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一個多月來,是一無所獲?可孟茯覺得不對吧,那李通判看著也是個通達理的人,更何況此番這南海城里來了將近三四萬的居民,全都是靠著司馬家的船只運送。
按理是欠了司馬家的份,他即便是不出空來陪司馬熏,但應該也不至于如此冷淡吧?
更何況他們還是夫妻。
如此冷漠相待,簡直不像是正常人,而且這司馬熏也長得甚是人,還是這桃花盛開的青春年,李謄一個大男人整日里和司馬熏四目相對,竟然是一點想法都沒有。
難道就像是當初自己懷疑沈夜瀾是斷袖那般,這李謄才是個真斷袖?
于是示意玲瓏退下,那司馬熏見了,也自家的丫鬟打發下去,起朝坐近了幾分,探了過來:“是不是你家沈大人告訴你什麼了?”
司馬熏左思右想,還是覺得沒理由待如此冷淡,肯定還是在外面有人。
所以見孟茯遣了丫鬟們下去,就滿懷期待地問。
沒料想得了孟茯一句:“他是不是不喜歡人啊?”一面又連忙問:“你既然在他邊沒發現人,那難道就沒有發現可疑的男人麼?”
“隨從算麼?”男人肯定有的,李謄邊有個伺候的小廝,一同出。但又覺得不可能,那小廝雖然長得清秀好看,但哪家的隨行小廝是個丑八怪?
何況伺候的小廝,自然是要隨著主人進出的。
所以搖著頭,“不可能。”李謄不可能喜歡男人。
孟茯見還沒證據就急著否定,“你回去上心些,萬一真的是,那還是想想你自己吧。”雖人家說寧拆十座廟,不會一樁姻緣,可這男人心思都不在自己上了,還著做什麼?
司馬熏這婚姻,還不如自己和沈夜瀾這假姻緣,最起碼能和睦相呢,而且夫妻生活也和和諧呀。
孟茯這話,就像是一刺般,落在司馬熏的上,回了家去,果然對李謄邊的小廝上心了幾分。
可也沒發現什麼端倪,隔了兩日又來同孟茯說,“你果然誤會了,那就是一個尋常的小廝,而且跟了他好些年,從前原本是他的書,真是那樣的關系,早就被發現了。我爹怎麼會將他招來做我的男人。”
孟茯見已經求證了,便也沒在懷疑。只是看心不好,便領著去自己的菜園子。
養場里的小仔現在已經半斤多重了,漂亮的小黃早就掉了個干凈,現在一個個跟癩子似的,丑不拉幾的。
也就不帶司馬熏去養場,何況還吵,聲音還不如小時候好聽,那時候嘰嘰嘰嘰的萌萌噠,現在聲音可難聽了。
便直接出了南城的城門。
這南海郡本來就人口稀,可謂地大博,這大片的好地好山水都是空著的,先前買了這城外田壩里的十來畝地種時令蔬菜,前兒又買了荒山和池塘,如今這一大片都是的。
頗有些農場的味道了。
現在又招來了不擅長種地的莊稼人做長工,種樹種草藥,一片生機。
孟茯帶著穿過那兩旁搭滿了黃瓜竹棚的小徑往前去,“前面還種了不蔬菜,你要不要摘些回去?”領著司馬熏出來,本就是想散散心的,畢竟這人也不能將所有心思都放在男人的上啊。
男人又不是生活的全部。如果真那樣的話,沈夜瀾有時候幾日不見歸來,自己豈不是要胡思想了?
可孟茯有這養場,也有這菜園子要心,還要顧著三個孩子,就騰不出多余的心思來想沈夜瀾在外都做什麼?
真閑下來的時候,也沒工夫想,反而是擔心他吃了沒?休息好沒?
司馬熏船王家的兒,自來是來張手飯來張口,家中也不似孟茯那般,還會種些蔥蒜在花園里,所以這會兒看到各式各樣的蔬菜,早就看花了眼,聽到孟茯的話,才收回目,滿臉的崇拜:“阿茯,你好厲害。我們剛才路過的那塊地是茄子麼?”
