懟,所以直接停止辱罵,用“瘋狂使用拳頭擊打隔板門”作為無能狂怒的回復。
否則,嗯,早在第一串針對安娜貝爾的臟話出來時,忙著按住朋友的布朗寧同學就會加戰斗了。
他可沒什麼貴族涵養。
這樣的單方面欺進行到第五分鐘時,隔壁徹底陷“不敢”的狀態,而安娜貝爾解氣般踹了最后一腳。
踹完后氣吁吁地靠回某人的懷抱,小聲道:“你才不行!你才不行!你才不行!”
……還沒有罵爽,大概。
布朗寧同學哄道:“我們專注電影吧,糖寶寶,小聲一點。”
哼。
糖寶寶沒覺得這種“男友全程沉默圍觀我和別人維護他的繁能力”行為有問題,依言將視線放回大屏幕,十分驕傲。
喜歡布朗寧這種退避在自己后的弱(?),畢竟他虛弱得像張紙片,就該由自己好好保護好好照顧。
熒幕卻正好進行到了第二十四分鐘,主角已經中了催眠,男主角開始|笑著解皮帶。
退避在后的弱布朗寧急速手蒙住的眼睛。
大小姐錯覺他這個出手速度比之前逃跑的速度還快。
安娜貝爾:“……你干嘛?”
森:“臟東西要出現了,我幫你擋住。”
安娜貝爾:“……是不是要進正題了?我要看。”
森:“不行。不可以。不準看。快睡吧。”
安娜貝爾:“……”
稚鬼。
和之前“來我膝蓋上坐”一樣,意思意思扭了一下,就順服了這人稚的要求,真的沒有換角度去瞥熒幕。
反正自己對這方面從來是厭惡大于興趣,也多能猜到接下來要暴一些不雅——看著邪的目就覺得辣眼睛,看到那啥啥忍不住吐出來怎麼辦,多難堪啊。
便安安靜靜地坐好,雙手放在膝上,眼睛蒙著他的手掌,睫輕輕,沒意識到這樣的自己有多乖。
覺得自己是舒舒服服靠著大玩偶,沒覺得對方也認為自己是舒舒服服抱著小玩偶。
孩子的,真的很很,還散發著他最喜歡的水果香氣。
只能被他聞見的紅醋栗。
……森實在有點想親,但他忍住了。
不能在這種地方和親。
他悄悄吸了口氣,把注意力拉回大熒幕,讓自己沉浸于電影劇——
熒幕:“不可名狀的運姿勢”
熒幕:“不可名狀的運過程”
熒幕:“不可名狀的運臺詞”
……嗯,這里,是真正的“不可名狀”了。
前導演看著畫面里的男,逐漸覺得無聊。
人類所熱衷的大多數行為他都覺得無聊。
這樣那樣……這樣那樣……這樣那樣……
一部片子十銀幣一張票的話,大約能賺多……去掉拍攝本……去掉院線費……去掉宣傳……再去掉演員片酬……凈利潤是……凈利潤是……
這樣那樣……再這樣……哈欠……
抱著的朋友,聞著香香的味道,靈的眼皮越來越沉。
最終,他悄悄陷了失過多后的二次昏迷,但這次總算能夠維持正常的心跳與呼吸。
靈真正的心跳其實要他們的耳朵部才能辨別,口的心跳不過是一種模仿正常生的偽裝——而呼吸,也是口心跳的衍生,都需要靈分出一小部分力來維持。
所以森有幾次昏迷時都沒有心跳與呼吸,差點被校醫認為是假死狀態——
同理,要徹底殺死一只靈,應該扯碎他的雙耳,而不是碎他的心臟。
所以,靈偽裝出心跳與呼吸,就好比龍會刻意藏起自己的逆鱗。
……而失去了一只耳朵的靈,本就相當于失去了一半的生命。
珍惜自己的殘耳會自殺,只有不夠珍惜自己的殘耳愿意拖著一半的生命茍延殘,為了那些……靈們普遍看不起的東西。
等到安娜貝爾意識到他過于安靜,悄悄挪開手掌去打量對方況時,就發現森“睡”著了。
……應該是睡著了吧?臉比進來時紅潤多了,人也很神。
打量了幾眼,又側臉過去聽了聽他的心跳,微弱但平穩。
呼。
安娜貝爾輕手輕腳地捉下他的手,繼續放到自己的腰間,左右瞧了瞧。
有心和那天在浴室里一樣把他放平給一個膝枕,這樣也不會他側腰的傷口……可一想到這里的沙發墊上曾經發生過什麼事,就惡心得不肯從他懷里挪走了。
