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梁同學家里出來后, 蕭師傅還很不能相信,這件事是真的。
“他,真的是他把胡三瑯從醫院帶走的, 他為了什麼?”
“房子, 工作, 前途。”胡瑤說。
不過胡瑤還有要問清楚的, 但是覺這一下兩下是問不出來的,得再找機會。
“為什麼不把他揍個半死,讓他承認是他把小舅舅從樓梯上故意撞下去的。”
三娃很氣憤,要是換作他,一腳下去踩個半死。
可是他是一腳下去了,但是大娃不讓他太用力。
大娃搖了搖頭,“你有錢給他看病麼?”
這又不是很久很久以前,要麼把人打了跑了,要麼就是當老大那會兒。
況完全不一樣。
胡瑤也手了三娃的小腦袋,“其實猜也能猜得到,只是現在知道了也沒法子找人的。”
“誰啊?”三娃完全不明白。
胡瑤微微嘆了口氣,想起來就讓人煩,何況是說呢。
一旁的蕭師傅整個人都在打著飄, 腦子里一直在嗡嗡響。
三娃畢竟是個6歲的娃, 沒想通的事和人,是明白了。
“是李三娘讓梁同學故意撞了胡三瑯,又在醫院故意刺激胡三瑯,以致于胡三瑯同學住進了神科?”
快被刺激得暈倒的蕭師傅,聽到胡瑤微微嘆了口氣。
“就一個人哪能辦的啊,新找的那個男人吧。”
“兩個混蛋。”蕭師傅咬著牙也只罵出這幾個字來。
突然轉過,抓著胡瑤的雙手,
“那就這麼算了?”
“那肯定不能啊,只是現在還時機不,等我帶著娃去京都的吧。”
胡瑤之所以這麼自信,還是因為龐團長媳婦。
龐團長媳婦小閨幫著向南竹弄到一把椅,過段時間就會托人給送回家。
而龐家這個小閨又是個厲害的大夫,現在剛調到京都邊上的軍區醫院工作。
龐團長媳婦就想著等一段時間,帶著胡瑤跟五個娃,上京都一起去住一住玩一玩。
現在呀,是在家里一時半刻的都不呆了,還是因為呆著很沒意思。
不過一直到回去了,蕭師傅還是緩不過勁來。但是把大致況同白白說了一下。
白白姑娘立即就激了,“什麼,是他把師兄給送走了,還送上了火車?”
怪不得龐團長媳婦覺得胡三瑯是個運氣好了,當時就猜上火車肯定有人幫忙。
被收拾得服帖的梁同學,終于說了實話。
確實是他把胡三瑯送上火車的,而且給了一個人一塊錢,讓這人照應一下胡三瑯。
一是別下錯站了,二是在路上別出什麼事。
畢竟一個半月之前的胡三瑯,神狀況特別的不好。
那個人倒也痛快,就答應了。
只是這個事一直讓梁同學很張,他原以為已經這種狀況的胡三瑯,肯定會在醫院一直住下去,而且這輩子就這樣了。
但是,沒想到的是,李三娘居然這麼狠。
梁同學只是說是李三娘給的錢,讓他把胡三瑯帶出醫院。
但是梁同學突然發了個大善心,又聽到胡三瑯一直在說“回家、回家”,微微有點容。
畢竟在意識不清楚的況下,一直還想著回家見老媽呢。
其實胡瑤剛才說得沒錯,梁家的還沒壞死呢,梁同學自己掏錢給胡三瑯整火車上了,又讓同到一個地方的人幫著看著點人。
要不然胡三瑯下火車也是個問題。
事的大致況也能弄得清楚了,但李三娘這個人以及新找的男友,胡瑤是記住了。
“照片,照片。”三娃坐在一邊提醒著胡瑤。
“報仇十年也不晚,但要把那張臉先記住了。”
這會兒腦子里糟糟的除了蕭師傅,就是白白了。這師徒倆,確實是很善良。
而且胡瑤要不是有個大娃在,事也想不了那麼深的。
胡瑤反客為主似的,給這師徒倆一人倒了一茶缸子熱水。
“我弟也算是幸運的吧,梁同學在最關鍵的時候,沒有完全藏了良心。”
要是真遇到個真正心狠的,把胡三瑯往背地里一扔,這條命就算是完了。
胡瑤不知道原書是怎麼寫的,沒有印象,但是覺得肯定不會太好。
畢竟胡小弟是被大娃給背回家的。
“還有費爺爺呢,他也是個好人呢。”
三娃撇著沖著胡瑤又昂起了小下。
“是呀。”胡瑤這才想到。
即使沒有大娃到了胡小弟又給背回來,還有那個外冷熱的真正的熱心人。
費老頭雖然看著不近人,說話冷冰冰的,但是確實有一副熱心腸。
“不,不應該的呀。”白白想不明白。
“李三娘跟師兄即使不在一起了,為什麼這麼做呢?”
