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一聲, 廚房的門開了。
這把小鑰匙果然是廚房的,不過廚房還用不著上鎖,胡瑤把鎖和鑰匙拿回了屋。
不過還是微微嘆了口氣, 就是不知道鬧的幾個娃, 到底在家里鎖了多地方。
在自個兒屋里頭一直盯著胡瑤的三娃, 這才離開了玻璃窗跟前兒。
三娃轉著幽怨的小臉兒, 看著大娃。
“大哥, 你說你想管家就得了,干嘛讓我去說。”
“我管牲口就夠累的了, 真的。”
三娃蹭到大娃的旁邊,同樣鼓起了小臉兒。
“大哥,求你了, 放過我吧。”
大娃放下手里的象棋子,看著可憐的三娃, 微微松了松緒,說話聲音那麼的淡。
“家里那麼多吃的,你不怕又拿去送人?”
三娃了腦袋,“可今天送的都是好人啊,而且彭還送好幾袋子槐花呢。”
說到槐花, 三娃有點想流口水了。
“這個人做飯咋那好吃呢,還讓我養牲口,也不再我上學, 我好幸福呀。”
二娃手里拿著干草轉了兩圈, 突然問三娃。
“老三,你剛才不是去鎖涼房了麼?”
三娃眨了兩下眼睛,“自己有鎖。”
二娃卻“呵”地笑了一聲,“大哥, 大部分吃的都在涼房呢。”
一轉臉二娃換了個不高興的臉,
“你們把菜園子也上了鎖,我明天早上還要去看我的藥呢。”
“還要給菜園子澆水的。”
二娃說完后就鉆進了被窩,很無奈地搖搖頭。
“凈鎖的沒用的地方。”
三娃也跟著點頭,轉趴到了二娃這頭。
“二哥,你徒弟呢?”
二娃也不知道向正北哪去了,
“他吃了十個包子就急忙地離開了,他居然才吃十個,我以為他能吃二十個呢。”
“是啊,他比彭吃了倆。”
回了屋的胡瑤先看了看對面的屋,已經滅了蠟都睡了。不過借著外面的亮,還是能看到院門兒上從里面鎖著一個大鎖頭。
向南竹還沒睡,低頭看四娃拿著鉛筆在一張黃麻紙上“鬼畫符”呢。
“看什麼呢?”向南竹看胡瑤一直往外頭看。
胡瑤先嘆了口氣,“向正北還回來麼,大門兒被三娃給上了個鎖頭。”
向南竹并沒有聽出是和鎖有關的關鍵,而是對于向正北晚上出去的事,完全地不在意。
“不就是鎖個門,以他的手□□就好了。”
四娃突然抬起頭說,“墻上有毒草哇。”
胡瑤這才想起來自家墻頭上有毒草的事,
“咱家這邊可能有點,墻上長了好些個山上才長的毒草。上次劉二胡□□就中毒了。村長說幸好送到醫院的早,差點要了命。”
四娃又點頭,“噢,他還騎走了咱家的自行車。”
正準備鋪被褥的胡瑤,立即跑去了對面屋,幸好沒鎖門。
胡瑤打開門后就沖著黑燈瞎火的炕的方向說,
“三娃,把大門鑰匙給我,向正北騎了自行車走的。”
三娃本來還想裝睡,立即就翻起了,一自己上是溜溜的,趕把旁邊褂子提了起來。
突然又把褂子放下了,對著一旁也在裝睡的大娃說,
“大哥,你趕把鑰匙拿出來。”
三娃“哼”了一聲鉆進了被窩,然后還帶著點撒的味道同胡瑤說。
“在我大哥那呢,想管家的是他。”
胡瑤輕輕扶了下額頭,“行,想當就當吧。”
大哥惹不起呀。
“把鎖開開吧,向正北進不了院子了。”
胡瑤轉的時候,微微笑了笑。
大娃在黑暗中,整個人都要燒紅了。
不管是哪輩子,從來沒這麼丟人過。
躺進被窩里,胡瑤還在想一件事,這個大娃還是太閑了,得給他找點事干。
“你總看小人書是不行的,壞眼睛。”
第二天早上吃了早飯,胡瑤就給大娃找了事做。
“咱家差點被搶糧食的時候,那位黑爺爺還幫忙來著。你今天去找找他,請他到咱家來吃個飯。”
大娃一聽這是個正經事,立即就點了點頭。然后看了看胡瑤的臉,才用淡淡的聲音問,
“有帽子嗎?”
