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帝想過很多種回答，可能是裝作不懂，可能是隨聲附和，獨獨沒有想到是這種。
心下詫異，對的好奇又多了幾分，“來年的還會是這朵嗎？”
蘇然抬頭直視他，眼神晶亮，神采飛揚，“花不是花，但樹仍是樹。”
昭帝眉一抬，“這麼說，你想當的不是花，是樹？”
“為什麼不當個人呢？”
世人總說草木有心，喜歡以植作比，或贊其高潔，或鄙之攀附，可兩者終究不同，樹挪死，人挪活。
輕飄飄的一句話讓昭帝臉微變，跟在后的喜子也冷汗岑岑。
這句話聽著怎麼像是罵人的話呢？更何況對面的還是一國之君。
昭帝沒有說話，雙手負在后，眼皮微微下，無形中給人以迫，不怒自威。
換做尋常丫鬟只怕忙不迭下跪求饒，可蘇音淡定地仿佛察覺不到他的緒，形玉立，角噙著一抹得的笑，靜待下文。
“太子說你膽大，果不其然，”昭帝抬步走到石凳邊坐下，招手示意過來，“聽說河西那邊是你的主意？”
此刻他面和緩，與剛才沉沉的臉相去甚遠。
蘇音在心里低嘆，伴君如伴虎這句話還真沒錯，皇帝的臉就跟熊孩子一樣說變就變。
“奴婢就是想為殿下分憂，瞎琢磨出來的，幸而能幫到殿下。”
等蘇音在面前站定，昭帝才繼續開口，“主意不錯，確實幫了大忙，想要什麼獎賞？”
蘇音搖頭，“不敢。”
“為何？”
“為宣周子民，為國家出力，解百姓燃眉之急，乃應盡的責任，無需獎賞。”
擲地有聲的回答令昭帝一愣，沒想到纖瘦的里蘊藏著這般能量，懷天下的氣度也非尋常子可比。
他笑聲爽朗，對蘇音稍微滿意了些，“你有這樣的能力，不覺得當個侍太屈才了？”
“回皇上，奴婢無大志，如此便好。”
昭帝瞇了瞇眼，看寵辱不驚的模樣，沉聲到，“你究竟是無大志，還是看不上朕給的獎勵呢？”
對子的獎賞無非綾羅綢緞，金銀珠寶，蘇音當然不在乎。只是慨昭帝心思通，沒被那一番話迷，直擊要害。
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尚不能自渡，又如何渡人？都是為活命罷了。
昭帝也沒期待回答，話鋒一轉，“朕今日找你，是想問問你和裴永祁是怎麼認識的？”
蘇音嘆了口氣，一臉無奈，“奴婢和他不認識。”
猜到了昭帝會這麼問，將早已打好的腹稿說了出來，“請他吃面是巧合，在牽樓，奴婢也沒料到他會搶酒喝，更不知道他平日滴酒不沾。”
“這麼說他去東宮是為了找你算賬？”
蘇音明知前面有坑，故避而不答，將所有的事都推到裴永祁頭上，“裴先生的心思，奴婢猜不。”
昭帝嗤笑一聲，沒再說話。
不是猜不，是早已張開網等著人往里跳。雖然他能看出其中的蹊蹺，卻找不到證據。
比如蘇音是如何知道裴永祁的習慣，并清他行事風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