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初次約會最好不要反復揚言分手（上）
【假期第五天,中午十一點三十五分，法建構區第五層】
簡陋的廚房里堆滿了嶄新的瓶瓶罐罐，二手的小冰箱也被塞得滿滿當當。
一覺睡到現在的布朗寧同學彎腰打開箱門,稍稍清點一番,著這些自己平時絕不會花錢購買的高等食材,終于有了一種“我在放假”的實。
睡懶覺，吃食,待在家里悠悠閑閑做菜,既不需要掙錢也不用提防追殺，可不是“放假”嗎。
……可等到他勤勤懇懇把一道道菜燒好，認認真真翻出八百年前莉莉買的漂亮菜碟將其裝盤，再兢兢業業端出去后——
沙發床上的朋友：“哼。”
面無表地拿下膝蓋上翻閱完畢的《靈：從中古到現代》,重新從腳下的書堆里出一本《森林中的異人生——|傳說》,打開第一頁,繼續“嘩嘩嘩”瀏覽。
森：“……”
他著頭皮提醒道：“書上寫的都不是實話。”
這什麼垃假標題。
安娜貝爾面無表：“你里講的也沒實話。”
這什麼垃圾男朋友。
森·讀出潛臺詞·布朗寧：“……”
他真的很討厭朋友在重要時刻陡然冒出的這份智慧與犀利，和遇到必要拆穿到底的倔勁。
按照以往的相經驗,這種時候直接裝傻，再反懟過去,揪住的弱點攻擊……
可看到幾乎真正紅兔子的眼眶,那些巧妙諷刺的還擊就一個詞都憋不出來了。
森告訴自己不能這麼和地對待，告訴自己這樣下去遲早會被正在氣頭上的宿敵嘲諷“麻”,告訴自己應該假裝什麼都沒看見,繼續幾十分鐘前安的默契——
可對方通紅的眼眶實在讓他一句挖苦都舍不得說，只好叒轉移話題,第一次有了點“逃避”的想法。
“……你什麼時候買的這些書？我記得家里沒有……”
“昨晚。郵購。”
“……噢。那你昨晚是睡在……”
“沙發上。”
“……睡在沙發上的是我。”
“對,還有我。”
朋友閱讀著《森林中的異人生——|傳說》,幽幽翻過第8頁,姿態和幾十分鐘前蹲在地磚上撿洋蔥一樣固執而可憐：“有意見？有意見也沒用，抱也抱過了，睡也睡過了，不分手是你說的，我沒有你下決定，現在你敢再提就是始終棄，會被天打雷劈。”
森：“……”
他覺得對方的話里有很大歧義，畢竟這只活在話里的蠢寶寶再怎麼抱也是子供向的純潔抱抱，由主的話，就算在同一張沙發上度過一百年也不可能出什麼年人的火花，所以昨晚絕對什麼都沒發生——
但他很明智地咽下了這些，沒有指出任何一個違和點。
他口的料還著一大塊，來自某個哭寶寶一通“嗚哇哇哇哇”的眼淚攻擊，不知道的一眼上去都可能誤會服淋到暴風雨……現在的可能一點就炸，還是避開比較好。
安娜貝爾翻過第9頁，因為沒聽到答復、又不肯抬頭打量他的神，里斬釘截鐵的句號逐漸轉化為怨念滿滿的省略號：“隨便你……分不分手無所謂……反正本小姐不缺人追……分不分手無所謂……反正你估計還瞞了我一大堆……分不分手無所謂……反正往還沒滿一星期，反正你本來就是渣男不怕天打雷劈……分不分手無所謂……反正我只需要男朋友提供抱抱不需要提供別的東西，明天就去澤奧西斯十字街買超大號抱抱熊……分不分手無所……”
男朋友“咚”地把手里的最后一盆湯放在小茶幾上。
“吃午飯了。”
他用仿佛來自寒冰十八層地獄的口氣說。
