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要做的生意不像是上一次那樣小打小鬧,而是要建造一間商棧,而且商線目前定了遼國跟夏國,孟茯手里沒有人,所以要投下去的銀子不。
晚飯后若一定要拉著若飛和萱兒去看他的研究果,孟茯便與沈夜瀾坐在院子里的小亭下乘涼。
“軍營里如今多人,時大哥忙得過來麼?”孟茯朝著竹椅后仰頭考上去,試圖將搭到對面的空閑椅子上。
自打正月里開始征兵到現在,大抵是因為軍營的待遇沈夜瀾這里給的好,完全超出了朝廷給予的好,而且也不是從前那樣吃空餉,是要正經出海打海盜的。
再有這年前不是才以勝多,贏了一回,還抓了那麼多海盜來做工。
所以激勵了不年輕人積極參加,就像是刺頭那樣的,大都有親人死在海盜的刀下,懷著一顆對海盜的憤恨之心,跑來報名的人不。
沈夜瀾起移到那張空椅子上,將的小腳抬到自己膝蓋上來,“如今一萬七八千,這幾日還有人,各縣里都再極力號召,想來過些日子會到三萬左右。”
聽起來是不,但跟海賊的數量比起來,還是遠遠不夠抗衡的。
所以孟茯聽了有些擔心,也就將自己要跟時之和司馬熏合作做生意的事給忘記了,反而有些替沈夜瀾發起愁來,“我聽在天說,那庫房里就沒有一件像樣的甲,還有武,早都鈍了,拿不出幾件像樣的出來,兵部撥下來的那點銀子,哪里能夠置辦這些東西?”
如今軍中一切鋪蓋,還全是他從南州自己置辦來的,雖是從朋友手里買,了一層中間商,但到底也是花了一大筆真金白銀。
至于朝廷給的除了軍餉之外,就是一些散碎銀子,甲兵一樣沒有給,只自己想辦法。
沈夜瀾還能想什麼辦法?這是要拿去上戰場拼命的東西,他敢去和那些黑商們易麼?“是呢,所以我想著,只能將石頭縣那鐵礦重新開采,自己煉鐵打造了。”
除了朝廷給的甲和武,別的他是斷然不放心,所以寧愿自己辛苦一些,自己煉鐵打造了。
“上面允了麼?”而且鐵礦在石頭縣,那邊是些數民族,礦區又在神山,他們能讓工麼?所以孟茯覺得就算是朝廷允許沈夜瀾在南海城自己開礦煉鐵,但想要采礦,也是艱難的事。
他們那一關就不好過呀。
且不說他們都住在神山上,那神山又是他們心中的神靈,所以能沈夜瀾去采礦,將他們的神山挖得千瘡百孔麼?
“不允也不行,兵部那邊我打聽過了,是一點拿不出來,可這里要對抗海賊,總不能將士們空著手上戰場吧?”沈夜瀾現在憂心的,便是孟茯所擔心的事。
“這南海郡,就一鐵礦麼?”
沈夜瀾搖頭,“暫時還沒探察出來,只是如今迫在眉睫,唯獨去石頭縣了。”
“你要親自去?”孟茯問罷,又覺得自己這不是明知故問麼?明擺著的事了,沈夜瀾不去,下面的那些吏們,哪個會愿意去?去了又不見得能辦,若得罪了那些瑤人畬人,反而不好。
又想到那些人都住在山上,幾乎不耕種,全靠著山里打獵采野果野菜生活,若不是這些年逐漸下來販賣皮,換些旁的東西上山去。
那跟原始人又有什麼區別?所以沈夜瀾也不是沒有機會,又不需要他們全部點頭,只要有一部分同意,這鐵礦就能開采。
所以便道:“要不然,我與你一起去吧,人家到底是比較沒有攻擊威脅,興許人家看到我,能好好聽我說這開采鐵礦的好呢。”
沈夜瀾曉得孟茯有時候總會給自己一些別出心裁的法子,而且還十分有效。
因此聽到的話,也有了幾分意,“阿茯有什麼好辦法?”
孟茯搖著頭,“我現在才聽你說,哪里能想到什麼辦法,只是你既然已經早就做了這個打算,心里是有章程的吧?”
沈夜瀾笑了笑,也學著孟茯抬起,搭到另外一邊,然后讓孟茯繼續將搭在自己上,指尖輕輕地在桌面敲打著,“我是想著讓他們遷下山來,那山上到底是不如縣里安全,每年單是因為打獵死傷的人數就不,還有等到七百月雨季來了,那神山上雨水不斷,每到此時常有人死。所以我打算還同咱們這南海城里安置河州潿洲來的老百姓一樣,頭一年免收稅賦,再給安排房屋住所,分給他們田產,教授耕織。”
孟茯聽了,覺得這主意倒是不錯的。“不過他們在那山里生活數代了,怎麼可能說搬遷就搬遷,特別是那些個老人,所以不如從年輕人上找缺口,給些好,人哪里能免俗,不喜歡這榮華富貴現世安穩?”