一直以為茄子那樣大,肯定要長在樹上,可剛才路過的時候,聽長工們說那是茄子苗。
再過半個月就要開花結茄子了。
“額……”孟茯回頭墊著腳尖看來時的路,的確路過一塊茄子地,茄子外圍都種滿了青菜,“對。”司馬熏的話,讓想起從前的一個同事,也不認識韭菜跟麥苗。
回過頭正要領著去前面,但見司馬熏已經跑到前面去,蹲在一瓜藤前,捧著一個小南瓜,“阿茯,我想摘這個回去。”在廚房里看到過。
“好。”孟茯讓人給拿了籃子來。
沒想到司馬熏這就跟小孩子第一次逛超市一般,見著什麼菜都要摘一些,不多會那籃子就塞不下了。
仍舊沒有盡興,尤其是聽到長工們解釋哪種菜怎麼吃怎麼做,聽得津津有味的,還讓丫鬟給記了下來。
然后歸心似箭,恨不得馬上回到府中親自試一試。
然孟茯卻走不了,看到了原本該在沈巽家里上課的若,居然帶著草帽蹲在地里。
這孩子瘋魔了吧?孟茯看到他在地里的一瞬間,這是打算要朝農業領域發展了麼?單在家里把池塘改稻田做實驗還不夠,還要跑到菜園子里來。
“熏,你先自己轉著,別走太遠,我去前面跟若說幾句話。”
司馬熏此刻站在蘿卜地的田埂邊,看著那水紅皮的蘿卜從沙泥土里□□,干干凈凈的,圓圓的,忍不住就想要往自己滿滿當當的籃子里塞。
哪里顧得上孟茯,只揮著手,“好的好的。”
若也發現了孟茯,見走來忙起,“阿娘。”目有些心虛。
“你怎跑地里來了,不上課嗎?”孟茯見他還特意換了短褐穿著,后放著小鋤頭,還有一個本子和碳筆。
準備得如此周全,這絕對不是臨時起意來的。
若其實已經來了好幾天了,本就沒去沈巽那里上課,此刻見被孟茯抓到了,也不敢說謊,只好垂著頭道:“阿娘,讀書除了求功名利祿,耀明楣,最重要的還是希將來能為天下百姓們做些什麼。那日您的話孩兒深有,明明是上好的良田,可卻只能產那麼點糧食,所以孩兒想,若是還能真能改良種子,到時候便不指能翻倍,但只要多了幾,也能多養活許多老百姓。”
若滿臉認真,“俗話說的好,民以食為天,老百姓才是國家之本,如果老百姓吃不飽,又怎麼可能穿得暖?吃不飽穿不暖,如何建設咱們大齊嘛?不管什麼人,有怎樣大的本事,可若吃不飽肚子,一切都是空談罷了。所以兒子想,讀書的終極目的是為了老百姓,那如果有另外的路同樣可以為老百姓謀福利,我就不用繼續讀書了。”
說的還是有些道理的,孟茯都有些不忍心反駁他。可當下這個社會,他若是不讀書,不求一個功名,將來做很多事都不會方便,可能還會使得他空有拳腳而無法施展開。
就好像后世的學歷做敲門磚一般。
所以耐心地跟他說道:“你的想法半點錯都沒有,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這樣你將來要走多彎路?別的也不說,便說你義父,他若是不去做這出使大遼的使節,那哈青馬我就沒有機會接到,又說他不做這南海郡的知州,我又怎麼可能輕而易舉就買下這一片山地不得要被上頭的員為難幾回了。”
“再有,你也不可能一直閉門造車,你需要懂得更多的知識,但是你的白丁份會限制你出朝廷的書庫,那里有著民間你看不到的孤品典籍。”
若抬頭看著孟茯,似有些聽進去了,但又有些沒聽進去。
這時候孟茯手將他有些歪了的草帽扶正,“書要讀,但你對這些農作興趣,也可以隨時過來,但前提是不要耽誤功課,知道麼?”
若最擔心的,就是怕孟茯不讓他再來這地里了,只他一味死讀書。從前尚且還好,他想要考取功名,給孟茯掙誥命,可現在他更想培育出可提高糧食收的種子。
所以現在聽到孟茯其實并不阻攔他,也就笑了起來,“多謝阿娘,我明日就按時上課。”沒課的時候,就來這地里繼續研究。
孟茯見他愿意聽話,心里也高興,說了幾句閑話,便代著:“早些回去,莫要太晚了。”然后便去尋司馬熏。
其實也沒離開多久,可回來時,司馬熏已經拔了幾十個甜水蘿卜。
丫鬟不在,給拿新的籃子去了。孟茯見了忙攔住,“你這是做什麼?蘿卜還能再長。”現在還算是年呢。
于是趕阻止。
可這些已經拔掉的,總不能丟了,只好收拾趕,帶回去送各衙門里各吏家里去。
司馬熏也沒留意自己居然拔了這麼多蘿卜,有些歉意:“阿茯,我實在忍不住,我拔了這個,看著那個又好,結果又瞧見更好的,然后就沒忍住。”
孟茯懂,想著就當是給解了,“沒事了沒事了,控制不住以后就別來這蘿卜地,到別去轉吧。”
那司馬熏得了這麼多菜,也算是來菜園子里長了一回見識,不單曉得茄子不長在樹上,也曉得大蔥小蔥韭菜蒜苗如何區分了。
興至極,回了府里就帶著丫鬟去廚房里,也不似往日那般,像是塊夫石一般,坐在廳里等李謄歸來。
李謄覺得有些奇怪,但想著這樣也好,便沒多管。
直至今日的晚飯多了不新鮮的蔬菜,不在是些魚蝦,方主與司馬熏問起來:“沈夫人送的麼?”
