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外面,已聽到了迎請隊伍歡天喜地的敲打聲,在天在人忙將門口的炮仗點燃,只聽那噼里啪啦中,街上的迎親隊伍也歡喜地走來了。
沈夜瀾穿著大紅吉服,坐在他那一頭翩翩白馬上,瘦下來的韓宣云跟著幾個書院里的年輕先生跟在一旁。
好不熱鬧。
都是那宇軒昂的年輕公子,看得街上兩旁湊熱鬧的小姑娘們好生激。
而屋子里,鞭炮聲剛響起,沈夫人就連忙扶著孟茯坐到床上,將那喜帕給蓋了上去:“真是趕巧了,這吉時一點都沒誤了。”
這時候,院子里已經熱鬧起來,新郎已經進來了。
孟茯這會兒只覺得那些嘈鬧喧囂似乎都遠去了,只能聽到自己咚咚咚的心跳聲。
有些張,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更要命的是覺得小腹有些不舒服,這種悉又讓人十分不喜的下墜痛,太糟心了。
哪怕知道這是假親,沈夜瀾不會逾越了,可是好歹是嫁人,就不能推遲一天,讓舒舒服服地拜堂麼?
“大嫂。”了一聲,決定還是跟沈夫人說一下。免得到時候弄臟了這一吉服。
“怎了?”沈夫人就在旁,聽到有些不安的聲音,以為是張害怕,忙抓起的手道:“沒事的,你們本就十分悉,這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
“不是。”腹部的痛越來越明顯了,“我月事好像來了……”聲若蚊蚋一般響起,本來是個婦科大夫,平時說起來順口的,不會覺得為難。
可今天不一樣,這是的大喜之日啊。
外面雖然吵鬧,可沈夫人離近,所以哪怕聲音小,沈夫人也聽了個清楚。
顯然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狀況,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別慌,沒事,我去門口攔一會兒,你快收拾一下。”說罷,連忙將頭上的喜帕接下來,“月老菩薩,大人大量啊,我們并非有意的,只是這時機太巧了。”
阿茯的月事,怎麼就這樣會挑日子呢?
孟茯連謝了,將一把將那拽地的子抱起來,往箱里去翻找自己自制的月事帶。
的一部份收,都花在上面了。
草木灰是斷然不敢用的,所以就自己扯了棉布和那防水的油布逢在一起,中間塞了些棉花。
等收拾好,撿了蓋頭帕自己蓋上坐在床前,房門也被打開了。
沒有什麼兄弟姊妹,又無娘家人,所以是沈夜瀾親自進門來接的,當下直接攔腰抱起,出了這房間。
再出這小院。
最后上了花轎。
孟茯眼前所看到的就是一片紅,而且因為月事的緣由,一直都很張,就怕忽然側了,臟了沈夜瀾的袖子。
所以當進了花轎坐下后,稍微松口氣。
接下來全程繃,一路到了書院,拜了天地,禮房,只有沈夫人跟在一起,才徹底放松下來,“再也沒有人像是我這樣倒霉了,這怎麼辦?”
“哪里還要怎麼辦?照著我看著才是真的紅紅火火了,你這里坐著,我去廚房里讓人給你準備些紅糖水,三弟是聰明人,他若是進來看到你喝的紅糖水,心里自然就有數了。”
沈夫人說著,也不等孟茯開口,就出門去了。
急得孟茯險些扯了喜帕追出去,心說沈夜瀾是知道的了,那整個廚房不也知道了麼?
廚房知道了,那還能瞞得住大家麼?到時候,全都曉得親之日來了月事!
可沈夫人已經走了,也攔不急,只能在屋子里干著急。
沒多會兒,沈夫人就跟玲瓏一起進來,還帶了紅糖水。
喝下后,孟茯的肚子的確是暖了不。
這段時間最是無聊的,沈夫人沒多會兒就出去招呼客人了,就留了玲瓏跟在房間里。
也是無所事事,端了一碟瓜子放在跟前剝起來,一邊聊今兒的婚事。
婚事這樣著急,卻又準備得萬事妥當,就孟茯這個新娘子不爭氣,忍不住暗地想,果然和沈夜瀾是做不得真夫妻了。
新婚之夜,這月事還來了。
傷腦筋。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天就暗下來了,期間沈夫人和幾位夫人進來,喂了吃生餃子。
也不是真的吃,也就走個形式,問生不生罷了。
還吃了一頓飯,就是蓋頭帕不能揭,吃得有些費勁。
這會兒坐在床上,已經坐得腰酸背痛了,玲瓏也在一旁打瞌睡,忽然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是沈夜瀾的腳步聲,孟茯最是悉,連推了旁邊的玲瓏一把。
玲瓏清醒過來,見是沈夜瀾,忙道了一聲三公子,便趕出去了。
沈夜瀾見著這新房中一切簡陋,心中很是對不住孟茯,走過去拿起撐桿將頭上的喜帕揭掉,“委屈你了。”
孟茯想說不委屈,現在就想上個廁所。如今這喜帕揭了,忙起,“不委屈,是我要謝你才是,這千鈞一發之際,沒拋棄我,還遵守承諾娶我。”不然那二皇子真要納為側妃,只能亡命天涯了。
一起,沈夜瀾似乎就猜到了什麼,手將外面那厚重的霞披退掉,“了吧,也方便些。”
孟茯不免是有些尷尬,心里又十分激他。但當下況急,也顧不得道謝。
等收拾好了從小間里垂著頭出來,不大敢看沈夜瀾,沒想到沈夜瀾卻朝走過來,拉了的手一起坐到桌前,“阿茯,對不住你了,此番是我唐突,只是外面的消息你也聽說了,不得已只能先委屈你,不過你放心,等往后到了南州,我一定補給你一個盛大的婚禮。”
孟茯一直蓋著喜帕,是看不見。但是耳朵又不聾,今兒的婚禮對來說,已經足夠盛大了。忙道:“這已經夠盛大了,哪里有什麼對不起。”
兩人挨著桌坐下來,沈夜瀾知曉子今天不適,也沒去倒酒,反正心里已經打定主意,以后一定會給孟茯補上一場婚禮。
那酒以后再喝也不遲。
只問著:“好些了嗎?”