哪能讓男朋友躺在這種地方。
最終只好調轉了坐姿的方向,側過來,傾斜了肩膀。
睡著以后也抱著的家伙果然順著傾斜的肩膀黏過來了,坐梯似的,準順著耳后的頭發下,著陸在的頸窩里,搭著它睡覺。
……這里可不是枕頭,蠢蛋。
安娜貝爾心里一,莫名有點后悔自己從超市跑來時跑丟了束發的發帶,現在是披散著頭發的造型。
因為披散著頭發,他主要還是搭在了濃的卷發上,與后頸的皮隔了那麼一層,自己沒辦法到更親的吐息。
如果束起頭發的話,就可以直接被——
安娜貝爾不了他攤平的手,有點惱怒,這點惱怒主要針對的是胡思想的自己,如果后面的家伙開始說夢話,就可以順勢把惱怒轉移給對方,潑個“他肯定是在裝睡念臺詞坑我”的臟水。
……昏迷的靈當然不會說夢話,他依舊安安靜靜的。
于是大小姐開始暗地自己的頭發——屈指走第一縷,屈指走第二縷,屈指走第三縷,屈指走第四……
不知多久之后,總算把墊在頸后、被他枕著的那小塊地方的頭發,全部走,只剩下自己的皮。
吐息聲近了。
也許能到臉頰。
甚至也許是——
昏迷的靈:“唔。”
他不太適應那過于的,不安了,自然到了另一邊的肩膀,埋進另一側埋著頭發的頸窩里。
努力了大半天悄悄頭發的安娜貝爾:“……”
王八蛋!!
二百五!!
冰淇淋火鍋里的巧克力腦袋!!
一時間,大小姐氣紅了眼,親手給自己削頭的心都有了。
正蠢蠢地出手——要麼削頭要麼削男朋友,果然還是先削男朋友——熒幕那兒突然傳來一堆雜的呼哨聲。
比起之前自屏蔽的那些“啊啊哦哦”,這些更吵,更響亮。
……等等,細聽一下,是馬蹄聲與風聲?還有獵人的哨子?為什麼小黃片里還會有這些七八糟的?
安娜貝爾有點懵,終于屈尊停止“頭發悄悄”的游戲,把注意力給了電影院本該注意的地方——電影(。)
其實完全不需要什麼蒙眼睛,這位同學睜著眼睛睜了那麼久也沒把注意力分給小黃片。
很自覺的,而且男朋友比惡心的片子好看好玩多了。
……大熒幕總算得到了這麼蔑視的一瞧后,才引起了觀眾的注意力——原來,不知何時,第一部倫理電影已經結束了,現在正放映的是第二部電影開頭。
這部電影的背景設置與服化道似乎比第一部電影好多了,經費也很充足——起碼,這邊的第一幕,是一幫穿的很正常的獵人穿梭在森林里,在馬背上追獵。
鏡頭很快就給到了一個特別英俊的獵人,安娜貝爾猜這是男主角。
很快,男主角追著一只中了箭的兔子離了大部隊,闖進了一個類似于林中境的地方。
看到這里,安娜貝爾還沒從這部電影中看出任何“|”的意味。
直到男主角撥開樹枝,鏡頭放大——
為的大小姐倒吸一口涼氣。
一潭水池,一月亮,水池邊坐著的,是一個極其麗的人。
鏡頭只給到了一個背影,那人穿著背的希臘式長,上微微沾著水珠。
既沒有臉,也沒有點,甚至那塊暴的背也不過是靠上的一小塊,白白膩膩的,在月下特別優雅。
可人的姿勢、曲線、再搭配月與水珠,男主角順著水珠緩緩移的鏡頭視線……就是會令人到幾乎迸發的。
安娜貝爾在此之前沒有見過這種集優雅與為一的背長,認真地凝視著那條子的款式,有點心。
好像,不需要什麼凹凸有致的材,也能襯起這條子。
的背也還算白……如果穿這條子的話,會不會……唔,在哪里能訂制到這樣的……
正當大小姐的心思轉移到“這部電影有沒有什麼服裝周邊”上時,男主角走近了。
安娜貝爾一愣,后知后覺地產生一點惡心。
接下來應該是男主角直接上去,剝開子那啥啥吧……覺有點想吐,那這條子還是算了……
可是沒有。
走到一半時,池邊的人了,做了一個類似扭頭的作。
男主角則飛快地掉頭,逃回了灌木叢。
看|片的安娜貝爾:???