“不是,我自己去摘的,還是我自己做的。”滿臉笑,頭一次下廚,雖有廚娘在邊上指點,但這些菜居然都及格了。
自己反正覺得吃起來滋滋,心大好,以至于沒有發現李謄竟然主跟自己說話,只忙著與他說道:“好大的菜園子,什麼都菜都有,阿茯真厲害。”以后要天天去阿茯的菜園子買菜,然后自己煮飯,等回了京城,就做給爹娘嘗。
從前每日心隨著李謄起伏,總是愁眉苦臉的,如今轉移了心思,臉上的愁云慘淡也都散了不,看起來整個人明了不,那李謄暗地里看了幾回。
只是并沒有發覺。
倒是伺候的小廝瞧見了,晚些伺候李謄筆墨的時候,便有些鬧脾氣。
李謄有些不解,素來善解人意的阿畢怎麼了?
而孟茯這邊,晚上跟沈夜瀾說起若一心撲在農業上的事兒,有些擔心,“想法雖是好的,可我還是覺得他年紀小,應多吸取些知識,往后再研究,對他只好不壞。”
沈夜瀾還有幾個折子沒有看完,但因怕孟茯等自己晚飯,就給帶回來了。
如今正在桌前閱覽,孟茯就坐在他對面,雙手托著腮幫子。
孟茯見沈夜瀾看完了,連忙與他說。
沈夜瀾將那幾個看完的折子壘到一,“過了年才十一,的確是小了些,有興趣的話,平日得空了去試一試到無可非厚。”
孟茯見他意見和自己一樣,那若的事就這樣了。只將目落到那幾個折子上,“戶籍不是都落了麼?人也安排好了,怎還這樣忙?”街上如今也有本地人開始擺攤做生意。
“是都安排好了,只是河州潿洲那邊況不大好,大水后那些尸沒有妥善安置,不人都擔心引發瘟疫,便有些人心惶惶,前些時日我們接了這麼多人來南海郡,如今有人聞訊此有免費房屋又分良田,都匆匆趕來了。”
按理不請自來當然好,現在城里人口還不到十八萬人,等過一陣子穩定下來了,還要招兵將軍隊組建起來抗衡海賊。
所以人應該是越多越好的。
可是如今西城已經住滿了,別的地方倒是有空閑的房屋,但四零八散,又十分破敗。
孟茯知道西城一片已經住滿了,所以一下就猜到沈夜瀾的擔憂,“這有什麼好發愁的?西城是住滿了,可是挨著西城的喜樂坊遲早是要重修的,那里以前還被海賊大火燒過,難不還有人愿意住在那廢墟里?”
“重修現在也來不及,何況這些難民們,便是白給了他們地契,他們能有幾個能建起房屋的?”
原來竟然是擔心這個問題。
“這個還不簡單,要麼衙門自己修,到時候賣給他們,反正他們不是你們去接來的,自然不可能有先前那些百姓們的待遇,不過你考慮得周到,他們也沒什麼銀子,那就分期給好了,每年還多,若是逾期不還的,便趕出南海郡,納黑名單,從此無法在南海郡落戶。他們走的時候也不要給放行。”
沒有這邊的帖子,從此以后就是黑戶,到別也沒辦法落戶。
斷了后路,到時候他們除了老實還房貸,還能去哪了?
“不過房子也不能太貴,若是價格太離譜了,肯定會引起不滿,所以這可能給重建喜樂坊是賺不到銀子的。但退一步想,這不是白賺了不老百姓麼?從此以后他們在城里安定下來,不得要繳稅嘛。”
沈夜瀾聽著這話,若有所思。
第二天到衙門里,便將吏們喊到了書房里,大家一同商議。
然后他提出了不要自己建,修這街道的事已經十分人勞了,更不要提建造房子,所以他的意思是,有沒有膽大心細的掌柜們愿意接了這活兒。
倘若此事可行,神廟,甚至是書院的重建,都可以承包出去。
李謄眾人這陣子都忙得腳不沾地,聽到沈夜瀾的建議,自然覺得好,贊同道:“專業的事到底要由著專業人來做,那建房子修街道,我們到底不在行,倒不如就像沈大人的意思,找些專業的人來負責,咱們到時候只管坐著等驗收就好,若是過了關,衙門里就放手給地契房契,若是質量不可,再他們繼續努力便是。”
孟茯并不知道這些,如今心思都在菜園子和養場,小仔從小吃著姜蒜水,免疫力不低,所以染病機率大大減,讓覺得可行。
所以已買了鴨蛋回來,現在已經開始孵鴨蛋了。
發現沈夜瀾搞招標的事兒,是因為發現城里忽然來了不土豪老爺們,還帶著家眷,從前那些空著的大宅院都給住滿了,個個出門都是大轎子大馬車,使得這窮鄉僻廊的地方,居然有了些繁華景象。
沈夜瀾沒做的時候,手里本來就有大把的生意,跟著商賈們關系又十分要好,所以那日聽到孟茯說衙門里出錢自己建喜樂坊,然后把房子賣給河州潿洲來的難民們。
就起了這個念頭,隔日就和李謄等人商議。
大家個人手上的事都忙不過來,哪里有空去建房子?何況他們又不在行,所以自然是同意的。
如今不單是喜樂坊要承包出去,還有海神廟,以及書院等地。
唯獨這街道衙門里自己做了一半,不好轉手出去,只能著頭皮繼續做。
這個時候,也快過年了,只是這南海郡仍舊是夏天的模樣,過年的氣氛就有些淡,而且大家都忙著熱火朝天掙錢。
哪里有心思去準備過年的事宜?