孟茯到底有些不好意思,那頭差點就要埋到桌上了,“沒事了。”
顯然好像不止是張,沈夜瀾好像也張,話都比平日里了許多,兩人默默吃飯,然后洗漱休息。
床鋪很大,孟茯先一步躺到里面,隔壁傳出沈夜瀾沐浴的水聲,想著頭上的喜帕剛被揭開的時候,看到沈夜瀾一俊朗翩翩的大紅袍子,滿臉都是神采飛揚,他今日很高興。
所以娶自己這事兒,不算勉強他吧?
孟茯想著,也不知是不是昨晚沒睡好,白天又一直折騰,竟然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沈夜瀾沐浴出來,見床上已經睡著了的孟茯,有些哭笑不得,他還有些話要代呢!本來是打算跟代完后,就馬上啟程去南海郡。
可見給自己留出來的床位,鬼使神差地躺了上去。
旁,咫尺再近的是孟茯香的子。屬于特有的帶著些藥草清香的香味,時不時地飄過來。
這香味和的笑容一樣,讓人特別容易覺得平靜,又覺得溫馨。
這時,夢中的孟茯忽然朝他滾了過來,沈夜瀾連忙將手臂抬起。
這下正好,整個人都躺在他的懷里了。
可是好的時總是短暫的,沈夜瀾只覺得才瞇了一會兒,外面就傳來了隨從的聲音。
天快亮了,他須得啟程了。
孟茯醒來,那已經是天亮了,若不是目的還是這一片喜氣洋洋,都有些懷疑,昨日到底是做夢還是親?
而且枕邊空的,半點余溫也沒有,讓也不知道昨晚沈夜瀾睡下沒?還是昨晚就走的?
外頭的玲瓏聽到起床的聲音,也就敲門進來,將沈夜瀾的信遞給,“三公子天不亮就啟程了,曉得您怕耽擱爺們讀書,他又要不停歇地趕路去南海郡,所以便沒您。”
孟茯拆了書信,信里沈夜瀾讓就繼續住在書院里,等過這大半月,書院放假了,就帶著孩子們去南海郡找他。
孟茯想著也正好,這一下變了夫妻,一時半會兒也習慣不了,如今沈夜瀾先去南海郡,倒給了這麼一段時間做緩沖期。
當下將信箋收起來,“也好,那秋梨坊的那鋪子,你得空了去牙行給我掛個牌子,出了吧。”
玲瓏應下,要伺候更。
孟茯嚇了一跳,“你干嘛?”
“伺候您更啊,這都親了,您就是夫人,我是侍……”玲瓏看著孟茯的眼神,沒敢將話說完,一面松開的裳,“那行,我一會兒給您梳頭。”
梳頭這事兒孟茯倒沒拒絕,實在不擅于梳頭。
公婆不曾見過面,還遠在南州,自然無敬茶一事,所以收拾完了便是用早膳。
這是書院里一專門隔出來的小院子,萱兒早就等著。
此時也不過是卯時二刻罷了,孟茯沒見若飛兄弟倆,有些擔心,昨兒一整天,都沒見著人呢。“你哥哥們呢?”
