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珍人在西安。
接到祝政電話,柯珍抱著電吉他,坐在剛演出過的舞臺沿,甩著一條,問:“死了?”
祝政在那頭氣得罵臟話。
柯珍聽得起勁,低著腦袋時不時彈一下弦,又落在破的口,有一下沒一下摳著。
等祝政罵累了,柯珍才噙著嘲笑,問:“不是不讓我回北京麼,怎麼還勞您親自請我了?”
祝政結堵塞半秒,咽了口氣,說:“柯珍,老子沒功夫跟你這耗。老爺子如今撐著最后一口氣就為了見你一面。你要回來,我——”
“行啊,我回去。”祝政話還沒說完,柯珍突然變卦。
柯珍態度轉變太快,祝政差點沒反應過來。剛想確認,柯珍的話接二連三冒出來。
—回北京可以,你得親自來機場接我。
—我回北京想干嘛干嘛,別惹我。
—是你求我,不是我求你,你得聽我的。
祝政冷嗤,咬牙答應的要求。
柯珍勾了勾角,笑瞇瞇說:“最后一個要求,你得去我媽墳頭磕三個頭。”
“你他媽還有臉提這個?”祝政踹了一腳凳子,氣急敗壞罵。
柯珍充耳不聞,將懷里的吉他扔在一旁,手機咬里,雙手撐在大兩側,直起腰,蹭地一下,一口氣跳下兩米高的舞臺。
雙腳著地后,柯珍拿過里的手機,了口水,放耳邊,打斷祝政的咒罵:“答不答應在你,回不回來在我。你要不樂意,那我也沒辦法。”
“祝政,他死不死跟我沒關系。”
祝政罵罵咧咧半天,出五個字:“得,老子同意。”
柯珍開局勝利,挑眉,故意吹了兩聲口哨。
查完機票,柯珍把航班信息發給祝政,代他晚十點半親自去大興機場接。
‘親自’兩個字被柯珍咬得又重又慢,著重現了對祝政的要求。
祝政冷臉,笑罵:“老子沒聾,聽得懂。”
柯珍笑得一臉燦爛,說:“那您記得準時,過時不候。”
話音剛落,那頭摁了掛斷。
柯珍盯了一陣兒漆黑的屏幕,收斂笑容,抬頭眺著對面的鼓樓,突然有悵然若失的覺。
漂泊這麼久,也該回去了。
全國巡演今天是最后一場,其實祝政不打這通電話,柯珍也是要回去的。
之前答應過丁嘉遇,要陪他過生日。只剩一個晚上了,當然得回去。
—
飛機晚點,柯珍抵達北京已經凌晨。
折騰了大半夜,柯珍沒跟旁人一起湊熱鬧,一個人戴起口罩,背著橘黃旅行包,走出機艙。
路過長廊,柯珍邊走邊開機。
祝政打了十幾通電話,全是催的。柯珍面平靜按住那幾通通話記錄,毫無波摁了刪除。
走出機場,柯珍站路邊等了半天都沒打到車。
著空的馬路,柯珍敗陣,最終決定打給祝政,讓他到國到達出口接。
祝政接完,罵:老子欠你的。
柯珍不當回事。
等了幾分鐘,一輛黑吉普停在柯珍腳邊,只差一點點就腳了。
柯珍皺眉,抬起頭,迎上祝政不耐煩的臉,角溢出一聲冷呵。
用力踹了兩腳車門,柯珍頂著祝政殺人的目開門坐上后排。
砰——
柯珍丟下旅行包,狠狠關上車門。力道太重,震得車門都在晃。
風掃過來,幾頭發吹進里,柯珍呸了一聲,扯出頭發。
祝政抹了把臉,握著方向盤罵:“你他媽不能輕點,老子剛提的車。”
柯珍往靠背一躺,雙腳搭在扶手箱,怪氣說:“哦,沒注意。”
祝政翻了個白眼,沒再搭理柯珍。
他倆天生八字不合,如今能在一個屋檐下,全靠他心慈手。
不知道是不是夜太深,一路竟然暢通無阻,一個小時的車程,祝政只開了半小時。
車子開進醫院,祝政坐車里,咽下所有恩恩怨怨,心平氣和說:“咱倆的事先不扯了,你先去看老爺子。”
說著,祝政解開安全帶,繞過車頭,親自走到后排給柯珍開車門。
祝政手搭在車頂,讓出距離,示意柯珍下車。
祝珍斜他一眼,提著旅行包,彎腰鉆出車廂。
兩人一前一后走到病房,祝政抬著下,指了指門牌號,示意柯珍進去。
祝政離開,柯珍在門口站了好幾分鐘才推門。
許是察覺到靜,祝淮安勉強睜開眼,那雙渾濁不清的雙眼死死地盯著門口立著的柯珍。
見到柯珍,祝淮安緒激地要起。似乎有很多話要說,祝淮安手舞足蹈半天,想要開氧氣罩。
柯珍瞧著病床上瘦骨嶙峋、老得不人樣的祝淮安,心一時有些復雜。
遲疑片刻,柯珍輕闔上門,抬慢慢走到病床邊。
見祝淮安緒激烈到不過氣,柯珍抿,沉默片刻,問:“你有話說?”
祝淮安雙目瞪大,抬起發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