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十二章提前知曉也會帶來煩惱（下）
【澤奧西斯學院, 下午五點整】
……這一整天滿的課程總算結束了。
邊的室友已經趴在桌上徹底睡，森有理由懷疑他，所謂的“卡文”只是又一個上課開小差的借口。
……但管他呢, 捷克每次面對連堂大課的結果都是一覺睡到放學, 反正他靠著大神室友的劃重點, 每次考試總能混到一個還可以的分數。
森也從沒想過去督促捷克好好學習，他知道, 這種邊玩邊學的方式也是適合捷克本人的方法。
法師學徒們大多如此。
沒誰會像安娜貝爾那麼……拼命學習。
擁有魔法天賦的存在無一不聰明絕頂，尋常人眼里天書般的字符他們就是能夠迅速理解、尋常人終其一生無法理解徹的含義他們就是能迅速掌握——
澤奧西斯學院作為全法師界最頂尖的魔法學院, 捷克又只是個家族平庸的小貴族，他能在這里“當學渣”, 本天賦就是其他學徒里的佼佼者了。
……所以，在這, 圖書館無人問津, 分數并非什麼決定的東西, 吊車尾與中庸沒有太大差別。
除非你像那位出了名的布朗寧，不需要任何努力就能把晦無比的咒語倒背如流；又除非你像那位金字塔上的斯威特, 年年月月蟬聯年級第一。
再怎麼不重要，從學至今保持著并列年級第一的兩位學神, 還是會到學院同學們的崇拜的。
森其實不在乎那些崇拜，他知道以自己的份, 永遠不可能僅憑績從那些貴族眼里得到“崇拜”, 他們對他的追捧不過是出于禮儀、過于稚、或僅僅出自好看的皮相, 想和他玩。
所以他姿態放得很好, 有時, 依舊不得不把同學當社會上的種種對象, 做到八面玲瓏。
“那麼, 今天的課程就到……”
講臺上的教授在做總結了。
森眨眨因為困倦而模糊的雙眼，微微晃了晃有點昏沉的大腦。
他不再看睡一灘豬的兄弟，獨自低頭，在屜里作手機登上了學校論壇，練地點進那個網站。
文章，圖片，腦，團建，黃垃圾，黃垃圾，還有黃垃圾。
……唉。
這年頭的cp怎麼總想著制造黃垃圾。
一邊暗自譴責，布朗寧同學一邊鎮定地連點了好幾個“收藏點贊下載保存”一條龍。
現實里吃不到，看看不行啊，看看犯法嗎。
作為論壇畫圈第一的畫手、與一己之力造出布朗寧X金幣同人的文手，森自己其實也非常非常想產同人，老實說他的彩鉛他的墨水他的羽筆已經||難|耐……
但每次產完糧他就忍不住把東西撕掉，總覺得讓任何智慧生看到自己產的糧，都相當于直接看到自己關于朋友的幻想。
這設想太令火大。
他才不要把朋友的夢境或幻想分給網線后的陌生人。
寧愿自己畫自己寫自己看再自己撕，哼。
……大略掃完cp的最新態，確認安娜貝爾的那兩個朋友沒有在論壇上那天他在醫務室外的言行，森又退出這個論壇，去學校總論壇晃了幾圈。
一如既往無視了消息提醒里999 要死要活的催更，甜食大大確認了一下論壇環境沒出大事——宣稱他再不更新就用意大利面面條割脈自殺當然不算大事——
又手速極快地點了點，切換森·布朗寧的方個人賬號。
這個號所有澤奧西斯學徒都知道，所以森態很，一般發態也只是為了營造花心渣渣人設，某種意義而言，這個號比甜食大大的號方許多，私信與關注表里幾乎全是做生意的小姐姐，每次更新每次作都經過打細算。
而甜食大大的關注列表是對所有人藏的，標注著“私”的小框框里，只孤零零躺著一個“安娜貝爾·斯威特”的名字。
畢竟這個號本，就用來繪制他對暗孩的心態。
……往后森也沒敢告訴安娜貝爾自己的網上狀況，一個專門畫關于的擬漫畫，一個則掛著一長串“漂亮姐姐”“可妹妹”“小貓咪”的異關注表……他還要不要朋友了。
別提他另外的一二三四五網絡業務小號，涉及“角扮演陪聊”“睡前語音定制”“網游任務代做”等的東西……就算現在全停了，森也……有一丟丟心虛的。
偶爾，他覺得和安娜貝爾往的自己像是古代準備遣散后宮的帝王，和對方維持長久關系當然需要“遣散后宮”，但帝王遣散的是花他銀子的人，自己遣散的是一堆小錢錢……
……好吧，來路不明、沾染桃嫌疑的小錢錢。
本來嘛，自覺撇清以前這些業務也是他該做的，但森從撞見安娜貝爾發表“我喜歡玩漂亮男人”言論后就有點不是滋味，撞見那位利昂爺圍堵安娜貝爾的事后，就更莫名了。
我這邊已經自覺做到干干凈凈了，你怎麼還要忙于和那些男孩見面搞暗示？
……是啦，是啦，有些應酬推不了，有些事沒那麼簡單，你們貴族的社禮儀潛規則就是……