萱兒回道:“卯時一刻沒到,就有早課,他們上課去了,讓阿娘不要等早飯,他們自會去食堂里吃。”
母倆吃完了早飯,就有先生家屬來請安。
孟茯這才曉得這滿書院先生們都是沈夜瀾的小輩,被一群年紀比自己大的夫人們圍著小師娘小師……
一直到下午,才散了去。
接下來的日子都要住在這里,但因怕影響學生們上課,也不好去閑逛,所以便讓若飛若下午回來的時候,給自己去藏書閣里拿些醫書過來。
有著這些醫書打發日子,平時給這些先生家的眷們調一調,時也就快了不。
眼看著已經到了六月中旬,書院里也要放假,結束這一學期的課程。
孟茯這里也收拾行李,準備南下南海郡。
船只的事宜,是沈大人那里給安排的,到底如今孟茯是實名三弟妹了,他來負責是理所應當的。
孫大這幾天正將那賣皮革的攤子收了,打算跟韓宣云往北上去,所以兩個孩子仍舊跟著若飛若做書,于是他來道別。
今兒是最后一日,還沒下學,所以他先過來給孟茯請安。
他來了便要磕頭行禮,孟茯忙玲瓏讓人起來,喊他在一旁坐下。
可孫大死活不坐,就在原地站著,“孟大夫的恩德我是如何不敢忘了,如今跟著韓公子去北上,也不知幾時會去南海郡,那倆混小子就給孟大夫了,若是不聽話,要打要罵隨意您置著。”
倆孩子跟著若飛若在書院這些日子,學了不,連氣質都變了。
讓孫大越發堅定,讓孩子繼續留在孟茯這里,不管怎樣,將來都比跟著自己要出息些。
“他們都是乖巧勤快的,又十分好學,我還想著等到了南海郡那邊安頓下來,他們若有心,也跟著讀書吧。”反正現在也不缺銀子了,完全不用考慮孫家兩個孩子的費用問題。
孫買辦到底是因為救自己死的。可能從前在姜家村的時候,他害過自己,是他給那鄉紳老爺獻計,才姜家差點將自己賣了。
可后來也是他給自己出主意,報復了姜家。
也還是他攔住自己沒有花那冤枉錢,找了貪污賄做假章的典史立戶。
不然銀子被典史花了,后來自己又拿什麼買糧食?
總之很是復雜。孟茯也不曉得孫買辦到底算好人還是壞人。
孫大聽到這話,曉得孟茯素來說話算話。這話不是哄著自己的,當下一個堂堂七尺大男人,就紅了眼前,‘噗通’一聲朝孟茯跪了下來,“孟大夫,您就是我們孫家的恩人,不管往后走到哪里,您的恩我都不敢忘記!”
說著,是不顧玲瓏的阻攔,朝孟茯磕了三個響頭。
孟茯見他如此,甚是過意不去,“你這樣作甚?難道你不磕頭,我就不他們讀書了麼?”又想到他跟著那韓宣云,不得要出生死,便叮囑道:“你不會什麼正經功夫,到時候莫要到前頭去,還照樣像是玖皁城里一樣,給他們打探些消息就是,別拿自己的命去冒險,你們孫家,如今可就只剩下你這麼一個長輩了,你若不保重,兩個孩子將來怎麼辦?”
孫大連忙點頭,很是激孟茯的關憂,越發將的恩記在心里,等見了孫福寶和孫福貴,不得叮囑他們兄弟倆,好好讀書,爭一口氣,也不枉孟茯的一片好心意。
當夜,他帶著兄弟倆回家歇了一夜,第二日一早將兄弟倆送回來,就跟韓宣云北上了。
孟茯這里也開始收拾行李,與書院里的諸位告了別。
這一去,只怕是再也不會來這玖皁城了,沈夫人一定要讓孟茯帶著孩子們過去吃一頓飯。
待飯后,三兄妹跟著淺兒一起逗沈家雙胞胎弟弟,孟茯跟著沈夫人在廳里說話。
沈夫人聽著隔壁孩子們的笑聲不斷傳來,到底是不舍,“如今香木甸這馬場建起來了,就算是有機會調離,你大哥只怕是不愿意了。”那戰馬要繁育又緩慢,沒個十年八年,不得氣候的。
所以沈夫人很懷疑,可能淺兒都要在這里出嫁了。
如此一來,更不要說能再跟孟茯他們見面,除非撇下沈大人,帶著孩子們回南州。
孟茯回憶起這些時日的點點滴滴,是了沈夫人許多照顧的,如今也有些不舍,便與邀請道:“那等孩子們大一些了,你就帶著他們到南海郡來找我們,還能看到大海。”
沈夫人自然是想的,只是又想到孟茯把若飛三兄妹帶到了南海郡去,那地兒對于京城來說,算是個偏遠之地了,只怕往后這幾年,魏表妹都不可能見到孩子。
不過這樣正好,魏表妹見不著,何家如今艱難,手也不到那麼遠。
但仍舊覺得對不住孟茯,不管怎麼說,孩子們的親娘和外祖家不是養不起孩子,卻讓孟茯帶著……
說了半晚上的閑話,孟茯也沒回書院,當晚就歇在了從前大趙氏住的小院子里。
隔日將行李送上船,下午也踏上了去往南海郡的船只。
如今也算是朝廷命的家眷,所以這所行的船只,也自然是船,一路上是沒人敢攔的,行程順順當當的。
一直快要到這南海郡河界,正好是晚上,船只的行駛速度就慢了下來。
原來是這里臨近一小城鎮,三個河道□□匯,到了晚上便總有不船只停靠在小鎮子旁邊休息過夜。
然后那鎮子上那些有頭腦的,晚上便開始架著船賣酒賣賣菱角。
到最后賣唱的姑娘都出來了。
時而久之,竟然就有了些名聲,攤子也就擺地越來越大,像是孟茯他們所行這船一般大小的畫舫,就好幾艘。
上面都是些才藝雙絕的妙齡姑娘。
不人本來不用歇在此,可為了等這晚上瞻仰一下河里花魁的天仙貌,就專門停留下來。
如此一來,這里就越來越狹窄,使得這原本就不算寬的河道越發擁。
這船船的,也容易起口角。不得停下來掐架罵街,然后就堵得越嚴重了。
孟茯這船大了,就更不好往前繼續行駛,直接被一波小船攔了下來。
“今晚只怕要被堵在這里了。”孟茯曉得了河面的船只天亮才會散去,也不敢有半點指了。
正說著,前面的小船們忽然起來,聽說是什麼大人家的船來了,都在讓行。
孟茯這會兒還站在船頭上,便也了過去,只見對面行來一艘不過他們這一艘船三分之一大的船。
船上燈籠掛著沈字。
孟茯見了,想著這里離南州遠著呢?應該不是沈家的人吧?
