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十章現實與幻想的差距或許并非難以忍(上)
Waking up knowing there’s a reason
醒來時便知道有什麼理由,
All my dreams e alive
讓夢境如此真實。
——This is Living(Acoustic)-Hillsong Young And Free
安娜貝爾曾有過一個男朋友。
每次看電影都會在邊睡著;
每次約會都試圖把扯下他家的二手沙發;
每次送禮都只送著小賣部標簽紙的奇怪東西;
每次見都能創造出一個新外號,而這個外號往往麻、稚又黏糊;
每次和談到最后都不可能全神貫注,眼睛總黏在的上, 仿佛除了rua再沒有正事可干了;
每次在手機的聊天件上互發信息都無法全程在線,他常常掉線三十分鐘然后告訴他在打工;
每次早晨的“早安”都不會回復,甚至不會醒來看見發送的“早安”, 更別提對說“早安”;
每次難過抑的時候都會故意惹生氣和斗,還會毫無顧忌地往臉上扔果皮或米花;
每次忍不住對笑的時候都會讓那個微笑閃閃發格外明亮, 以至于所有路過的孩也偏過頭來看他給的笑容;
每次接吻都由他開始、由他停止,在那些吻下仿佛只是一塊能被一只手包進掌心的糖果,而且那些吻僅僅只在開頭維持溫謹慎的假象;
每次……屬于夜晚的親時,到最后都會過分到讓哭,而且即使過分到讓哭也總會在最后關頭及時打住,好像自己對他的吸引力不足以讓他過那條線,好像他永遠能在自己面前保持理智;
而且每次的齒或指甲都無法在他上留下痕跡,每次他都能保持表面基本的平靜和好好說話, 只是嗓子逐漸發啞,沙啞得仿佛把息與汗水含進嚨——而他的嗓子發啞只會讓的膝蓋發,這不是什麼能被抓住之后狠狠嘲諷的弱點。
……除此之外,還有許許多多的每次。
綜上所述, 安娜貝爾曾經的男朋友,他是個很差勁的混蛋。
睜著眼睛能說出他的一百種缺點, 閉著眼睛能說出一千種缺點。
能用與他那些繁多外號同樣富的詞匯來形容他眼睛的,但往往到最后會刪除每個心準備的描述,反過來憎恨自己貧瘠無用的詞匯量。
他讓變得自卑又自信、暴躁又、他讓自己從全法師界最富有的小姐變了全法師界最貧窮的孩,因為總忍不住索要對方更多更多的擁抱與喜歡。
和他在一起的時候總是無比放松又無比張,是的, 他還讓變得更加麻煩、任,了一個充滿一大堆對應的反義詞的集合。
他甚至搶走了對自己的在乎程度,超越自己了最在乎、最了解的家伙。
天,他的罪狀簡直能寫盡全法師界所有的羊皮紙。
再沒有誰比安娜貝爾·斯威特更討厭森·布朗寧。
早已不僅僅是討厭他對魔法的天賦,討厭他過分自由的格,討厭他外號扯發帶……
現在更討厭和他一起在白天約會時共同走在街道上,尤其討厭說了什麼而那個笑點奇異很低的家伙笑起來的時候——
因為那時不能在任何人的目里牽他的手抱他的胳膊,所以只能暗自瞪向這混蛋的側臉——一整個街道的孩還不夠,難道他還要靠這個閃閃發的破爛表招惹三個街區外的孩嗎??
