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十三章雨水帶來的碎片和吻和夜晚(上)
安娜貝爾喜歡森穿淺T恤。
最好還是圓領, 大大方方出男生特有的結,被擁抱時能夠最直接地接到頸側的脈,靠上去就能一并震或起伏。
曾經, 天天禮服套裝的小姐并不知曉T恤的魅力, 直到無意中看到了運會臺下的蠢熊。
暈厥了一次的蠢蛋被匆匆趕去的校醫扶起來,他被聚攏過去的兩個長輩強制掉了厚厚的玩偶服,一位年長麗的夫人還滿臉擔憂地把一件T恤往他頭上灌。
森一邊有些不適地抓著低低的T恤領, 一邊接過礦泉水, 面對幾位長輩的臉上的笑容尷尬又局促, 有的,像做錯了事聽訓的小孩。
安娜貝爾當時一直在看臺上著他, 還攥著一瓶著三銅幣小賣部標簽紙的冰鎮綠豆湯。瓶明明是隔熱的魔法玻璃,附著冰冰的水珠——
可它被攥在手里太久了, 汗、心跳與復雜的緒一起,把過冰的溫度烘到正正好好。
找不到任何一個理由走下這打著傘放著冰沙的涼看臺, 走到最下方, 再把這瓶東西好好遞給他。
用力一錘把瓶子砸過去才是宿敵的姿態……但中暑的他臉太蒼白了,宿敵不屑于挑選這樣的時機出手。
安娜貝爾只是看他。
抱著當時不甚清晰的心, 想,這家伙穿淺綠的T恤,原來還不賴。
最近很喜歡綠。所以只是單純在欣賞淺綠的平民T恤衫。
又明,又白皙, 暴出來的線條……嗯, 打上去一定很痛吧, 又找到了新弱點啦,這也是我一直忍不住盯著的原因。
臺下的森和那位強制他換上夏裝的夫人說了幾句話,又旋開瓶蓋, 仰起盯著看的漂亮線條。
他喝水的作很魯,單純圖快,只是咕嘟嘟瞎灌。
安娜貝爾的手指悄悄在玻璃瓶的標簽紙上摳起來。
【嗆死活該】
——雖然這麼想,但莫名的,也到干。
那天攥在手里的綠豆湯沒能送出手,安娜貝爾默默喝完了一整瓶。
從那以后,就注意起森穿T恤的時候——甚至為此買通了學院攝影社,與他曾玩鬧著加過的運社團。
然而,森很穿T恤。
不說T恤,安娜貝爾也很能見到他穿其他款式的服——除了校服襯衫以外的服。
一套深的長袖校服,穿遍春夏秋冬。他的襯衫上打著次時代的補丁,補丁還被墨水仔仔細細涂與襯衫本相仿的深,廉價洗的味道聞一遍就能記住。
家務魔法一遍遍遮掩修飾,最終把那幾件得可憐的襯衫折騰到沒辦法使用魔法修飾,只能小心翼翼用最質樸的理手法維持表象。
安娜貝爾惡劣地想,他這些爛襯衫的里面比外表更糟糕,否則為什麼總要把扣子好端端扣起來——就算不扣,他也要在會暴那一小片皮的地方遮上一條校服領帶。
真奇怪。
明明一點都不講究,聽課寫題時襯衫袖口蹭得七八糟,儀表再干凈,服也總有那麼一塊沾著墨水藥劑或末——安娜貝爾知道,那是因為那塊布料脆弱到不能再經過任何浸泡洗,所以森只好留著那麼一塊污漬。
襯衫永遠遮的嚴嚴實實,夏天只肯解開幾顆扣子再掛上領帶,袖子很卷上手肘,服只有那麼幾件,卻勤地洗來洗去。
一個魯的討厭鬼,卻這麼用力地維持得潔凈的外觀,還能讓所有其他人覺得他“放不堪”。
他是怎麼做到的?
他又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為什麼不穿我丟過去的那些T恤,只肯偶爾換換高領的綢襯衫?
