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棉花這種事,大梅一個人包了。www/xshuotxt/com
那倉庫邊上放著麻布袋,大梅趴在那,撅著屁,往麻袋裡頭裝棉花。
在那忙活,木香倒是閒下來了,左看右看,也不知該乾點啥,幸好大梅作快,沒多大會就裝好了滿滿一麻袋棉花。
“走了,哎喲,瞧瞧我這上弄的,”大梅從倉庫爬下來,棉上沾滿子棉花,連頭上都是。
木香沒忍住笑,“你別,我幫你摘乾淨。”
看笑,大梅氣不打一來,“你還好意思笑呢,我這不都是爲了你嘛,快想想看,你咋補償我。”
木香幫打理上的裳,想了想,便道“帶你去吃牛麪吧,剛纔瞧見路口有家牛麪館,生意還不錯的,等下你去上林大哥,讓他也來吃。”
大梅這回不生氣了,樂的呵呵笑,上前抱住木香撒道“還是你最好了,沒關係,以後你有啥活,只要你一句話,咱上刀山下油鍋都不帶眨眼的。”
木香呵呵笑著拍了的腦袋,“胡說個什麼,我要你上刀山下油鍋幹嘛?我只會燒菜,可不會燒人,燒出來也沒人敢吃。”
兩個人鬧了一會,把大梅上收拾的差不多了,這才拎著麻袋出去了。
今兒紅集,這家鋪子的生意還不錯的。
倆出來時,年輕婦人剛剛送走一批買的客人。
見著木香倆出來,年輕婦人笑著招呼道“棉花要是選好了,就來這邊過稱吧!”
木香笑著點頭,“大嫂,我挑這麼多,夠打幾牀被子?”
“我稱稱看,”秋如月把麻袋提過來,拿了一桿長柄稱。
把麻袋掛到稱上之後,一隻手提著稱繩,另一隻手拉著秤砣,“差一點就二十五斤,你要買這麼多嗎?”
棉花不便宜,也很有人一下子買那麼多棉花,如果再去彈棉被,再置辦上被裡被面,可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木香想了下,問“我想彈幾牀八斤的被子,這些的話,能彈三牀,是這樣算的嗎?”
秋如月點頭,“這樣算也對,我家的棉花都很乾淨了,要是換作別家的,只怕還得浪費掉一些,你在我家買,八斤的被子,這些絕對夠了。”
其實還想問,木香是不是在準備嫁妝,一般只有要出閣的娃,纔會一下子備這麼些新棉。
木香道“夠就好,除了棉被,我還想給弟弟妹妹做幾件新裳,這樣吧,你再另外給稱五斤棉花,在一起算錢,就從這裡拿,”指的是店裡擱的棉花。
秋如月一聽說還要買,高興的合不攏,“,我馬上就給你稱。”
說著話的同時,後的小娃忽然哼哼兩聲。
“兒子乖哈,別,娘給這位姑姑稱棉花,”秋如月哄了幾聲孩子,接著便要去給木香拿棉花。
就在這時,一個風風火火的胖影,突然闖進店裡。
木香跟大梅正好站在中間,還沒等倆反應過來,就被人一把推開了,差點沒跌坐在地上。
胖人卻不管別人怎麼樣,衝到秋如月跟前,瞪著眼睛,擰著如臥蠶的眉,高聲喝道“秋如月,你答應我的銀子呢?你個小賤貨,說好的數目,你只給了一半,我看你是存心的吧?不想你家小叔子親,你就直說,犯不著背後使拌子!”
“我呸,你心裡那點小九九,別以爲老孃不知道,你惡不噁心,知不知道啥恥,老孃真恨不得大子死你!”
