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十九章小學的世界也不存在火葬場（上）
薇薇安不得不花了半個小時說服安娜貝爾,一個人在八年中是可能會培養出良好的洗頭習慣，學會在使用洗發水之后使用護發素的（。）
而且還慈祥無比地拿過小票，對著弱智強調,一個只肯給同居朋友買18銅幣一大罐的廉價護發素用的雄是絕對會被甩的，就算他真的有新友,也肯定是分手邊緣關系破裂的新友了（。）
終于,團在長椅上的弱智減了眼淚輸出。
改為紅著眼眶吸鼻子。
“好叭。”糖寶寶委屈地說，“所以這是布朗寧自己用的。……他不可能給朋友買廉價護發素的，薇薇安，你說的，（吸鼻子）,有道理,（吸鼻子）,布朗寧是真的養了良好的洗頭習慣,對吧？”
薇薇安：不管你正在哪個荒郊野地,你最好立刻養良好的洗頭習慣,布朗寧。
慈祥點頭：“當然。”
得到朋友肯定回復的糖寶寶放心了一點點。
“沒錯。”開始自言自語,“布朗寧才不可能有同居友……如果有，怎麼還能讓他買泡面吃。太不稱職了。”
薇薇安隨口回復：“這倒不一定，也許他們吵架了,布朗寧那家伙一直很擅長惹生生氣……”
話說到一半，薇薇安就悚然一驚。
旁邊的吸鼻子聲又消失了。
薇薇安巍巍扭過頭。
糖哭寶寶：“布朗寧他和別的生吵架——他竟然和別人吵架——嗚嗚嗚哇！！”
薇薇安：“……”
誰讓你賤。
誰讓你賤！
……于是又花了三十分鐘說服越哭越傻的弱智。
要知道，安娜貝爾花了八年時間把自己維持高貴冷艷的“斯威特法師”,可僅僅一張小票就讓基本現了原形。
現在的狀態就好比八年沒吃冰激凌的冰激凌狂熱者，甫一沾到冰激凌，就“哇”地哭出來，邊哭邊吃,邊吃邊哭，整只越化越，完全停不下來。
最終薇薇安只好著頭皮祭出一記殺招——又名，殘酷的事實——
“斯威特，你進法師塔工作的事，整個法師界都知道。既然他也回到了法師塔，為什麼沒來見你？”
……對啊。
為什麼沒來見我？
因為……
【分手就是分手，離開就是離開。】
【我恨你。我絕不會再聯系你。】
【如果你執意，我們將來沒有可能。】
……因為，他是布朗寧。
不會回頭，不肯后悔，被親手推開的布朗寧。
安娜貝爾眼睛。
“他知道我在這。只是一直躲著我。畢竟，我們……學徒時代是不對付的宿敵。”
薇薇安：八年了。八年了。為什麼可怕的宿敵理論又要開始了？
戴著痛苦面，深深地彎下腰——這次到安娜貝爾回歸正常，而薇薇安泫然泣地捂住了臉。
只是，這一次，薇薇安終于不需要像在學院時那樣，勞心勞力、花費口舌去和一個弱智糾正“宿敵”的定義。
年人的世界，實在有太多心照不宣。
譬如僅僅用于假裝敵對的“宿敵”說法，譬如偶爾會不屑提起的“前任”份，譬如剛剛還完全崩潰、焦慮無比、明擺著依舊暗暗把對方當作【心儀異】的表現……
安娜貝爾不知道薇薇安看出了多，但此時不在乎。
八年前是個喝了紅牛后可以把“布朗寧”這個名字掛在邊說一萬遍的傻子，八年后的只是能做到控制自己不喝紅牛而已。
八年。
學習，工作，竭盡所能地提升自己，自認一切安排完湊。
明明已經認定可以獨自一人活到幾百年后，把畢生的喜怒哀樂都獻給魔法。
……那僅僅只是因為，見不到那個討厭的傻瓜啊。
他不來見自己，的確是明智的決定。
他不能接近自己。
他不能接自己。
他不能讓我到任何存在。
否則……
“薇薇安，走吧，我們去吃飯，然后立刻掃貨。”
安娜貝爾揩干眼淚，像每只看到紅果果的兔子那樣力彈起：“我柜里的東西太丑了，我需要很多新服，還要做發型。”
否則，獨斷專橫的斯威特，絕不會再次放手。
【第二天，早晨，七點五十九分】
布朗寧法師再次踩點抵達大廳。
他一邊匆匆往電梯口跑，一邊劃出鐘表魔法來看表——
這個點，習慣提前十五分鐘上課上班的斯威特肯定已經在辦公室，而他直接乘電梯去十二層就能完錯開——
對，沒錯，布朗寧當然知道斯威特在法師塔。
學徒時便無所不能的布朗寧并不會在為法師后降低威能，更何況他回歸文明社會、從路人小姐姐那里借到手機后，第一時間所做的就是點進法師界最大的網站，搜索“安娜貝爾·斯威特”。
查看莉莉的態其實都排在遠遠遠遠的之后（。）