那些自己來南海郡的老百姓們,如今都在各大商家的手里干活,然后住在了臨時工棚里,有些積蓄的人家,則給南海郡本地人租房。
反正價格沈夜瀾給定死了,不可高過那個價格。
本地人家的房子閑著也是閑著,所以哪怕就只能賺二兩銀子,也還是給租了出去。
而這兩個州府遷移過來的百姓,到了這年底統計下來,竟然已有十三四萬,與南海城里原本的居民人口就不相上下了。
來了這麼多人?那些魚蝦還能賣不出去麼?擅長打漁的本地人也不去跟新遷移進城的老百姓們搶著做工,也都撿起三叉戟,劃著小船去海邊打漁。
每天上午,就有不馬車牛車專門從朱仙縣趕來。車上的大木桶里,全是新鮮的魚蝦。
為了買到更好更新鮮的,有時候馬車還沒等到原來的海鮮市場,就被那些土豪大老爺家管事奴仆們攔住,沒將路堵住了。
沈夜瀾沒法子,整日打發人來疏通也著實蹉跎人,于是只得在這東城門口附近收拾了一條小街道,專門賣這海鮮的。
使得那原本空落寞的小街,一下繁華起來,房主人家有的自己做起了海鮮販子,有的則將房子租了出去。
門面房子和居住房屋的價格不一樣,這是有賺頭的。
所以更多的人將房子租出去,然后自己住在后院里。
又有那機靈的,見著這些趕車的從朱仙縣匆匆忙忙來,也沒吃一口飯,因此就擺起了早餐攤子。
附近的人家見了,紛紛也效仿,有的甚至直接開起小餐館。
原本最清冷的東城門,竟然一下熱鬧起來了。
連沈夜瀾都覺得有些意外,“本想給行個方便,讓這些人走半個城罷了,哪里曉得竟然將這東城門一帶救活了。”
孟茯的菜園子一直都沒斷過菜,早在兩月前就開始掙銀子了。
后來城里涌來的人越來越多,沈夜瀾還拉了那麼多大商賈來此,哪家連著家眷小廝丫鬟,不得上百來人?一天的吃喝是多?
孟茯的菜也就更好賣了。
如今正在算賬,聽著沈夜瀾的話,有些得意的將賬本推給他看:“怎樣,這個你也沒想到吧?往往掙錢的,就是這些最不起眼,你覺得不可能掙錢的小生意了。”
的賬目一直都是一目了然的那種,沈夜瀾看了一眼,也有些意外,“這的確有些出乎意料。”
孟茯練地撥著算盤,“是了,這還是扣除繳出去的稅收呢。”是十分滿足了,現在就指養場里的鴨能給力一些。
又說起小坡山的果園里,如今種了不藥材,只是藥材周期長,正好跟這剛種下的果樹一起慢慢長,興許要等個兩三年。
沈夜瀾聽到的話,想著兩三年,這城里只怕已經重新建好了。“如今老百姓已經穩定了下來,待過了年,就該要準備征兵伍,只是這跟從前吃空餉不一樣,海賊真來了,是得出去迎戰的,也不曉得能有征到多人。”
想來而已覺可笑,朝廷明明給了他兵權,可是手底下如今一個人都沒有。
城中各破敗,須得重建,朝廷也沒劃銀子來,雖留了這些那些抄家得來的銀子,可如今安置了這麼多人,那銀子哪里還夠開銷?好在自己這幾年和商賈們打慣了道,如今他們愿意過來。
不然就沖著南海郡這偏僻之地,還時常要著海賊擾,便是有銀子賺,可誰愿意過來冒險?