這一通罵的,那一個順口,一聽就知道這是罵習慣了,都不用想的,直接就罵出來了。
秋如月小臉煞白,站在那,低著頭,也不吭聲,不知道在想個啥。
大梅氣的不行,好端端的站在那,卻被人推了一把,依的子,哪肯善罷甘休。
要不是木香拽著,早要上前跟那胖人理論了。
木香以眼神暗示別衝,都搞不清狀況呢,怎麼好去一腳,俗話說,衝是魔鬼。
胖人的聲音太大,秋如月沒吱聲,可後揹著的小娃,被驚擾到了,哇一聲,哭的撕心裂肺。
聽到孩子哭,秋如月平靜的表纔有了變化,趕忙將腰帶解下,把孩子抱在懷裡哄拍著。
看著孩子小臉都是淚水,忍不住小聲抱怨,“娘,您聲音小點,天寶膽子小,您別嚇著他。”
不提那小娃,胖人臉也就是兇一點,一聽秋如月提起哇哇哭的孩子,胖人的臉,就不是兇神惡煞能形容了,而是憎惡與暴怒。
“秋如月,你要不要臉,老孃每回來,你都要提孩子,誰知道他是你跟哪個野男人生的娃,別什麼屎盆子都往我兒子頭上扣,人都死了,你就積點德吧!”
胖人罵的太難聽了,即使做爲旁觀人的木香跟大梅都快聽不下去了。要不是那些棉花還沒稱好,真想扔下銀子直接走人。
秋如月臉蒼白,眼眶裡蓄滿了淚水,卻忍著沒往下掉,只是堅定著語氣道“娘,人家怎麼說,我不管,天寶就是明的孩子,你說什麼也沒用,等他再大些,我便要帶著他去祠堂上族譜,那些話,您以後不要說了,不然的話,您也別想從我這兒拿一文錢。”
秋如月雖然一直低著頭說話,可語氣並不卑微,脊背的筆直,就是聲音有點哽咽。
胖婦人見秋如玉竟然拿銀子的事來威脅,當下氣的上都跟著抖三抖,“你個小賤蹄子,你說,你現在是不是傍上哪個男人了,錢沒多掙,膽子倒是越發的大了,都敢跟老孃頂了,看我不死你!”
胖婦人一看就是會打架能打架的主,那胳膊的,又又壯,袖子一卷起來,都垂下來了。
這要是一掌下去,估計秋如月就得被打趴下了。
木香見著們真要打架了,冷著臉出聲,“你們要打架也不是不可以,麻煩先把棉花稱好了,我還得去趕集呢,沒功夫在這兒閒站著。”
秋如月似乎把木香們忘了,直到這會纔想起來,趕忙一手抱著娃,一手就要作勢去給們稱棉花,“兩位妹妹,真是不好意思,讓你們看笑話了,我這就給你們稱。”
胖婦人見著木香出聲阻攔,也不顧及木香們是客人,橫著眉,譏諷道“你要等不及就別買啊,鎮上又不是一家店有棉花賣,有什麼了不起的。”
木香對這個胖人真是無語以對了。
人家都是把客人往店裡拉,可倒好,把客人往推,還擺出一副你買不買的架勢,這算個什麼事。
大梅看氣焰囂張,早就看不慣了,也冷著聲回道“我們買不買的,關你啥事,木香,咱們走,不買就不買,看著還倒胃口呢!”
見們要走,秋如月臉微變,可不想失掉這單生意,趕忙陪著笑,“兩位妹妹,你看這棉花我都給你們稱好了,我馬上把錢算出來,你們拿著就可以走了,你看這樣行嗎?”
大梅是真的生氣了,不打算買了。
木香卻比冷靜多了,再說了,也可憐秋如月的,便點頭說道“那好吧,你把賬算出來,做棉襖的棉花我就不要了,回頭我到別家店再買吧!”
“噯噯,好,我這就算,”秋如月急著走到櫃檯前,拿過算盤,騰出一隻手,撥弄著算盤珠子。
胖人這會忽然不說話了,盯著秋如月手裡的算盤,眼珠子滴溜溜的轉。
不一會,秋如月算了出來,木香看了下,沒什麼問題,便準備掏錢。
銀子還沒掏呢,胖人突然竄出來,一挪屁開了秋如月,著笑臉,對木香笑道“錢給我就行了,反正也不是外人。”
木香握錢的手頓住了,不明所以的看了眼秋如月。
秋如月此時的臉,很難看,佈滿雨,瞪著胖人,氣的不行,“婆婆,這錢你不能拿走,我還和進貨呢,你拿了,我回頭拿什麼進貨啊!”
