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夜晚的電話煲也并不一定充滿紅泡泡(上)
【假期第七天,夜晚八點整,澤奧西斯學院宿舍樓】
失聯數天后,神龍不見首尾的親哥,終于知道回來了。
莉癱在床上抱著自己逛街時從小男生那里騙來的二手游戲機,靠著一只枕頭,斜眼瞥了一下,這幾天不知去哪鬼混的親哥。
親哥神渾渾噩噩,走路搖搖擺擺,平時眨眨眼就能誕生出一風之氣(?)的天賦然無存,看上去有點像遭了什麼無良土匪搶劫。
森·遭了無良朋友神攻擊·布朗寧:嚶。
他走向自己的床位,正打算倒進去癱一條咸魚,就在半空遭遇了妹妹的審視眼神。
布朗寧家的靈,在不掉智的前提下,察言觀是被點滿的天賦能力,分分鐘百分百。
而布朗寧家的這對兄妹,能在相依為命的前提下互相功瞞了對方一金庫的,對彼此的了解程度,也是極深的。
對視三十秒后,莉一挑眉:“喲,哥,你竟然被人甩啦?”
森:“……”
好煩哦。
他打消了癱一條咸魚睡到昏天黑地的念頭,后知后覺地想起來,自己回宿舍這趟是做什麼的。
于是腳步一變,走到書桌前,拉開了椅子坐下。
開場白是一句滄桑疲憊、誰聽了都會不自覺把心提的嘆息:“莉莉啊……”
莉:“被人甩啦。”
森:“……還沒有!!”
莉:“噢,還。”
森:“……我這次回來是問你借東西的!!”
莉:“噢,不借。”
森:“……我要扣你這個月生活費!!”
莉:“噢,扣唄。”
晃晃手里的游戲機,又空把手進了一旁的薯片袋子:“前幾天逛街時結識了幾個帥氣的貴族小男生,我現在不缺錢。吃薯片嗎?”
森:“……”
他暫時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數天前躺在病房里恨不得把妹妹捉回來罵的沖又出現了:
“你勾搭什麼小男生??”
“那你勾搭什麼小姐姐。”
“我們家不缺錢!!”
“那你吃什麼免費沙拉。”
“……孩子要矜持一點!”
“靠孩子賺錢的家伙不要刻意偽裝大男子主義臉。”
朋友好像對他沒了,親妹妹好像對他也沒了。
被一懟再懟的布朗寧同學不再說話,出兩條胳膊往桌上一趴,整張臉往里一埋。
半晌,胳膊中傳來一聲哽咽。
莉盯著游戲屏幕的眼神沒有一一毫波:“哥,我是你妹,不是會心疼你哄你或者看在你這張臉的份上讓你撒的金主小姐姐。”
嘖。
虛假的哽咽聲消失了,郁的敘述句冒出來:“才不會看在我這張臉的份上縱容我做什麼。”
親口表示不喜歡我這張臉。
又曾暗示不喜歡我的短發。
閨還說過喜歡健壯格、與被曬黑的皮……
莉隨口說:“金主小姐姐不是看在你這張臉的份上給你花錢,難道還能是看上你這只。”
說完后就立刻補刀:“怎麼可能,誰眼神這麼不好。”
森:“……”
他這趟回來是有一定心理準備的,前幾天猛然掛了莉莉的電話,又在那里暴了一部分被藏的校園生活現況——肯定要遭到一番攻擊辱罵。
防法抗與臉皮全部奇高無比的布朗寧同學原本無所畏懼,可誰知道,他決定回來的這天,會于幾小時前對上現任朋友,被對方幾句話削掉了所有抗法抗,還暫時削掉了一部分智商。
現在防系就只剩臉皮了,但莉的攻擊字字尖銳,直接越過臉皮厚度對森脆弱(?)的心靈打出了真實傷害。
臉皮厚的兄長試圖進行掙扎:“除了臉,我擅長哄孩……”
莉:“勾搭小姐姐練出來的唄。”
森:“我和異約會從不喪失耐心……”
莉:“勾搭小姐姐練出來的唄。”
森:“我還會制造浪漫巧的小禮……”
莉:“勾搭小姐姐練出來的唄。”
森:“……我是個好靈!!”
莉:“勾搭小……”
森忍無可忍:“你是復讀機嗎?!從剛才開始就只有這個評價!!”