——收回前言，初次約會就不斷被“分手”這個詞挑腦神經，布朗寧同學自己的狀態同樣“一點就炸”。
如果不是蠢寶寶哭得太可憐，這個時候又必須好好坐下來，心平氣和地流通——他早就把這個蠢蛋咬一通，制止發出任何聲音，將“分手”這個詞設置他們往關系中的違||品。
開什麼玩笑？
往未滿一星期就敢提分手，哪怕往滿五百年都不準提。
安娜貝爾……安娜貝爾卻沒能領悟到他語氣中下的怒火，只是潛意識瑟了一下，又惱火地想，靈才沒有什麼冰雪系的天賦特點，唯一一種已知的冰雪系異人生是雪，但雪絕沒有什麼超強的自愈力，這家伙又想偽裝別的東西誆騙我——
“分不分手無所……”
“把書放下，蠢寶寶，過來吃飯，菜要涼了。”
……寒意更可怕了！這家伙難道真打算在我面前偽裝什麼雪嗎？？
他以為我是什麼弱智，無法把“超強自愈能力”“耳朵敏”“容貌麗”與靈這個種族聯系在一起？還是他打算對我胡謅說他繼承了什麼變種人基因啊？？
安娜貝爾不不愿地放下了沉重的《森林中的異人生——|傳說》，重新出書堆里最薄的一本冊子，帶著《關于靈，你所需知道的二三事》來到茶幾前。
依舊固執地沒有抬頭與森對視，但坐下后再避開對方的臉就有些刻意，只好假裝專注地把所有目投給了桌上的午餐。
……幾秒鐘后，大小姐的“假裝專注”就去掉了“假裝”。
除了只燒出了高湯底、完度沒到一半的洋蔥湯，還有白燴牛、紅酒燉蛋、炸海鱸魚、蘆筍炒蝦仁、烤小番茄配脆皮。
盡管沒有蠟燭、白桌布、銀閃閃的餐，盤子里這些菜肴香味俱全，完全填補了一切不必要的環境條件。
森：“我會做的高級料理不算多，家里的廚也大多是用來炒菜燒飯的，今天中午你將就一點，不喜歡吃就不吃。”
安娜貝爾：不算多？？？
看樣子，都能和家廚師的水準相提并論了。
著這些畫風與背景截然不同的高級菜肴，安娜貝爾不知為何有點難過：“我不知道你還會做菜。”
今天中午提前起來熬湯，本來是想照顧他……
森·被刺激得有點炸·布朗寧：“你不知道的還有很多，因為我以前里冒出來的大多是鬼話。”
安娜貝爾：“……沒必要弄這麼隆重，我買來的食材是想讓你囤好慢慢吃，這些東西是高級餐廳里才會——”
森慢慢地說：“如果昨晚沒有發生意外，我們現在正坐在高級餐廳里。”
這下，安娜貝爾終于聽出了，他也在生氣。
……這個混蛋有什麼好生氣？明明該生氣的是自己！
“我們不會。”嘟噥道，“為什麼和你約會要去高級餐廳？我就想去吃昨天幾銅幣一大碗的涼面，才不會和你去什麼高級餐廳。”
“哦，真妙，那麼我可以順利避開你和一二三四五個貴族男孩去過的約會地點了，畢竟他們絕不會帶你去路邊攤，對吧？”
安娜貝爾：“……”
拜以往的宿敵爭斗經驗所賜，安娜貝爾毫不懷疑，對方可以把曾出門應酬的那些人類相親對象從頭背到尾，列出一張完完整整的單子，還包括甲乙丙丁的中間名。
……對了，如果他真的是靈，大概極其排斥這種人類的擇偶觀念，之前是忍著沒提？
大小姐思緒的，早知道布朗寧是個真正的靈，在包裝“純潔善良好”人設時就該去掉一些上流社會的價值觀偏見，直接坦言說自己是個連接吻經驗都沒有的——這樣才會更得靈的喜歡嘛。
但謊言已經說出口……
這下，是安娜貝爾默默轉移了話題。
“那你平常中午在家都吃什麼？”
森張口就道：“紅燒獅子頭——”