安娜貝爾不明白。
起初,覺得,這大抵是巧克力腦袋的臭脾氣,他心高氣傲,覺得他自己的線條特別好看,凡人都沒資格去看。
這讓更生氣了。
可后來,知道他是靈,就猜測,這可能是他骨子里作為靈、依舊喜‘潔凈’、不肯暴皮的小習慣。
再后來……
夏天的太消失不見,運會里紛紛擾擾的雜音從耳邊散去。
這是個安靜的夜晚。窗外好像有雨的聲音。
而安娜貝爾曾摳著小賣部標簽紙的手指頭,抓在了不會劃花甲的地方。
溫熱的,有起伏,埋進去的覺非常棒,怪不得有那麼多的游詩人專門寫詩贊頌。
【人的肩膀】
……重點是前面的修飾詞吧。
安娜貝爾皺眉,手上攥的力氣忍不住加重,指節微微發白。
漿糊般的腦子里閃過一點點擔憂,萬一劃傷——
其實,也本不會劃傷。
自從某次聽見他不經意的抱怨疼痛,安娜貝爾就再沒做過尖利的甲,甲蓋削得圓潤可。
現在的不記得了,現在的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碎片般的思緒在空白的腦子里時不時閃一下。
……安娜貝爾喜歡森穿淺T恤。
尤其是看著自己親手挑選的淺綠,在自己床上,被自己一點點抓皺。
床帳拉得很,他也記得的要求,今夜依舊沒有開燈,因為開燈就再沒辦法放縱自己泣或尖,開燈后只會難堪地把咬到發白。
所以,沒有燈,月也不進來。
黑漆漆的。
但安娜貝爾就是知道那是淺綠,就是知道在抓皺他的T恤衫——的腦子里甚至能浮現出布料被一點點卷曲、褶皺時出現的痕跡,浮現出自己的汗逐漸浸那里——
這畫面讓忍不住蜷起來。
但再一次被他溫地展開。
“在想什麼?”
他說話了,稍稍變了一下姿勢,附在耳邊,微微帶。
安娜貝爾發著麻側過腦袋。
然后到自己被不輕不重地打了一下。
“別吸。”
……被打的部位也發著麻,那該死的是只有犯錯的小孩才能打的地方!
而你該死的知道我不能聽你這麼近再這麼!
安娜貝爾出呵斥來。
“不準打……”
這聽上去太像求饒了,立刻把后續的話悶進枕頭里。
森似乎是笑了好一會兒,安娜貝爾辨別不了,因為在的呵斥出口的同時,剛剛教訓犯錯小孩的作又變了變。
他放輕力道,安地拍打了幾下,又了好一會兒,和尋常抱著頭時的手法沒有任何不同。
……但那該死的不是頭發!更不是頭!這種“安”簡直惡劣得令人發指!
安娜貝爾腳踹他。
可腳也被一并抓住了。
森拖長語調說:“哇,溜溜的,好多汗。”
安娜貝爾忍無可忍屈膝懟他:“沒有汗,是你自己拿剛弄過我——”
“你怎麼自己嫌棄自己呢,蠢寶寶。”
攻擊用的膝蓋也被抬起來,他后撤了一下,作更大,肩膀從安娜貝爾手中。
后者心里一慌,正要上前把他的肩膀捉回來,就猝不及防地冒出一聲尖。
就像喜歡他穿淺T恤,安娜貝爾同樣喜歡和他接吻。
兩種吻,前一種是讓格外安心的,后一種是目前唯一能讓迷迷糊糊妥協躺倒的東西。
都很喜歡。
但安娜貝爾從未細究過這些吻的什麼技巧、時機——一直認為這些吻如此有力的原因是吻的主人,也拒絕去相信什麼“靈活度”的證明與比拼——
但事實上,總有那麼一些時刻,安娜貝爾深深憎恨著對方的舌頭,牙齒,與。
愚蠢的熊。
蜂罐這樣下流的行為就好像是他的本能。
同樣愚蠢的兔子嗚嗚咽咽地癱回去,在溫度冰冷的織上胡收著墊,沒有可以抓的覺糟了。
食草生在被吞吃時抓撓食是種奇怪的本能,也只有這個時候兔子有理由肆意爪去玩熊的自脖子到肚子的。
尤其是茸茸的肚子,兔子前爪撓不到還會特意屈起后爪踢,后爪踢不到就用兔耳朵去蹭,總之茸茸的熊肚子是必須要玩夠本的,也只有這個時候熊會縱容它玩——
可每次遭遇這個,安娜貝兔都覺得很委屈。
兔子是活生生的吃草有爪有尾的兔子,不能充作蜂罐拎起來啊?
