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怎麼會有你這樣變態的賊?”龍天若亦是熱淚盈眶,他恨得渾輕,嘶聲:“你居然這樣對一個孩子,龍天嘯,你不配爲人,你連只禽也不如!你加諸在他上的痛苦,我要讓你千萬倍的還回來!”
他狂吼一聲,手中解剖刀一陣割劃,轉瞬間,龍熙帝已爛一塊,他搐著,掙扎著,卻還是在笑,邊笑邊用抖的聲音:“雪無塵,你知不知道……宇文流煙是怎麼死的?是心疼死的,朕跟說了兒子的事,從那天起,便粒米不進,可朕偏要吃,朕著吃,一天跟說一遍兒子的事,一直說了整整十天,那十天,朕好吃好喝的待,可卻活在地獄之中,這就是非要離開朕的代價,是親手害死自己的親骨!”
龍天若悲聲痛哭,雪無塵委頓在地,龍熙帝所說的那些殘忍的事,只消想到一件,已令他肝膽俱碎,龍熙帝卻仍要不停的說:“後來,就瘋了,瘋了,跟一個瘋子說話,一點趣味也沒有,朕就把掐死了,掐死了,死了……”
龍熙帝低頭看自己的手,可他的手已經被龍天若剁了去,他卻還是看著,眼裡突然的就涌出淚來,淚與臉上的粘在一,他突然放聲大哭:“死了!朕最的人,就這樣死在朕手裡!朕那麼,自從見到之後,爲拋妻棄子,朕天天圍著轉,哪怕讓朕終日做的奴僕,朕也心甘願!朕對那麼好,把心都掏出來給了!”
“無恥!無恥!你那麼對和的孩子,你讓肝腸寸斷而死,你還敢說對好!”雪無塵以手擂地,氣吁吁罵,“龍嘯天,你怎麼還有臉說對好?”
“那是因爲背叛了我!懷上了你的孩子!”龍熙帝瘋狂的,“這賤人,不守婦道!”
“我不許你這樣說!自從那次我和吵架,就再不肯見我一次,我們再見面,這對雙生子已然六歲,他們怎麼會是我的孩子?”雪無塵大,“分明是你自己禽不如,害死了自己的親生兒子!”
“他們就是!”龍熙帝的脣抖著,“雪無塵,你還記得那個山嗎?那個你們都念叨著的神仙,你不會不記得吧?”
雪無塵面微變。
“跟你吵架,一生氣躲進深山,我去尋,最終在神仙找到了,我陪了一整夜,我發誓要得到,給下了藥,說口,我便到外的水潭找水給喝,可不小心被一隻該死的毒蛇咬傷,費了好半天力氣,才爬回山,可我沒想到,我進山之後,見到的,卻是那樣的場景!”
憶及舊事,龍熙帝恨得牙,“我心心念念不曾到手的人,居然被一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惡賊給……”
雪無塵愕然,急急:“那夜在山裡,就是你打傷了我?原來……原來那夜,不是夢!一切都是真實的,躺在我懷裡的子,就是流煙,可是,爲什麼從來沒有說過?爲什麼要否認去過那個山?”
“因爲我告訴,那個人,是我!”龍熙帝得意大笑,“我告訴,已委於我,已非清白之,再也不能嫁給你了!服了烈春藥,本就神智不清,加之那晚天沉,山昏暗,本就不知道自己跟的是誰,而你……哈哈,你喝得酩酊大醉,醉得我對著你撒尿,你都沒有反應,我本想殺了你的,可是,後來我又想,我不能讓你死,我要讓你活著,讓你拖著傷病之軀活著,眼睜睜的看著我,怎樣娶走你最的人!”
說到自己詭計得逞,龍熙帝滿臉興,可是,很快的,他的臉又冷下來,他神經質的把頭往牀柱上撞,“我以爲我贏了,可我沒想到,就是那一次,讓懷了你的賤種!懷了你的孩子,卻以爲是我的,或許是因爲孩子,對我好了些,後來便嫁給了我,可我的心,每天都似被油煎火燎!我恨極了,可再恨,我也不能吐一個字!這是恥辱,是我的恥辱!”
“是你活該!”雪無塵恨聲,“你設計,用齷齪的手段得到,這一切,都是你的錯,這恥辱,也不是帶給你的!你是自作自!後來爲你做那麼事,你卻只記得這件事,你本就不是,你只是想要佔有!”
