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十六章失去理智總與制造麻煩掛鉤(中)
You've got me o.
你讓我重復了一遍又一遍。
You've got me in a dream.
你給了我一個夢。
——引自Floating (feat. Khalid)
安娜貝爾清醒地意識到, 自己又做夢了。
……因為多年未愈的失眠癥,也因為撰寫法師論文時那段不過氣的高強度生活,總能在夢里保持清醒的意識。
或許是想著這樣能聯通某個掌握夢境魔法的家伙, 又或許只是單純無法放松睡著——
總之,安娜貝爾此刻維持著清醒。
維持著清醒,一如既往沉浸在, 某個能帶給息空間的幻想里。
“……所以,這些是你的幻想。”
他們一起待在那個很很小的懶人沙發上, 坐在他懷里,大概是在看電視吧。
布朗寧似乎在低頭看,又似乎沒看,而且不知怎的,想不起這個幻想片段里布朗寧的份——但安娜貝爾不在乎,喜歡每個講述他們“依舊在一起”這個假設的小幻想。
而且,像這樣,平平靜靜、安安穩穩地被抱住, 沒有任何跌宕起伏的故事節的幻想——
安娜貝爾畢竟還是個實事求是的嚴肅法師,不做夢的時候,幻想不出來。
只有在夢里。
夢里放著最深最深的,也存著最喜歡最喜歡的幻想。
這個布朗寧又問了一遍, 但這次,他的語氣聽上去已經很肯定了。
“蠢寶寶, 那都是你的幻想?”
……唔,安娜貝爾有點不喜歡今天這個幻想,夢里的布朗寧才不會蠢寶寶,略過“蠢”這個描述多好啊。
抬起頭,出手臂, 又更近一步地掛在了對方的上。
“我才沒做什麼無聊幻想。我警告你,布朗尼,你老老實實陪我看電視啊,不準手腳的。”
對方沉默了一下。他沉默的時間也相較以往夢里的布朗寧長。
“我不會對一個醉鬼手腳。”
最終他說:“龍舌蘭和威士忌已經在你的頭發里發酵了,蠢寶寶,別說手腳,我都不想仔細聞你。你好臭。”
安娜貝爾:“……”
搞什麼!
這可是的幻想!
從不幻想被布朗寧用宿敵臉嫌棄的!幻想不需要這麼近現實!因為它“幻想”!
安娜貝爾要對夢境表達不滿了:“你自覺一點,溫一點,優雅一點,不準對淑說什麼‘臭’!”
夢里的布朗寧長長“呃”了一聲:“我想你對我的人設有什麼誤解。……說真的,在你的幻想里我都是些什麼人設?你別把我腦補什麼深紳士吧?那樣會很惡心,蠢寶寶,真的。”
!不需要!這麼現實的!幻想!
安娜貝爾泄了氣,有點后悔做這個夢了,但又舍不得徹底醒來。
醒來就不能被抱著了。
咕咕噥噥地權衡了一段時間,最終道“……那算了,你這個蠢貨,你換親我幾口吧。”
布朗寧停頓了一下,蹦出一個語氣詞。
“噢。”
安娜貝爾看不太清他的表,也看不清他的眼睛。
這很正常,因為永遠都無法在幻想中還原他看自己的眼神。
那對總藏匿著什麼的綠眼睛,它們每次注視時都會有些細微的不同——布朗寧的眼睛多會說話啊,他甚至可以在課堂上,僅僅通過眼神對傳達話。
的幻想沒有那雙眼睛。
如果有,就不會用這麼瘋狂的方法想念他了……吧?
安娜貝爾迷茫地歪著頭等了一會兒,但沒有等到以往在夢里發生的吻。
看不清表的布朗寧只是了的頭。很溫。
“……為什麼你還不親我?”大小姐生氣了,幻想的頭才不能安呢,“本小姐讓你親我,這是你存在的意義!你現在是不務正業!”
不務正業的布朗寧笑出了聲。
“好的,我存在的意義是為了親你。”
……安娜貝爾察覺到他在反諷自己的智商!這個布朗寧正用格外近現實的個反諷的智商!
安娜貝爾不滿地錘了一下他的肩膀,但還沒徹底鬧出脾氣,就又聽這個布朗寧說——
“今晚不行。”
他說這話時就和頭的手法一樣溫,“蠢寶寶,今晚不能親你。否則你明早醒來會試圖掐死今晚喝醉的你。”
安娜貝爾聽不太懂。
“我才不會掐死我自己。”
“哦,你會的。你是一個會把‘重逢初吻’上升到五星級典藏度的麻煩人。如果這在你喝醉時糊里糊涂地發生,你不僅會掐死你自己,還會轉而掐死我。所以,盡管我現在很想親你,但因為你這個麻煩任病多多的人,我不能。”
“……”
“而且我需要確認你沒有騙我。”布朗寧的聲音漸漸低下來,“你總擅長在喝醉的時候對我說甜滋滋的謊言……今晚這個是你說的最甜最傻氣的謊言……我真希你沒有騙我。”
安娜貝爾委屈起來,覺得自己完全沒對布朗寧說過謊。
今天這個幻想真討厭。
……但他也太真實了,以至于當重新被整只抱起,晃悠悠蹭著深綠的時,安娜貝爾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以往幻想不出這種安心。
……肯定是今天的想象力在夢里發揮得特別好,管他呢。
安娜貝爾糟糟地想著一些零散的考慮,到頭發被輕順過,水流淌過腳趾。
不安地了。
“別怕,這是你家浴缸。”
重新乖巧地好。
接著,似乎有某種長條狀的、而堅的東西剝開了的服,將徹底放進水里——但安娜貝爾沒再反抗,因為布朗寧的氣息一直盤桓在周圍,他的手就放在的頭頂給泡泡,格外安心。
但既然他的手放在的頭頂,在上著打泡泡的長條狀東西又是什麼?
