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頭火起,鳶也跟他實在沒有什麼可說,轉下車,司機推來的椅都不坐,杵著拐杖就這麼走了。
連背影都是帶著火的。
一進客廳,傭人便捧了一個東西到面前:“夫人,這是剛才服裝店的人送來的。”
鳶也看了一眼,想起來了。
年前帶阿庭去買服,買了一套親子裝,當時店里沒有尉遲的尺碼,就跟店員說,到貨直接送來尉公館。
買下這件服,是除夕的前一天,本以為新的一年他們一家三口能在一起好好生活,結果,從除夕之夜起,和尉遲的關系就跟被詛咒了似的,不斷惡化。
現在這件服,看起來也那麼諷刺。
抓了起來,直接丟進垃圾桶:“現在不要了。”
傭人一愣,鳶也已經杵著拐杖上了二樓。
尉遲走進來,傭人連忙低頭問候:“爺。”
練了幾天走樓梯,已經能憑自己上去,尉遲的目跟著直到進房間,方才看向丟掉的東西。
他一眼就認出來,是那套親子裝,那時候明明說沒有他的份。
尉遲彎腰撿了起來,眼眸烏黑流轉過,有什麼搖曳了一下。
……
今天蘇星邑回了一趟蘇黎世,時差緣故,這里才只是早晨。
太自東方升起,天空是溫的淺,這一幕原本該是愜意安詳的,卻被幾聲慘撕破。
有人臉鐵青,匆匆穿上服,從樓上奔到客廳,還什麼都還沒看清,就被空氣里嗆開的濃郁腥味,熏得后退
兩步。
再一看,地上有幾個人在痛苦哀嚎打滾,其中就包括他的親兒子!
他驚愕地抬起頭,看著這群闖者,看著那個坐在沙發上慢慢品茶的男人,他被他的人舉著木倉包圍,竟然還能一副淡然無謂的樣子,見了他,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他大怒,用德語說:“Daniel!你這是什麼意思?”
蘇星邑面上淡淡,語氣更是幾近清水:“想問你一件事,但我猜你不會對我說實話,只好抓幾個人要挾你。”
只好抓幾個人要挾你?
他說的這什麼話!
他覺得他是瘋了,跑到他的家里做這種事,大怒之下他奪過手下人的木倉,直指著他:“Daniel!你是不是忘了這是誰的地方?”
蘇星邑八方不。
他后的人,已經在第一時間拔木倉對峙。
劍拔弩張里他放下茶杯:“蘇黎世,還有我不能到的地方?”
“你!”
他眼睛瞪大,憤怒至極,偏偏又對他的囂張反駁不了!
這里是他的家沒錯,但,蘇黎世是羅德里格斯家族的地方更沒錯,他當然可以如無人之境,誰攔得了他?
蘇星邑說:“只一個問題……是誰對姜鳶也手?”
他不甘地:“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話音未落安娜便移木倉口對準他兒子的就是一木倉,慘聲驟起:“啊……!”
他大吼:“Daniel!”
蘇星邑還是那句話:“車禍,是誰對姜鳶也手?”
“我不知道!這個家
族那麼多人,我哪里知道?”
安娜面無表,手上利落地咔嚓一下上膛然后又開一木倉,他兒子這次連都不起來,在地上搐,染滿了地毯,一副瀕死的狀態。
眼看安娜又要再開一木倉,他終于被得崩潰,丟下自己手里的木倉:“我真的不知道!我算什麼東西?小嘍羅而已,他們要干什麼得到我管嗎?”