胡瑤搖了搖頭,都不用猜也知道是咋回事,大娃不好意思這麼白。
大娃和向南竹幾乎是一模一樣,也同向南竹一樣帶著點棕。
可畢竟是小娃子,皮著呢,在南邊這段時間天天下水,又吃得好,臉一下就好得不得了。
大娃不習慣自己也是白白的,還想變以前的黑糙娃子。
可家里的帽子啊,只有草帽和向南竹的軍帽了。
但是那畢竟是軍帽,上面還有紅五星呢。
胡瑤想了想,“你爸的帽子你戴著有點大。”
大娃不介意,“多擋著點兒也。”
胡瑤回屋去把向南竹的帽子拿了過來,又把帽子上的紅五星先給摘了下來,又用手彈了彈。
向南竹看著不說話,不過不得不承認,自個媳婦真慣著娃。
而大娃也回屋去了,沒一會兒換了條軍綠的子出來,上卻穿了個黑不溜丟的破褂子。
再戴著頂比腦袋大幾圈的綠的軍帽,最終大娃帶著明顯的高興走出門去了。
不過昨天夜里向正北沒回來,家里的車也沒回來,而大娃只能走著去鎮上了。
在門口看著大娃甩著胳膊向前走的時候,胡瑤微微有點吃驚。
沒想到未來的大反派的頭頭,還有這麼中二的時候呢。
其實大娃也有同,甩著膀子走了一會兒,突然才察覺到自己的不對勁。
更不對勁的是,他居然穿得這麼難看就出來了。
大娃站在村口的位置,可是緩了好一會兒。整個人都僵得快要木了,然后才想起來四看看,發現沒有人看到他剛才的傻樣,微微地放了放心。
“沒想到大娃還有這麼不沉穩的時候呢。”
剛才就看到大娃甩胳膊出門的龐團長媳婦,在院子里搭裳時,同胡瑤笑著說話。
胡瑤低頭也是“呵呵”地笑了幾聲,沒想到“大哥”也有今天。
“我家里還有幾件龐團長的舊裳,破得厲害的,正好給幾個娃改小了穿。”
連大娃都喜歡穿這種軍綠的裳,何況是其他娃呢。
而龐團長媳婦又繼續說,“不過你家大娃那子還真適合當兵的。”
胡瑤也覺得大娃合適到部隊練練的,免得以后真的歪到去當什麼大海盜頭頭的。
“這幾年先讓他上學,等到了十六七的。”
現在不趕上學,過幾年連學都沒得上了。
“也是,大娃馬上要上中學了,不過中學得到鎮子上,更遠了。”
“龐,我家有車哇,我大哥騎車很快的。”
四娃不知道啥時候晃到了后,把龐團長媳婦還嚇了一跳。
“我大哥騎車上學下學,每天回家吃飯。”
胡瑤剛才就看到四娃了,小小的子在滴水的服那頭晃了好幾圈。
四娃不高興的眼神兒特別明顯,那雙細長的眼睛,就盯著平時放車的地方呢。
現在是空空的。
要不是家里“條件”不允許,胡瑤還想買輛自行車。
一輛幾個娃使,一輛向南竹以后使。
“媽媽,今天吃什麼?”五娃突然從胡瑤后轉過來,把胡瑤嚇了一跳。
胡瑤把五娃抱進懷里時,拍了拍的小屁屁。
“說了多次了,不能站在大人后,會踩到你的。”
五娃卻固執地搖搖頭,“不會的,媽媽不會踩我的。”
胡瑤想,五娃也就往后鉆,別的人倒沒見。不過還是不放心地又叮囑了一遍,
“大人長力氣大,很容易踩傷你的,還會很疼的。”
“踩傷?”五娃關注的問題又同胡瑤想得不一樣。
然后就見五娃指著大屋說,“就像爸爸一樣了癱子麼?”