“有些人天生的就心狠的吧,這種人的思維跟一般人不一樣的。”
胡瑤是深有會的,連龐團長媳婦都覺著是。
龐團長媳婦又給白白和仍然發懵的蕭師傅,拿部隊的劉二妞舉了下例子。
“自個兒男人在外面有人的事,也不知道清楚不,但是眼睛就盯著比過的好的,估著天生就是個眼睛紅的吧。”
聽著劉連長倆口子的日子過得這麼彩,胡瑤總算是放心了。
而白白在聽了龐團長的一頓舉例后,也終于悟出了一個道理。
“還是跟牲口打道簡單啊。”
蕭師傅也只是點點頭,沒有說話。有點頭疼,腦子里的很厲害,比剛才還要嚴重。
心狠的人?
把人帶到無人的地方?
有些東西好像就在腦子里,可就是想不起來。
“師傅,師傅?”
白白看到蕭師傅要暈倒的樣子,趕過來把扶回屋了。
等把蕭師傅安頓好之后,白白才回了這邊。就剛才的事,解釋了下。
“我師傅以前撞到過頭,有頭疼的病。”
“是老病了,沒什麼大事。”白白又趕解釋了一下。
現在還憂心另一件事呢,還是想不通。
挨著胡瑤坐下后,白白的一張臉上都寫著“我想不通”這四個大字。
“師兄說他的名字是村里的文化人給起的,和李三娘的名字特別的配。還說他們這種,就是從兒上都是很配的。”
“可都不搞對象了,為啥還要害人呢?”
胡瑤無奈地看了龐團長媳婦一眼,的話還是沒有打通白白的思維。
龐團長媳婦眼神閃了閃,想到個不好的事,可看了看白白迷的眼神和臉,估著這姑娘是不清楚的。
“師兄也沒占便宜呀。”
白白比龐團長媳婦想的還要聰明一點點。
“小白,你怎麼知道的這麼多?”
其實龐團長媳婦還是有點小驚訝的,白白每天對著牲口的時間,可比人多多了,居然還能知道這麼復雜的事。
這年月,個小手要是讓有心人看到了,都能打“耍流氓”。
所以白白同龐團長媳婦,說的其實意思差不多,就是說到了胡三瑯同李三娘,是不是有什麼進一步的親關系。
可白白卻很信任胡三瑯同學,接連搖頭。
“他們學校確實有傳出來這樣的事,可那不是師兄。”
“這樣的事?”胡瑤聽著都眉一抖。
“未婚先孕呀。”白白說了件不簡單的事。
大娃也是瞧了一眼白白,而三娃是到轉著小腦袋,恨不得找出一盤瓜子或花生,聽們幾個聊八卦呢。
果然,沒有一個不聽八卦的人。
連老實的白白也是。
龐團長媳婦更是這樣,沒想到這年頭的年輕人,膽子這麼大的。
其實在過去倒也好,世道的時候,男在生存的夾中有了熱烈的。跟領導說一聲,或者跟旁邊朋友說一聲,倆人住在一起也算是結婚了。
但現在這年頭,誰敢啊,那不是想上街丟人麼,被掛著小牌牌游街都是輕的。
“膽子這麼大,誰啊?”龐團長媳婦也很好奇。
白白眼神閃了閃,然后才很心虛地說,
“我、我不能說,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不過肯定和李三娘同學沒有關系的,和師兄是清清白白的。”
胡瑤也看出來了,這個白白姑娘,估計是認識了個走了偏道的同學,然后不好說。
不過也說明這姑娘真實誠,胡瑤就想著要不要拐回自個家啊。
這麼好的姑娘,真的是打燈籠找不著啊。
胡瑤脖子就問了個問題,
“噢,我弟能回家,也靠的是運氣呀。”
“嗯。”白白也終于放心了,用力點頭。
而的眼神,也看到了胡瑤旁邊放著的特別臟的一個大碗,也就想到了那位梁同學。
“梁同學最后也沒有真的昧良心了,要不然師兄就要完蛋了。”
這個事胡瑤是不發表意見的,畢竟姓梁的也沒多善良。
“你拿個破碗做什麼?”