而且也虧得是運氣好,如今海賊還在禹州一帶,跟著金國人斗智斗勇,將這著破敗的南海郡放在眼里。
不過南海郡現在已經逐漸發展起來,上了正軌,想來要不了多久,那些海賊也就聞訊來了。
只怕也就最多半年的時間。
所以征兵練兵一事,迫在眉睫。
這南海郡如今倒是一片欣欣向榮,可是河州潿洲的況就不大好了。
因為這河壩決堤造的洪災,淹死了不人,又流失了不老百姓到南海郡。
早的時候就跟孟茯所預想的那樣,他們還是很高興沈夜瀾替他們解決燃眉之急,不然那麼多人都往州府里去,只怕容易出現□□,而且糧倉里本也沒那麼多糧食。
只是現在災穩定下來了,卻發現到都空的,再也沒了往昔的熱鬧景象,一下發現問題出在了人口之上。
沒人有,街上的東西也沒人買。
平白無故了這麼多人,還不曉得明年的稅賦能有多呢?
就拿這河州江口縣來說,如今是這何景倏做縣令老爺。
原本是要去南海郡石頭縣的,卻不知這途中誰了手腳,將他留在這里河州江口縣。
江口縣災并不輕,一大堆的爛攤子等著給自己收拾,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子又不好,何夫人看著兒子越發瘦弱的,實在是不忍心。
可是如今得罪了人,雖有那麼些人脈關系,可現山高水遠也用不得,所以思來想去,還是決定想辦法讓兒子離開這破地方,回京城去。
回京城的法子,唯有一個,雖有些不忍心,但回頭看在癱在床上的老爺,他如今也不是什麼尚書了,吃喝拉撒都要人來伺候,便勸著自己,這樣做也是為了他解罷了。
所以接下來便在他吃喝的湯藥里,添了些東西。
何尚書吃了這添了東西的湯藥,一日比一日要差。
不過七八日,這何尚書的就越發不行了。
直至今兒一早,忽然神起來,紅滿面的。
可他自己最是知曉,只怕是大限日子即將來了,心里最放不下的倒不是兒子的仕途,而是何家的香火啊!
左右何家不缺錢財,而是沒人。等有了人,什麼前途什麼仕途沒有?
于是忙將還在衙門里辦公的兒子何景倏喊來,還拽著他的手,“兒啊,何家的香火,萬不能斷了,不管如何也要救活琪哥兒,實在不行,等他大了些,就給多找幾房媳婦。”
似乎覺得只指琪哥兒,也不能保全何家脈,于是想了個雙管齊下的法子。
于是又代著何景倏,“你也再試試!”然后掙了幾下,抓著何景倏的手就松開了。
何夫人見他去了,眼睛還睜得大大的,哭得死去活來,“我對不起何家,你爹到死也不能安心去!”
如今的琪哥兒,不過三歲罷了。可他祖父已經想著給他找幾房媳婦傳承香火了。
魏也跪在床榻邊上,聽著公公那言里的意思,是琪哥兒救不了的話,就讓夫君想辦法再生?心里便忍不住想,如果琪哥兒的命要那三個孩子換,那倒不如夫君再找別的人生。
隔日,何景倏便穿上了孝服,遞了折子往京里去。
按照大齊律例,丁憂兩年。
這丁憂的話,便要回京城里去,魏自然是開心,便是過得不如意,可那里還能見著爹娘親人,所以便開始收拾行李。
沒想到那何景倏紅著眼睛進來,‘’的一下將房門鎖了,嚇得魏忙放下手里東西,生怕他又手打自己,趕將坐在床上玩耍的兒子一把抱在懷里,滿眼防備地看著何景倏。
何景倏皺著眉頭,沉沉地審視著,“我爹死了,你這樣高興?迫不及待地就開始收拾行李,是不是早就盼著他死了?”
魏搖頭,不敢言語,生怕多說多錯。
可當一個人看你不順眼的時候,不說也錯。一個掌呼嘯落下,打得半個子都劇烈地晃起來,懷里的琪哥兒更是有些被驚嚇到,‘哇’的一大聲哭起來。
“你啞了麼?”何景倏先吼了一句,然后表眨眼間變得又溫起來,不過卻是對著魏懷里的琪哥兒,“琪哥兒怎麼了?爹爹嚇著你了麼?來爹爹抱。”
可他過手去,那琪哥兒卻拼了命地往魏懷里鉆。
氣得何景倏眉頭擰了一團,魏生怕他又搶孩子,嚇著孩子,終于哭著開口求道:“夫君,公公沒了,我們大家心里都難過,你不高興我也能理解,可琪哥兒子不好,你莫要嚇著他。”
提起兒子不好。
何景倏像是將這話聽進去了一般,收回了手,但仍舊看著兒子。
半響,忽然朝魏說道:“好不容易來一趟,不去看看那三個孩子麼?”就近在咫尺,去南海城里,不過四天的路程罷了。“我陪你去。”這一刻的他,像極了一個諒妻子的好夫君。