而搜索結果也很好地緩沖了他回歸時十分上頭的沖，最大程度地還原理智，讓巧克力腦袋還原“荒郊野地歷練八年的布朗寧大法師”——
無他，“安娜貝爾·斯威特”的相關信息鋪天蓋地，這位從校園神升級法師界神的人幾乎占據了所有的頭條新聞。
其中一半是進駐法師塔要為斯威特家族“再創輝煌”，另一半是與各類貴族公子的花邊緋聞，到時間地點角度作（。）
森不得不清醒地意識到，他們已經離了那個相對單純的學院，而自己八年的匿失去了太多的話題度。
法師界不在乎布朗寧，法師界只在乎斯威特，再多的輿論攻勢再多的網絡水軍，也無法把他們推上同等的地位，制造讓所有人信以為真的緋聞。
……這事實太令人沮喪。
更別提之后收到的訂婚消息——森當初被通知時之所以如此平靜，是因為他早就在頭條新聞上看到了安娜貝爾中指上佩戴的戒指，那時他就有了些預，只是不肯相信真的存在那個“未婚夫”而已。
后來他切實看到了和對方在一起的照片，這才被現實的耳閃醒。
為此，森第一天回來時沒去注冊法師；
第二天特地卡點離開總舵法師的辦公室與那個接引法師錯開；
便利店應聘功后匆匆騎車離開生怕撞上下班；
昨天上班時，實在氣不過訂婚的事故意過去吹了對方的丸子頭……
如果不是必須握著車把，偉大的布朗寧法師當時還想手過去揪對方的丸子頭（。）
實在氣不過。
嗯。
氣不過。
緒不好。
所以他故意糊炸那蠢蛋一頭的紅的。
他就要故意糊炸那蠢蛋的紅丸子頭。
……反正，他不想見。
一點都不想見。
不想在工作地點見到可恨的前任還能有什麼別的理由嗎？
見到了說什麼？
“嗨好久不見，我現在比學徒時還要貧窮，你能不能掏出錢袋接濟一下我讓我避免死？”
……簡直慘不忍睹，能夠寫進《到前任時最尷尬的開場白》里，為《多年不見前任落魄乞丐》的案例解說了。
就算要見，森也起碼要重新賺回許許多多的金幣，起碼要找到一個比更漂亮更可的朋友——鑒于這個條件的難度，他可以改“起碼要制造一個比更漂亮更可的仿生魔法朋友”——起碼要讓布朗寧這個姓氏被整個法師界銘記……
這樣他就能非常面地去偶遇，說一聲“好久不見，恭喜你訂婚，這是我的祝福”，再豎著中指揚長而去，順便用托噴未婚夫一臉尾氣。
哦對，那天他一定要特地把魔法托暫時換柴油驅的托，噴出漆黑且強烈的煙霧，最好是能讓“未婚夫”這種生嗅一口就立刻去世的（。）
……綜上所述，森不想見安娜貝爾。
他現在太討厭，太恨，所有糟糕的緒都是因為，如果他真的見到，一定會忍不住……
忍不住……
“布朗寧。”
布朗寧法師僵住了。
他眼睜睜看著咖啡館旁邊的垃圾桶后鉆出一只蹲伏的生，該生的神態同時綜合了氣急敗壞與眉飛舞：
“我就知道你會卡點上班，這個角度能蹲守法師塔休息大廳里所有的電梯……被逮到了吧，哈！”
這是急之下、代替了“好久不見”的宿敵式宣言。
“叮！”
這是電梯門開了。
布朗寧法師……面無表地轉過頭去，邁開，一個閃現竄進打開的電梯，然后瘋狂按關門鍵。
斯威特法師極其迅猛地撲過去。
布朗寧法師繼續瘋狂按關門鍵。
斯威特法師眼睜睜看著電梯門關上。
布朗寧法師略放松地對挑釁地微笑。
斯威特法師一咬牙，一跺腳，一鼓作氣直接出右爪去卡電梯門——
布朗寧法師用比之前速度更快的閃現向了開門鍵，同時他用另一只手死死按住了閉合的電梯門。
“蠢貨，手進電梯門找死很好玩嗎？！”
這是急之下、代替了“好久不見”的宿敵式回復。
……而斯威特法師趁著這個機會順利地鉆進了電梯，恐怖片般的電梯驚魂結束了。
電梯門合上。
電梯緩緩上升。
電梯的空氣逐漸凝固。
……斯威特法師奪命狂奔沖進電梯要和同事同一部的驍勇逐漸喪失。
布朗寧法師沒和說話，他從來不和蠢貨說話，而且依舊在氣剛剛不管不顧爪。
半晌，斯威特法師憋出一句：“……我去第13層。”
布朗寧法師不說話。
斯威特法師看了一眼電梯按鈕，然后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13層的按鈕已經被點亮了。
……布朗寧法師不得不出言警告：“別多想。手。”
哦，反正12的按鈕和13的按鈕一個在第一列最上面一個在第二列最下面，你說手就手。