蘇星邑看著他,目帶著審度。
此時,二樓傳來一句嘶啞的聲音:“羅德里格斯家的,我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不要再為難我們了。”
蘇星邑看向樓梯,轉角站著一個佝僂著腰的老人,面容蒼老,眼睛渾濁。
“好。”蘇星邑站起,將西裝外套第二顆扣子扣上,有禮地頷首,“晚輩不打擾恩施先生了,告辭。”
他殺伐決斷而來,踩過一地的走了,老人形晃了晃,摔在了地上,于是這個家里又兵荒馬做一團。
蘇星邑帶來的人收起木倉,轉跟上他,一起離開了這座小莊園。
“先生,真要這麼走了嗎?”安娜顰眉,還什麼都沒問出來。
“本就知道什麼都問不出來。”蘇星邑走下臺階,淺的瞳眸映著,不見波瀾,“敲山震虎罷了。”
安娜一頓,才恍然大悟。
他不是想從這家人口中問出鳶也小姐車禍的幕后主使,因為他早就知道問不出什麼,做出這麼一出,只是發出一個警告……讓真正蠢蠢的人知道,多年不染的他,是可以為了鳶也
小姐再刀相對。
讓他們忌憚,讓他們收斂。
安娜抿了下:“先生,可以去機場了。”
他們專門回來這一趟,就是為了做這件事,并不準備久留,已經訂好了當天返回晉城的機票。
蘇星邑坐進車后座,手擱在窗沿,悉數落在他的手指間。
他的手很白,像雕細琢的玉石,他看了一眼,想起十年前,住在一起那一個月,曾把自己的手,在他的掌心。
然后笑起來說:“你的手比我大很多啊。”
蘇星邑攤開掌心,再翻過手背,最后握。
……
他們的車子啟,別墅里就打出一通氣勢洶洶的電話,一接通,他就吼道:“Daniel差點要了我兒子的命!”
電話是慵懶的聲:“不是‘差點’嗎?還活著就好。”
“別說風涼話!他也是在警告你們,不準再對晉城那個野種手!”他氣急敗壞,他什麼好都沒撈到,卻要付出這麼大的代價,這群該死的吸鬼!
人輕輕笑了起來:“別擔心,下次他就不會知道是我們的了。”
他一頓,覺得話里有話:“什麼意思?你們還打算手?”
“當然要手,老教父快不行了,可不能在最后功虧一簣,你就等著看吧。”人說著,“我們這次可是有了個很好的合作伙伴。”
……
接下來三四天,鳶也沒有再出門,好好的在尉公館里養傷,平時就在書房里線上辦公。
浮士德項目的建造第一期已經完工,他們
的瓷磚要準備發貨了,叮囑韓漫淇一定要檢查清楚,不能出一點紕。
退出對話框,發現顧久也給發來了消息,點開看,他問:“你知道饒啟嗎?”
鳶也想了想,打字回復:“聽說過。”
“我跟他不是一個圈的,不,托朋友問到的,他手里有一塊三百畝的地皮,原本打算做游樂園,后來不知道因為什麼就擱置了,你可以試試他的態度。”
鳶也雙眉一松,敲幾下鍵盤:“好,謝了……”
顧久回了個OK的符號,鳶也退出界面,去搜這個饒啟,算是明白顧久為什麼說和他不是一個圈的。
簡而言之,這個饒啟家里,就是俗稱的暴發戶。
顧三友也不是葷素不忌,還是分看得上和看不上兩種的,饒啟就是他看不上的那種。
鳶也咬了咬手指,心里盤算怎麼跟這個暴發戶二代談判?
想得太神,一時沒有注意到后站了個人,猛一回頭還嚇了一跳:“你干什麼?”
尉遲將碗放下:“喝藥。”
鳶也看著黑漆漆的中藥,屏了一口氣,拿起來一口悶了。
尉遲的目落在的電腦屏幕上:“饒啟,查他做什麼?”
“沒什麼,”鳶也蓋上電腦,“隨便看看。”
不說,尉遲也不問,道:“明天黎雪會送來一些早教老師的資料,你選一個合適的留下教阿庭。”
鳶也微笑:“你自己選吧,你才是阿庭的爸爸,我一個快離開的人,就不摻合你們家那麼多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