可事實上,魏并不想去見三個孩子,也不敢去見,甚至懷疑何景倏的機,所以搖著頭。
何景倏蹲下來,擺弄著兒子的小手,“怎麼說也是你上掉下來的,你難道就這麼狠心,看都不去看一眼麼?我這就去準備。”
不容魏拒絕,兩日后,公公的尸了殮,停靈在廳里,捉了幾個小廝守在那里,何景倏便帶著妻兒去了南海郡。
要說這南海郡跟河州相鄰,中間不過過一條山脈罷了,便是兩重天。
上的棉厚襖再也穿不得,等真正進這南海郡的境,更是直接換上了夏裳。
天氣好起來,那琪哥兒似乎也活躍了一些,這沿途所看到的又都是些新鮮的樹木花草。
就如那片的香蕉樹,路邊野生的椰子。
何景倏看著兒子喜歡,也不在著急趕路了,只專門停了下來休息兩日。
而這會兒,孟茯正試著將自己那些快一斤重的小們趕到沒有種植草藥和蔬菜的果園里去。
因此也忙了一天,司馬熏如今對這菜園子最是有興趣,隔三差五來買菜,還要親自去地里摘,因今兒遇著孟茯,便等一路回家。
滿心滿眼都在張羅晚上做什麼菜好?沒了那船王家獨的驕縱跋扈。
夕余暉,兩人并肩從菜園子里出來,進了南城的城門。
與東城門那專門賣魚蝦海鮮的街道一樣,這里也有一條專門賣蔬菜的街道。
孟茯和司馬熏都是面孔,這城外的菜園子兩人隔三差五來,與此的小商販們都十分悉。
有人見了司馬熏那籃子里裝得滿滿的,便與說道:“方才您家李大人也來買了不菜呢,李夫人您又買這麼多,可吃得下?”他們可是知道的,這南海城里的員們,哪家都沒多人,更不要說像是李謄和沈夜瀾這樣的年輕員了。
司馬熏聽罷,只笑道:“認錯了吧,我家夫君哪里有閑心來這菜市場?”
孟茯這時卻拉了一把,抬著下示意看前面。
買菜的大娘也瞧見,連忙附和道:“那不就是嗎,剛從我這里過去呢。”
司馬熏自然也看到了,目里滿是難以置信,嘀咕道:“他什麼時候有這閑雅致了。”
說著,要上去,卻孟茯拉了一把,“跟在他后那是誰?”
“阿畢,夫君的小廝呀。”司馬熏回著,想要掙孟茯上前去。
但孟茯就是不松手,反而將往反方向拉,司馬熏有些急了,“阿茯,你做什麼?”
孟茯瞧著現在的司馬熏,跟當初剛來這個世界的自己一樣,有些傻不拉幾的。一把將給拽進旁邊的巷子里,“你確定是個小廝麼?”
“怎麼了?”司馬熏疑孟茯此刻的舉,一面解釋著:“阿畢是有些清秀,可是我見誰家的小廝都這樣,就沒有那長得丑的,你看你家沈大人旁跟著是隨從,不也是俊的小郎君麼?”
“好吧,咱們也不說他到底怎樣清秀,你別吱聲,一會兒我們看看,他們買菜去哪了?”孟茯不瞎,那分明就是個姑娘家,男人的骨骼和人是不一樣的,便是剛才離得遠,可從那阿畢走路的姿勢就能看出來,分明就是扮男裝的。
而且看李謄那樣子,分明就是知道的。
司馬熏有些不解,“不回府,還能去哪里?”不過見孟茯從來不是那胡鬧的人,此刻的神又如此凝重,也不敢多問,只聽了孟茯的話。
將菜放到衛家的門臉,托付衛娘子幫放著,兩人攜著玲瓏就跟著去了。
跟了一會兒,玲瓏就忍不住嘀咕提醒,“這不是回去的路。”
司馬熏心里咯噔一下,心里越發不安了,人也張起來,手有些發抖。
很快,七彎八拐,就到了一巷子里,然后阿畢拿鑰匙開鎖,回頭笑得溫,同李謄不知說著什麼,兩人進去了。
司馬熏急得沖上去,想要推開門,看看里面藏了什麼。
卻孟茯扯了回去,“咱們回去吧,曉得了這個地方,下次再來打聽就是了。”
司馬熏被拽了這麼一下,人也才冷靜下來,只是渾沒了一活潑,猶如那行尸走一般,也不去衛家那邊拿自己的菜了。
到了府邸門口,跟孟茯道了別,就進去了。
素來嘰嘰喳喳的不說話了,孟茯反而擔心起來,“不會出什麼事吧?”
“能出什麼事,不過現在心里肯定不好,不想說話是正常的。”玲瓏其實也好奇,李謄領著小廝住進去的院子,住的是什麼人。
這時候就見走在前面的孟茯忽然停下腳步,有些不解:“夫人,怎麼了?”
孟茯審視了玲瓏半響,忍不住問道:“你還記得我們在遼國的時候扮男裝的事兒麼”
“自然記得。”玲瓏不懂孟茯問這個作甚?和現在李大人養外室有什麼聯系麼?
