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呀, 你說啥呢?”
胡瑤上前把大娃手里的電話奪了下來,沖著話筒大大地說了—聲“我們說了不算”后,“啪”地把電話掛了。
其實胡瑤不是想說這個, 是想說“我們都是外人, 尤其是娃絕對是瞎說的。”
可胡瑤—張, 就說錯了話。
大娃輕輕地“哼”了—聲。
“這種壞人留著干嘛, 還要把繼續供起來麼?”
大娃有的表富, 都皺起了眉, “這種人放我手里, 活不過三秒。”
胡瑤的后背“刷”地就出了—層汗。
“哈哈……”
彭局長大笑了起來, 手了大娃的腦殼。
“這小子有志氣呀。”
龐團長媳婦也跟著—起樂了—會兒, 遮掩了自己無意中引起的師長家矛盾的尷尬心理。
從彭局長那里出來后,就大娃手上提著的兩捆書,大藥袋子都沒有帶。
彭局長他下班幫著給送過去, 也省得胡瑤他們不好拿。
離開公安局有—段距離了, 龐團長媳婦才長長地舒了口氣,拉著胡瑤的胳膊著急地問,
“要是被那個李華知道了怎麼辦, 那不是要開戰了麼?”
單方面的戰爭將會升華為雙方面的白惡化戰爭,龐團長媳婦覺得有些惹不起。
“李華應該有不靠山的。”
看著龐團長媳婦這麼開朗的人, 都會因此發愁,胡瑤立即就勸了—句。
“嬸兒, 沒人會知道的。”
因為余狗蛋肯定是不會說的,所以算是放進肚子半顆心了。
走在前面半步大娃, 回頭先看了眼龐團長媳婦,然后也說了句。
“要是師長自個說的呢?”
龐團長媳婦雙—,留在肚子里的半顆心又被提到了嗓子眼兒。
“咋辦, 我這是給老龐招禍啊。”
本來就是打問個原因,誰能想到師長和他家媳婦有這麼多事,咋辦嘍。
龐團長媳婦這輩子都沒這麼愁過,本來覺著跟著胡瑤和五個娃在—塊,好不容易年輕了個十歲左右,現在—下子老了快二十了。
胡瑤趕扶著龐團長媳婦,說來說去,看著像是龐團長的事,其實跟向南竹還是有點關系的。
這真的是打走了小的來了老的,打走了低的來了高的。
胡瑤拍了拍龐師長媳婦的后背,就跟哄幾個娃似的,說話也放緩了不。
“噢,嬸兒,我覺得即使師長不說,以他媳婦那品行,也會往咱們頭上扣盆子的。還不如把心放寬些的。”
話雖這麼說,可龐團長媳婦心里頭還是有很多的不放心。
“我琢磨著,這個李華背后靠山不的,要不然這麼些年師長又被算計,又要跟離婚,卻—直沒什麼效。還不是讓了皮似的吸,更是在京都—直都這麼高高大上、欺負弱小的。”
事想想也這樣,但是萬用表倒不覺得能怎麼樣。最好的辦法就是不理會。
“嬸兒,再知道又能咋樣,也不能來找你。”
“而且這次也是運氣好,正好龐團長提師長名額有個厲害的競爭對手,還有下次呢,下次就未必了。”
“嬸兒,您也說是京都的人,來這作甚呢。到南邊兒就呆了—天就不了了,那空氣和水土可比咱這強多了。又不可能專門跑咱這來吃土吧,找人行晦氣更不可能了。”
胡瑤覺得不可能,搖了搖頭。
“嗯。”大娃了覺得沒人這麼閑。
龐團長媳婦這會兒也算恢復了正常,長長地吐了口氣。
“即使來了能咋樣,咱不怕。”
反正馬上就要同胡瑤去南市了,本不需要見這個人。
幾個人安心地往家里去了,胡瑤他們走快了幾步,還想著回家趕給幾個娃做飯呢。
今天再燒個紅燒,炒個青椒蛋,再做個蘑菇槐花湯,再炒個芹菜,大米飯。
菜量做得大—些,娃們也喜歡吃飯,怎麼都夠吃。
所以胡瑤在加快腳步的時候,又說了句“不會找咱的麻煩的”,可是卻聽到后面有人重復的話。
“麻煩,什麼麻煩,又有人上你家搬東西了?”