三娃盯著桌子這個被胡瑤從梁家順回來的碗,已經長時間了。
胡瑤笑了笑,用手指點了下三娃的小腦袋。
“我發現你這人怎麼這麼淺。”
三娃馬上就鼓著小臉兒,用很不滿的眼神看著胡瑤。
“你說啥哩,我才6歲,聽不懂哩。”
胡瑤看著三娃是一臉的無奈,然后用手指尖輕輕地了兩下大碗。
“這可是個老東西,好著呢。而且正好頂梁家欠咱的醫藥費啊。”
三娃居然是一臉的嫌棄,“就這麼個玩藝兒能值幾個錢呀。”
在三娃看來,還不如兩顆金豆子值錢呢。
“淺。”
現在雖然不太值錢,多放些年,能換一套大別野呢。
“現在吧,能賣個四五十,或五六十?”
“洗洗吃飯用吧,這個碗的大小盛個湯還可以的。”
三娃著脖子看著碗。
一旁看著臟兮兮的碗發愣的白白,
“從梁家還順回個碗來?”
“他們家給過世的老爺子上香用的,東西不錯。要是給錢了呢,就讓他們贖回去。”
這就是胡瑤的打算。
白白發愣著微微點點頭,“要是他不給錢呢?”
胡瑤馬上就翻了個白眼兒,“這碗就歸我啦。”
“可你這不就是搶人家東西啦。”白白從沒遇到過這樣的事。
“他要是去找公安可咋整?”
白白都替胡瑤急上了,而胡瑤轉頭看著大娃。
大娃輕輕地“咳”了兩聲,“噢,他說不報案的,而且他要是報案了,我們就把他拐賣人口的事也報了,誰也不怕誰。”
白白抖了抖,“你們,你們可真橫啊。”
胡瑤微微笑了笑,有幾個娃在還有啥不的呢。不過這種想法,說給別人聽大概都不能信呢。
所以很謙虛地說了一句話,
“我們家呀,就是這麼的齊心協力。”
“嗯。”三娃也很認可,“沒有辦不的事。”
隨后三娃沖著大娃一個勁地眼睛,又把眼神掃向了那只臟得不能再臟得碗了。
大娃轉了個頭,假裝沒看到他的眼神。
這只碗先前全是香灰和一些灰土的,雖然現在被胡瑤給倒在了別的碗里擺在梁家老爺子相片跟前了。
可人家梁家到底能不能來找,他們心里都還沒底呢。
聽到事發展的龐團長媳婦,也覺得胡瑤這脾氣見漲呀。
不由地就有些擔心了,“到時候真要是鬧到公安,我們也可以再找找關系的。”
與此同時,梁家人也回來了,畢竟都要到做飯的時候了,一進屋子看到梁同學正歪在沙發上,一臉的喪氣。
“怎麼回事?”