——雖然,這個評價,足以抵消任何他舉出來的“吸引異”特點。
仔細想想,“吸引異好”,還真是森長大后進人類社會,通過那一次次騙錢磨煉、積累出來的結果……
畢竟當年自己實打實的憎狗嫌,連唯一一個人類未婚妻,都發展了見面掐架的年宿敵。
……好像,撇開在法師界套上的外殼,當年森林里的那只小靈,一丁點都沒有,值得別人喜歡的地方。
想到這,森臉皮的厚度都有點岌岌可危了。
他下意識就想自己的右耳,一下藏在外殼下、那團丑陋殘缺的塊。
【撕掉就好了。】
【撕掉就不是殘疾。】
【撕掉就不會痛……】
【撕掉,就能和完整的靈一樣高尚漂亮。】
——可意識到莉就在旁邊后,森皺皺眉,還是迅速把那點暗的心思了下去。
能夠存活至今的殘耳靈估計只有他一個,森找不到什麼《殘耳生存手冊》做參考,只好自己索著慢慢調整狀態……除了狀態,按照多年前混進那場拍賣會采集的資料,殘耳靈都會產生一定程度的神問題——這往往表現瘋狂的自毀傾向。
森極其鄙視“自毀”“自卑”“自賤”,他從不允許自己冒出這種自毀型的沉想法,但它總有不控冒出來的時候。
這時,要麼是自己產生了負能量緒,要麼是服下的藥水藥效即將消失。
如今是兩者皆有——下半個月的藥,森早就打定主意,不花費金幣購買。
所以他吊命的藥只剩一瓶了。
解決了海倫娜,完了一次約會,計劃表中,今晚就是對德魯拉的拜訪。
……對了,對了,辦正事,還有工作要忙,誰忙起來會有心思糾結這些有的沒的……
“我不管。”
莉聽到狀似抑郁的親哥停頓幾秒,就斬釘截鐵地說:“我就是全世界最帥氣最偉大的雄。”
……這個自的傻叉應該是全世界最后一個得抑郁癥的存在吧。
翻翻眼睛,從口吻中確認對方沒有大礙后,便停止了這段科打諢式的問。
兩兄妹不約而同地把“你這幾天做了什麼”“你為什麼沒有聯系”“你是否遭遇危險”等關鍵問題掩蓋過去,回到了什麼都沒發生的日常。
還能繼續活蹦跳,就是一切都好。
這是很久以前就養的默契,莉知道自己不能打聽太多,森知道自己不能太多——否則會相互為對方的累贅。
前任圣,妹妹在靈族的份太敏了。
“莉莉,你在玩什麼?躺在床上玩游戲對眼睛不好。”
莉含糊地應了一聲。
“法師界改良版的《糖豆人》……我就快玩到澤奧西斯區的全服第一啦。第一名是個戴著熊耳朵發箍的憨憨,好久沒上游戲了,全靠積分在冠軍位狗著,呵。”
森·突然想起那個憨憨是誰·布朗寧:“……”
他有理由相信,自從那天自己幫忙代打刷分后,某只沉迷學習的蠢寶寶就再也沒上過游戲。
“幫我的糖豆人拿到第一”,這可是發燒時各種撒打滾求來的。
即使,現在,他還在生這只蠢寶寶的氣。
于是布朗寧同學道貌岸然地掏出手機:“那你玩完一局就把手機放下,莉莉,我有正事和你說。”
盯著游戲屏幕的莉:“ok。……咦,那個全服第一上線了?咦,給我發送了挑戰申請?好啊好啊,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就讓本姑娘來……”
【五分鐘后】
瞪著游戲屏幕的莉:“開掛了!!!”
道貌岸然的森收回手機:“呵。”
平心而論,莉的游戲技與某只狂肝四小時卡在新手關的蠢寶寶完全不是一個等級,考慮到接法師界手游才短短幾天就能沖上全服第二,給點時間培養,肯定又是一個大神。
但和某位常年經營游戲代打的同學比起來,還是太。
……這位同學也沒有什麼優良競爭意識,“披著朋友馬甲妹穩排名”的作他十分自然地完,直到莉怒氣滿滿地丟開手機,也沒從他臉上看出什麼端倪。
沒好氣地說:“哥,你找我聊什麼正事?游戲輸了,不開心,今天我不做咨詢。”
森:“……聽你的口氣,好像經常給人做咨詢。”
哈。
莉抓過薯片袋子,又旋開吸吸果凍,泄憤式地吃起零食:“我有個人類好朋友,你知道的,哥,那個被渣男騙的團團轉、執迷不悟還往陷阱里栽的小可。就是之前,你拼命告誡我,‘那種男人就該吊在澤奧西斯大門口’的那位。”
森:“……哦。”
“經常來找我做咨詢,但每次都其名曰‘探討宿敵’。”
莉嘆了口氣:“那個小姑娘可憐的,我一只母胎單、全程瞎扯的單狗都能被當大師,估計周圍人都在方面不靠譜,我悄悄分析過,按照的穿著打扮——周圍的同好友估計都是觀格外歪斜、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的風流家伙……吧。”
森:“……”
何止。
自己就是觀格外歪斜、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的存在。
現在結合安娜貝爾的“沒經驗”,與薇薇安的“和很多男人約會”,森發自心地認為,這位繼承人之所以到現在還是個純小……是眼高于頂,看不上“不夠漂亮的男人”,所以連手指頭都不去吧。
……朋友挑剔一點他很高興,但被挑剔的是他就高興不起來了。
“莉莉,不提這個,”森捂著快被箭頭扎穿的弱小心靈說,“你有沒有什麼護品?借我……”
莉頓時驕傲起來:“本姑娘天生麗質,純天然貌,從來不用護品!”