果然是我看片太了?正常套路應該是這個?
因為沒發生讓自己惡心(本該發生)的節,安娜貝爾便一臉懵地往下看。
接下來果然了|片的本。
逃出去的男主角在森林里迷路了,他拿著自己的所剩不多的箭筒與小刀,開啟了一段野外求生之路(。)
……當然不可能是寫實的野外求生,是特別藝化的野外求生——
當男主角捕獵時,他趕過去握住獵的四肢,畫面總會一晃,獵會變那個水池邊的那個人,他所握的會變對方瑩白的皮。
當男主角剝開漿果時,他把小刀上漿果的果皮,畫面總會一晃,漿果也會變那個水池邊的那個人,而小刀的是的后頸。
當男主角……
漸漸的,幾乎他每一次行為,每一個舉,都能幻視到那個水池邊的人。
而且,人永遠是背對著他,從不臉——背對著被握住小,背對著被住后頸,背對著讓小刀緩緩劃破那件長——
而這些幻覺里的畫面,總會在即將真正發生什麼時,戛然而止。
男主角與主角自始至終都沒有過服,進行負距離接——每一次的幻視,幾乎都在用特寫的手法,向觀眾強調主角那越神就越突出的|、與男主角顯而易見的狂熱。
有一幕是男主角單膝跪在后為涂藥,然后漸漸就吻了上去,手指和順著脊骨一起落,紅的不明草藥涂抹得到都是——虔誠又瘋狂,看得安娜貝爾都有點臉紅。
和概念里的【標記】,完全不同。
男主角的這些行為,不斷把自己放在了很卑微很卑微的位置,甚至有種古怪的朝圣。
接著劇繼續發展,每次幻視都更加狂熱,每次都會稍稍往下,可每次都會戛然而止——
安娜貝爾作為一個觀眾都看著急了,想看到主角的正臉,想看到回頭給出回應,滿腦子都是“球球你們趕服上床doi好不好”。
這部片子的分鏡實在是把男主角的刻畫得太深刻了,所以一點都沒有惡心。
終于,劇走到末尾,在森林中迷路的獵人再一次無意撥開了樹枝,看見了那潭水池,與水池旁穿著背長的人。
安娜貝爾激地握拳頭。
上!doi!快點!看了一個多小時的戛然而止了嗚嗚嗚!熱辣一點!快快快!
↑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磕起了|片的cp
男主角果然也沖了過去。
主角回過頭來,鏡頭終于給出了的下半張臉——一抹很紅潤的,抿一條線。
接著,角度一變,換到了水池后,又只見到了主角的背影。
主角正對著呆住的男主角,背對著觀眾,緩緩從水池中站起來,曲起手臂,吹了一聲口哨。
一頭獨角踏步走進來,它低頭讓人了自己的鬃,又遞給角上懸掛的長弓,與箭筒。
人搭箭張弓,遠嘈雜的呼哨聲再次響起。
將箭對準了男人的心臟,然后——
“噗。”
那個癡癡看著自己的人類消失了,著箭沉沉倒地的,變了一條殘的獵犬。
人放回弓箭,騎上獨角,離開了地上的尸,從頭至尾都沒有回頭,也沒有一句臺詞。
箭尾上攜刻著一個名字:狄安娜。
……原來水池邊的人是象征狩獵、庇護的神,那只兔子是神的寵,冒犯神的獵人一開始就被變作了獵犬,原本還可以逃走,卻又對神懷揣了不潔的心思——最終死在了的弓箭下。
罪有應得。
死有余辜。
看完結局的安娜貝爾:“……”
據法師界的可靠記載,月亮與橡樹神狄安娜,也的確同時是狩獵之神、神,反對婚姻,厭惡男人。也的確有“獵人闖窺見狄安娜洗澡,于是被神變獵犬殺死”的典故。
但這特麼……這特麼……
是小黃片啊?!
是小黃片吧?!
不就應該開開心心滾床單嗎?!啊?!
電影開始放片尾名表了,電影院里的觀眾比安娜貝爾還激,罵聲四起,臟話齊飛,還有砸米花砸可樂的,原本來放飛一下追求快樂的心被攪得然無存,安娜貝爾還聽見有人在“哇哇哇”地哭(。)
安娜貝爾……安娜貝爾忍住了,沒有“哇哇哇”地哭。
抬手醒了背后從頭睡到尾的男朋友,張就是:“嗚嗚嗚嗚嗚混蛋!”