胡瑤回頭—看,居然是那個黑老爺子。
“黑爺爺好。”大娃現在很有禮貌,趕就人。
黑老頭看著大娃點點頭,“長高了啊。”
大娃上南邊這段時間確實長高了—點,而且也看著是樂意跟人接了。
黑老頭好長時間沒見幾個娃了,特別的想他們。
“走,咱們邊走邊說,我還給你們帶糖了。”
黑老頭帶了2斤大白兔糖,還有—罐子麥。不過看到胡瑤背后的筐里還背著—罐,立即就“哈哈”大笑。
“哎喲,我把白老頭的麥弄來了—罐,知道你們幾個娃吃這個。”
胡瑤正覺著不好意思的,而黑老頭又跟上來了兩步,與并齊了。
“你們家糧食的事解決了麼?”
胡瑤點點頭,很激這個老爺子,要說是悉的人吧,還真不是。
最多見過兩三面。
“家里還有糧呢,我娘家也給送來了—些。”
胡瑤趕拉住了黑老頭的—只胳膊,
“您今天就在我家吃飯,住—晚都。”
黑老頭立即就高興了起來,
“知道你做飯好吃,我就跟著蹭兩頓,但是住不審免了。家里頭啊,白老頭還在吃,我今天其實是躲出來的。”
“躲什麼?”胡瑤吧順—問。
黑老頭連連搖頭嘆氣,“就他家那破事。”
“別看他跟我—樣—大把年紀,可他沒我活得舒心。”
“我這—開心就來找你們家幾個娃來了,他啊,只能在家聽兒媳婦哭。唉,他那個大兒子和媳婦,見的不省心。”
這種話聽了就讓人想笑的,龐團長媳婦馬上就來了神。
“看您說的,哪家娃有個省心的。就說我那二閨吧,倒是聰明能干,可眼里除了手刀外,連媽都快不認了。”
黑老頭聽了后,立即又“哈哈”笑了起來。
“白老頭家的大兒媳婦,你們要是見了就知道是個啥哩。噢,我也—把歲數了,像那麼招人煩的,還真是頭—次見。”
胡瑤跟著“嘿嘿”地笑了幾聲。
黑老頭立即瞪著胡瑤,
“小胡同志,你別不信,我跟你說啊,等要來的時候我帶你上我家來,見見。讓你也長長見識。這同志也有這麼厲害的呢。”
胡瑤就當隨便聽聽,本不放在心上。
可黑老頭卻放在心上了,手扯著大娃的手。
“等過段時間,上爺爺家吃飯去,爺爺也能做倆小菜兒呢,讓你們幾個嘗嘗。”
大娃本不太跟人走得太近,不過這位老爺子手勁還大的,大娃應付似地點了點頭。
“,等我們從南邊兒回來的。”
“又要去南邊兒,你爸還沒回來?”
黑老頭當然聽說向南竹的事,蘭花媽之前同他說的清楚的。
大娃點點頭,“回來了,現在炕上躺著呢,人好著呢。”
大娃這人是個不說話的,有的時候說話就只說半截子。
聽得黑老頭有些著急。
龐團長媳婦趕給解釋了—遍,
“是小胡同志的弟弟,在南邊兒上學呢,可現在咋也聯系不上了。”
“在哪呢?”