“說實話。”
“……面，或者老干媽配白飯。”
東方料理便宜量足又好吃，一雙筷子打天下，怎麼看怎麼經濟實惠，還能省下購買刀叉的錢。
安娜貝爾心里又升起一點意。
【那我也要吃老干媽配白飯】
——話還沒開口，就見對面過來一雙筷子，毫不客氣地撕扯走自己面前碟子里一大半的炸海鱸魚，瞬間就留給一小塊可憐兮兮的魚尾。
安娜貝爾：“……”
三十秒后，那塊可憐兮兮的魚尾也不見了。
安娜貝爾：“……”
再三十秒后，對面傳來“嘎吱嘎吱嘎吱”的咀嚼聲。
安娜貝爾：“……”
很好，看來他腦子還徹底沒壞，不會在這種時候刻意虧待自己。
“孩子終于知道主搶好東西給自己吃，欣又，看來他還是能好好照顧自己”與“男朋友竟然在我超級生氣揚言分手時出筷搶走擺在我附近的菜，他是不是故意的，他就是故意的，他是不是找打，是不是覺得我現在心疼他就不會出手打他”……這兩份復雜的緒，便在大小姐的心中不斷織，不斷拉扯。
森：“你還不吃？”
他又出筷，撕下了脆皮中最胖最的一只，作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安娜貝爾眼睜睜看著這只大被夾走，終于抬起頭，與對面的混蛋對視——
那雙綠眼睛里一點和的緒都沒有，不，更準確的說，是扇形的睫垂出的影把里面的東西遮的嚴嚴實實，什麼緒也看不見——但他的角明顯下撇，渾都是冷意。
有那麼一瞬間，安娜貝爾真以為對面的不是靈，而是來索命的雪。
被稍微嚇到之后，就是翻卷而來的怒意。
“巧克力腦袋，你是不是在兇我？你這態度什麼意思？我——”
布朗寧同學理直氣壯：“沒兇你，沒瞪你，不敢和你生氣，就是搶了你的大而已。”
安娜貝爾……安娜貝爾不吼出聲，錯覺自己回到了學校食堂：“你神經病啊？”
他抬眼看了看。
安娜貝爾終于窺見了他眼睛里的東西。
倒映著紅眼眶還沒完全褪去的，一點都不冰冷，閃著委委屈屈的意思。
“我就不給你吃。”
不敢和生氣、又真的在生氣的男朋友咬牙切齒：“反正養胖了也是便宜別人。”
安娜貝爾：“……”
一時間，什麼酸，什麼難，什麼心疼，全都被拋到了九霄云外。
“想撲上去把討厭鬼撓討厭毀容鬼”的沖占據了全部。
刻在本能里的宿敵dna一，大小姐拍案而起：“如果分手了，別的男生才不會把我養胖，你簡直居心叵測——”
森的怒氣值滿了。
他筷子一，向白燉牛，一夾就是一大塊三分瘦七分的大份牛塊，再迅速遞進安娜貝爾碗里——
“我不管！你吃！吃完了徹底喪失被二次養胖機會！”
“……你吃！吃完了還能騙到小姐姐算我輸！”
“你吃！吃球！”
“你吃！吃豬！”
“……蠢寶寶，你究竟吃不吃！”
“我才不吃燉牛！要我的大！”
“那不是你的大，蠢寶寶，你不是一直討厭吃膩的嗎？！”
“你夾走了那只放進你碗里，你碗里的都是我的，所以這是本小姐的大！”
“你簡直無可理喻！我咬過一口了！”
“我不管，你是我男朋友，憑什麼你咬一口我不能咬第二口！”
“不行就是不行，憑什麼我一直在筷子，除非你給我夾菜吃，我再給你咬！”
“混蛋巧克力，夾就夾！誰怕誰！”
“來啊？！來啊？！有本事夾給我吃啊？！小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