這個問題有些不好回答,說輕了說重了都不行。
說輕了小的聽不進去,說重了得罪大的。
“呃,中午媽媽要去姥姥家,你在家好好呆著。”
在看到五娃的小臉兒皺起來后,趕就順。
“媽媽一會兒先熬一大鍋蘑菇湯,還有昨天蒸的大饅頭,你覺得行不?”
五娃癟著小兒搖搖小腦袋,兩只小胳膊用力摟著胡瑤的脖子,
“我要跟著媽媽,吃再多苦也不怕。”
這麼激昂的話,從一個2歲的娃里說出來的,胡瑤心里頭還真的的。
而五娃又繼續慷慨,“媽媽,我們可以去供銷社買豆腐呀。”
胡瑤拍了拍五娃的小屁屁,還真不能帶,得快去快回。
“午飯媽媽都安排好了,有龐在,你吃不了苦。”
“不過姥姥家最近應該吃黑面兒了吧,今年糧食著呢。”
“嘶……”五娃吸了口涼氣,連著倒退了幾步。
“媽媽,我能苦,可不吃苦,你保重。”
手了這個小戲,胡瑤笑了笑。
“小吃貨。”
胡瑤把家里都待好,背了個半空的筐就回娘家了。
不準備帶多東西回去,主要是想接親媽過來住幾天,也陪著孩子們玩一玩。
胡瑤還沒到村口呢,迎面就上個騎車的。
這年頭在村里能騎車的,都是有臉面的人。胡瑤大了一聲“村長”。
村長剛去了一趟吳家屯,是婿那頭。主要是解決自家閨流產的事,結果被罵了出來。
村長這幾天日子過得暈暈乎乎的,全村人都知道向家全回來了,就村長本不清楚。
也幸好村里生產大隊本來就是個空的,也沒什麼事。
村長在看到胡瑤時,還吃了一驚。
“你、你們回來了,小向回來了?”
“嗯。”胡瑤點了點頭,看著村長的臉不大對,就多問了句。
“村長,你這是著急上火地忙啥去了?”
“唉,一團,等以后有空同你說吧。”
村長看著胡瑤現在雖然還是穿的破,但是人家臉好,□□白的,而且還胖了。
村長的眉微挑了挑,
“小向媳婦,你不是又有了吧,可得保重子啊。”
村長突如其來的“關心”,把胡瑤嚇了一跳。
不過也反應過來村長說的“有了”是個啥,趕搖頭,同姓向的連小手還沒過呢。
“村長,我、我是在南、南邊一直水土不服,有點水腫了。”
村長點點頭,雖然覺得胡瑤說得不咋對,但是他沒力細想。
“行,你和小向都好好養著吧,我家里還有事,空再去看你們啊。”
村長就跟掉了半個魂似的,騎車又走了。而且村長這人很賊的,居然能相信胡瑤鬼扯的。
連胡瑤自個兒都不大能相信。
胡瑤搖搖頭,也不清楚村長忙啥事呢,而且也不大關心。
不過不知道,家里的幾個娃一直著離家的背影好一會兒,才返回院子的。
三娃看了看撇著小兒說著“我不怕吃苦”的五娃,“哼”了一聲。
“姥姥家肯定在吃玉米面兒,一定做得不好吃。”
“還不放糖。”四娃在旁邊補充了一句。
“不過聽說龐做飯很難吃。”
“嗯。”五娃馬上挨著四娃站在了一塊,
“苦呀。”
三娃滿不在乎的搖搖頭,
“你們啊,還是年紀太小了,經歷太。”
三娃又跑去后院找二娃了,而四娃卻聽了這樣的話很不高興,他看著五娃立即就問。
“小五,你多大?”
五娃瞪大了眼睛,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四娃。
“四哥,我2歲,你4歲,你咋了,忘了麼?”