不管怎樣,不開心罵他就對了。
森·被醒·無辜·布朗寧:“……怎麼了?”
安娜貝爾:“可惡嗚嗚嗚他死了!他死了!他明明那麼喜歡嗚嗚嗚嗚!”
森:“……”
別吧,看個爛俗|片還能看到點?
他眼睛,康康熒幕上還在滾播放的演職員表,陡然一僵。
安娜貝爾:“嗚嗚嗚嗚是哪個糟心的王八蛋拍的片子!我要寄刀片嗚嗚嗚嗚!”
森·糟心的王八蛋·布朗寧:“……”
咳。
安娜貝爾還在哭:“神經病啊,腦殘啊,片發什麼刀片,片還搞什麼意識流,片從頭到尾都沒有真正doi!!導演是智障嗎?!!”
智障導演:……
原來是這部《狄安娜》,咳。
他其實是真沒有刻意去文藝得搞什麼意識流……當時拍的時候,主要神是“留很多很多韻味,讓觀眾各種抓心撓肝,方便我拍下一部繼續圈錢”(。)
效果也很驚人,狄安娜系列在觀眾朋友的刀片支持下一口氣拍了三部,商賺得盆滿缽滿,然后徹底退出業界,響應某不知名斯威特同學的號召去咖啡館打工了(。)
發刀一時爽,一直發刀一直爽jpg
——當然,如此充斥著銅臭味的現實主義原因,是不能和安娜貝爾講明的。
智障導演本尊眼都不眨:“別傷心,一千個導演里總會有一個導演是智障,這些人就是想搞悲劇彰顯存在,傳達什麼神核,你別搭理。”
安娜貝爾卻繼續哭:“嗚嗚嗚嗚什麼神核?什麼神核?希將來和朋友做的時候被朋友一箭死在床上嗎?什麼奇奇怪怪的xp!變態!變態!嗚嗚嗚嗚!”
森:“……”
他不得不生轉移話題:“那些人應該走了,我們回……”
安娜貝爾:“嗚嗚嗚我想看下一部!我要看獵人和神在一起!我不管!我磕的cp還沒兩小時就be了嗚嗚嗚嗚……”
唉。
自作孽的布朗寧同學只好說:“好的,我們回家看,我家里正好有第二部第三部的碟片,你想看多久看多久。”
安娜貝爾終于不哭了。
安娜貝爾吸吸鼻子。
“你家……為什麼會有這個|片的全系列?”cp悲劇的悲傷眼神逐漸轉為懷疑的小眼神,“你喜歡主角這樣的?你喜歡背長?”
森·被無形的箭中·布朗寧:“……”
他哄道:“我喜歡你。”
這是實話。
安娜貝爾:“你沒有回答問題。”
這也是實話。
“……我困了,我們回家好不好?”
安娜貝爾:“回哪里?回莉莉的小屋?對啊,你和莉莉是什麼關系?你之前為什麼要裝作的樣子坐椅?如果你咬死說你不是莉莉只是偶然到我,那莉莉又在哪里?我擔心,你要不要跟我去找在超市走丟的莉莉?還有追殺你的那些人是怎麼回事?他們是誰指派的?用了那種武打傷你?為什麼你不肯讓我看你的傷口?”
森·被各種問題中·布朗寧:“……”
他沉片刻,只好說:“我喜歡背長。”
安娜貝爾:“……我就知道!我死都不會穿的,變態!”
放出以上狠話后,拉開小包廂,轉就走。
森急忙跟上,一邊走一邊去打量口,確認那幫人消失得干干凈凈——估計是被警衛抓去理了,那麼今晚的警報可以解除。
安娜貝爾走出電影院的第一步就是呼吸一口新鮮空氣,第二步就是扭頭看男朋友有沒有跟過來。
確認對方健健康康走過來后,才扭回頭,繼續留給他一個怒氣沖沖的后腦勺。
森:“……”
怎麼辦,這次似乎很難哄。
呃……要不告訴,“我也喜歡背”?
會被當做更奇怪的xp吧?