不過,當安娜貝爾瞪向對方側臉時,男朋友正用同樣惱火的緒瞪向腳踝上的帶,心里覺得是在故意招惹周圍的每個雄。
……這只能再次間接證明他是個差勁的混蛋而已。
所以他了曾經的男朋友。
然后花了整整八年去列出他那一千多種缺點、努力去憎恨他所有的習慣或好。
這明明很簡單。
原本就討厭垃圾食品、電子游戲、奇奇怪怪造型夸張毫無用的日用品。
原本就討厭他的眼睛、頭發、耳朵、嗓音、笑容或坐沒坐相站沒站相的欠揍姿態。
每天清醒的時候,安娜貝爾都會告訴自己,嘿,那是個差勁的混蛋,你不該再投注任何的注意力,你要掌握家族,你要為法師,你要讓父親徹底滿意再控制住父親的權力,你有太多太多其他事需要在意,他人不過是生命中的過客,不過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肋調味品。
于是每天都在沒日沒夜的學習工作。
每次疲憊至極的時候都把自己灌醉。
……結果,當不再清醒的時候,把那一千多種缺點重新翻出來,拐彎抹角地夸超大優點,再陷進一系列真瘋狂的夢境,夢見他們依舊在一起,沉浸在無可救藥的幻想之中。
最深最深的夢境,要麼是單純的抱抱,要麼是純粹的|。
……第一次夢到和對方徹底發生關系時,驚醒,面對寂靜的臥室,和一塌糊涂的睡與床單。
安娜貝爾自己都覺得自己可憐、惡心又扭曲。
是的,最初也在這些曖昧的夢境見到過他,只是那時直接把他代進母親的那些玩,在夢里悲傷又憤怒,從未——
從未,完完整整地夢到他和,在同一張床上,某個夜晚,從接吻到結束。
在夢中幻想的那些帶有熱度的吻,比他那一千種的缺點還多。
再沒什麼比這更惹人厭惡的了。
竟然了一個|婦。
那段時間的安娜貝爾不再喝酒,太害怕自己會某天宿醉醒來,發現邊躺著一個赤|的陌生男人。
為此,甚至編織了一套咒語,給公寓設立了雄驅逐咒。
與夢里那個把困在枕頭與床帳之間的差勁混蛋無關,僅僅是不想變影視作品里那些寂寞可憐的人而已。
不過,畢竟再也不是待在學院里、宿敵隨隨到的斯威特小姐了。
安娜貝爾不能再遇到某個尖銳的事實就回櫥柜。因為再沒有人會力牽著的手把重新拽出去。
學會獨自理許多事,這其中就包括艱難索著理解并接自己作為年人的生理需要,再想辦法……排解它。
哦,當然不可能是什麼真正意義上的“排解”。
安娜貝爾學會吃垃圾食品。
安娜貝爾學會品嘗超辣的食——再花一個小時喝冰水吐舌頭扇眼淚。
安娜貝爾據薇薇安曾發送的那些資源,租到了上百部的黃電影碟片,然后會抱著快餐店的圣誕節特惠炸桶,獨自團在那只小沙發,面無表地對著電視來上一場||片一條龍,一直看到能把吃進去的所有炸嘔吐干凈為止,這樣有好幾個星期都不會再做那些夢。
排解的方法十分高效。
但喝醉后,每次喝醉后,每次最深的夢境里卻依然——
依然有許許多多、帶著熱量的吻。
發現這個事實的安娜貝爾告訴自己,夠了,你該戒酒。
……結果是的舊公寓出現了占據一整面墻的酒架,而且這酒架還被塞得滿滿當當,隙藏著玻璃杯與紅牛。
有些東西是永遠控制不住的,而且,誰讓曾經的男朋友本就是個無法控制的混蛋。
做的多了,安娜貝爾不得不把夢里那些細節記得清清楚楚。
開頭往往是某場浪漫的約會,關著燈,點著蠟燭,地上擺著紅酒。
地點往往是小公寓的臥室。
起初他會很慢很溫地吻,然后逐漸抱住,把帶進一堆氣息好聞的舊毯子里。
第一次當然是讓他的。