四娃本來帶著笑的臉,立馬就僵了起來,他手了五娃的小腦門子,長長地嘆了口氣。
“時間不等人呀。”
四娃打著晃回了屋,朝著靠在炕沿邊的向南竹出兩只小胳膊。
“爸爸,抱我一下,我要睡覺。”
向南竹放下手里的小人書,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而且四娃也才剛起沒多長時間啊。
“要不中午吃了飯睡吧,現在睡中午起不來會肚子的。”
可四娃卻很堅決,“我就要現在睡。”
“為什麼?”
四娃癟著,帶著哭腔說,“讓我好好地做場夢吧,這個世界太糟糕了。”
小娃子的世界向南竹不懂,一只手就把四娃給提上了炕。再把四娃塞進了被窩后,向南竹又嘗試著問了問。
“睡不著我跟你下棋。”
“不用了。”四娃一轉小子給了向南竹一個堅定的后背。
“中午也不要醒我,讓我做做夢。”
“好吧。”向南竹實在不懂了。
而另一個不懂的就是三娃,他怕他聽錯了,又問了二娃一次。
“二哥,現在不是以前了,你居然想著拿人做實驗。”
二娃微微嘆了口氣,“我只是想試試藥效,又不干別的。”
三娃搖了搖頭,“二哥啊,以前呢是大哥幫你呀,投奔他的好些都是大壞蛋,可現在上哪找這種壞蛋啊。”
三娃來了一句話結語:“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二娃從凳子上下來,把煮藥的灶上的火往小拔了拔,然后才站起。
“老三啊,要不你出去幫著看看?”
三娃立即就搖頭,“現在去哪找壞蛋啊,而且只要是壞蛋用不了多久就會被公安給抓回去。”
二娃沖著三娃抖抖小眉,“要不你去給撿個?”
“二哥,你要的是幫你試藥的人,不是一塊饅頭,撿不著。”
二娃:饅頭比人金貴多了,更撿不著。
等快到中午的時候,大娃清淡的聲音從菜園子后門那傳了過來。
“快開門。”
三娃和二娃蹲在菜園子里清理雜草呢,聽到大娃的聲音時,互相看了一眼。
而三娃卻突然臉一變,抓著二娃的一只手,
“二哥,大哥從后門轉過來,肯定不對。”
二娃眨了兩下眼,聽不懂。
三娃繼續說,“你是不是把想撿人的事同大哥說了?”
“是啊。”二娃點頭。“以前不也是這樣麼?”
三娃:以前海上的壞蛋到都是,現在上哪找壞蛋啊。
“咱們就到一個三角眼是壞蛋,他都被抓起來了。”
三娃到很害怕,立即躥到后門的地方,不給開門。整個小子在后門上,
“大哥,你真的撿了個人?”
“嗯。”大娃聲音還是淡淡的。
二娃聽到后馬上也躥到了后門這邊,一只耳朵在門上使勁聽。
三娃現在膽子小多了,他怕被抓起來。
“大哥,要不你把他放回去吧。”
現在這年頭也不能隨便撿人啊,而且大娃親自撿的,說不定打暈帶回來的。
“他暈著呢,怎麼送回去啊。”
大娃聲音里著一不耐煩。
“趕開門。”
三娃苦著小臉兒看著二娃,而二娃卻一只手捂在上笑了。
“大哥,門兒從里上了鎖了,鑰匙在你上呢。嘿嘿……”
大娃從兜子里掏出一小串鑰匙,從門塞了進去。
“趕開門。”
門是二娃開的,三娃卻是瞪著眼睛氣哼哼的樣子。
大娃把暈過去的人一背進了院子,三娃立即向后退了有十步遠,一只小手手捂在鼻子上。
“這麼臭,上哪撿的?”