“既然記得,那你怎麼就沒看出,那阿畢是扮男裝呢?”孟茯就納悶了,曉得玲瓏不是特別聰明的那種人,但這眼睛應該沒瞎吧?
玲瓏聽到這話,回想起那小廝阿畢的各種作,忽然有些激起來,拍著手道:“我曉得了,那阿畢扮男裝,整日跟在李大人邊,肯定是李大人那位外室不放心李大人,專門放在李大人邊盯著李大人的。”
孟茯先前聽悟了出來,還覺得孺子可教的。可是聽到后面自以為是的猜測,臉上的表不由得凝固了。
“怎麼,難道我猜錯了麼?”玲瓏見孟茯的表并不是贊同,于是問。
孟茯張著口,不知道怎麼跟玲瓏解釋。
畢竟玲瓏沒有喜歡的人,不知道那阿畢看李謄時,眼里帶著的。
于是嘆了口氣,“沒有,你說的很對,就是外室的眼線。”然后繼續朝前廳去。
玲瓏聽了,有些沾沾自喜地跟在孟茯后,繼續說道:“所以剛才咱們就不該攔著李夫人,正好跟他去看看,那外室到底是什麼國天香,放著李夫人這樣的人不問不顧。”
到底有沒有外室,不好說。但是孟茯覺得那阿畢對李謄,絕對不是純潔的主仆關系。想到這事兒終究是上不得臺面的,擔心玲瓏管不著,便叮囑著道:“這事兒先悶在心里,即便是要傳出去,也只能是熏自己說,不該是咱們。”
“哦哦。”玲瓏猶如搗蒜般墊著腦袋,果然很快就將這事兒忘記了。
只是獨自回去的司馬熏一個人在房間呆坐了許久,只覺得偌大的府邸空的、冷清清的,直至丫鬟來請吃飯,才問道:“大人回來了麼?”
丫鬟回著,“衙門里剛才打發人來,說今晚只怕回不來了。”
“我曉得了。”應了一句,心重重地往下墜,有些疼,卻又說不上是哪里疼。“我沒胃口,撤下去吧。”
衙門麼?什麼時候衙門了那樣的小院子?想起從前他也時常打發人衙門里的門子來給傳話,說是晚上忙不回來了。
可就近是忙,還是去了那一?
就自己是個瞎子呆子,竟然一直沒有發現,還傻傻地認為他在忙公務。
那是哪門子的公務?
越想就越是難過越是氣氛,無法冷靜下來,腦子里一直出現的都是李謄提著菜籃子,跟著阿畢進了小院的畫面。
于是起,就像是發了瘋一般,一個人也沒帶,也不馬車,走著路尋到了那院子門口。
然后敲門。
院子里,月正好,李謄和換了裝的阿畢坐在月桂樹前吃飯,李謄手里捧著酒杯,不知在想什麼,那阿畢溫地給他布著菜,又往對面另外一個空盤子里夾了一塊魚,“姐姐若是在,多好呀。”
聽到的話,李謄收回目,落在那空的位置前,似乎還能看到那畢涵坐在那里,溫嫻靜地給自己補著裳。
忽然,這時院門響起,將李謄徹底從回憶里拉了回來。
與畢蓮相視一眼,兩人都好奇,到底這個時候了,何人來敲門?
李謄這當初置辦這一小院,除了讓畢蓮能有個落腳的地方,最主要的還是給畢涵設立靈位。
今日是的生日,所以李謄便應了畢蓮的邀約,跟著過來。
畢蓮搖著頭,“我去看看。”心想也許是隔壁大娘。
開門這個過程并不長,可等在外面的司馬熏卻像是等了數年,終于這閉的房門打開,目的是一張有些悉的臉,但卻沒有留意,而是直接越過這清秀,朝院子里看去。
但見院子里,滿是佳肴的桌前,坐著的正是的夫君李謄。
又看到桌上擺著的三副碗筷,心沉到了極點,不顧一切沖進去,將那滿桌子的佳肴全都推了,砸了碗筷。然后滿臉含怒仰頭看著李謄,“我哪里對不住你?你要這樣對我,我司馬家又哪里虧待了你?”心里的酸楚似乎在這一瞬間都得到了宣泄。
看著滿地的殘羹碎片,又忍不住笑起來,“我倆親也快兩年,你何時這樣好好陪我吃過一頓飯?”覺得好笑,可是眼淚就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你瘋夠了麼?”李謄看到沖進來的時候,有些意外的,但是很快就冷靜下來。尤其是看到連帶著將畢涵的碗筷都砸了,一下就惱怒起來。
被他這一吼,司馬熏愣了一愣,旋即就轉走了。
畢蓮一臉傷地沖上前來,先撿起姐姐已經被砸碎的碗筷,然后將地面的殘局收拾了,“謄哥哥,你別生氣,我想夫人不是有意的。”
李謄卻像是想到了什麼,問了一句:“你今日為何一定要去南城買菜?”