可那船只這會兒已經眼了,只聽著船上的奴仆大聲罵道:“白長了一雙狗眼,沒看到我們這是給沈大人運糧的船麼?還敢堵!”
孟茯聽對方自稱是沈大人家的,可是如今這里離南州那般遠,離南海郡的州府南海府不過一天多的路程。
這個沈大人,除了沈夜瀾之外,孟茯暫時想不到了,便朝玲瓏吩咐道:“你去問,他是哪個沈大人家。”
“反正我在三公子跟前,沒見過這麼一號人。”玲瓏武功好,直接從船上跳下去,借著幾個小船做踏板,跳到那艘船上,“你們是哪個沈大人家的?”
對方忙著驅趕四下的小船,也沒留意玲瓏什麼時候到船上的,只見有幾分姿,以為是那花船上下來的,好不嫌棄:“這附近還能有幾個沈大人?趕滾開,莫要耽誤老爺們的大事。”
說著,竟然十分不解風地要將玲瓏推下船。
不過玲瓏卻比他先一步抬腳,一腳將他踹倒,氣憤地罵道:“哪里借來的狗膽,竟然敢冒我家三公子的名頭在這里作威作福。”
對方被踹了一腳,摔得膝蓋疼,正要人,忽然聽到玲瓏的話,以為是和他們一樣,借著沈大人的名頭行方便的,于是冷冷一笑,“你用你家的三公子,我用我的沈大人,互不相干的。”
玲瓏見他不信自己,惱怒,直接人踹到河里去。
這一聲‘噗通’響,才引來了船上的其他人。
這里的吵鬧聲不小,孟茯那里站得高,看得也遠,自然是一切都盡收眼底的。
見玲瓏如今將人踢到了河里去,引得船上的人眾怒,便給事一個眼神。
事也跳到那船上去,指著后面那艘大船,“我家夫人就在船上。”又指了一旁的玲瓏,“是我家三公子的侍,三公子邊有哪些人,最是清楚,你們又是哪里來的阿貓阿狗,敢這樣敗壞我們三公子的名聲?”
對方這會兒才七腳八手將掉下河里的人撈上來,聽到事的話,這才看到前頭那剛才還黑乎乎只點了一對燈籠的大船上,如今燈火嘹亮。
也瞧出來了是一艘船,前面著白板黑字的回避等牌子,大大的燈籠上,寫著沈府兩個大字。
一時被嚇著了。
但也反應得快,一個管事的連忙朝船頭上的孟茯磕頭道:“夫人,這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咱們原本也是一家人。”
“你是哪家?”玲瓏踢了過去,“沈家在南海郡有沒有親戚,難不我們心里還沒麼?”
那管事的其實也嚇慌了,從前他們就總借著臨近大老爺們的名號行事,反正也不鬧出什麼大司,上面是不可能知道的。
哪里曉得這一次運氣這樣差,竟然給遇著了。
此刻只忙解釋著:“小的老爺姓盧,家里做的就是這糧食的生意,老太太曾經在南州住過,老房子就在沈家大宅對面街上,人家說遠親不如近鄰,這不就是一家人嘛。”
“放屁,沈家大宅對面哪里有什麼街道?”沈家大宅對面就是沈家的楓葉書院。
孟茯算是聽出來了,就是這盧老爺家的母親,從前在南州住過。
這是真的幾個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親戚’了。當下只問道:“你們這是第幾次借沈大人的名號?”
那管事的見孟茯一個人家,看起來又溫面善,因此就松了一口氣,想來不會拿他們如何,最多告誡一回罷了。
心里還想,以后可又能借著今晚的事兒,說跟沈大人的夫人是親戚了,還專門來到船頭,跟自己說過話呢。
看這些下賤的東西,哪個還敢攔著自己。一面拿眼神嫌惡地掃視著這四周麻麻的小船只。
上則應著:“這就是第一次。”
沒曾想孟茯也不追究他們是第幾次了,只道:“一次也不行。”隨即轉頭朝謀事道:“你帶幾個人下去將人都綁了,咱們帶著往南海郡去,好好審問一回。”很懷疑這姓盧的,借著沈夜瀾的名聲逃稅,而且怎麼可能是第一次。
就算第一次借沈夜瀾的,但如此嫻,只怕從前也不知道借過誰的名號呢。
謀事得了話,立即帶人去。
這管事的見被綁了,才慌張起來,想要喊著冤枉求饒,可已來不及,謀事往里塞了他的臭子。
一行十幾個人,全部給塞到船艙里。
鬧了這麼一出,方才被這盧家驅趕的小船們也曉得,原來是借著沈大人名頭的騙子,沒想到運氣不好,李鬼遇到李逵,原形畢不說,還沈大人的夫人給綁了,要送到衙門里去。
眾人自是歡呼不已,當下還有人說他們從前還冒充過誰誰誰家。
從前不敢言語,只怕他們真是哪位大老爺家的人,如今曉得是騙子了,自然是痛數他們從前的惡行。
孟茯只人去收集了證據來,等著一并帶到南海城里去。
船在這里堵了一夜,第二天辰時二刻,才得以繼續往前行。
這會兒已是六月底了,河兩岸都是綠茵茵的柳樹桑林,河邊還有不浣紗的姑娘家,用本地話唱著小曲兒。
孟茯聽得不大懂,問著玲瓏:“南海郡說話的人多麼?”