第二次第三次就會反過來為主導,才是那位騎在馬背上的王,而他被強迫掉換位置躺在舊毯子里,要揮起爪子肆意地咬人抓人劃地盤,哪怕這塊巧克力被咬缺了一塊——當然,夢里的靈從不會有該死的自愈質,想留多痕跡就能留多痕跡,兔子王留下的痕跡在靈天生的白皙皮上紅得仿佛兩千年都不會消失。
而且,剛開始時,他會張又地告訴自己,忘記買保險措施。
會特別淡定特別慷慨地告訴對方沒關系,反正你是靈我是人類,你直接想怎麼做怎麼做好了,以及“我就知道你總會出問題,關鍵時刻還要靠我吧弱”地嘲諷一番。
哦對,還會咬他耳朵,咬很多次——夢里的靈耳朵被咬時可不會直接化一頭野熊對發起恐怖襲擊,夢里的靈會哭會癱倒,眼眶紅紅的,任擺布。
……夢里的靈簡直棒呆了。
和現實中那個一千種缺點的混蛋完全不能比。
當然,真正在過程中的覺,安娜貝爾完全無法想象——沒法想象自己本沒經歷過的事,只能依靠那些電影小說塑造個大概印象,無非就是“起初很痛,后來很爽”啦,這也沒什麼好想象吧——幻想最多的還是開頭、結尾……對,結尾。
結尾往往是一個天空晴朗、空氣甜的早晨。
先醒來。
發現他抱著躺在旁邊,合起的眼瞼盛滿。
會湊過去親親他,他也許察覺不到——現實中的混蛋在床上一睡就睡死,地震海嘯抓住肩膀反復搖晃都察覺不到——但夢里的他會慢慢睜開眼睛,好像話里被吻醒的睡人。
而才是那位闖荊棘城堡、揮劍救出人的國王。
況且,他也必須在這時醒來,因為太想在結束后的早晨聽到一句從未在現實中聽到的——
“早安。”
“……早安。”
“今天天氣很好。”
“是啊……天氣很好。你……昨晚痛不痛?”
“沒關系,還好。”
說完會再親他一口。
然后問:“早餐想吃什麼?我去做。”
“培……”
——安娜貝爾在夢中排練好這段對話,排練了數百遍。
所以,數年后,再次徹底清醒過來,筋疲力盡,渾,著空的、寂靜的臥室,愣了愣。
那一刻,心里涌上一種巨大的失。
……直到低頭看見自己上那斑斑駁駁仿佛兩千年都消失不了的痕跡,與地板上被扯斷搭扣的文、床柱上答答的……時,才反應過來。
——這是現實,不再是夢境。
……而現實中的森·布朗寧依舊是個差勁混蛋,他毀了第二喜歡的蕾與第三喜歡的純棉三角,還毀了的床單、枕頭、被子、床柱、地板、床頭柜上的瓶瓶罐罐、玄關的鞋架與——哦,對了,這是他家的床單、枕頭、被子、床柱、地板、床頭柜上的瓶瓶罐罐、玄關的鞋架——但安娜貝爾才不管——
他完完全全毀了對“紅酒蠟燭”的浪漫幻想,因為那頭蠢熊一進門就把按在了門板上!
而且、現在、他還拋下事后的自己,不知道跑去了哪個見鬼的破地方!
理智回籠的斯威特法師越想越氣,越想越氣,之前幾天穿在某些時刻的蛋糕甜點與親親再不能安了——那可是“幾天”啊!!“幾天”!!吃點茶蛋糕還要激那混蛋嗎?!
安娜貝爾快在被窩里氣炸了。
特別是重新想起中途森接的那個聯絡喇叭——竟然縱容他在那種時候一邊接聯絡喇叭一邊——混蛋!流氓!太混蛋太流氓了!!還用手指堵讓含著——啊啊啊啊可惡!
……正如布朗寧法師之前指出的,“你清醒后會很后悔的,糖寶寶”。
徹底清醒后的糖寶寶連紅燒靈的想法都有了。
而且,還有一個“夢中靈”的先例做對比呢。
我是知道夢里的布朗寧經過重重化,又被我一廂愿完全弄我想要的樣子……我自己做夢的時候也知道他絕對不可能那樣……但差距能不能不要那麼大啊?能不能不要那麼大啊!