況且,現在最重要的是,撇清和莉莉的關系……
↑不見棺材不掉淚,頑強拼搏且垂死掙扎
“喂。”
前面的朋友突然又停下了:“這里的旅館我覺得不干凈,今晚就去莉莉的小屋借住吧,在外地游玩,應該不會有意見的。”
“……好。”
【凌晨兩點五十分,第五層法建構區】
森當著安娜貝爾的面掏出門鑰匙,而并沒有開口。
仿佛是打定主意裝聾作啞了。
“家里還有一點溫水……我給你裝好后你去洗一下,如果不夠用,我再去第七層打一點熱水回來。”
安娜貝爾走進小屋,頭低低的,沒說話。
森把手里提的超市購袋放在茶幾上——之前在超市采購時買的東西,竟然一路抱著跟了過來,袋子底部還有點他的跡。
他假裝隨意地拽過抹布了,抹掉了那點刺眼的猩紅,好像他們只是剛剛完了逛超市→看電影的正常流程。
安娜貝爾依舊沒有開口,森也不敢再去打擾,有點害怕一出口就會繼續剛剛那些尖銳的問題。
他只好拿過水盆,轉去第七層打熱水。
回來時沒有在客廳看見,就繞路去了那個小臥室,發現安娜貝爾站在那兒,對著曾被誤會是生用品的染布條發呆。
森……森輕咳一聲,把盛滿熱水的浴桶遞過去。
“趕洗。”他不著痕跡地收走了盆中的布條,用冷水沖走那些鮮,“洗浴用品我都幫你拿進來了,應該都在那個超市塑料袋里。”
安娜貝爾還是沒說話。
森猶豫了一會兒,輕聲說:“這只是我妹妹的……”
“你閉。”
他不說話了。
“你洗過了?”
“我在第七層快速沖過……”
“哦,傷口已經能沾水了?”
“……”
安娜貝爾緩緩抬起頭,屋子里的燈很昏暗,森錯覺眼眶發紅。
……應該是錯覺,每次沖他哭都會發脾氣式地大聲“嗚嗚嗚嗚”,這樣才能把他招過來哄。
所以,是很強大的自愈能力。
淌過那麼多那麼多鮮的地方,可能已經消失了,但還是必須坐著椅。
幾小時前還流著潤鮮的地方,也大概在愈合,但還是出現了兩次休克。
沒有在空氣中或他上嗅到任何草藥的氣味,敢賭,對方沒有一次使用能夠緩解自己傷勢的藥草,誰讓他連兩顆銅幣的配送費都舍不得花。
因為會愈合,所以無所謂。
……可是,應該,也會疼。
“出去。”安娜貝爾聽見自己的聲音冷淡地說,繼續裝聾作啞,“我要洗澡,把門帶上。”
“……好。”
【二十五分鐘后】
安娜貝爾這趟澡洗的有點久。
沒有自己習慣的開關,沒有源源不斷的熱水,更別提什麼香氛什麼零食臺。
但也不覺得條件簡陋——因為的心思完全不在“洗澡”上。
等到磨磨蹭蹭出來,用浴巾揩著潤的頭發,從而假裝不去看他時……安娜貝爾才發現,對方倒在沙發上,睡著了。
會疼,也會累。
沉默地站在那兒,看了一會兒,沒能從勻凈的呼吸與健康的氣里看出任何破綻。
他從來都沒有破綻。
于是悄悄坐過去,抬起手,輕輕地。
側腰的位置潔如新。
膝蓋也沒有任何問題。
上沒有任何的傷痕。
心跳聲……
安娜貝爾俯,側耳,再次近。
咚咚,咚咚,跳得很平穩。
好像那些可怕的,那幾次休克,那脆弱的重,蒼白的……都是的幻覺。
都是幻覺。
幻覺。
安娜貝爾松開手臂,拉過毯,再把自己用力進這個健健康康的懷抱。
幻覺。
幻覺……
【數小時后】
森清醒的時候,腦子一片混。
接連幾次的重傷加上通宵,一時間,他的思維幾乎是空白的,想不起任何東西,任何畫面。
空白之后,很自然地跳出深深攜刻的第一本能——今天是定好的約會日期,上午九點,不能遲到。
第二本能讓他迅速掀開毯子躍起,抓過床(沙發)邊設置了一串時間、本該響鈴的鬧鐘,瞪向指針——
【11:25分】
森:“……”
完了。
完了完了完了。
我就知道,從垃圾場撿回來的鬧鐘修好后也不能用……平時不論再怎麼靠譜,關鍵時刻也會瘋狂掉鏈子……它就是想讓我死……讓我死……
森·第一次約會放對象鴿子·布朗寧翻過這顆破鐘,更絕地發現,鬧鈴開關是停在“off”的。
是他聽見了鬧鈴聲,又在迷糊初醒的時候第一時間關閉了?