胖人也回頭瞪一眼,“你又不是沒錢,這銀子給我咋了,我都說了,你家二叔娶媳婦要彩禮,這錢我當然得幫他存著,你這個人沒安好心,真以爲老孃看不出來嘛,整天的找藉口不想掏錢,摳門都摳到家了。”
秋如月瞪著胖人,眼淚都快瞪出來了,眼中寫滿了委屈和心酸。
木香看們倆人爭來爭去的,本來不想管,可這胖人也太壞了。聽了半天,也大概瞭解到一些容。
這年輕婦人應該是胖婦人的媳婦,不過這年輕媳婦現在應該了寡婦,丈夫死了,留下帶著小娃過日子,婆婆卻窺視著的錢。
一個人帶著小娃生活,不容易,還得想著賺錢,就更不容易了。
同爲人,木香哪還沉得住氣,心中怒火蹭蹭的往上竄,鷙的眼神瞪著胖婦人,
“我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店老闆是,可不是你,我這銀子憑啥要給你,有本事你自己去掙錢,年紀一大把了,還學人家來手,飯來張口嗎?”
說完了,把銀子往秋如月手裡一塞。
胖人大概是沒想到木香會突然罵,愣神的功夫,就見著銀子從跟前繞過去,落在了秋如月手裡,轉回頭時,才聽見木香對的謾罵,那個火脾氣,就又上來了。
“喲呵,小丫頭,還學會替人出頭了,有種你再說一遍試試!”
秋如玉拿到錢,還沒來得及開心,又見著面前的兩人吵起了,不想把事鬧大,便上去想把婆婆拉開,“別吵了,姑娘,你趕拿了棉花走吧,讓你看笑話了,對不住了,以後想買棉花再來,我給你算便宜點。”
今天的事,真覺著丟臉丟到家了。好好的生意,被攪這樣。
高氏再像這樣鬧下去,這生意還怎麼做的下去。
高氏便是的婆婆,夫家姓高,家也在鎮子裡,雖不是什麼富戶,但在這兒鎮上生活,也還算過的去。可福薄,嫁到夫家才一個月,丈夫便意外死了。就在那一個月時間裡,懷了孕。
這本來該是件喜事,可沒過兩個月,有天竟被婆婆撞到,高家二叔在房裡。
那天其實也沒發生什麼,高家二叔,高時遠就是路過的屋子。
不巧的是,那天秋如月在屋子不小心了一跤,陳明遠聽見呼救,不管出於什麼原因,他都要進去瞧瞧。
進了屋,看見自家嫂子跌坐在地上,想到大哥剛剛去世,嫂子還懷著孕。陳明遠也沒多想,彎腰把抱了起來,放到了炕上。
還沒等他下呢,就被婆婆闖進來看見了。
高氏原本對這個媳婦就不太滿意,試想一下,誰家剛娶媳婦一個月,兒子就被剋死了,太不吉利了。
高氏覺得,自己能容忍秋如月留在高家,就已經是天大的恩德了。
如今,又當場撞見跟自家二叔抱在一起,不想歪才怪呢!
打那之後,高氏就對這個媳婦越看越懷疑,當然了,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於自己的二兒子,對秋如月關心的過份。
加上秋如月長的也水靈,附近的年輕男人,看到時,都會下意識的多看兩眼。
這就讓高氏更加懷疑了,偏偏高氏生天寶的時候,提早了半個月。
古代的人生娃是很可憐的,雖然接生婆都自誇自己有經驗,可對於早產,相差僅有半個月,接生婆哪裡看的出來,只當是正常生的娃。
這下好了,高氏徹底坐實了秋如月人的事實,纔不管究竟是不是有委屈。
事的經過大概就是這樣,當然這些事木香跟大梅是不會知道的。們能看到到的,是高氏盛氣凌人的姿態,這讓木香跟大梅心裡那點,路見不平一聲吼的勁頭又上來了。
秋如月想勸木香們拿了東西快點走,可木香卻站在那一不,只用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神,看著高氏。
的那個娃,也是一臉的憤怒之,那模樣,好像恨不得衝上去,高氏幾個耳。
而高氏呢,見秋如月忍讓著不敢板,底氣就更足了,斜瞄著木香他們,譏笑道“黃丫頭,你爹孃沒教你咋跟長輩說話嗎?瞧瞧你倆這橫勁,嘖嘖,怕是難嫁出去嘍!”
木香也回以冷笑,“這位老大娘,我爹孃的確教過我,咋跟長輩說話,可是我沒看見哪裡站著長輩啊,哦,你不會說你自己是長輩吧?”