“多啊,不然他們這本地話哪個能聽懂?”玲瓏從前來過一趟,學了幾句,但現在忘得差不多了。
倒是若飛兄妹三人對這陌生的環境充滿了好奇心,如今正滿心歡喜地跟在人在天學著說南海郡的本地話。
又過了一日,船終于到了南海郡的州府,南海府。
這里從前繁華過,只是可惜因為海盜猖獗,朝廷忙著抵外敵,本就騰不出多余的兵力來顧及此,所以就越來越破敗。
孟茯看著這有些破舊的城池,心涼了半截,這跟自己所預想的差距,也太大了些。
有些心疼沈夜瀾,還以為到手里的是香餑餑,如今看來分明就是過期貨啊。
難怪都說沒個幾年,是弄不出績來的。
不過見著碼頭上一月白長袍的沈夜瀾滿懷期待的目,很快就將此拋到腦后去,牽著孩子們興地下船去。
“一路沒事吧?”沈夜瀾沒想到,孟茯會來得這麼快。他還以為,會等中旬書院放假后,才會開始做準備。
“沒事。”孟茯回著,忽想起船艙里綁著的盧家下人,“差點忘記了,路上遇著一行人借你名頭行事,我懷疑他們想稅,所以把人綁了。”
南海郡的稅賦一直收不上來,前任的員都只說是因為海盜隔三差五來擾的緣由,所以生意做不好,莊稼也不好種。
但沈夜瀾來了也快半個月了,海盜是真的有,但因為現在的南海郡已經算不得什麼富饒之地了,因此他們也不來了,已到別去。
這里不過留了些小嘍啰,本不了什麼大事。
莊稼損也不是那麼嚴重,商戶生意也沒難做。
因此現在頭一件事,就是查這稅賦的緣由。
因此聽到孟茯這話,心里難免是有些激,忍不住笑道:“阿茯與我當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我正發愁這稅賦的問題,如今聽你這樣說來,我倒一下反應過來了。”
緣由出在哪里。
孟茯沒想到自己歪打正著,沈夜瀾竟然正辦這案子,于是也不敢耽擱他,“既如此,回去我們自己安頓,你先去查。”
“不差這一天半日的。”沈夜瀾是心急,但孟茯他們一路車馬勞頓趕來,自己總不能撇下不管吧。
當即一家人上了大馬車,往府里去。
這南海城天氣炎熱得厲害,馬車都是四面通風的,上頭用擋油布做的遮板,所以上了馬車,三個孩子就趴在馬車扶手上,朝這兩旁街道去。
跟玖皁城完全是兩個不一樣的城池,建筑風格,街頭文化,天差地別。
所以哪怕這做城池顯得有些老舊,但在幾個孩子的眼里,仍舊是看得目不接暇,眼花繚。
孟茯也是如此,不過沒像是孩子們那般忘,還一面跟著沈夜瀾說道:“城里是破敗了些,不過這樣倒好,不管是哪一方面都還沒氣候,你想要重新改重新立規矩,也方便不。”若是做生意,也絕對比在京城那樣繁華的地方容易出績。
沈夜瀾聽到這見解倒是別致,不過不容否認,的確說得不錯,“是了,民風淳樸,的確是個不錯的開始。”
又與孟茯說道:“你的東西,我都給你帶來了,待回去你休息好,自己清點一回。”
孟茯才想起,自己還有一筆價值不菲的賞賜。
還因為這筆反可富甲一方的賞賜,連京城里尊貴的二皇子都想要納自己這個寡婦人家做側妃。
不過想到那麼多好東西,一時恨不得馬車趕飛起來,好一個歸心似箭。
沈夜瀾是這南海郡的知州大人,他們自然也就住在這知州府的后院里。
此地大博,后院遠比玖皁城沈大人家的還要寬敞,而且花木蔭,溪水曲流,還有那飛樓高閣。
孟茯還未去逛,只是這一路走來,就看到這般好景,自然是十分喜歡的,一面忍不住問沈夜瀾:“前任知州老爺,是個貪吧。”
觀許多建筑,都是新建不過三兩年的。
沈夜瀾見問得如此直接,低笑道:“正是呢,他被拿了大印,帶著夾子回的京城,所以朝廷那頭才催得急,讓我無比六月中旬一定要到這南海城。”
前人栽樹后人乘涼……這貪建造的一切,他是沒來得及,孟茯倒是趕上了。“你不會給拆了吧?這可都是真金白銀建造的。”就怕沈夜瀾為了做什麼清,非得給拆了。
沈夜瀾哪里看不出的想法,“我拆了作甚?你也說了,花了真金白銀,何況這在找人來拆,也是要花錢的。”
兩人說著,已到了正院。
至于三個孩子,已去挑選他們自己喜歡的地方。
話說此雖是臨海,但是高樓高塔是真不,本就沒有顧忌著避臺風。
孟茯也好奇,尤其是現在見到這房間在二樓,就越發好奇了,“這里臨海,不怕風大?”