森:“要你何用。”
莉:“?”
——滿臉的問號還沒打完,就見匆匆而來的親哥又猛地站起,撈起椅背上的外套,匆匆而去。
“你又去……”
“莉莉,今晚不回來了。”
大概是捕捉到了莉臉上一閃而過的擔憂,森頓了頓,破天荒解釋道:
“我去找金主姐姐玩。”
“……哦。那你走好。”別回來了。
【夜晚九點三十分,斯威特繼承人私宅】
安娜貝爾正在泡澡。
今天一整天,的行程表排得滿滿當當——雖然功推了和那位利昂爺的晚餐約會,但經過一通上層勢力扯皮,這頓略曖昧化的晚餐,直接轉變為了商業式的酒局。
新銳家族的幾位領導者都出現了,利昂爺則在一通作后功得到了安娜貝爾邊的席位,一頓飯下來,大小姐肚子沒吃飽,差點被他暗的小作氣飽。
最終忍了又忍,繼承人端著笑送走那幾位需要合作的領導者,在散伙后的第二頓飯局——第二頓只是給年輕小輩玩樂流的場合,對不需與在場任何年輕男人聯姻的安娜貝爾來說,留下來是禮儀,不留也無所謂。
第二場是位于斯威特旗下某個高級會所的頂層派對,安娜貝爾溜到自助餐吧旁一口氣塞了自己好幾條巧克力填飽肚子,又坐回沙發,暗暗掐著表,打算在某個“恰好”的時機提前退場。
可是利昂爺依舊黏到了邊坐下,還試圖把手放到的上。
安娜貝爾保持微笑,示意仆人主持派對游戲,在氣球被魔法扎破、出大量金的同時,直接抄起桌上的冰鎮可樂,拉開拉環糊了對方一臉,再把冰鎮的空易拉罐砸到對方的重點部位上——其名曰“手”。
當然,出于禮儀,手后不忘給某位一直蠢蠢的小姐騰了位置,讓“給爺找個房間換干凈服”去,并附贈了樓下房間的房卡。
沒辦法,要和利昂家繼續合作,這位年輕爺不能得罪死。
反正雄就是有個人給睡就完全ok的生。
哦,布朗寧不算雄,那是個盯著看都不會超過三分鐘的慫貨。
……哼。
無聊。
大小姐在浴缸里吐出一口濁氣,膝蓋屈起,腦袋一搭,整只往水中埋了埋。
濁氣很快變為水面上“咕嘟咕嘟”竄起的泡泡。
半張臉埋在水里吐泡泡的安娜貝爾“咕嘟咕嘟”呆了一會兒,又換泄氣的“噗嚕噗嚕”。
好想和布朗寧約會噢。
兩天前的那次完全沒有玩好嘛。
特地挑選的子沒穿,設計好的妝容沒化,除了被他評價為“無所謂”的腳部甲,完全沒拿出任何做好的功課,塑造好自己的小甜甜人設……
安娜貝爾又往水下沉了沉,屈起的膝蓋不安分地彈起來,一雙白弱的腳踢出水面,搭在浴缸邊沿。
了自己的腳趾,看著指甲蓋上畫好的小兔子頭也了。
……不行,不夠可。
因為這番彈,安娜貝爾又在水里下沉了幾厘米,從蜷坐著變了半躺——在水面上吐出的泡泡從“噗嚕噗嚕”變為“噗嘟噗嘟”。
又因為要鼓起吐泡泡,被水汽蒸紅的臉頰更顯嬰兒,結合一串串泡泡來看,像極了溶解了一半的牛味泡騰片。
或者,在熱水中越泡越的糖塊。
事實證明,某位帶藝家用“方糖”來形容,太有先見之明。
正當糖果小姐要通過吐水泡的方式把自己進化金魚,最近寸步不離、隨攜帶的通訊水晶閃了閃。
那是顆完全被削刻月季形狀的水晶石,純正的月季紅此時沾了水珠,擺在浴缸旁的銀盤里——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仆人剛剛采摘下來的紅月季。
男朋友往后正式送的第一件禮,安娜貝爾舍不得用,平時擺著看都開心。
……可這次,是對面主在聯絡。
安娜貝爾一愣,盯著那點閃爍的紅,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是森在聯系?這麼晚了聯系干嘛?他打算說什麼?難道是說“晚安”嗎?我該不該接?等等等等,接過后我該怎麼開場——
閃了整整三分鐘,無人搭理的通訊水晶石:“……”
“啪”地一聲,紅消失,它陷自閉狀態。
糾結了整整四分鐘才敢手去水晶石的安娜貝爾:“……”
急忙撲騰起來,抓住水晶石撥回去——
“喂。”
對面秒接,視頻畫面一閃。
“你剛才怎麼掛——你!!!”
“啪”地一聲,視頻畫面再次消失,通訊水晶陷空前絕后的自閉。
安娜貝爾……安娜貝爾后知后覺低頭,發現,自己在浴缸里。
果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