木香對著高氏上下看了看,最後直搖頭,“我只看見一隻母狗衝進來,不問青紅皁白的吼,至於長輩嘛,真沒瞧見。”
大梅知道木香最近,變厲害了,要是擱以前的木香,對上這般潑辣不講理的老人,只曉得往後退。不過得承認,聽著木香罵人,真是過癮。
也不甘落後的補上幾句,“說的好,老太婆,你也不回家拿鏡子照照,你這模樣,晚上可千萬別出去,不然嚇死個人喲!”
“你,你們兩個,竟敢這樣罵我,賤丫頭,老孃今天不教訓你們,還真當老孃是柿子呢!”
高氏氣的眼睛瞪的大如銅鈴,高大的脯上下起伏,擡手就要照著木香的臉扇過去。
“住手!”秋如月嚇的面無人,撲上去想抱住高氏的胳膊。
木香早看見想打人,拉著大梅輕巧的閃開。
倆是躲開了,可秋如月撲上去的勢子卻收不住,加之高氏的力氣又大,兩人拉扯之下,高氏竟然把秋如月推了出去,完全不顧及懷裡還有個小娃。
也是秋如月命大,剛好撲在木香剛選好的棉花上,沒摔著,小娃也沒事。
可這番一嚇,小娃又哭個不停。
“老太婆,你鬧夠了沒有,你再敢打,信不信我揍死你,”木香很久沒這麼生氣了,哪怕跟陳娥打架吵架時,也沒這麼生氣過。
說還不夠,木香衝上去,一下扣住高氏的手腕,狠狠的將往後一甩。
高氏的子圓胖,平時也不怎麼做活,也就更加不靈巧了。
加上木香這一甩,勁兒也大,高氏便被甩的往後倒去,子沒站穩,摔到了地上。
“哎喲喂,我的老腰哦!”
高氏痛呼一聲,只覺屁疼,腰也疼,反正渾都疼就對了。
秋如月還沒從棉花堆裡站起來,就見著婆婆摔倒了。雖然不喜歡高氏,看摔倒也沒啥覺,可畢竟是在的店裡,事鬧大了,以後誰還敢進店裡買東西。
不得以之下,秋如月站起來想過去扶起高氏。
木香面無表的攔住,“你要想讓孩子平安長大,就該長點脾氣,像你這樣懦弱下去,只怕有一日,孩子都保不住。”
一個人帶著孩子生活,如果一味的人欺辱,孩子能平安長大才怪呢!
退一步說,就算孩子真的長大的。只怕也是個格膽小懦弱的男人,有什麼大用啊!
大梅湊過來,“說的對,小嫂子,你家婆婆子那麼橫,你爲啥就不能比更橫呢,想找茬,你便十倍的還回去,木香妹妹以前的子就跟你差不多,你瞧瞧現在變的多好,現在誰也不敢欺負了。”
“意外的事,誰也說不定,閻王要你三更死,你能扛得過天明嗎?生生死死的事,都是天意,更不是你的錯,可如果你什麼都忍下了,人家定要把錯都歸結你上,”木香也認真的看著,語氣平靜,卻十分堅定,“你沒錯,就不需要去承別人的指責,把自己的日子過好,把他的孩子養大,看著他堂堂正正的家立室,豈不是比你在這兒忍氣吞聲來的好?”
木香都有點佩服自己了,這口才真不是蓋的。
大梅連連衝豎起大母指,正說到點子上,連聽著都容了。
秋如月低頭咬著脣瓣,盯著懷裡的小娃,看的出神。
高氏嚎了幾嗓子,引的過路人都頭進來看,圍觀的人裡頭,有幾個婆娘大概與高氏相,也知道經常到這邊來鬧。
所以都抱著看好戲的心態,湊上來雙手攏在袖子裡議論紛紛。
“喲,高家的,又來找你兒媳婦要錢哪,咋,是不是又看上哪家鋪子的好東西了?”
另一個婦人也過來湊熱鬧,“哪是看上東西了,是要給家二小子相媳婦呢,前幾天定做了一新裳,是吧高大嫂。”
高氏見著圍觀的人多了,也不好總賴在地上不起來,索也不哭了,麻溜的從地上站起來,衝著外面的人一擺手,“俺家的事,用得著得你們管哪,回家管好你們家男人吧,別天的只會往花樓跑,失了銀子又傷哦!”