“垃圾堆。”大娃已經忍耐了一路了。
隨便指了個破土屋,“你們稍微打掃下,把他弄進去。”
見大娃隨意地把人扔在了地上,二娃特別的興。立即拿著掃帚沖進了一間破土屋子打掃去了。
三娃看著大娃又是很淡然地把后門兒給鎖上了,他正準備轉跑時,被大娃給住了。
“老三,你去廚房跟龐說一聲,用空著的灶幫我煮鍋開水吧,我被沾了一的臭氣。”
“噢。”三娃迅速地跑去廚房了。
龐團長媳婦聽說大娃要洗澡,也沒多想。因為胡瑤一直為幾個男娃洗澡的事犯愁,總是得追著摁著洗。
所以現在主要洗澡,肯定是聞著臭了。
龐團長媳婦笑了笑,“估計是自個兒都不了了。”
三娃用力點頭,“太臭了。”
等大娃洗了澡,三娃和二娃都套了一件大的褂子,腦袋圍著破布,把人往打掃出來的破土屋抬呢。
大娃站得遠遠的,“也給他洗個澡吧。”
三娃趕停下來,對二娃說,
“直接扔進大哥洗過澡的水盆里吧,反正他只是臟和臭,也沒別的病。”
二娃正不得呢,用力點頭稱贊。
“老三,你越來越聰明了。”
好不容易把人給洗了洗換了一破舊裳,二娃才發現了個大問題。
用小手捂著,沖著大娃全是崇拜。
“大哥,你太厲害了,真的給弄來個瘸子。”
大娃看了看那個人的臉,長得不像個壞人,雖然臉上是干的瘦。
指了指這人半長的頭發,“老二,你一會兒再給他剪一下頭發吧。”
不過大娃也是這會兒才聽出來問題,讓三娃把后院兒柵欄給拉上,就說起了這個人是怎麼個撿法的。
“我到鎮子口沒看到黑爺爺,就順便去鎮子轉了轉,然后有個人就住了我。”
“誰啊?”三娃特別不明白,還有什麼人是大娃認識的?
“收廢品的那個老爺爺,他本來是想讓我家里大人,看能不能把人給送回家去。”
“啊?”二娃也了一聲。“大哥,然后呢?”
大娃指著炕上在“呼呼”睡覺的人,“我就把他背回來了。”
三娃又覺得不太對,今天三娃差不多把幾輩子的智慧都發揮了。
“大哥,你什麼要打暈他啊。”
“他總喊,喊……”大娃的話還沒說完呢,炕上那個突然大喊了起來。
“大哥,你放了我吧,我要回家……”
“我要回家……”
“大哥,你放了我吧,我要回家……”
大娃二娃三娃互相看了看,又看到已經醒過來的人,卷著被子窩在炕里頭,全都驚呆了。
還是二娃先反應了過來,臉上別說興了,簡直都要裂一片兒片兒了。
“大哥,你沒發現他是個神經病麼?”
大娃當時就想著趕把人弄回來,而且在鎮子上好些人看著他,他背著人低頭就跑,別的就沒太在意。
當時廢品站的費老頭都被大娃的行為嚇到了,大娃背著這個人跑得沒影后,這老頭才想到。
“哎呀,咋能讓他給把人背走了呢,我咋忘了報公安呢。”
本來是想讓大娃通知家里大人,再找找居委會什麼的,結果大娃只是“嗯”了一聲,背著人就跑了。
其實大娃是想淡定地走的,可是朝他看的人太多了,他腳底下一快,在別人眼里就是跑的了。