“前面有星盤山攔著,這南海城是個天福地的好地方。”莫說是臺風,便是什麼妖風,也被這星盤山給擋住了。
孟茯這才想起,遠的確有一坐屏障一般的大山擋在這城池前。一時也嘖嘖稱奇,“這老天爺還真是鬼斧神工。”
但那星盤山有好也有壞,擋住了前面的風,也將這南海郡的財源擋住了。
倘若不是那星盤山的話,當初這碼頭便會修在南海郡臨海的誅仙縣了,而不是禹州了。
可惜禹州被金國占了去,如今大齊船只要出海,反而要借用禹州的碼頭,一年不知白白給金國送了多銀子。
又說這房屋結構,一樓有一間待客的廳,靠里墻是一架通往二樓的樓梯。
左右各兩間房,是個丫鬟婆子們住的。
而樓上就是主人家住的地方。
孟茯聽著沈夜瀾說樓下既然這麼多房間,那樓上肯定也有幾間,到時候和沈夜瀾就不必在一張床上了吧?
然而想得太多了。
這南海城炎熱,房間只講就是寬敞通風。
樓上除了那洗漱沐浴的小房間,便是一個大通間。
除了一張拔步床之外,便就是窗臺前的一張紅木榻。
此外,再沒有什麼能躺下人的家了。
那沈夜瀾跟在后,見目在這拔步床和榻上來回轉,哪里還能想不到擔憂什麼?只覺得那榻就不該出現在此。
孟茯本想問沈夜瀾,晚上他睡在何?但又覺得多此一舉了,沈夜瀾肯定會自己找地方睡,他跟自己也不是真夫妻。
但是一想到從今以后兩人到了晚上要在一個空間里,還是覺得不自然。
便道:“書房太遠了,這房間如此寬敞,不如這里放兩個書架,放些書本什麼的,也能將房間隔小一些。到時候你在里面休息,我在外面也不會打擾你。”
沈夜瀾自是應下了,立馬就喊了人。
這府上也不缺家,不多會兒就有下人搬來書架來,將這房間隔開來。
只是榻又被搬到了里間。
外面沈夜瀾多添了些書桌琴桌。
的確是擺不下那榻了。
“你先休息會兒,我去看看孩子們那邊。”沈夜瀾很滿意這個布置。
孟茯心里卻嘆著氣,也沒什麼行李,就是些醫書跟裳首飾,當下很快就收拾好了,的確覺得有些困,便到床上躺了一會兒。
三個孩子這邊,也都安頓好,各自收拾著自己的行李。
窮人家的孩子就是這個好,食住行離了大人,也能自己打典。
所以即便這會兒有丫鬟們,他們也用不上,還是喜歡自己手,什麼東西放在什麼位置,自個兒心里有數,找也好找。
沈夜瀾看過一回,見著孩子們都算滿意的,便讓休息,等著晚上吃飯。
孟茯等人下船之前,才在船上吃過了。
沈夜瀾自去忙了,三兄妹興得本睡不下,將三人住的小院子都轉了個遍兒,仍舊覺得沒有看夠。
“想不到這有朝一日,咱們竟然能一人有一個院子。”逛累了,三人在若飛院里的小花亭里坐著,若飛忍不住慨。
小花亭靠后有一座玲瓏剔的小假山,挨著一團紫竹抱著假山,所以這小花亭里十分涼爽。
炎熱的風經那紫竹過濾一回,顯得清爽無比。
除去來路,兩面便都種滿了些不知名的小花,麻麻一片,有的認識,有的不曾見過,看著是雜無章在一起,卻別有一番意境。
花圃盡頭種了些蜀葵,有的長得跟大人一般高,花朵由上而下,三五個混在一起,甚是好看。
“咱能有今日,到底是因為阿娘。”若心里再清楚不過了,若不是孟茯,哪里有此刻的他們?
只怕早就死在旱災那一年了。
于是朝弟妹二人說道:“沈先生對咱們的好,愿意做咱這便宜爹,也是因阿娘的緣故,以后阿娘若是生了小弟弟小妹妹,咱可得往心里疼,拼了命也要好好保護著,不然便對不起阿娘和沈先生對咱們的好。”
不單是如此,還要好生讀書,將來出人頭地,給孟茯掙誥命,也向所有嘲諷孟茯給人養孩子的那些人證明,孟茯養他們三兄妹沒有白養。
可萱兒想著哥哥們能讀書考功名,那自己能做什麼給阿娘掙臉呢?
忍不住發出疑:“那我怎麼辦?”
若飛若齊齊朝看來,“你呀,一輩子過得快快樂樂的,不要娘擔心你,就行了。”
萱兒不服氣,雖年紀小,可也聽出哥哥們的意思。
不惹禍,就算是報答孟茯了?