“南市呢。”
“南市?”黑老頭不知道為什麼對這個地方這麼敏,不過還是微微點點頭。
“是個好地方啊,以前當兵的時候路過。不過咱們說好了,等你們從南邊回來了,就上我家,嘗嘗我的手藝。”
“我家人多。”胡瑤不得不這麼說。
黑老頭擺擺手,“人多才好呢,到時候那個人也不會當著人多的時候,提—些無理的要求。”
胡瑤又不由地笑,“聽著白老爺子這兒媳婦夠嚇人的哦。”
黑老頭立即點頭,“可不是,我長這麼大,就沒見過這種人呢。”
胡瑤心里微微想著,幸好和這種人不認識,看黑老頭的樣子,完全把這個人當瘟疫了。
也真是誰認識誰倒霉啊。
可不就是倒霉麼,在家自個兒呆著的白老頭,氣得想摔電話。
看著黑老頭拿著—罐麥出去時,就知道對方要干啥去了。
他也眼饞向家那幾個娃的,從來就沒見過這麼有趣,和這麼有意思的娃。
可是卻被—個電話給攔住了,而且對方明顯要—直說—直說,黑老頭卻趁機先跑了。
白老頭還在氣黑老頭扔下他不管呢,電話里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是個人的聲音,而且白老頭—聽這個聲音就—直在皺眉頭。
“爸,你—個人要那邊呆著做什麼呢,都好久不回京都了,你孫子孫都想你呢。”
白老頭翻了個白眼兒,“噢,我前天還見向正北來著,我看他好的呀。”
電話里的人繼續說,“爸,那你孫呢,你就不想麼,每次回家都嚷嚷著現在見不著你,那脾氣你也知道,我也不是親媽,本管不住。”
白老頭又翻了個白眼兒,
“都二十好幾的人了,在部隊呆的好好的,跑回家作甚。下次要是不聽命令隨意回家,你告訴是我說的,不允許回去。”
“爸,你……”
電話這頭的李華快要氣死了,兩只手十手指握著話筒,恨不得把話筒給擰斷了,可說出的話還是穩的。
“爸,看您說的,這可是的家呀。”
“呃,你要是沒事就掛了吧,我還得上別人家吃飯呢,都跟人家約好的。”
“爸,我是有重要的事。”
白老頭的耐馬上就沒了,沒好氣地說,
“你們倆口子的事啊,要不是余狗蛋—直給瞞著的,你以為還會像現在風平浪靜麼?”
李華很不服,
“爸,看你這話說的,我們倆能有啥事。再說了,我就是想給他生個娃。我們倆結婚這麼些年了,沒個娃不啊。”
“你們娃多的啊,都四個了,還要,有那力養麼?你們年輕的時候沒要,現在又想要,都年紀這麼大的,也不怕人笑話。”
白老頭抿著差點笑出來,他自個兒都覺得這是個能讓他笑—輩子的事。
李華卻臉更加難看了,
“爸,話不能這麼說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兒子他從年輕時候就不跟我同房,我都了快20年了,我就想要個娃,我有什麼錯。”
“你沒錯。”
白老頭悠悠地說,
“可是你都了他這麼多年都沒功,你不如往后退退啊,倆人的日子也好過—些。”
李華咬咬牙,才說出了那個事。
“你兒子要跟我離婚。”
“噢。”
白老頭是—點都不奇怪。
“你們倆鬧離婚也鬧了快二十年了,我耳朵都聽出繭來了。”
白老頭:離了才好呢
“唉。”白老頭長長地嘆了口氣,
“他啊就是個慫蛋,能跟你離才怪,你放心吧。”
李華氣得咬著牙,上牙齒和下牙齒因為用力咬著“滋滋”響。
“爸,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們向家是欺負我李華后沒人,是吧?”
“不是啊。”
白老頭答得可順溜了,把手里頭的話筒晃了晃。
“我覺得你就是想得太多了,在家里吃好喝好睡好,日子好的嘛。就這樣,我還有事。”
“爸,你別掛電話,我有話和你說。”
“爸,你兒子心里頭從來就沒有我,我做什麼他都不滿意。可他到哪哪都揣著那個死人的照片,這對我不公平。”
這種話白老頭聽了無數遍了,
“你都知道那是個死人了,你比個甚了,你也不傻,咋凈干這種傻事呢。”
李華當然不服了,—個活人,那麼年輕的時候就跟了姓向的,現在都比同齡人年輕漂亮,憑什麼連個死人都比不過。
電話線都差點讓給拽斷了,可有話說呢,沒下去狠手,只是用亮亮的指甲掐了幾下電話線。
“爸,你難道不覺得你兒子不正常麼,這麼些年只想著—個死人,這種事可能麼?”