最主要的呢現在的大娃是個小娃子,背著一個大人眨眼功夫就不見了。
沒有人不喜歡八卦的,甚至彭局長那里都聽說了。
不過彭局長也沒在意,他就沒聽說過這種事,哪有小孩子拐賣大人的。
只是這年頭的人沒經過這樣的事,到了后世的話,這種事也不算稀奇。
幾乎是所有人都把這事當笑話聽了。
這會兒的二娃用手了自己的臉,他使勁地在后院兒轉來轉去。
大娃和三娃都去吃飯了,只有他一個人還在那轉。
想不通啊。
吃飯的時候,三娃一直在瞧大娃。
想不通今天的親大哥,為什麼也辦了蠢事,居然背了個神經病回來。
今天的午飯,明明只了胡瑤一個,卻覺得了好些人。
龐團長媳婦看到四娃還在睡,現在二娃又不吃飯,總覺得這幾個娃不大對勁。
今天中午的蘑菇湯是胡瑤早上煮好的,拌菜也是胡瑤教龐團長媳婦怎麼弄的。
吃著味道雖然不如胡瑤做得那麼好,但是也比以前好多了。
能吃進去。
向南竹同平時一樣,最的五娃也沒什麼問題,三娃看著也正常,大娃還那樣不說話。
可龐團長媳婦就是不太對。
大娃是頭一個放下筷子,朝龐團長媳婦說,
“龐,老二在整菜園子,我過去看看。”
過了一會兒三娃也放下了碗,話也不說的跑了。
他倆的異常,終于連五娃也看出來了。
五娃用小手一抹小,兩只小胳膊向了向南竹。
“爸爸,我要下地啦。”
向南竹拿起旁邊的巾給五娃了,又把吃得臟兮兮的圍兒給解了下來,用一只胳膊就把放到地上了。
五娃還用兩只胳膊抓著向南竹的大手,小兒大大地呼了一口氣。
“哎呀。”
等五娃扭著小屁出了屋后,龐團長媳婦這才搖了搖頭。
“小娃子一天天的不斷。”
向南竹也以為是普通的事,沒在意也沒問。
而到了后院的大娃,正扶著那個神經病的脖子往里給灌藥呢。
一旁的二娃有點急,“你把他敲暈的時候是不是下手太重了啊。”
二娃是怕這個神經病再敲出點病來。
大娃斜了一眼二娃,淡淡地說,“一個神經病能敲什麼樣,還能比這更差?”
一旁的三娃趕“噓”了一聲,
“大哥,你現在說話特別的靈,別再說了。”
剛才大娃說這人除了瘸,難道還會有別的病麼。
結果,現在發現有神經病。
大娃幽幽地看著三娃,想說反駁的話,卻一時講不出來。
二娃招招手,讓他們都出屋來,又給那人蓋好了被子。
“先給他喝幾天安神藥,我聽見他肝兒都呢。”
幸好他們家離別人家住得遠,幸好剛吼了幾嗓子被大娃手起手落給敲暈了。
不過現在面臨的問題,不是如何瞞下去,而是如何講清楚。
“哈哈,我都看到啦。”
五娃突然出現在大娃的后,還叉著小腰,把他們三個都給嚇了一跳。
大娃蹲下后輕輕地了五娃滿腦袋晃的自來卷,
“讓你不要站別人后頭,踩你一腳咋辦?”
大娃也是疏忽了,都正想事呢,還真差點踩到五娃。
“記住了,不能再往別人后站。”
五娃抬起的小臉兒看著大娃,發現是真生氣了,這才癟了癟,“嗯”了一聲。
然后五娃用小手揪了揪大娃的袖子,
“大鍋,你說說那個人是哪來的?”