然后梁家家長就發現家里老爺子燒香的那只破碗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廚房里常用的大碗。
幾個人都急了一團,梁同學才慢慢地從沙發上直起,把事大概說了一下。
這一說不要,所有人都沉默了。
梁同學了角,然后同父母說,
“那個碗肯定也能值幾個錢,但要是跟咱家的新房和新工作比起來,也差點。”
梁同學這人心眼兒太多,胡瑤也知道從他這問不出太多的實話,但是連胡瑤都沒想到的是,梁家得到的不僅是新房,還有新工作。
梁同學的父母,之所以有新房換,是因為換了新廠子了。從苦哈哈的皂廠,一起換到了面廠。
沒聽錯,是面廠。
不只是破頭的事,而是打爛腦袋都進不去的單位。
梁家一下子進去倆。
這種事他們都沒敢跟任何親戚說呢,怕的就是家里被惦記上了。
梁同學的話讓他父母都沉默了下來,可那只碗又是老爺子生前最喜歡的。
梁父試著問了一句,“要不湊些錢送過去吧,那個碗你爺爺離不開呀。”
“可咱家現在哪還有錢呢。”梁母接過來了話。
“這段時間搬家買新的家,都花了不了。”
梁母看到梁父一直皺眉,又繼續說。
“咱爸之所以喜歡那只大碗,我覺著他可能是想讓咱把碗賣了換錢,讓咱家日子好過一些。”
“嗯。”梁父淡淡地說。
梁母其實對那只碗沒啥覺,而且也去打問過的。
“我找過對古董懂的人問過了,人家說這個碗確實是好東西。”
“真的?”梁父有點激。
梁母微微笑了笑,“可現在啥年景啊,你敢拿去賣?況且,賣也最多賣個七八十,不能再高了。”
這年頭到搞“破破破”,家里藏著古玩藝兒的,很多都悄悄理了。
梁母覺得一只碗換個清凈,還是合理的。況且,梁同學做的事,每件都有參與,也怕真的和公安面對面的時候,先撐不住全招了。
到那時候,全家就完了。
“嗯,咱家也開始過好日子了,不能讓一只碗給破壞了。既然胡三瑯家里的人看上那只碗,也就是想頂醫藥費嘛,那就給他們吧。”
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說,梁母說的都是很有道理的,而梁父除了不舍和對死去老父的愧疚外,其它倒沒什麼。
而梁同學做的很多事,梁父并不清楚。
比如,梁同學把胡三瑯故意撞倒的。
不過梁父也知道了后面的一些事,所以他心里頭還是有點不舒服。
“缺德事,就做這麼一次,以后別再干了。”
梁母微微地看了眼梁同學,見他臉沉沉的,趕過來安了幾句。
“你不都是把人給送上火車了麼,也沒按照李三娘那個人的說法把人扔野外了。雖然不知道李三娘這個人為什麼這麼干,但咱也算是辦了件好事了吧。”
梁同學搖了搖頭,“李三娘認識的那個男人不簡單,雖然在認識的時候,只知道他是鄰校的,卻沒想到勢力這麼大。”
梁母也微微嘆了口氣,“都是我們惹不起的,這件事到這里也就打住了,以后咱們和他們也不會再來往了。”
又看了梁同學一眼,“你在醫院的工作,畢竟還是靠你自己的,這個說出去誰也拿不了你的短。而且,李三娘現在不是改名兒了嗎,咱以后跟也不再來往了。”
“媽。”梁同學趕把梁母的話給截住了。
“以后這種話千萬別再說了,我心里一直都在后怕。”
李三娘和認識的那個男人,現在的所謂的對象,都不是好惹的,一個比一個心狠和手黑。
梁父也算是理解到位了,所以就沖他們母子倆擺擺手。
“既然這事算過去了,那就過去吧,別再管了。”
然后梁父看向了梁母,
“家里的錢,是不是都給你侄用了,名聲都敗了,搞不好還要進去坐牢呢。”
梁父的意思很明確,就是要讓梁母劃清界線,別再跟這種人來往了。
梁母笑了笑,沒說話。不過到底要怎麼個界線的法子,還要在沒人的時候同梁父再商議商議。
梁同學頭痛地回里屋休息去了,也沒有聽到梁母同梁父說的話。
梁父也說到了很關鍵的事,
“你那侄未婚先孕,又是之前同李三娘認識的,不會把咱們家的事賣了吧?”
“應該不會的。”梁母是有信心的。
“知道的并不多。況且,現在肚子里那個的事,扎得心里頭難,哪顧得那麼多。”
梁父想得略寬一些,“那要是想理這個事,找咱幫忙呢,會不會連帶著把咱家做的事,也給一起兜出去了?”