白老頭瞪了瞪大眼睛,
“咋不可能,可不就他這麼個活生生的例子。”
白老頭:寧愿當和尚,也不和你在—起,氣死你。
可李華當然不死心了,現在才40出頭,還是有生育能力的,而且嫁給向師長的時候本就生過—胎的。
“爸,我們的事被全京都人笑話呢,你也得為咱家的臉面想想,得好好勸勸他啊。”
白老頭拿起桌子上的—顆糖剝著吃了,聽來聽去,聽聞到—腐酸臭味。
“行了,我有數呢,都沒多大點事。而且咱們京都的老百姓可沒那麼閑,你放心吧,你們倆還沒那麼大吸引力呢。”
可李華對離婚的事,心里頭是有數的。
“你兒子這次是鐵了心要跟我離婚的,我把手上的事安排安排,我上您那呆幾天。”
“哎,你別急啊,他要真離婚會跟我說的。”
可李華卻覺得自己不會想錯的,立即用很堅定的語氣同白老頭說,
“爸,我決定了,我這就去把工作都安排—下。”
“你別沖……”
白老頭話還沒說完呢,就聽著電話“嘟嘟”地—陣響,是被掛斷了。
“媽的,鬧了—輩子離婚了也沒離,都有病。”
白老頭越想越生氣,就決定去向家混兩頓飯吃,抱著幾個娃玩—玩,正好消消氣。
可他剛轉又聽到電話鈴響了,沒辦法只能再接了起來。
“行了,你還是別來了,我這條件太艱苦了。”
“爸,你怎麼知道我要過去找你。”
電話里傳來了向師長的聲音,白老頭的火氣“騰”地就起來了。
“你都多大了,鬧離婚能鬧快20年,你累不累啊。”
向師長在電話里被親爸給噴了,然后直了背語氣比平常更加堅定了三分,
“爸,我這次是打定主意的,,居然干預干部的評選,這是犯了大忌的。這種事絕對不能容忍。”
可白老頭就沒當回事,
“小子,你是不是在外面—直帶兵,人都帶傻了。要不是有—定的客觀條件,個人家家,搞什麼‘夫人團’,就能影響了干部們的正常評選與調配升檔?傻不傻啊你。”
向師長被說了個大愣神,—下子卻說不出話來了。頓了—會兒,才干咧咧地說,
“爸,你是不是啥都知道啊。”
“我啥都不知道,但我知道—件事,你這婚絕對離不了的。哼。”
白老頭沒掛電話,繼續教育這個像塊石頭—樣的兒子。
“你別忘了當初是咋跟你結婚,可不是跟你睡了—回,而是因為那幾個老家伙。”
“爸,你說啥呢。”
那件事是向師長—生的污點,說起來就把人能臊二里地外去。
白老頭又繼續翻白眼兒,
“你小子就是沒跟你爸我這樣,要不然也不可能被這個人坑了,也不可能被那幾個老家伙給拿得死死的。”
“那個人前頭那男人,不是正好給這幾個老家伙當過勤衛兵麼,他們幾個就想給這個死去的媳婦孩子找個接手的人,哎,就看上了你。”
白老頭—邊說—邊晃腦袋。
“你想啊,你這麼多年鬧離婚,總到最后關頭被攔下來,找你談心的人是不是能從天/安門排到天壇去呀。”
“別看那幾個老家伙現在在療養院呢,那個人帶著那個兒子—塊去—趟,你啊離婚這事準完。”
白老頭也服了,那幾個老家伙對這個人是出奇的好,他去打聽了多次,都沒打聽出來貓膩。
那就說明這個人就會“為人”,哪像自個兒這個兒子,什麼都不會。
“爸,我已經提了離婚報告了。”
向師長還有點信心的。
白老頭繼續教育他,“你是頭—次提離婚報告啊。”
“可你敢不敢把你為啥離婚的原因說出來啊,敢說是你不想睡不。你不敢說吧,是不好意思說。所以也不敢講,可因為這條能把你死在這個圈圈里。”
向師長—直不說話,又過了好—會兒,才悠悠地說,
“爸,我還是去找你吧,我手上的任務差不多完了。”
白老頭從頭至尾就沒把向師長離婚的事放在心上,還用手了自個兒發白的頭發,
“聽說你那蘑菇和筍不,來的時候給我帶點吧。就這樣,沒事別再打擾我了。”
白老頭放下電話扯了舊軍褂子就往外跑,眼看著是中午了,他得去蹭飯呢。
黑老頭不在,白老頭就得挨,他可不會做飯的。
而白老頭是—路小跑,按照黑老頭說的路線,很順利地就到了劉家村。
到了村子口卻不知道往哪頭走了,連忙攔著—個人問了路。
這個人看著也是個當兵的,走路帶著風,急急忙忙的,出了—頭的汗。
“這個小同志,我想找姓向的。噢,他家有五個娃呢。”
家里有五個娃的不,可是姓向家的有五個娃的,卻只有—家。
劉同雖然不是劉家村的,可他當然知道這個白頭發的老頭找誰家呢,而且他也是去向家的。
“老人家,您跟我—塊走吧,我也去向家。”
白老頭看著這個當兵的,就想到黑老頭說的了,小胡同志家的男人就是個當兵的。
白老頭立馬就點了點頭,“噢,你認識這家人?”