大娃稍想了下,“算是你二哥的病人吧。”
五娃斜著小子往破屋里看了看,又沖著大娃二娃三娃出了個奇怪的笑。
又了小眉,仍然用手叉著小腰,
“我懂了。”
五娃在菜園子旁邊“巡視”了一圈兒就離開了,二娃看著扭來扭去的小屁屁,有點懵。
“不會要去告狀吧。”
大娃卻覺得無所謂,淡淡地說,
“早知比晚知好。”
五娃回到屋子后,又朝著向南竹出了小胳膊。
“爸爸,抱我上去。”
把五娃抱到炕上后,五娃很自覺地了鞋外頭的褂子外頭的子,穿著里面的小半袖半的大衩,鉆到被窩里了。
五娃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好困哦~”
五娃直接去睡了午覺,最張的是二娃,他飯都沒吃呢。
現在幾個娃都盼著胡瑤趕回來,有點不知道該咋辦了。
胡瑤在娘家也是剛吃了中飯,玉米糊糊、玉米饃,咸菜。
這種飯對于胡瑤來說還是能吃習慣的,可胡媽媽卻有點不高興。
飯后其他人都離了胡媽媽這屋,才拉著胡瑤的手輕輕地拍了拍。
“你給那幾個沒良心的東西拿什麼白面兒,媽心里難。”
胡瑤今天只拿了三斤多白面兒,別的都沒拿。
“媽,我是給你拿的,你早上煮面疙瘩吃,也能吃長時間的。”
胡媽媽嘆了口氣,“你又不是沒看見,你進院子的時候正好和你二嫂了個面對面兒。讓他們看見的東西,藏不住的。”
胡家的院子不小呢,前后有兩排呢,不過胡大哥和胡二哥他們帶著媳婦都住在前院。
娃呢,也都挨著他們的屋住著。
屋子倒是不,就是總覺得。
還是人太多了。
大概是胡瑤一直往院子里的原因,就聽到胡媽媽說,
“咱家不了,給娃們還備了屋子。”
“我爸呢。”剛才吃飯的時候還見人來著,胡瑤特別費勁地了聲“爸”。
結果胡爸爸只是微微“嗯”了一聲,再也不說話了。
可吃了飯卻跟其他人一樣,都不在這屋了。
“我讓他住后頭了,那排房也是這兩年慢慢新起來的,給你弟結婚備著的。”
胡瑤聽后就直接笑了,“媽媽,我弟可是高材生,將來回不回來還兩說呢。”
人都不回來,咋可能住這屋呢。
“回來的。”胡媽媽特別肯定地說,“他給我信上說一畢業了就回來,離家都五年多了,再不回來都以為我沒這兒子了。”
胡瑤沒什麼話可反駁的,而胡媽媽的話更覺得自個兒那“沒見過”的弟弟,是真的不回來了。
“上次給我的信上說,他了個城里的朋友,倆人了小一年了吧,就等著上完學領回來結婚呢。”
胡瑤沒想到還有這事,但是什麼樣的城里姑娘,會和他們這樣的家庭的人結婚?
現在這年月,城里人就是天上的月。
“媽,你把信拿出來給我看看。”
胡媽媽順手就從屁下面的氈子下掏出封信來,
“我最近總覺得不大對勁,我就總拿出來看一看。”
胡媽媽手上的信剛放到胡瑤的手上,立即就頓住了。
胡瑤微微用力扯了扯,可胡媽媽就是攥得死死的。
“媽,你松下手。”
胡媽媽看了看胡瑤,先皺了下眉。
“閨,你看也白看啊,你才認識幾個字啊。”
胡瑤鼓了下臉,很慎重地說明了下自個兒不是文盲的事。
“媽,我在家沒事干的時候學的。”
胡媽媽這才把手松開,“你樂意看就看吧。”
胡瑤先把信封看了看,又翻出信瞧了瞧,發現自己這個弟弟還不賴。
“字不錯。”
不過胡瑤看完信后,又重新看了一遍,越看越覺得不對。
“媽,這信上的日期都大半年了,去年年底寄來的。”
胡媽媽現在愁的就是這個事,
“是啊,我也奇怪呢,他咋不寫信了呢?”
要不是信上的言語誠懇,胡瑤就覺得他到城里后有了前程,就不會回來了。
信中的胡小弟表示一定會回來,而且現在也攢了點錢,回來就全給胡媽媽,要好好地孝順親媽。
胡瑤想了想把信收進自己的褂子里了,
“媽,我回去打問打問,你婿領導的媳婦還在我那住著呢。”
胡媽媽這才放了點心,對于胡瑤認識幾個字也沒放在心上。
“閨啊,你現在認識幾個字的事,趕和你們村長報一下。到時候開展掃盲活時,你就可以不去了。”
胡瑤聽了直接當笑話呢,掃盲再掃也掃不到上啊。
“媽,不認字的也不只我一個,我一個村里人哪管我啊,他們掃誰掃去。”
胡瑤卻不知道,現在鎮上的掃盲組已經定下來要到劉家村來呢。
而且領導們也愁,甚至覺得任務很重。
“劉家村的文盲有點多啊。”
胡瑤不關心掃盲,現在只關心吃的。
“媽,我想跟你換點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