梁母繼續搖頭,“小安雖然是同李三娘是一個宿舍的,但是懷娃的事知道的人特別,李三娘早就離開咱南市了,所以倆之間實際上沒什麼牽扯。”
梁父卻擔心一個事,這個讓昆小安懷娃的男人,會不會是同李三娘那個男人有關系呢。
有的時候,人做了虧心事多了,很多不好的事都要往自個兒上扯。
現在的梁父就這樣,不過同梁母商議的結果,就是近幾年離梁母妹妹一家子遠遠的,免得被牽連了。
梁母妹妹家男人是姓昆的,學校里傳的未婚先孕的就是昆家閨,也只有個別的同學清楚。
這些個別知同學,里面就包括白白。
胡瑤坐在桌子另一頭,看著這個臉不大好的姑娘,就覺得哪里不對勁。
一眼去是個24、25歲樣子的年輕姑娘,可這臉也太差了吧,青白青白的,就跟要死似的。
胡瑤臉最差的時候也就是每個月來事的那幾天,但那是因為上輩子不好,這輩子倒沒什麼覺。
每天忙里忙外的活多,來事的時候,肚子也沒那麼難。
這個同學姓昆,來找白白的。
白白看這屋人多,就把帶到了旁邊屋說話去了。尤其昆同學一副很想說事的樣子,更說明人家倆人之間要說小了。
胡瑤看著覺得有意思的,上輩子因為生病,其實都有過什麼正經的同學。
胡瑤著脖子看著白白帶著昆同學出了屋,笑了笑,
“同學關系真不錯。”
“不錯什麼呀。”龐團長媳婦沖著胡瑤眨了眨眼。
“你沒看倆屁和腰有什麼不同麼?”
胡瑤搖搖頭,“看不出來,不過那個昆同學好像是病了,走得有點慢。”
龐團長媳婦嘆了口氣,無語地看著胡瑤。
“你都生了五個了,咋連這點事都看不明白。”
“從形上看啊,這位昆同學,很明顯就是有了。”
“嘶……”胡瑤倒吸了口氣,“未婚先孕?”
龐團長媳婦搖了搖頭,“既然也剛畢業的,但不代表人家沒結婚,結婚早也有可能。”
“不過這事覺有點復雜啊。”
三娃豎著耳朵聽了好一會兒了,跟著龐團長媳婦的語氣也嘆了口氣。
“這事不簡單呀。”
龐團長媳婦被逗笑了,手了三娃的小腦袋。
“走,跟龐一塊去看看蕭醒了沒?”
剛才蕭師傅一直頭暈轉向的,睡了也時間不短了,不知道現在好些了沒。
龐團長媳婦帶著三娃就去看蕭師傅了,而胡瑤把已經在懷里睡著的五娃放另一個屋的床上了。
同時又讓大娃挨著五娃睡一會兒,歇一歇。
胡瑤去廚房弄飯了,也閑著沒事干,而且不管是娃還是他們,也都要吃飯的。
胡瑤剛進廚房,就聽到有人在哭。仔細一聽,是挨著廚房的屋里傳來的聲音。
除了哭聲,還有白白的聲音。
胡瑤仔細地聽了聽,可聽著聽著,就覺得不太對啊。
白白有點急的聲音,“不、不行的,我整不了。”
那個帶著哭的聲音的昆同學在說,“白同學,只有你能幫我了,我都不敢找其他人,我害怕呀。”
白白:“不行的,我連牲口都沒給接生過,給你整不了。”
昆同學,“白同學,我不需要接生,你只要幫我把孩子打了。”
“不行的,我干不了,連牲口我都沒給打過胎,何況是人呢。昆同學,你還是找別人吧。”
聽著白白發急的聲音,以及堅決拒絕的態度,胡瑤微微點點頭。
白白雖然是善良的一個人,但是幸好還沒昏頭呢,發能真幫人打胎呢。
而且這事聽著,都是事里有事的,很不簡單呢。
最明顯的就是這種悄打胎的事,意思就沒結婚的。
一個年輕姑娘到找人幫著打胎,而讓揣了娃的男人呢?