聽到他的質問,畢蓮眼眶一下就紅了,委屈不已,咬著低聲說道:“李夫人菜園子里的菜最新鮮,今日是姐姐的生日,我只是想讓姐姐……”話沒說完,就嗚嗚咽咽哭了起來。
反而讓李謄有些覺得自己方才過于嚴厲了幾分,起道:“罷了,你自己早些睡,往后就在這里,不用跟著我了。”然后便走了。
畢蓮追了出來,“那好,謄哥哥你快去追夫人吧。”
“還能出事麼?”李謄冷笑,邊有丫鬟看著呢,這會兒只怕已經撒了氣,高高興興上馬車回去睡覺了。
所以他自然也沒回府,就沒有想過,那司馬熏是一個人來的。
如今雖不算太晚,這城中也還算安全,沒有出過什麼案子,但一個姑娘家,終究是不安全。
隔日,孟茯不放心司馬熏,讓玲瓏借著送果子的由頭,過去看一看。
可玲瓏回來,卻著急道:“李夫人不在,說今兒早上丫鬟進屋的時候,人就不在屋子里。”
這不馬上要過年了麼?孟茯正在和萱兒蘭若剪窗花,聽到這話,哪里還能坐得住,忙將剪刀遞給蘭若,“幾時不見的?”
那麼多人,連一個人都看不住?
玲瓏也焦急,“門房說,昨兒晚上出去了。府上的丫鬟早發現人沒在時,以為是早上出去的,中午找不著人,才著急起來,去衙門里找李大人,但李大人出去了。”
萱兒和蘭若也急起來,“那就不曉得要報麼?”
那隔壁李府里,因李謄是贅的緣由,司馬熏怕他心里有負擔,娘家的人一個沒帶在邊,都是后來重新雇傭的。
可以說是遇著了事兒,連個說話的心人都沒有,昨兒晚上只怕是回去胡思想了。
孟茯忍不住責備自己昨天大意了些,不該一個人回去的。
忙吩咐著玲瓏:“別管李大人在不在了,先去衙門里報一聲。”
衙門里差人找,總好過府里那幾個不上心的下人要好。
玲瓏忙應了,孟茯也換了一輕便的裳,跟著一起出門去找。
這下那李謄也曉得了,才急匆匆回府,得知昨日司馬熏去那邊的時候,一個人也沒帶,也沒馬車,忽然才著急起來,顧不得手里的公務。
又讓人沿著府里去那小院的路仔細打聽,好巧不巧跟孟茯在一。
畢蓮跟在他的后,俏生生的,見了孟茯上前福行禮。
孟茯看了裝的畢蓮一眼,沒理會,只朝李謄道了一句:“我從前只道李大人是個有擔當的,可是你既然無意,就不該應了這樁婚事。”說罷,便轉走了。
李謄對于孟茯,是有些敬重的,不單單是為齊國尋來的六千匹哈青馬,還有在這南海城里所做的一切。所以的話,對于李謄來說,多是有些份量。
畢蓮先被孟茯冷落無視,心里便有些不痛快的,后又聽為了那司馬熏出頭,越發不喜,見李謄更因為的話愧疚,便抹著眼淚哭道:“謄哥哥,千錯萬錯,都是畢蓮的錯,畢蓮昨日不該為了貪圖那南城的菜新鮮,非要拉謄哥哥跟我去,若是不去,就不會被們瞧見了。”
李謄低眉看了一眼,“你先回去吧。”然后繼續去打聽司馬熏的消息。
可這麼大一座城,如今人口又多,哪里能尋得到?
李謄走在街上,只見那形相似的人不,可卻沒有哪個是司馬熏,心里越來越著急,有些后悔昨晚自己不該吼。
想那樣的千金大小姐,從小罐子里長大的,司馬夫人和老爺捧在手里如珠似寶地疼,何時過這樣的委屈了?
只是現在自怨自艾又有什麼用?
反正整個人一下看著憔悴了不,晚上的時候,孟茯和玲瓏在街上又遇著他一回,瞧著整個人沒了氣神,玲瓏不免是有些意外:“咱們是不是誤會李大人了,看他難過的。”
孟茯卻只擔心司馬熏,才是最可憐的,為了李謄,獨自一個人在這樣異鄉著這般委屈,如今沒了半點音訊。“遲了的深猶如草芥,若是熏真出了什麼意外,他便是以死謝罪,也是活該的。”
作者有話要說:我今天還能繼續求麼~~哈哈,看著作收終于漲了,真香~~
謝各位小可,你們喲(^U^)ノ~YO謝在2021-01-1622:50:52~2021-01-1723:10:0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的小天使哦~
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來自深淵1個;
謝灌溉營養的小天使:l自愚自樂l6瓶;易、459143375瓶;三月、綠意西芹1瓶;
非常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