提到花樓,站在門口的幾個婆娘臉都變了。
人到了們這個年歲,什麼風韻,什麼姿,都沒了。
材也變形了,有的往瘦的只剩骨頭,有的突然發胖,就像高氏這樣的,胖的子跟水桶似的。
別說睡在一起了,就是看著,那是得倒胃口。
住在鎮子裡的老男人,哪個路過鎮子裡唯一的花樓門口時,不想往裡面多瞅上幾眼。
那花樓裡的姑娘,也是分等級的,最便宜的人,都是上了年紀,在花樓裡待久了,隨著年紀增大,價錢也就越低。
正好適合那些沒幾個錢,又上了年歲的男人。
所以在這裡圍觀的老人裡頭,就有不老伴喜歡流連花樓的。
雖然是事實,可被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講出來,門口那些個老婆娘,個個氣的臉鐵青,恨不得衝上來,撕爛高氏的臉。
高氏蠻橫的吼道“咋,我說的還不對了?有多遠滾多遠去,閒吃蘿蔔,淡心!”
視線一掃,瞅見秋如月抱著娃,低著頭站在那,整個一副氣小媳婦的模樣,氣就不打一來,“都是你這個掃把星,剋夫的命,我們高家真是倒了八輩子黴,纔會娶了你這麼個喪門星!”
秋如月在的謾罵聲中,擡起頭來,眼中的懦弱神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堅定的倔強,“婆婆,說起來,是我倒黴纔對,嫁到你們高家,才一個月,丈夫就死了,我才十九,就要爲你們高家守寡,爲了你們一家的生計,起早貪黑的經營這個店,賺來的錢,都進了你的口袋,你還敢說你們倒黴嗎?要是沒有我,你們老兩口子,只怕早都死了。”
秋如月是豁出去了,其實心裡一直都抑著一怨氣,積的久了,正好今兒被木香點了把火,燒起來,便一發不可收拾。
高氏哪聽得秋如月如此頂撞,這個媳婦對一向是唯唯諾諾,何曾對這般兇過。
高氏一時之間還真的接不了,等愣愣的緩過勁來。
衝著秋如月就撲了過去,吼道“你說啥呢,就你還委屈了,我告訴你秋如月,做我們高家的媳婦那是你的福氣,當初可是你非得嫁給我兒子的,現在看見他死了,你就後悔了是吧?你也太不要臉了,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現在打的啥主意,你不就是想改嫁嗎?我呸,有本事你就找個男人嫁了,我倒要看看,哪個男人敢娶你這個掃把星!”
秋如月抱著娃兒,氣的眼睛都紅了,也不管了,回罵道“我就要改嫁,你等著看好了,明兒我就去找婆,不過從今兒開始,你也別想從我這兒拿走一分錢!”
一提到錢,高氏慌了,“你敢不給錢,我兒子都死了,你給幾個錢,養活我們兩個老的,那是天經地義。”
說著,竟然想手去搶。
木香一直拉著大梅,一直就站在邊上,看著們吵架。
在看來,這個秋如月太弱了,如果不反抗,早晚得被婆家人吸的一乾二淨。
可是當看見高氏竟然想手搶錢,步子一邁,快速的衝上去,趕在秋如月之前,一把將高氏推開了,冷聲質問“怎麼,要不到錢,你就要改搶錢了?還有沒有王法了?我看你是想去坐大獄了吧?”
高氏又被推倒在地上,本來還想回頭再跟木香乾架的。
可一擡頭,正對上木香冷酷凌厲的視線,頓時只覺得渾像被釘子釘了似的,彈不得。
這個娃,看似年歲不大,板也不強壯。
可這一雙眼睛散發出的氣勢,卻人不寒而立。
木香纔不管咋想的,上前一把提起高氏的領子,拖著,往外走去。
別看個子不大,胳膊也不,可這手勁卻不是蓋的。
拖著高氏,竟然連氣都不帶的。
到了店門口,木香猛的將高氏丟在地上,“你好歹也上了年歲,別淨做些自己丟臉的事,你要是覺得不公平,那便在這兒吼,在這兒哭,看到時候丟的是誰的臉。”
秋如月跟著也出來了,看見高氏狼狽的模樣,的表出奇的平靜,“婆婆,我最後再你一聲婆婆,你以後別再來了,我也不會再給你們錢了,我開這家店不容易,賺幾個小錢還得養活孩子,實在養不起來你們,你要是不想把我們娘倆死,就請放過我們吧!”
