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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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風從河面上來,刺骨的寒意,阿福的后背冒出一層汗。

這個阿九不是開玩笑,他是真要殺人。

,看著阿九,不哭不鬧,面容平靜,說:“總要給個理由吧?”

阿九笑了笑:“看看,出真面目了,這一張臉,跟老實可憐有什麼關系?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們有問題。”

阿福沒說話,看著他。

“你那個娘,都病的要死了,竟然還有心做出那般姿態,說的話。”阿九說,一臉嫌棄,“是個煙花巷出的吧。”

果然,麗娘那句自作主張的話還是引起注意了,這小子也太機敏了吧,還真讓他猜對了。

阿福想了想,說:“我娘和我爹深意重——”

“都什麼時候了,生死關頭,還深意重呢,你娘是不是忘了邊還有你們兩個孩子呢?”阿九打斷,嗤笑,“小姑娘,你們這場戲做的的確不錯,但可惜還是差了那麼一點點,因為你們沒有見過真正的娘將死,兒無托是什麼樣子。”

娘將死兒無托的樣子?阿福看著阿九,聽起來他見過啊?

“是什麼樣子?”好奇問。

不知道是這態度,還是先前的那句話惹惱了阿九,他的神變得沉。

“開頭提到楚將軍,假話真說,楊大春是假的,那楚將軍就有可能是真的。”他冷冷說,“所以我故意讓你看到信,果然,你們是為這個來的。”

一開始就陷了?說的楊大春,只提了下父親的名字,他竟然想到這里了?

也是,既然是信怎麼可能讓看到,這個的確是失策大意了。

沒辦法,對父親太關切了。

阿福看著他,說:“阿九公子,你先放下兵,這件事不是你想的這樣——”

的話沒說完,就見阿九的視線越過看向河面,神冷厲。

阿福也下意識的看過去,河面上水霧繚繞,一艘大船緩緩駛來,船頭站著一人,看不清他的樣子,只看到白,腰間一條藍束帶——

的同黨?阿九冷聲喝道:“你說不說!”

他的同黨?阿福猜測,收回視線看他,接著說:“——我不知道你有信,我只是恰好看到,又恰好認識楚岺將軍,所以——”

這一次的話依舊沒說完,眼前寒一閃,伴著阿九冷冷的聲音:“去死吧。”

阿福骨悚然。

本不為查問,只要殺人滅口。

這一瞬間十三歲自己的本能發揮了作用,一個彎躲避,匕首著臉過。

因為躲避,河石,腳步踉蹌,人向河水中倒去。

噗通一聲。

視線里阿九消失,取而代之是清晨的天空,然后冰冷的河水將吞沒。

就像,那時候。

悉的記憶也瞬時將吞沒。

阿福的視線模糊,呼吸停下,耳邊什麼也聽不到了。

......

......

京城楚家的花園里有一個湖。

楚家雖然現在沒落了,但祖上是跟隨高祖皇帝起家的臣子,作為最早進京的功臣,搶——分到了一前朝皇親國戚的宅邸,這個宅邸最有名的就是花園。

如今依舊是京城有名的園子,當然,現在做楚園。

也很喜歡這個園子,尤其是喜歡和堂姐還有其他的小姐們坐在園子里畫畫彈琴,是在邊郡從未見過的景。

技藝很差,大家不帶玩。

那一次,又被嘲笑兌,堂姐干脆讓去給大家準備茶點。

又是生氣又是難過的走開了,打發了婢們去準備茶點,自己走到湖邊生悶氣。

然后,踩到了松的石頭,栽進了湖里。

不會水,邊又沒有人,以為自己要死,然后,有個人從天而降——

......

......

阿福在水里睜著眼,似乎還能看到那一幕。

那時候已經下沉了,所以當那個人跳進湖水的時候,真的像從天上緩緩而來。

他穿著白衫,他的眼睛像星辰一樣明亮,他沖出手,將抱起來,將帶出了水面,也將送上了不歸路——

阿福閉上眼,猛地張大口,但氣只呼吸了一半,冰冷的水傾灌。

救命——

用力的手。

這些念頭看起來很多,但其實事發生只是一瞬間。

......

......

當阿福還沒有掉進河水的時候,從船艙里走出來的護衛鐵英就看到了。

因為距離太遠,不知道什麼事,只看到是兩個年輕的男,以為是年男清晨來河邊幽會。

他收回了視線,走到船頭的人后,說:“早飯——”

還沒說完早飯準備好了,面前的人就啊了聲,說:“小心——”

鐵英一瞬間繃子,然后就聽到聲尖,以及噗通落水的聲音。

適才看到河邊的已經落了河水中。

這是怎麼了?

鐵英看向那個年,那個年還站在原地,似乎看不到孩兒落水,一

太遠了,看不清年的神,但看他的形,莫名的冷漠。

這是年男口角,還是什麼?

鐵英還在思索,就又聽噗通一聲,船頭的人也不見了。

鐵英站在船頭有一瞬間驚慌,作為親隨,他一功夫無人能敵,但惟獨不會游水。

而主人雖然看起來文弱,但卻有著極好的水

鐵英恢復了冷靜,示意船工將船轉方向跟隨。

......

......

阿福在不停的掙扎。

這里不是京城的楚家,也不是前世,前世的已經死了。

好不容易重來一次,不想死在這里。

但心里求生不等于就能,不管是十三歲的自己,還是二十多歲的自己,都不會水。

再加上前世落水到的驚嚇,更加恐懼水,很快被嗆了幾口水,人就向河底沉去。

阿福的眼淚流出來了,被河水覆蓋。

上一世死的那麼慘,好歹殺的,以及死后的份,都是至高無上的。

這一世死的不僅慘,還是死在一個無名無姓的小嘍啰手里,而也是名埋姓,不知道多久才會被人知道。

怎麼就這麼命苦。

或許,本就沒活過來,這一切都是死的一瞬間的臆想。

阿福的手不再掙扎,意識渙散,但就在這時,模糊的視線里看到有人緩緩的飄過來。

他白衫在水中飄,像牡丹花一樣。

出手,將阿福包裹在懷中。

阿福看著他的臉,像月一樣和,他閉著,臉頰上便多出兩個酒窩——

這個酒窩啊,裝的酒喝不完,還能讓人一喝就喝醉,阿福出手輕輕的點過去,這是最喜歡和蕭珣說的話——

蕭珣。

蕭珣?!

阿福一瞬間在水里差點炸裂,原本無意識的手腳猛地抖,將湖水攪如起了漩渦。

蕭珣?為什麼竟然見到了蕭珣了?

不是在京城,不是在楚園湖水中。

在遙遠的中原邊界的一條野河中,落水的,又遇到了蕭珣。

蕭珣,中山王世子。

大夏下一任皇帝。

戴上冠的丈夫。

以及,棄如敝履,賜一杯毒酒一條白綾的仇人。

是大夏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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