不行,非得要做出一番事業來,也要向阿娘證明,才不比哥哥們差。
三兄妹在這里說話,孫家兄弟也各自收拾自己的房間,不得恩戴德一回。
這沿海天黑得早,眼看著日落西山,廚房那邊的接風宴也準備好了。
一桌子的海鮮宴席,便是孟茯看著那滿桌子的新鮮螃蟹和大龍蝦,也忍不住發出驚呼。
另還有各種海貨,都是按照他們的口味來做的。
“這一桌子,不會吃掉你小半年的俸祿吧?”別的不說,單是那龍蝦,好大一只,孟茯從前在酒樓里看過,要上百兩銀子呢。
都這般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更不要說若飛三兄弟了。
沈夜瀾聽了這話,有些哭笑不得地提醒,“我俸祿沒那麼,而且沿海地帶,這些東西并不貴。”
“對哦,我忘記了。”孟茯的確給忘記了,剛到新環境,還是有些沒反應過來。“既如此就不客氣了。”從前沒有銀子,吃不起看看罷了。
等有了銀子吧,玖皁城那個地方,吃點魚蝦就十分奢侈了。
都發了話,三兄妹也趕手。
沈夜瀾看著他們吃得這麼香,也不曉得能維持多久,反正他連續吃了差不多半個月了,現在已經吃不下了。
再吃下去,都覺得自己滿的海鮮味兒。
孟茯很快就察覺到了沈夜瀾拿著勺子,半響才舀了一口甲魚湯,“你怎不吃?”
卻聽沈夜瀾沒頭沒腦來了一句:“此的食,基本就是海鮮為主。”
孟茯片刻后才反應過來,再看眼前這一桌子的海鮮,果然是一點豬沒有。
這里的人不吃豬,沒養羊,可以理解。但鴨子和呢?“也沒鴨?”
“有倒是有,不過很。從別的州府拉過來,也不劃算。”所以想要買到鴨,可能有點難。
“為何不養?”這養鴨養也不是那費勁的活兒。
三個孩子也好奇,這時聽沈夜瀾解釋:“海賊來時,人倒是很容易就逃了,可鴨卻是帶不走的,帶上了吧,又管不著,發出聲音那藏起來的主人家就要被連累了,所以養鴨的人極。”
所以養了要麼就是給海賊們養的。
如果一定要帶著一起躲起來,那可能就是催命符。
孟茯卻有些心,原來不是大家不吃,是沒有條件養。那自己豈不是可以在這城里弄個養場?養養鴨,吃還有蛋吃。
于是問著沈夜瀾:“這城里能養麼?安全麼?”記得沈夜瀾不是跟沈大人一樣,手握重兵麼?
不過看到這南海城如此破舊,只怕沈夜瀾手里的兵馬也不怎樣強壯吧?
沈夜瀾反問他一句:“你覺得如果真有那麼多兵將在手里,這點小賊還降不住麼?”
“額,一個也沒有麼?”不可能這樣夸張吧?孟茯不信。
“兩萬人里,都是些老兵殘將,能上戰場的,只怕就能挑出來一千左右。”反正現在沈夜瀾遇到的問題很多,最缺的就是錢,因此才最開始查稅賦的事。
孟茯疑,“既然殘了老了,朝廷不是應該給他們安頓銀子,解了甲歸農,為何還一直留在軍中?”
“本是該這樣的,但地方員一直沒有將名單報上去,任由他們在軍中待著,待朝廷軍餉撥了下來,便扣除一半,剩余的一半便再給他們。”又不用打仗,每月白來銀子,勉強能度日,哪個還想卸甲歸田自己種地?
“再到后來,朝廷發不出軍餉,便從地方稅賦里扣除,這下本地員能拿到的就更多了,一任接一任,如今軍中便了這副樣子。”
所以孟茯也明白了,若是沈夜瀾現在要將他們卸甲歸田,等于是斷了他們的財路,這些人是不會答應的。
除非能給他們一個好一些的安置,可是他們老了殘了,下海不能捕魚,上山不可打獵,還怎麼生活?種地又沒有多余的田產分給他們。
于是孟茯便道:“那姓盧的你好生查一查,萬一能將他家抄了,田產不就出來了麼?指不定手里好幾個田莊呢,到時候說也能安置一千來人。”
而且這南海城貧富差距不小,只怕盧老爺這樣的惡霸鄉紳不止一個呢。
沈夜瀾不曉得孟茯是怎麼想到的,明明自己也沒說,可怎麼就能和自己想的一模一樣了“我早前的確是這樣打算的,只是初來乍到,還沒有徹底清楚地方各勢力,如今你給我送了這盧家的人,倒無意中給我打開了一個缺口。”
他倆你一言我一語說著,十分投機。
若飛若一邊吃一邊聽著,聽著聽著逐漸聽出味道來,很是有興趣。
甚至是充滿了期待,不曉得接下來,這南海城,甚至是整個南海郡,會發生怎樣天翻地覆的變化。
飯后,又坐著喝了些消食的糖水,談了些閑話,才各自去休息。
孟茯和沈夜瀾如今住在一,眼見著丫鬟們都出去了,便有些張起來,也不去里間,就坐在這書桌旁看書。
沈夜瀾便先去沐浴。
看的是一本這南海郡的郡治,其中包括著這里的人文地理風俗等等,甚至連一個海灣名字由來的傳說都寫得明明白白。
一向對這些書就比較興趣,一時看得認真,竟然沒留意到沈夜瀾什麼時候出來了,穿著白質袍子,披著一頭墨發。
孟茯頭一次看到男出浴,有些被驚艷到,于是借著書又瞧了幾眼,不爭氣地吞了一下口水。
可惜自己畫工不,不然一定要給畫下來。
也不曉得沈夜瀾是不是聽到了,忽然轉過頭來看了一眼。
好心虛,很不得將那書把自己整個人全擋住。
沈夜瀾見半響坐著不,眼見時辰已不早,便催促起來:“去沐浴吧,明日再看也一樣。”
他將書奪了去,整個人隔著桌子傾靠近過來,孟茯只覺得他清冽的氣息全灑在自己的腦門上,莫名有些張起來,忙推開椅子起,朝浴室里小跑進去。
里面有準備好的干凈熱水,了裳進去,這才猛然想起沒拿換的裳。
本來想喊玲瓏,可忽然想起怕玲瓏們看到自己和沈夜瀾獨一室尷尬,所以早就打發去睡覺了。
于是便想,一會將就這臟裳穿著出去算了。
可這南海城過于炎熱,來此時,裳就換了那冰的,如今哪里曉得掛在那屏風上,居然下來,見了連忙起去接。
當然沒接住,眼睜睜看著裳掉在地上。
地上多被浴桶里濺出去的水打了,裳如今也跟著了不。
孟茯沒了辦法,可又不能一直泡在浴桶里,只能像沈夜瀾求救,“三公子?”