安娜貝爾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反正這是夢。
夢里的布朗寧把放進浴缸后,自己也會進……
想到這,又不滿道:“你干嘛不進來陪我洗。你又在干嘛啊。”
“幫你洗頭洗澡,大小姐,否則你明早會被自己上的味道熏哭。”
“……那你不能進來幫我洗頭洗澡啊。”
“不能,我說過我不會對醉鬼手腳,而且你上龍舌蘭的味道真的很嗆,你是不是摔進了酒瓶里……別,嘿,否則我把你捆起來洗,別挑戰我的自制力。”
安娜貝爾不了。
抱著膝蓋,恍惚看見一條幽綠的繩子繞過自己浸沒在水中的腳踝。
“可我經常喝酒呀,沒人嫌我臭……”
頭頂上輕挲的作頓了頓。
“那麼,也許你以后該喝龍舌蘭、威士忌、利口酒等等,再整理一下你那個塞得滿滿當當的紅酒架,我想我們必須把三分之一的存量丟進垃圾桶。”
“為什麼?
“因為我不喜歡你上的酒味,以后我還想倒你所有刺鼻的香水。”
這無疑不是一個溫得的標準答案。
但安娜貝爾突然無比得高興起來。
——得到了對方最真實的想法,收到了對方毫不掩飾的要求。
會對自己發脾氣,會對自己提要求的布朗寧,他比曾經幻想里那些永遠聽從心意的布朗寧真實好多好多。
而且……
真喜歡聽他說“以后”這個詞。
安娜貝爾高高興興地反駁:“我才不干呢。那些酒那些香水都是我的東西,你不準。”
他的手指重新在發間。
“是嗎,大小姐,那看來,我們以后要吵很多次架了。”
“……我們以后會吵很多次架嗎?”
“當然,很多很多。”
“……以后的每天都會吵架嗎?”
“我想是的。”
“那,你吵架時還會給我做巧克力蛋糕嗎?”
“說不準。你把我惹得格外生氣時,我會特地做放很多很多巧克力碎片的覆盆子果醬蛋糕氣你。”
安娜貝爾在自己的幻想里笑起來。
太喜歡這些回答了,它們都無比真實、確切,它們聽上去就像由真正的布朗寧說出來的話。
他從不肯把某些麻的話訴諸于口。
他往往把“我想我們會繼續在一起”藏在這些拌里。
這個夢真好。
……這個夢這麼好,難道是布朗寧給我編織的夢境魔法嗎?
終于,不知多久后,安娜貝爾又被從水中抱起,罩上一件很的睡。
這時的安娜貝爾已經很困很困了。
當被放進一片時,便很自然地放松,埋進枕頭,滾了滾。
肩膀上也被罩下了一片溫厚的。似乎是被子。
“晚安。明天是周一,我會幫你給法師塔那邊打請假報告。……鬧鐘我就關閉了,檸檬水在這里……還有什麼需要的嗎?”
微微糙、帶著疤痕的手背了的額頭。
“沒有不舒服的地方吧。你今晚喝太多了。”
安娜貝爾迷蒙地睜開眼,對上一雙深綠的眼眸。
那是他看時特定會顯出來的眼神。
……現實的森從不會用正眼看,安娜貝爾知道那是因為森永遠控制不住看時出的眼神。
到這一刻,安娜貝爾才猛然發現,竟然真的從沒做過這種夢。
這種過分安穩寧靜、過分溫克制的夢——深夜,臥室,床上,與這幾個關鍵詞相關的幻想一律藏在最最的角落里,而這些幻想里的布朗寧從不肯往上蓋東西。
作為一個年人,有些時候——當然喜歡——并——那些夢,只是醒來后,難免到恥、不堪,與自我厭棄。
像這樣溫和、純凈的對待,讓清醒的安娜貝爾格外恍惚。
好像終于找到了曾做過的那些與話世界相關的單純夢境,發現夢境魔法的掌握者后,知道那是誰專門為自己構建的東西。
這個夢境……這個幻想讓覺得,自己不是一個只能沉浸在幻想里的猥瑣可憐蟲,這個幻想讓覺得,自己還是那個會因為漂亮臉紅的學生。
太真實。
太好。
于是眨眨眼,有些疑地看向自己的幻想。
“布朗寧?”
安娜貝爾試探著問:“你是真的嗎?”
他又笑起來。
“你猜。”
“……如果我現在問你,能不能和我復合,你會答應嗎?”
“不會。”
真實的森·布朗寧彎腰關掉了安娜貝爾的床頭燈。
“現在的你不是完整的你,安娜貝爾,清醒后再來問我這個問題。況且……”
“蠢寶寶,你自己給自己弄了一個那麼丑的訂婚戒指。我總要先去做一個漂亮點的吧。”
安娜貝爾在黑暗中抓住了他離開床頭燈按鈕的手指。
很困很困,很累很累,但還有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即使是個過分真實的夢,也必須確認好才行。
“森。戒指……你這次能不能做一對?”
“訂婚戒指當然會是一對。蠢寶寶。”
作者有話要說:今日法師迷行為大賞:
本章強推Floating (feat. Khalid) 作BGM
——如果這是夢,我希它發生在現實。
——如果這是真正的你,我希能看清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