胡瑤差點把一蔥全剝爛了,發現手里的蔥皮和蔥全在地上的時候,趕忙急中神去做飯了。
晚上炒的都是素菜,不過煮的還是大米和玉米細渣子摻一起的粥。
胡瑤做的飯好吃,不知道是不是味道太香了,那位昆同學居然留下吃飯了。
這在蕭師傅家也算是常見的事,而昆同學還掏出了2錢。
不過卻被拒絕了,是已經完全神的蕭師傅拒絕的。
蕭師傅看了好幾眼昆同學了,先讓三娃和大娃挨著坐的,居然把五娃抱在了懷里后,才眼神沉沉地看著昆同學。
“你想什麼時候來就來吧,我這里一直都這樣,來來去去的同學不的。不過你別給錢,我這也不你一雙筷子。”
昆同學也爽快地,把錢收了起來。
吃了飯后,胡瑤還以為這位昆同學要走了,沒想到還給住下來了。
胡瑤就不明白了,然后扯著龐團長媳婦說悄悄話。
“為什麼不走呢,在這呆著也沒用呀,白白已經拒絕了了。”
龐團長媳婦晃了晃腦袋,“看上的是蕭師傅。”
“蕭師傅?”胡瑤有點不明白。
“可蕭師傅也是醫呀,也只給牲口接過生吧,至于給牲口打胎什麼的,那更不可能了。”
現在的牲口多金貴呀,驢呀馬呀騾子的,這些大點的牲口,生崽時有一定的風險,才用得著醫呢。
而龐團長媳婦卻直接扔了個炸彈給胡瑤,
“蕭師傅不是撞到腦子了麼,剛才白白說師傅沒撞到頭以前,就是給人看病的,后來總頭疼就看不了人了。”
這個信息量有點大啊。
不過胡瑤還是很快地抓住了關鍵問題,
“給人看病,看啥病啊,那區別可大著呢,也不是都能給人看揣娃的事。”
“噢,對哦。”龐團長媳婦這才發現事這麼復雜。
“也確實啊,一個科室和一個科室都不一樣的呢。”
“最好還是去醫院吧,我看臉那麼差,要是突然出點什麼事,那不就麻煩了?”
胡瑤覺得這種事嚇人的,突然要是流產了,他們這些人不是人就是娃,哪能整得了啊。
胡瑤考慮的都在點子上,但是畢竟他們這群人也是住在別人家里的。
蕭師傅既然沒把人攆走,胡瑤他們只能眼睜睜看著人住下來了。
“一定要磨到蕭師傅同意麼?”胡瑤都替蕭師傅發愁。
“蕭師傅要是幫不了,會不會找兒繩吊死自個兒呢。”
這種極端想法的人,也不是沒有的。
“那不會的。”睡在另一張床上的三娃突然說話了。
這屋里有兩張雙人床,屋大床也大的。
胡瑤和龐團長媳婦帶著五娃睡一個床,三娃和大娃睡另一個床。
不過三娃居然還沒睡,胡瑤沖他擺擺手。
“趕睡,你明天早上不是要去吃餛飩麼?”