那山上住的樹屋草棚,哪里里有山下縣里的房子安全?又不會,又不擔心刮風下雨的。想到這里,孟茯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他們那樣的居住環境,風病還不知多嚴重呢。”
“怎的,你這千金大夫還要替人治風病?”這風病還沒聽說能治好的,不過緩解的法子倒是多,沈夜瀾雖不希孟茯去那山上苦,給這些瑤人畬人們治什麼風病,但自己倒是可以帶些個大夫上山去。
“你莫要小看我這千金科的大夫,旁的雖沒有專研,但這一般基礎知識還是懂的。”孟茯收了腳,朝著亭子外不遠坐在廊下拄著劍打瞌睡的玲瓏喊了一聲,“你幫我去拿些艾條過來。”
玲瓏應了一聲,收了劍就去了。
沈夜瀾好奇,“怎麼,你還要給我艾灸?我又沒得風病癥。”
“艾灸什麼都能治,也不單是風,你不是這些天手腕酸麼?按我是不會,但這個我會啊,灸過后絕對讓你神清氣爽。”孟茯已經手磨拳。
讓沈夜瀾有一種要拿自己做實驗的覺。
等著玲瓏將艾條拿來了,孟茯果然強行按著沈夜瀾熏烤艾條,方想起自己要和他說生意的事,連忙問道:“時大哥練兵要到幾時?他有沒有同你說,要轉行做海貨生意?”
今天下午時之還真跟沈夜瀾提了一句,只說最多再幫他幾個月,便要繼續做生意了。因此點了點頭,“怎麼,你也要一手?”
孟茯嘿嘿一笑,“所以才想和你商量,我想著既然時大哥是靠譜的,不如咱們就做大一些,到時候這海貨能賣出去,賣出好價錢,老百姓有了銀子,生活水平提高了,需要品就多了,易來往的也不單是這材米油鹽醬醋茶,這五花八門的商店也就越開越多,銀子四流通,到時候熱鬧起來不說,每年還得多拿稅賦銀子。”
沈夜瀾聽說到稅賦一事,忍不住笑道:“聽你這樣說來,好像萬事全為衙門里的進項考慮一樣。”
“本來就是,我又不缺銀子。”
“那你就去吧,我作為一州之主,總不能見著白來的銀子不要吧?”
又說那時之,也最多到四月底,可能就不在軍營里了。
孟茯聽了,“那正好,等熏將人手都招齊了,就可以開始備貨了,另外還有商棧的地址須得要一個四通八達的好地方,我明天就去尋,若是能帶倉庫,再好不過了。”
“這事兒你問在天,城里如今哪里有空閑的地方,他心里最是有數。”沈夜瀾想著外頭那麼大的太,哪里舍得到奔走?本想讓在天直接去辦就是了,但一想到孟茯的脾氣,還是作罷。
說了也是白說,到最后還是會親自去。
隔日,孟茯果然約了司馬熏,喊了在天來領著。
只是看了幾也沒有滿意的,要麼地勢環境不大好,要麼環境好的地方,房子又不中意。
在天找的這幾個地方們都不中意,便要繼續找。
兩倒是神抖擻的,尤其是司馬熏,想通了,穿著一男裝,也不怕別人指指點點。
二人是沒一點累的跡象,可是在天到下午一些的時候,就已經走不了。
可孟茯邊也沒帶玲瓏,他只能著頭皮一直尾隨在后,順便拎些東西。
晚上回來的時候,同沈夜瀾訴苦,“三公子,您有什麼需要上刀山下火海的任務,打發我去吧,我實在逛不了。”
今日孟茯和司馬熏還沒找到好地方,明日還要繼續去。
他生怕明日還他,所以提前來找沈夜瀾。
沈夜瀾看著他滿臉的倦意,還真是不作假,又忍不住想笑,他方才吃飯的時候看到孟茯神的,怎麼在天就這幅模樣?“一樣走路,你怎麼連人也不如了?還虧得你有一武功底子。”
在天有苦說不出,反正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反正一樣的走,他就是累。
他從前趕任務,連續三天趕路也沒這麼累過。
沈夜瀾見他可憐,便也準了,“行了,你去休息半日,下午去軍營里,明日玲瓏跟著夫人就是了。”