……對了,還有我在幻想里略過的“過程”!本不是什麼“開始很痛后來很爽”!電影小說全是騙人的!明明就、明明就——
安娜貝爾想到這,了之前哭紅的眼睛,心里堵得不行。
大小姐的涵養太好,像“沒有疼痛一直在爽比電影演員演技還夸張但爽到最后不了”……的總結,甚至不允許在自己心里確切形句子。
因為那有種要罵臟話的強烈恥。
反正都怪布朗寧。
全部都怪布朗寧。
……最令生氣的,是剛剛開始時,因為那該死的吻該死的,自己完全沒有不適也沒有流——
那家伙竟然來了一句嘆“糖寶寶,嘶,你怎麼得像第一次一樣”。
……神他媽像第一次!就是第一次!他覺得這八年自己是有空經歷多次經驗啊?!要不要我編個上過床的前男友名單氣死你啊?!
安娜貝爾當時理智不在線,所以生氣的速度完全不夠快,還沒反應過來時就又聽見對方低聲說“沒關系,這會是你驗的最棒的一次”。
……好吧,沒有發表反意見反而是升起了稚的攀比心,態度勉勉強強還可以。
當時安娜貝爾那點還沒醞釀完全的怒氣便消失了,但很快,凄慘地認識到什麼“最棒的一次”,并喪失了出口對他解釋清楚的機會。
昏過去,醒過來,然后再昏過去。
嗓子啞了,嚨干得像火燒。
不知第多次醒過來,對方小心翼翼地扶喝了水,又遞給一個新鮮出爐的巧克力麥芬。
話里話外含著狗男人特有的試探:“你不會真是第一次吧,糖寶寶?”
……即使那時并不算清醒,但安娜貝爾依舊記得,自己拼盡全力把那個巧克力麥芬,砸在了他的臉上。
“是啊?!很得意嗎?!”
是很得意。
而且得意忘形。
結果是又昏過去,醒過來,再昏過去,哭了一個撒問他要酪蛋糕吃的傻叉。
……完全清醒、恢復全部記憶、理智的斯威特法師再也忍不了了,啊嗚一口吃掉了床頭柜上最后一大塊酪蛋糕,又咕嘟嘟灌了自己一整杯熱牛(依舊擺在床頭柜上,別以為這點小心能讓本小姐心),便用自己畢生的偉大毅力,決定下床找法杖,去和那個事后不在這陪抱的混蛋來場法師決斗。
巍巍地下床,找不到睡,索撿起躺在臥室門口地板的皮夾克披在上。
然后巍巍又走了幾步,撿起法杖。
……徹底耗盡了自己畢生所有的偉大毅力。
斯威特法師……斯威特法師面無表地給自己施了一個漂浮咒。
這節省時間提高效率,不沒力氣走路,沒錯。
循著那甜點的香味,輕盈且憤怒地飄到了廚房,但廚房空無一人,烤箱里的食仍在烘焙——
廚房外,僅一扇拉合開關的玻璃門,小小的臺上,森·布朗寧站在那里,看著外面的暴雨。
他上那件的綠的高領皺的,印子十分清晰,明顯也是從地上撿了起來——但總的來說,著得,和只披著一件皮夾克的安娜貝爾沒法比。
但是,斯威特法師這次沒有再發怒了。
怔怔地看著他,而他微微低頭,看著自己指尖點燃的香煙。
煙霧升起,滲進他披散的栗長發,劃過他幽靜的綠眼睛,又消失在臺外的大雨里。
作者有話要說:今日法師迷行為大賞:
那畢竟只是幻想。
安娜貝爾可以不在乎沒有,沒有早安,沒有被抱著醒來,沒有一親就醒的布朗寧,但在乎的是——
他不能獨自一人躲在暴雨的旁邊,點煙啊。
應該像一樣,惱,興,想沖特定對象拼命撒。
(細節來啦,謝謝大家的熱,如果本章有課代表幫忙的話下章的細節可以更多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