森都明白，森不想聽解釋，森就想朋友指著樹指著月亮對他發誓，表示和一切雄生拉開距離——他也不要求真的拉開距離，對自己口頭這麼說說，表現一下就行。
……但想想也知道，糖寶寶才不會做那種事。
要發誓肯定都會每個字每個詞真切做到，不做到的誓言從不會輕易出口，是個人品好到他只能頭的傻姑娘。
于是，和面對著打扮的改變一樣，森沒提起，只心里稍稍有點不爽。
心里不爽，再看看自己這邊自主撇清的業務，就很不舍了。
我的小錢錢。
只需要說幾句臺詞、低聲音一就能嘩嘩嘩到手的小錢錢。
稍稍打了一點點邊球的小錢錢而已。
斯威特又不知道，斯威特又不在乎，我還主撇清。
……疼。
疼啊。
疼的布朗寧同學為了防止自己后悔，往后很久沒上這個“森·布朗寧”的方賬號了。
這次上號，也不是因為最近的冷戰想找關注列表里的小姐姐們做什麼，只是想看看論壇里@自己的相關態。
抄作業……代寫論文……業務……業務……邊球業務……業務……邊球業務……
【@森·布朗寧：
ID魔法小天才：查到學長今天的課程表啦！耶耶耶，學長今天和我同一堂課，馬上放學，我要邀請學長一起去食堂！】
森手指一頓。
……片刻后，他又往下了一下。
【@森·布朗寧
ID布朗寧的小：今天教學樓那天有個水星系煉金實驗室炸了嗚嗚嗚，學長沒事吧？預計二十分鐘后會有局部強降雨哎……】
是他的啊。
森點進這幾個態的ID主頁看了看，略有些詫異地發現，這幾個姑娘是不混cp圈的唯。
換言之，真的把他當“男神”來“追”的。
……很稀。太見了。
這里是亞瑟·澤奧西斯用他法師生涯所收集的全部的政治能量劃出來的一片“凈土”。
“法師塔與斯威特家族共同承辦單位”，多麼奇怪而艱難的詞啊。
森也是亞瑟的庇護才能在這里讀書。所以他想，雖然也需要賠笑臉，雖然有時也很辛苦，雖然某些小貴族的眼神依舊讓他想起伊娃的臥室……
但森永遠不會用看待社會生意的眼，去看待澤奧西斯的學徒。
他很努力地把他們當單純的同學相。
盡管有時，有點破功。
想了想，森合上手機，將它放回屜。
那些孩與他無關，別謀論們私底下的一二三四五了，往深了想只會讓緒更加糟糕而已。
教學樓這邊馬上要下雨，這是個新消息。
他是學徒，完全可以變一把傘回去，不知道那些小在著急什麼。
……不過，下課后他要去其他層繼續今天中午的實驗……
森指尖敲了敲。
【ID森·布朗寧：水星系煉金實驗室炸，即將迎來強降雨。不知道哪位好心的小姐姐能借我一把傘？攤手.jpg】
——發送之后，他便立刻閃電般回手。
同時，不知響應什麼似的，窗外猛地響起隆隆的雷聲，云遮蓋住了那一點點。
睡一灘的室友模模糊糊醒來，正好掐著講臺上教授結束課程的時間點。
“……怎麼？下雨了？”
“嗯。”
森把屜里的那只手慢悠悠塞回口袋：“捷克，馬上就要下雨了，你要去食堂抓點吧？”
“……哦，行……謝謝提醒……”
捷克還有點恍惚，但他立刻著眼睛把書本掃進書包。
收拾完書桌后，看見森還坐在原地不一愣：“不去食堂？”
森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
“不去，我留在這里，有點課堂任務沒完，之后待在教學樓做實驗。”
捷克撓撓頭，點頭離開了。
反正法師學徒可以自己變傘，也不怕這一點點被煉金實驗室波及到的小雨。
森著他離開，又著許許多多的學徒離開，很快，雷聲漸漸消失，雨點集地砸上窗玻璃。
他安靜坐在座位上等了一會兒，猜測這次的煉金事故后果比較嚴重。
指尖隨著雨滴打在玻璃窗上的頻率，又輕輕敲打著課本。
……是不是看不到？
肯定看不到。
森抿，還是再次出手機，點出某個人的單獨聊天界面。
【教學樓這邊有煉金實驗事故。你在圖書館吧，我在B座，你帶傘了嗎？】
……好的，果然沒有回復，甚至沒顯示已讀。
森深深嘆了口氣，一時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
行了。
小生啊他。
接下來還有工作要忙。
他直接起，快速收拾好桌上的課本，拖著半新不舊的書包，著手離開了B座教學樓，練地鉆進通往高層煉金實驗室的安全通道。
走這邊很快，不會被學徒們注意，也不會被檢查教室的員工發現。
——而在他鉆進安全通道的下一刻，圖書館的方向，跑來一個氣吁吁的人影，手里是一把紅月季般的雨傘。
一位趕著離開讓自己尷尬犯傻的破地方，一位趕著接可能被雨困住的男朋友。
直接，肩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