約莫花了三天左右,孟茯和司馬熏終于找到了一合適的地方,還有寬敞的后院,后墻下的倒座推到重新修建,便可以做倉庫了。
這事兒司馬熏主給接了過去,孟茯也樂得清閑,陪了萱兒兩天。
又去看了看若培育的禾苗。
好好的一片池塘,如今全給他改了小片小片的稻田,種的品種五花八門,所以那禾苗的高度也不一,瞧著參差不齊,有些糟糟的。
“你這能麼?”孟茯有些懷疑,考慮著要不要讓他去田里詢問老把手們。
沒想到若對他稻谷很是自信,“我這邊是混種的,那邊分開種植,我想知道除了到時候稻花開的時候,授的過程混了,會種出什麼?這邊混種的,興許須長在一起,也有所影響。”
樂于做實驗當然是好的,孟茯也不懂這些相對專業的,也就不發言了,“也好,不過你最好拿個本子將各種變化詳細記下來,等下一次你再做實驗的時候,就可避開了。”
若聞言,從旁邊的石板下出一個小本子,“都這里寫著呢。不過蟲害沒法子,我打算給阿娘您討要兩只小鴨子來養在這里。”
鴨子抓蟲子,鴨糞還能田,一舉兩得。孟茯自然是同意了,“明日我去給你帶兩只回來。”
“阿娘去菜園子作甚?”那頭不是都安排好了麼?這樣熱的天,何須總往那邊跑?若有些心疼,只覺得手那麼多人,打發他們去看就是了。
就聽孟茯說道:“我正打算同你們兄妹幾個說了,你義父后日要啟程去石頭縣,我想跟著他一起去,到時候你們三人要聽書香的話,最要的是別出府去,上完課就趕回來,你若是想去菜園子那邊,就事他們跟著。”
去石頭縣是因為鐵礦開采的事,若在飯桌上聽著孟茯和沈夜瀾提過。
“石頭縣離這南海城兩天的路程呢,去了又要耽擱幾天,那阿娘你們豈不是要去十來天麼?”若心里算著,除了上一次孟茯跟著出使團隊去過大遼,他們還沒分開這麼久呢。
孟茯點著頭,“嗯,所以我們不在家里,你們可得省心些。”
下午孟茯就開始收拾行李,其實也沒有多要帶的行李,主要是帶些常用藥,除了針對蚊蟲叮咬的,還有風和一起常用藥。
那石頭縣是南海城治下最大的縣城,可也是最偏僻貧窮的地方,那里的居民多是神山上的瑤人畬人等,吃就是上山打獵,下海撈魚都極。
蔬菜就比較匱乏,所以孟茯才打算明日一早去菜園子里。
多帶些蔬菜一起去,不過像是茄子瓜果一類是可長久存放,可惜這菜葉子,要如何保鮮?孟茯有些頭疼,想了一夜最后覺得還是撞在木箱子里,然后灑些水保,上面多改幾層隔熱。
兩天的時間應該不至于發黃干枯吧?
翌日一早孟茯起了個大早,吃了早飯便去南城的菜園子,臨去時跟沈夜瀾代,“我這邊十來個大箱子,得幾輛馬車才能拉完,你莫要忘記給我準備馬車。”
沈夜瀾曉得要帶著蔬菜去,這東西本低,送給那些瑤人畬人們的寨子,倒是十分合適,自然是給準備好了馬車。
下午司馬熏帶人過來幫忙裝箱,見就帶了些蔬菜,便說道:“既然想要勸他們下山出寨子搬到城里來,那只有這點蔬菜,哪里夠?”
孟茯心說總不能帶著鴨去吧?的鴨都還小呢。
就聽司馬熏說道:“那布坊的紗巾多漂亮啊,防曬又實惠,你買個幾十條帶著去,送給寨子里的人們,哪個不?有了紅想要藍,不得下山來買麼?下山買不得要銀子麼?在山里一直靠打獵過日子,哪里來的銀子?”
一連幾個問題,孟茯卻明白了說的就是要刺激這些山里的人們。
于是得了的啟發,忙去買些胭脂水一起帶著,也裝了一箱,第二天帶著高高興興地跟著沈夜瀾去石頭縣。
曉得沈夜瀾準備送給寨子里的是書,頓時忍不住笑道:“你是認真的麼?他們只怕漢字都不認得幾個,你送書哪個能看得懂?”
沈夜瀾還真沒想到這一茬,只是手底下的吏們準備,此刻才曉得是書,也有些哭笑不得,“那怎麼辦,現在都帶著出城了,還能扔了麼?先到那邊,放到衙門里吧。”
又問孟茯,“你不就是十來箱的麼?怎麼又添了什麼?”