不是鬧鐘的錯?是手反應速度太快的錯?
手怎麼那麼賤?那麼賤?那麼賤啊?!反應速度要分況吧?你不知道斯威特很看重儀式,巨討厭不守時的家伙嗎,手?!
這震驚→迷茫→狂怒→震驚→推卸責任→對自己的手無能狂怒的全過程,只發生在一分鐘。
一分鐘后,布朗寧同學飛快跳下沙發,穿鞋拿鑰匙,心想現在趕過去再編一個“被車撞”的理由會不會挨打程度減弱,或者我直接闖進私宅道歉——
他旋風般轉了一圈又去扯通常掛在沙發上的外套,這一扯,卻只扯到了沙發套。
……仔細一看,通常隨意扔上去的外套,被仔仔細細疊了正方形,放在了茶幾上。
森的腦子里閃過了什麼,但他沒抓住,聽見小廚房里傳來“砰”的巨響。
森走過去,發現那是因為某個不練簡陋廚房的人,在切菜時把笨重的菜刀卡進砧板的木里,從而將其撞到了地上。
切好的那部分洋蔥片和沒切好的洋蔥塊也躺在地上。
罪魁禍首正背對他蹲在地上,一片一片地撿,似乎打算一萬年都不抬頭。
森空白的記憶逐漸填上完整的畫面。
“……好啦,蠢寶寶,放在那兒,給我收拾吧。”
安娜貝爾不說話,繼續撿洋蔥。
森就走近,看了看那些擺出來的材料,以及燉鍋里咕嘟咕嘟的東西。
“好香。”口吻溫和又日常,“做洋蔥湯?”
安娜貝爾還是不說話,但撿洋蔥的手停了。
森彎腰,迅速把那些洋蔥趕在一起攏好,再用紙巾包著,走向垃圾桶。
“掉在地上就別吃……”
“我不吃。”
朋友終于說話了,“掉在地上的給你吃。”
哦。
布朗寧同學欣然點頭,把那包洋蔥裝進碗里,打開涼水沖洗起來,打算做道辣椒拌洋蔥,消毒又去腥。
“放湯里,直接煮。”
……哦。
布朗寧同學默默把洋蔥切碎了,捧到燉鍋旁。
朋友從地上站起來,拿過長柄的湯勺,低著頭不停攪啊攪。
森捧著洋蔥傻站了一會兒,沒有得到的理睬。
他只好嘆了口氣,開始找話題:“切洋蔥時被熏到很正常,不用害……”
安娜貝爾:“才沒有。”
一只手拿著湯勺攪拌,一只手橫過來,用力地眼睛。
蓄了一整晚的眼淚溢出眼眶,順著臉頰過下,吧嗒吧嗒掉進湯里,沒伴隨任何夸張的“嗚嗚嗚”,非常安靜。
一邊安靜地掉眼淚,一邊攪拌著湯鍋,背得筆直,手指指節因為過分用力而發白。
“你走開,我在加添加劑,準備毒死你。”
森點點頭,把洋蔥扔進垃圾桶,轉去洗手,洗了兩遍。
“那是我要的洋蔥……”
——洗了兩遍之后,再去覆蓋用力過猛的指節,一點點摳開被的湯勺,再把人一點點抱過來。
筆直的背緩緩變彎曲的背,被拉進抱抱的孩弓腰蜷一團。
都已經抱了一整晚了,現在你的抱抱我已經司空見慣,一點都不稀罕,趕拿開。
——這話安娜貝爾原本想說的,但哭的太用力了,一個字都憋不出來。
連一個氣音都沒有發出來,很安靜地用力哭泣。
【是不是因為和我在往,所以你了這些傷?】
【是我的母親嗎,還是我的父親,或者他們都想傷害你?】
【我不知道那些愈合過的傷口還有多?】
【……要不要,和我直接分手,做回安安全全的宿敵關系?】
慶幸自己一個字都發不出來,這樣就不需要提問,不需要選擇,不需要決定,能夠繼續以朋友的份在最喜歡的抱抱里。
直到他說:“不準分手,蠢寶寶,別這麼安靜,讓我哄哄你。”
“嗚嗚嗚嗚嗚嗚哇!”
——的嗓子里才發出了拼命撒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