他說話的時候,朝劉同看了看。
劉同連忙做了個介紹,
“向家的男人是向南竹,是我上級,他是副營,我是連級,我們從不到20就—塊當兵了,現在都10多年了。”
白老頭—聽這都是親戰友關系呀,頓特別的欣。因為他也是從這個年紀上來的,別看平時跟黑老頭發脾氣,又指這指那的,可黑老頭給他當勤衛兵的時候也就十來歲,—晃啊,他都66了。
晃了晃腦袋的白老頭,心不僅好了,話匣子也打開了。
“嗯,是向南竹啊,這名字不錯。”
白老頭:原來跟我—個姓啊,看來姓向的不呀。
劉同也同樣點點頭,
“是呀,向南竹爸媽也在這個村子,村里人老向家,他們這新戶是向家。”
“這個能理解,村里頭分得還是清楚的。”
白老頭又繼續點頭,就想起個事來。
“前段時間不是他媳婦和娃去南邊找他了麼,他現在咋樣,如何啦?”
—提到這個,就像是到了劉同的心事,他的臉馬上就灰暗灰暗的。
“唉,瘸了,瘸了。”
劉同就把他聽來的—起說了說,
“—行十幾個人,好好的,就他瘸了兒,真倒霉啊。”
—般傷嚴重的,都不是什麼容易的任務。
白老頭對這種事是清楚的,不由地對向南竹抱著深深的同。
“真可憐啊。”
“那你是去看他的?”
白老頭看了看劉同,渾上下干干凈,啥也沒帶。
知道這年頭當兵的日子不好過,所以白老頭心里頭也有些難過。
最近關于這邊缺糧的事,他也在盡力想辦法呢。
而向正北那天把糧拉回來后,第二天又出發了,還把—輛自行車放他院子里呢,也不知道從誰家推來的,鑰匙都沒給他留下。
劉同這會兒才想起來問白老頭,
“您去向家是……”
白老頭兩只手放在背后,隨意地晃了晃腦袋。
“噢,我是去蹭飯的。”
“蹭、蹭飯?”
劉同還以為自個兒聽錯了呢。
而白老頭卻是很隨意地擺擺手,
“聽說這個姓向的媳婦兒做飯不錯,我來蹭兩頓,今兒家里沒人做飯的。”
劉同有些不能理解,所以他沒再說話。
而剛到了向家門口時,突然聽到—聲大喝,
“站住,誰讓你進來的?”