堂堂一頭熊,不去爬懸崖掏蜂窩,總兔子干嘛?兔子能產嗎?
——能。
這里是法師界,法師界的兔子就是能產,而且不要和一頭吃上頭的熊談論什麼自然科學。
過了一會兒,專心致志的森不得不騰出一只手,墊住往下癱的安娜貝爾。
蠢寶寶永遠越親越乖,到了這種時候,基本除了上罵幾句,再沒有毫反抗意識,被怎麼擺弄就怎麼配合擺弄,真真切切展示著“一被親就拐走”的好哄屬。
而另一方面,又像秉承宿敵傳統和他較勁似的,這只兔子死不服輸,毅力驚人——
被按住索取呼吸的時候快窒息也不會爪子推他、明明在食的爪子下瑟瑟發抖、但寧肯埋進哪里悶死也不會出聲停、“混蛋”“流氓”“騙子”“蠢貨”幾個詞翻來覆去的從頭罵到尾,哪怕到了即將被吞進獠牙、耳朵尾都綿綿擺不起來的時刻、也會哭著繼續罵他,拒絕一切求饒式的示弱。
……雖然堅持不服輸的可能完全搞不懂,怎麼親都不被拒絕、怎麼過分都不會停、某些特定時刻聽到綿綿的哭腔翻來覆去地罵,在這時完完全全表達著另一種意思,除了刺激他還是刺激他。
今晚也一樣。
明明已經快一灘抖的了,還堅持用卓越的毅力展現草食的韌度,拼命去“反抗”他。
腰順應著后的彎曲,懸空出漂亮的弧線,仿佛在跳芭蕾舞。
森林里年長的食曾告訴它,這樣繃的草食能發力度極大的后踹,這往往是它們逃捕食的訣。
……草食的韌度啊。
是因為吃了太多草,沒啃過骨頭嗎?
熊把爪子往上一搭,到獵瀕臨崩潰的抖,漉漉的幾乎要實大顆水珠掛上他的爪尖,覺用力一按就會榨出什麼來。
真逞強……
兔子正用爪子擋著臉小聲哭,就突然到那里可怕的溫度消失了。
即將被吃掉的可怕覺猛然打住,它不睜開眼睛。
可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它蹬起的后就被放下砧板——沒能在砧板上放平,一只的織墊上了腰部。
宿敵覺自己的毅力遭到了挑釁。
“……我不要東西墊,我可以,你拿走……”
“它也要吃一點。”森重新附上來,安娜貝爾立刻捉住了自己剛剛攥的料,“否則對它不公平。”
……誰不公平?
安娜貝爾沒反應過來,可所攥住的溫度再次開始上升——
墊在那兒的東西也著的皮滾起來,悉的小爪子小尾,悉的小耳朵。
燙得發抖,不知是因為討厭的令無從適應的覺重新升起,還是因為那東西出現在這個場景這個時間的恥度。
“拿開呀……拿開……森……你拿開……你混蛋……”
他側臉親親的耳朵。
沙啞而溫的好聽嗓音,這時候每次都會耐心地哄。
“不要。”
——可這一次,惡劣極了。
安娜貝爾一瞬間狠狠揪最喜歡的T恤衫,可這還不足以宣泄,又紅著眼睛咬住他的肩膀。
墊在腰下一起起伏的,是糖寶寶睡覺的時候最喜歡抱在懷里的小熊玩偶。
混賬、流氓、王八蛋!!!
作者有話要說:今日法師迷行為大賞:
某些時刻的雄不能這麼罵呀,糖寶寶。
(快來罵我)
(連滾帶爬躲過藤蔓和眼球)
PS:視評論況,明天可能還有更多細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