安娜貝爾輕咳一聲，也學著他的樣子直視前方，目不斜視：“布朗寧法師，你的法師名牌在我那里，改天去我辦公室拿一下。”
森：“不去。”
安娜貝爾：“這是工作，配合工作，布朗寧法師。”
森：“沒義務配合你工作，不去。”
安娜貝爾：“……”
電梯上升到7層了，安娜貝爾實在憋不出什麼話題，而且向對方示好的沖逐漸變想打對方的沖。
今早提前半小時去樓層做了考勤打卡，然后就回到休息大廳，挑選了一個最佳位置——蹲守在咖啡館的垃圾桶后，一蹲就是三十分鐘。
布朗寧肯定會特地錯開自己的上班時間下班時間，甚至他可能提前收到風聲午休時間從樓層消失……真是該死的無所不能，毫不懷疑他能提前逃走……安娜貝爾知道，只有蹲守在這里才能見到他。
……剛剛之所以會胡沖向電梯搞生死時速，還是因為一直在找記憶里對方的樣子，差點沒認出來他站在電梯前……
低馬尾，皮夾克，黑靴子，拿著一只棕手提箱。
如果再有點煙霧或燈，如果這里是酒吧或舞廳——這個背影絕對會第一時間吸引到薇薇安的所有注意力，再被安娜貝爾皺皺眉、干脆忽略。
那是屬于男人的，某種“張力”的東西，安娜貝爾一點都不喜歡，古板的會把這東西引起的躁一律劃歸為“不正經”。
記憶里的靈絕沒有這樣的背影，記憶中的布朗寧又干凈、又，在安娜貝爾的想象里，他周圍一定聚攏了一幫男同事，他們會很和諧地談寒暄，時不時發出笑聲……或者他會急匆匆地跑過來，和經過的法師訕笑著打招呼……
他一定會是人群的中心。
這并不奇怪，因為讀書的時候，布朗寧就是一個發。
但當的視線匆匆掠過電梯前的背影時，卻覺得那是個煙霧繚繞、神莫名的家伙，對方沒回頭時就不由自主被引的心跳讓他無比討厭、惡俗，安娜貝爾飛快撇開視線。
……如果不是，電梯門快開時，他似乎想起了什麼討厭的事，微微不爽地側過了臉。
背影也好，氣質也好。
但那雙綠眼睛里的東西什麼都沒變。
不爽的小緒，暗自嘲諷什麼人的調調，虛假營業的“愉快”笑意……一眼就全部看清。
所以，此時和他站在同一部電梯里，想不起詢問他為什麼要留長發，想不起去打量他現在的模樣，甚至想不起“哦布朗寧是長發所以護發素真的是他買給自己的”的恍然大悟——
只覺得他一點都沒變，而他們正站在一個閉的小空間里，距離再如何拉遠也不可能超過一米，眼神再如何相互避開也不可能再避開八年。
真切靠近他的覺太好了。
安娜貝爾甚至能想象他們一起上班，一起下班，回到同一個公寓……
“森。”
森了。
在想什麼，以為現在還是好好一聲名字我就會乖乖聽使喚的時候嗎。
可安娜貝爾只是沉浸在幻想中，單純想。
“干嘛。”
……雖然口吻極度怪氣，但的幻想還是被回應了。
安娜貝爾便又擁有了一些勇氣。
“午休時間，要去一樓喝杯咖啡嗎？”
森目不斜視，安靜如。
安娜貝爾只好又說：“布朗寧法師，午休時間，請你和我去一樓喝杯咖啡，我們有些工作必須理。”
這是很方，很得，絕挑不出任何錯誤的提議。
可布朗寧法師干脆道：“沒錢。”
安娜貝爾：“……”
很好。
他這就開始了。
“中午我要去塔下便利店做兼職，我也不能浪費那份員工餐。還是有什麼工作，你不能在上班時間理嗎，斯威特法師？呵，那你的工作能力可真差……”
安娜貝爾：“我請你喝咖啡。再買一份炸豬排定食套餐。”
森：“中午午休是吧，好的我知道了。”
“叮”一聲響，電梯抵達了12層。
布朗寧法師毫不猶豫地走了出去，瀟灑的背影一點都看不出，這是為了一頓免費午飯能勉為其難和前任討論工作的家伙。
安娜貝爾松了一口氣。
想，單獨約他出來談話竟然沒有想象中那麼困難，看來這家伙最近是真的得不輕。
遠去的森也松了一口氣。
他想，果然和前任見面就是一個愚蠢至極的錯誤——
那是個已經訂婚的狠心壞人，你不能只是呆在電梯里三分鐘就忍不住想吻！
作者有話要說：今日法師迷行為大賞：
森（反復默念）：不能見面不能見面不能見面我不親我不親我不親……
安娜貝爾：兔兔飛撲jpg
啊你們在想什麼，同事之間午休去喝咖啡只是討論工作。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