這里國營飯店供應大餛飩,三娃知道后嚷著就要去吃。而龐團長媳婦卻想嘗嘗鴨湯。
胡瑤本來是計劃著要請蕭師傅和白白一起的,可現在有個昆同學,都不好整了。
他們跟昆同學是真不,也沒那麼大的,就沒必要帶著一個不的人出去了。
有的時候本不是錢的事,而是人和人的分沒到那份上呢。
三娃卻是躺在床上沖著胡瑤直搖頭,
“我發現你這個人就瞎心,蕭可比你明多了。”
胡瑤的臉馬上就黑了,無語地看著三娃。
“那你一會兒別沖著喝麥啊,我這人就這麼薄。”
可三娃一點都不在意,撇了下。
“我留著肚子明天早上吃餛飩,我要吃三碗。”
結果大娃卻從床上坐了起來,先是斜了眼三娃,然后才朝著胡瑤說,
“我要喝。”
五娃今天累了,已經鉆被窩里睡得啥也不知道,沖麥的香氣,都沒把勾醒了。
大娃喝完一缸子沖的麥后,突然點點頭。
“嗯,這邊應該有大的百貨商店,我們再去買上倆桶。”
“是喲,這邊離上海近,上海產的大桶的麥,在這里肯定好買的。”
龐團長媳婦又對胡瑤說,
“再去多買點布,你想給娃做什麼裳都方便。”
胡瑤點了點頭,“嗯,要是有的就更好了。”
還沒睡的三娃突然說,“那個不好穿,溜溜的就跟沒穿一樣。”
胡瑤恨不得把這個總唱反調的給來幾下,不過沒一會兒功夫三娃睡著了。
龐團長看了看睡的幾個娃,笑了笑。
“你家娃太靈巧了,別人家的本比不了。你沒見蕭師傅把你家幾個娃給喜歡的,今天晚上吃飯的時候一直抱著五娃不撒手呢。”
胡瑤也覺得幾個娃真是招人喜歡,
“見有人不喜歡他們的,都是小人兒。”
不過龐團長媳婦還是有點不放心那個昆同學,乘著蕭師傅沒睡呢,就去找了一趟。
等龐團長媳婦回來后,胡瑤都快睡著了。
“噢,原來蕭師傅給那個昆同學吃了藥了。”
龐團長媳婦躺進被子里的時候,微微松了一口氣。
“這個事麻煩。”
第二天天還沒亮呢,胡瑤被一陣吵鬧聲給驚醒了。
本來以為是在家里呢,還在想著是誰又打上門了,迷迷糊糊地問了一句,
“又是誰啊,發什麼神經,搶糧的麼?”
“什麼搶糧的,是白白的那個親媽來了。”
聽龐團長媳婦這麼一說,胡瑤才算清醒了過來,原來不是在自個兒家里頭。
胡瑤趕收拾起了床,把黑亮的大辮子都梳好了,還聽著白白的媽在那吵吵嚷嚷的。
這種人到哪都讓人頭疼,尤其現在很多人都起來準備上班的。
“你先別出去,我剛才出去了一趟,被蕭師傅給趕回來了。”
龐團長拉著正準備出去的胡瑤。
“白白的親媽,是想讓白白去相親的,可是不同意,倆人因為這個吵了好一會兒了。”
一說到白白這姑娘,胡瑤看著是哪哪都滿意,恨不得真的幫自個兒小弟給拐回家呢。
可是,畢竟現在胡小弟還是個半瘋子狀態呢,以后能怎麼樣,還不清楚呢。
所以胡瑤往外面站著,也確實不合適。
要是讓白母知道胡瑤是誰,那還得再大鬧個不停的。
“你給我聽著,你是我閨,我讓你嫁誰你就得嫁誰。”
“要不是看在你師傅的面子,我早就撕爛你的了。還讓你總往醫院跑,去看那個瘋子。”
“現在那個瘋子丟了,事都過去,你得給我安生地去相親,咱家可從來沒這麼丟臉過,到你這也不行。”
“你今天要是認我這個媽,你就跟回去,要不然,咱倆從此就斷絕關系。”
胡瑤一聽,這事可鬧大了。
斷絕關系,還真不是鬧著玩的。而且這年頭的斷絕關系,并不是走法律程序,而是要街道辦事和相關部門的人,都來做見證。
甚至還要登個報什麼的。
反正不是簡單的事。
而胡瑤卻沒有聽到白白說什麼話,就在胡瑤都替這姑娘急的時候,忽然聽到哭了。
“媽,你就全我吧,我、我真的不想去相親啊。”
“呸,有你這麼不要臉的麼,人現在都不知道在哪呢,說不定早死了。你給我回去,這次你必須得給我相看上個人了。”
可白白這姑娘還倔強,一邊哭一邊拒絕著,
“我不回去,我不回去,我就不回去。”
而白白的聲音是越來越高,緒也很激。
“我都好的,我不回去。”
胡瑤站在門口向院子里看著,居然看到蕭師傅是回頭深深地了一眼。
胡瑤尷尬地朝對方笑了笑,而蕭師傅微微點下頭,又轉過頭繼續看著白家母吵鬧了。
吵架麼,肯定是有吵贏的,也就有吵輸的。
白白吵輸了,哭著抹著淚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