秋如月說完,便要轉進店。
圍觀的人,聽的一陣唏噓不已。
說什麼的都有,但是大部分的人,還是對高氏很鄙視,對指指點點的。也有個彆碎的婆娘,說些難聽的話。
就在秋如月一腳邁進店裡時,人羣中突然跑出來一個長相平凡,材中等的男人。
只見他衝到高氏面前,並未手去拉,而是擰著濃的眉,痛心疾首的質問道“娘,你鬧夠了沒有,你還想咋丟人,還想咋,大嫂不容易,你行行好吧,別再鬧了行嗎?”
聽這意思,木香就猜到,這人肯定就是高氏口中的二叔了。
這人來的還真不是時候,現在出現,不是等於添嗎?
高氏突然就不哭了,抹了把眼淚站起來,有些討好的看向自己的兒子,“我哪有,不就是不過來瞧瞧嘛,也沒把咋著,不信你問問,今兒找了幾個丫頭,都敢跟我對著幹!”
高明遠似乎很瞭解他的老孃,面對的指責也沒啥緒,卻轉往秋如月跟前走,“嫂子,我娘就是壞,要是有啥做的不對的地方,請你看在死去哥哥的面子上,別跟計較了,算我求你了。”
木香冷笑道“說的好聽,你家哥哥的面子怕是看過不止一回兩回了吧?再厚的面子也得看完了,這位大哥,看你年紀也不小了,是非對錯,想必你心裡也清楚明白,你們一家子,何必非要爲難一個寡婦,你們這樣做,就不得覺著丟人嗎?”
高明遠剛纔一心都在秋如月上,這會才注意到秋如月邊站了兩個年紀不大的娃。
這兩個娃看他的時候,一臉的敵意,搞的他有些莫名其妙。
高氏最見不得別人罵兒子,這會瞅見兒子被一個小娃罵,當下便衝過來,把兒子拉到後,衝木香嚷嚷道“你這小丫頭片子,我們家的事,得著你嗎?也不看看你幾斤晃兩,我們家的事,你管得著嗎?”
木香還是冷笑,只是這笑容更冷了,“老太婆,你應該慶幸,幸虧你不是我的婆婆,不然的話,我一定把你調教的服服。”
高氏又被凌厲的氣勢嚇住了,這丫頭的神語氣,完全不像說大話,好像真敢這樣做。
家隔壁有個鄰居,那家兒子娶了個惡媳婦。
長的膀大腰圓,那板比高氏還要上一圈。
胖媳婦的婆婆以前也橫著呢,可是遇上這麼個壯媳婦,吵也吵不過,打也打不過,生生把氣的癱瘓在炕上,好幾年了,都沒能下地。
想到那個胖媳婦,再看看眼前這個漂亮小丫頭,凌厲的眼神,高氏能不發憷嗎?
高明遠雖然不喜歡聽見有人恐嚇他娘,可是他也深知,他孃的脾,沒人怕的,還真不行。
秋如月一直冷眼看著,懷裡的娃兒已經哭累了,在懷裡睡著了。
小一一的,眼角還掛著淚水,那模樣,別提多心疼人了。
高明遠也不管他娘了,走上前去,就要接過小娃,“嫂子,你去忙你的,我把你給我看著。”
他也不等秋如月同意,便手接過了小娃,抱著娃兒進了店裡,順手還把地上橫七豎八扔的東西,撿起來,歸置歸置。
秋如月擰著眉,咬著脣,想起木香們還在,便謝道“大妹子,今兒的事多虧你了,要不這棉花我再給你們算便宜些。”
是心裡過意不去,人家幫說話,把時間都給耽誤了。
木香搖頭,“不用了,你這棉花進回來,也是有本錢的,我幫你也是舉手之勞,不必掛心。”
秋如月也不堅持,跟木香報了自己的姓名,直說以後進城了,過來找。
木香也把自己的名字跟說了,三個人又寒暄了一陣。
看著時間也不早了,木香便拉著大梅,提上棉花走了。
出了店鋪,走了幾步,木香回頭去看。便瞧見高明遠抱著娃站在櫃檯前,一邊拍哄著小娃,一邊招呼進店的客人。
秋如月不在,應該是去了後院。
木香若有所思的轉回視線,拐了下大梅,“哎,你說他們倆個人到底有沒有關係?”