“不!不是!”龍熙帝拼盡全力嘶吼,“我心裡只有,可是,我不能讓生下你的孩子,不能!我心裡想,只要打掉腹中的孩子,我就會像以前那樣對好,可是,卻從來沒有忘記過你,就因爲我擴充了後宮,就吵著鬧著要離開,我不能讓離開,就算死,也要死在我的邊,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他的聲音一點點弱下去,最後幾不可聞,但他的還在不停的蠕著,說著只有他自己才能聽懂的話,淚水混著水,不斷從他的眼裡流出來,大殿陷一片靜默,只有無盡的悲傷和淚水在這裡盡流淌……
龍熙帝死了。
他死了,眼卻一直大睜著,一雙淚之眼,就這麼直直的瞧著大殿的某一個方向。
龍天若再也不瞧他一眼,跌跌撞撞走過去,扶起雪無塵。
自進仁德殿,其實未一兵一卒,可是,他們卻像打了一場大仗一樣疲累,心都已不堪重負。
“他說,你是我的兒子!”雪無塵呆呆的看著龍天若,“可是,爲什麼會這樣?”
“不知道!”龍天若搖頭,“但這樣不是更好嗎?我一向恥於有這樣的父親,如果我是雪叔叔的兒子,再開心不過!從今往後,我們父子倆永遠生活在一起,再也不分開了!”
雪無塵微笑:“好!我很開心!特別開心……”
他裡說著開心,眼裡卻不斷涌出淚水,他一把抱住龍天若,失控大:“若兒,我的若兒,竟然了那麼多苦,可憐的若兒……流煙……我對不起你,是我害了你們,是我……我是罪人,我該死,我不配……再活在世上……”
他的子突然搐了一下,龍天若大驚,忽覺耳邊粘粘的,手抹了一把,卻是雪無塵裡嘔出的鮮,他本來就虛弱,此番被龍熙帝一激,氣上涌,直覺得似翻江倒海一般灼熱難。
“是我對不起他們,讓他們了那麼多苦,我要去陪他們了,我要和他們在一起,好好的保護他們,盡一個做父親和丈夫的……責任,你……你好好活著……”
他的手上龍天若的臉,眼裡噙著笑意:“你會幸福的……因爲……你有一個那麼好的姑娘……陪著你……”
他的手突然的垂了下去,人卻還的趴在龍天若上,龍天若心裡一驚,手去試他的鼻息,指間冰涼一片,再無一點氣息,他悲吼一聲,沉默的抱住了雪無塵。
這一番形,令殿外的人都瞧得驚心魄,良久,阿呆走到龍天若邊,輕聲道:“主子爺,外頭的人,都等著呢!”
龍天若揩乾臉上的淚,抱著雪無塵,緩緩站了起來。
飄搖的燭火,照亮他的臉,他的面容平靜從容,好像剛剛那場心之戰就沒有發生過,他的脊背直,目沉穩,他踏過龍熙帝的,袍角掃過他死不瞑目的雙眼,他踏過滿地的污,緩緩向皇宮的中心太和殿走去。
金做的龍椅,在暗夜中依然閃著耀眼的芒,他的腳步不停,一步一步,穩穩的踏過金的臺階,繞過盤龍金柱,一路向前,最終,坐在那把至高無上的金椅之上。
後,舉著火把跟隨的人們烏泱泱跪倒一片,龍熙王朝在這一刻,終於轟然倒塌,一個嶄新的王朝,龍宇王朝將隨著高的一聲啼,如天邊初升的太般冉冉升起……
然而,在黎明到來,太升起之前,尚有一段黑暗要渡過,這段屬於龍宇帝的黑暗,將令他終生難忘。
同一時間,湘王府的室,沈千尋斜臥在人塌上,呆呆的看跳躍的燭火。
青鸞紅鸞守在旁,一臉的窘迫爲難。
“王妃,您和王爺不是一直好好兒的嗎?怎麼突然之間,就這麼……這麼不待見他?”青鸞小聲道,“王爺很喜歡你呢!”
“是啊!我們姐妹倆還從來沒見過王爺對哪個人這樣細心過!”紅鸞亦低低相勸,“奴婢不知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可是,不管發生什麼事,你總要和王爺通,這麼生著悶氣,不管是您,還是王爺,心裡都不好,您還是……”
沈千尋懶懶的擡起手臂,冷冷道:“這裡太悶,我想出去!”
“王妃,不可!”兩人一起搖頭,“王爺今夜宮,兇險萬分,蘇家那邊,已然開始率兵攻城,又將有一場惡戰在即,尚未分出勝負來,王爺命奴婢們護著王妃,王妃且忍耐一會,我們一起等王爺回來!”
沈千尋不再說話。
本來也沒將希寄託在這兩個婢上,只是太放縱自己的悲傷,纔會莫名其妙的被塞進這個室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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