沈夜瀾在看書,一本正經地看書。
忽然聽到孟茯的聲音,竟然是從浴室里傳出來的,便走到小門邊問,“怎了?”
“我沒拿裳,你幫我從柜里第二格最上面那個小箱里幫我拿一下。”的裳,都是套裝好的,要找很容易的。
問題在于小也在。
雖然不好意思讓沈夜瀾去拿,可是想著總比著子跑出去要面吧?
這一對比,自然也就能開口請沈夜瀾幫忙拿裳了。
沈夜瀾聽到的話,站在門外似乎還猶豫了一下,才決定給拿了裳過來。
開了門是一扇屏風,沈夜瀾便直接放在屏風上面,就走了。
都不待猶豫一分,或是多看一眼。
讓孟茯不得不慨,這沈夜瀾好生君子。
當然了,也不排除他不喜歡自己,所以對自己一點想法都沒有。
反正沈夜瀾此舉,讓孟茯那點張消失殆盡,想著人家沈夜瀾是君子,自己若再防著他,反而有些小人之心了。
然后也就從浴桶里出來,了子準備穿裳。
藕荷的肚兜,上繡著幾朵含苞待放的梔子,也不知道那繡娘怎有這樣巧奪天工的手藝,瞧起來那梔子花好像就是長在肚兜上的一樣。
巧合的是這沐浴的藻豆里,竟然還夾著梔子花的香味。雖然淡淡的,可如今見了這梔子花,香味似乎就越發濃郁了幾分。
清新好聞。
有些不釋手地了一下,才給穿上。
屏風有些高,正墊著腳尖拿子,可扯了兩下子都沒拿下來,便用了些力。
這一用力,子是拿到了,可人也摔在地上了。
大理石面的地板,如今漉漉的全是水,不摔誰摔?
吃痛的聲音傳到外面,聽著沈夜瀾都替疼,不曉得是磕在了哪里?
沈夜瀾本能推門進來。
只見孟茯趴在地上,小臉上滿是驚慌失措的表,看到沈夜瀾的一瞬間,更是被嚇住了,一時忘記爬起來。
抬著頭,本就又細又白的脖子拉出完的弧度,清晰可見的鎖骨,雪白漂亮的肩頭。
墨發垂下來撒了一地,背部的曲線完出來,藕荷的紗從腰間橫搭在上,將上半和下半隔開。
下半,一雙修長俏麗的長。
沈夜瀾眼里清淡的目,在孟茯眼里逐漸變得炙熱起來,有些慌了,想手拉后落下來蓋在腰下的子,可前面又擋不住。
一番手忙腳,這香溢場面對沈夜瀾這個旁觀者來說,是只好不壞的。
“阿茯,你是故意的吧?”沈夜瀾慢慢蹲下來,聲音比平日了些溫潤,多了些讓孟茯覺心跳加速的低沉沙啞。
“我沒有。”他可能不信……可孟茯敢向天發誓,真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忘記帶服進來,也不是故意摔倒的。
可若是說一切是巧合,沈夜瀾信麼?是看不見現在什麼景,但不用腦子想,也曉得現在自己是個什麼樣子。
眼見著沈夜瀾靠得越來越近,聲音也越來越小,還極力解釋著:“我真不是故意……”
不過話沒說有說完,就被沈夜瀾攔腰橫抱起,能清清楚楚地覺到他常年練劍而長滿繭子的手掌。
沒有隔著一層薄紗,的,燙燙的。
眼見著那還沒來得及穿上的子落了下去,急得手去抓。
抓了個寂寞。
作者有話要說:哎喲,終于四合一了~~希明天五合一,后天六合一
我好像又在做夢~~~
評論好,營養好久沒變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