大梅正想著吃牛麪呢,冷不丁被打斷思路,不高興了,“他們有沒有關係,跟咱可沒關係,管他呢,不過有那樣一個婆婆,要是我的話,再好的男人我也不嫁。”
大梅這話,木香深有,自古以爲婆媳關係是最微妙,也是最難相的。
一個人好不容易看著自己的兒子長大人,從九生一死的生下,到養長大,這其中人付出的艱辛跟心,是常人所想像不到的。
前一世,木香是孤兒,雖然沒母親,可是沒吃過豬,難道還沒見過豬跑嗎?
那些韓劇裡頭,爭來爭去的婆媳,實在太多了。
試想一下你辛辛苦苦養長大的兒子,在親之前,還整日跟在母親後,以母樣的命令爲大。可一旦了親,就變了整日跟媳婦在一塊。
甚至還有可能爲了媳婦頂撞親孃。
這樣大的落差之下,做孃的還能淡定嗎?簡單的說,就是吃醋和不甘。
於是乎,那些婆婆們就變著法的找媳婦茬,就算不找茬,每天住在一起,也總會有。
自己的兒子,當孃的總是有無盡的肚量去容忍,可對於媳婦,就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木香想了很久,一直想到兩人坐到牛麪攤位上,等著攤主把面端上來。
長長的嘆了口氣,慢悠悠的道“但願以後咱們不會遇到那樣的婆婆!”
“就你這子,要是遇上了,不是你倒黴,是你那個婆婆倒黴,”大梅不以爲然的聳聳肩,手上拿著筷子,在桌子上敲啊敲。
想想剛纔木香跟高氏對罵的場景,真一個彪悍,大梅現在想來,還是唏噓不已。
剛纔的事要是傳出去,只怕沒幾個婆婆敢讓自家兒子娶這樣的媳婦,惹不起啊!
木香想想也是,於是俏皮的笑了笑,“那你呢,以後是誰倒黴啊?不過呢,你也算好命了,王阿婆子多好,攤上那樣一個婆婆,你就著樂吧!”
大梅嘆氣,一手支著下,煩躁的說道“其實我爹不大希我跟王喜哥好,也不怪他多心,雖然王喜哥人好,可家裡有個癱瘓的老爹,這一嫁過去就是伺候老人的,我爹心疼我,肯定是不樂意的。”
木香也嘆氣了,“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王喜他爹雖是癱在炕上,可這畢竟是明面上的麻煩,比起那些家有小姑子的,或是下面有弟弟妹妹需要照顧的,那可是強多了,你不能太貪心了,先前我去王喜家瞧過,說句不好聽的,他爹的病……”
言又止,沒再往下說。即使不說,大梅也該明白那是啥意思。
牛麪端上來了,打斷了倆的對話。
木香拿起筷子,攪著碗裡的麪條,“趕吃吧,吃完了咱們再去找長栓哥,等下打包幾個牛餅帶給他。”
本來是要去找他的,可是被高氏這麼一鬧,時間都給耽誤了。正好這家除了做牛麪,還炕著牛餅。
大梅點頭,“好,不過等下我買就行了,不用你花錢。”
木香沒再跟拉扯,專心吃麪。
這家的牛麪很實惠,大碗裡擺著一層牛,都切了塊,而不是薄薄的牛片。
那湯也是用正宗牛骨熬出來的,不是用什麼調味料調出來的,喝著很鮮,味也很足。
至於麪條,也是手工搟的麪,雖然不及機出來的細,可是口卻出奇的好。
大梅胃口大,木香的面才吃一半,大梅的一碗麪就快見底了。
“我這兒吃不完那麼多,撥些給你,”木香把碗端著,就要把面撥給。倒不是擔心大梅沒吃飽,而是真的吃不下,這碗太大了。
大梅不肯,把自己的碗摟著,直搖頭,“你得了吧,這麼一碗麪,撐著撐著就能吃完了,我可不能再吃了,你瞧瞧我這腰,最近伙食好了,不能再多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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