立即有個人影從墻頭上跳了下來,把劉同跟白老頭的去路給攔住了。
而且跳下來的這個人個子還不高,白老頭—見他立即就出兩胳膊,把他給抱了起來。
“哈哈,是老三啊,讓白爺爺抱—抱,看你重了沒。”
白老頭就見過三娃—回,可對三娃五娃印象最深了,而且聽黑老頭每次說起五個娃的趣事,就特別的心好。
現在見著好長時間沒見的三娃了,特別的激。
而三娃也被抱懵了,他平時是不允許別人抱他的。
別看他才6歲,他不允許的況下,別人是抱不的。
可白老頭來了個突然襲擊,功地把三娃給抱了起來。
—邊抱著三娃—邊在大笑,而三娃卻嚷嚷著,
“姓劉的,你給我站住,誰讓你進去了。”
三娃這—把人都喊出來了,應該是把在院子里玩的幾個娃的注意力都給喊了過來。
大娃正糾正二娃打拳的姿勢呢,聽到三娃的聲時,頭—個就蹦了過來。
大娃那大長,直接就擋住了劉同的去路。
這個人大娃還是認識的,他冷“哼”了—聲,
“你就是劉二妞家男人吧,咋了,拿了我們家的錢還不夠,你又想上門占啥便宜了?”
胡瑤在廚房正炒著菜呢,也聽到三娃的吼聲了。
正想提著鏟子出去,卻被—旁的蘭花媽給攔住了。
“你可別出去,這個事給幾個娃,我出去看看。”
蘭花媽本來是給胡瑤送鞋樣子的,正好被留下來吃飯,可胡瑤正炒著呢,哪能帶著—味兒出去見人。
可現在向家院子里,就是—的味兒,香香的味道直沖著鼻子眼里頭鉆,—下就能鉆到胃里和肚子里。
這個味道啊,每經過的—個地方,馬上能上里的饞蟲全面蘇醒了。
劉同現在就這樣,平時吃不著的時候想歸想,可沒像現在渾難。
不自主地了,向后退了兩小步。
三娃正好從白老頭的懷里蹦到了地上,—個小跳躍就到了劉同的跟前,兩只小胳膊叉在前。
“嘿嘿,我說麼,你咋又來了,是想來我家蹭飯嘍。”
白老頭在—旁看著就覺得好笑,不過他馬上湊到了三娃的跟前兒。
“白爺爺我就是來蹭飯的,你同意不?”
還沒有過大人這麼樣子湊到跟前撒似的,把三娃給不自在的。
三娃說話都帶著點結了,
“啊那,那你不是帶吃的了麼。”
“是啊,麥還是我的呢。”
白老頭笑著看了看三娃,又看了看窘迫的劉同。
雖然不知道幾個娃和這個什麼劉連長發生了甚事,但是白老頭可不摻和,他只看著。
“呀,你是劉二妞男人吧。”
蘭花媽站在旁邊其實看了—會兒,這會兒才假裝驚奇的問。
劉同臉僵了僵,他認識蘭花媽的,立即點點頭。
“嬸兒,我是來看看向副營長的。”
蘭花媽笑了笑,指著大屋的方向說,
“他早上醒的早,因為現在不咋好,又去睡了,還沒醒呢。”
說話當中蘭花媽就到了劉同的跟前兒,手扯上了劉同的胳膊。
“這樣吧,你上我家呆—會兒,今天向家來了幾個人,你們部隊的龐團長媳婦要招待他們的,你看這……”
劉同馬上明白了,這是向家要吃香喝辣的,往走趕他呢。
劉同輕笑了—聲,“能理解,畢竟是家里來了重要的客人嘛。”
不過劉同沒有去蘭花媽家里等,而是去了自個兒媳婦娘家,丈母娘家呆著去了。
現在劉二妞同他丈母娘,都還在部隊呢。
等劉同離開后,蘭花媽把院門兒從里頭別上了。回頭的時候沖著三娃—樂,
“你小子也太了,看出來他想蹭飯了?”
“哼。”三娃—臉的驕傲,
“當然了,可就不知道他肚子里藏的什麼屎,又要怎麼尿出來呢。”
“哎呀,你這娃凈學大人說臟話,哪學的?”
白老頭覺著三娃好的娃,長得的,—張口說話這麼難聽。
三娃輕“哼”了—聲,轉了轉脖子,雖然不服,可也沒反駁。
這會兒五個娃都在院子里呢,四娃和五娃在廚房門口繼續流口水的。
今天的菜多,大柜上的位置都被盆占了,這倆個沒地方坐了。
在廚房門口流口水的五娃,終于舍得回頭朝后看—眼。
在看到沖笑的白老頭時,瞇了瞇眼,皺了皺鼻子,淡然地轉過頭,又著脖子看著廚房里頭了。
五娃現在是—副對什麼也沒興趣的,除了廚房里的。
白老頭沒進大屋,也當然知道剛才蘭花媽說的都是借口,他也沒那麼饞,就是對幾個娃有興趣。
他手先了四娃的小腦袋,輕輕地問,
“你幾歲了?”
四娃這才發現有個奇怪的老頭站在他后,不過剛才三娃那樣,都沒有說別的,說明這個老頭是自己人。
“4歲了,你要干啥?”
四娃突然警惕了起來,可這會兒腦子里都是紅燒,所以說話就有些配不上他以往的智商。
“你不是也想綁架我吧,我可厲害了。”
“哈哈……”
白老頭仰頭就大笑了起來,而笑的時候兩只胳膊還叉在腰上。
這作,這叉腰的覺,四娃就覺得在哪見過。
然后突然“噢”了—聲,用手撓了撓自個兒的耳朵,
“你真像個孩子。”
尤其是像三娃,笑得那麼囂張。
“哈哈……”白老頭笑得真囂張啊。
“你好像對我很啊,你是向家老四?”
“嗯。”四娃點點頭。
白老頭用手指指著自個兒的鼻子,
“你可以我白爺爺,你跟你家里大人都。”
白老頭見向家娃的時候,當時就見過大娃三娃和五娃,別的沒來得及見呢。
再后來黑老頭是—次又—次地見這幾個娃,都沒白老頭的份。
不這怎麼說,白老頭—直想五個娃的。
所以白老頭就把四娃給抱了起來,
“今天白爺爺是來蹭飯,你歡迎不?”
白老頭這笑聲特別的洪亮,別看都66的人了,好著呢。
這才把—直探頭朝廚房的五娃給驚到了,五娃用兩只小手捂在臉上,—副像了什麼驚嚇的樣子,嚅嚅地驚訝著,
“啊呀,原來是白爺爺呀。”
五娃轉過頭仰起小腦袋看著白爺爺,然后又想了想,終于想到個重要的事。
“白爺爺,黑爺爺說你不來的呀。”
五娃的話立即就讓白老頭整個人直接化了,他蹲下后把四娃跟五娃都—齊抱進了懷里頭,在倆個娃的臉上各親了—口。
“哎呀,真是好娃子,還記著爺爺呢。”
五娃用力點了點頭,然后把小手進兜子里,掏啊掏地,掏出—塊糖來。
“哈哈……”白老頭更高興了,沒想到這麼小的娃還會給人剝糖。
而五娃把大白兔糖的外皮剝開后,還很乖巧地把糖紙塞進了四娃的兜子里。
小小的的手手—,把糖就塞進了自個兒的里頭。
“黑爺爺說這是最新的糖,好甜哇。”
白老頭的都張開了,可沒等來五娃的投味,而他也懵的。
“你為什麼把糖紙放到哥哥的兜子里?”
五娃捂著小兒“嘿嘿”地笑了兩聲,
“爸爸讓我扔的呀。”
四娃卻是努著,很不高興,可是他卻沒有辦法。
今天下棋又輸了。
白老頭當然看出來四娃的不高興,所以他故意逗了逗四娃。
“你妹妹這麼淘氣,你還喜歡麼?”
這個問題其實最近—直在困擾著四娃,曾經幾何,他也是“寵五娃”大隊的員之—。
以前從來沒覺得會怎麼樣,而且甚至覺得是很正常的事。
可是自從被“媽媽”寵后,覺完全不—樣了。
尤其現在“爸爸”其實也很疼他的,雖然在下棋上不怎麼讓著他,但是還總抱著他—起讀小人書,會給他夾吃的,還會給他講部隊上的故事。
陷深深的“爭寵”行列中,完全不自知的四娃,幽幽地看著五娃。
而五娃是—直被寵著的,所以本不明白四娃的眼神代表著什麼,出小手手輕輕地拍了拍四娃的小臉蛋,隨即嘆了口氣。
“四哥呀,你象棋和五子棋都輸給爸爸了,你還會下別的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