孟茯與他細數著,“胭脂水紗巾什麼的,還有些便宜絨花,我覺得熏說的也有道理,人不分年紀,天生,我送的這些東西一定十分合們的心意。而且這些東西也不能用一輩子,用完了我就不信們不下山想辦法買。”
沈夜瀾聽著只覺得有趣,“既如此,那我就等著阿茯的好消息。”
兩日后,隊伍總算到了石頭縣,這里的縣令是個年輕的小胖子,聽沈夜瀾說是京里哪家的小爺,非得要娶個青樓子做正房,惹了老太爺不高興,過著年就被打發到了此來。
所以他也才來半月不到,剛對這石頭縣有些了解,當晚簡單招待了孟茯和沈夜瀾,翌日一早就來客院門口等著,一起上山里去。
這邊已經安排了與山上的瑤人們打過道的,也是個年輕漢子,做阿牛,由他做向導,領著去山里。
不過路到山腳下就戛然而止,沈夜瀾抬首看著這一眼不到山頂的神山,勸著孟茯:“要不,你別去了,回縣城等我們吧。”這單是要走上山里最近的寨子,也要半天的時間吧?
孟茯早做了準備,換了輕便的窄袖短,里頭套上子長靴,頭發也全部梳起來,看著清爽又有些英颯。“什麼樣的山路我沒有走過?”這是看不起誰?
沈夜瀾跟并不是一個馬車,又因為要問阿牛許多事,所以比孟茯早出門,當然不曉得孟茯早做了這樣的準備。
上下掃視了一眼,又見玲瓏索穿了一勁裝,便道:“也罷,累了我背你。”
孟茯前一刻還因為覺得沈夜瀾看不起人,有些不高興,旋即聽到他現在這話,頓時喜開笑,上去拉著他的袖子,“還是夫君好。”
極沈夜瀾夫君,大多時候還是隨著玲瓏他們一起三公子。
所以此刻沈夜瀾聽到自己夫君,多半就曉得是故意的,懶得理會,想著回去再收拾也不遲。
后頭衙門里挑出來的幾十個青年壯士,在此縣令蘇泊的吩咐下,將那馬匹都從馬車上解下來,將孟茯和沈夜瀾帶來的東西都分裝到竹筐里,套在馬背上,讓馬兒馱著上山去。
這是齊國數一數二的貧窮大縣,馬匹本就沒幾只,所以不但孟茯他們帶來的馬用上來,還管幾地主家里借了驢子。
如今也一并用上,才將東西都馱完。
如此一來,哪里有多余的給孟茯他們乘?
只能靠著這兩條了。
分裝這些東西便花了差不多半個時辰,正要啟程走,只見追來了一個人影。
來人生得俏麗嫵,雖是穿著一,但仍舊難掩一冰骨雪,孟茯忍不住朝蘇泊看去,扯著沈夜瀾的袖小聲說道:“這不會就是蘇夫人吧?”
沈夜瀾頷首,“想來是吧。”
孟茯見蘇泊急急忙忙地將拉到一去,一臉苦口婆心,不知道正勸著什麼。于是便道:“我若是男子,也樂意為到這窮鄉僻廊。”
沈夜瀾聽到這話,側目將孟茯打量了一回,“不如你好看。”
“嗯?”孟茯以為自己聽錯了,瞪圓了杏眸,難以置信地朝沈夜瀾看去,“真的?”
但沈夜瀾卻沒在說話,已經上前去跟那氣吁吁跑來的蘇泊說話。
原是那蘇夫人聽說孟茯也要去,所以也追來了。
但孟茯不是空著手上山去的,送了這麼多蔬菜和藥材,還有胭脂水等,自然是不一樣的。所以蘇泊怕沈夜瀾不同意,便上來與他詢問。
一面征求沈夜瀾的意思,一面念念不舍地回頭朝自家媳婦看去,也是萬般不舍留一個人在府里。
孟茯便趁機回頭同后的玲瓏問道:“方才你家三公子的話,你聽到了沒?”
玲瓏又不聾,當然聽到了,也曉得孟茯為何問,便笑道:“那蘇夫人是,但段肯定不如夫人您啊,這明眼人都能看出來。”
孟茯聽罷,想著這沈夜瀾果然是饞自己的子。
卻又聽玲瓏補了一句:“不過常言說的好,這人眼里出西施,三公子喜歡您,看夫人您自然是怎看怎好看。”
他喜歡自己?孟茯其實有時候也覺得沈夜瀾喜歡自己。
不過沈夜瀾也沒說過,哪里能確定?反正就是患得患失的覺,索也懶得去問,還不如裝聾作啞繼續混日子。
反正如今的相模式也不錯的。
那廂想是沈夜瀾答應了,那蘇泊小胖子回頭就一把將他夫人抱起來,高高興興轉了兩圈,然后夫妻倆這才到沈夜瀾跟前來道謝。
孟茯站在這里白瞎看了一回撒狗糧,回頭剛要跟玲瓏吐槽,手就被沈夜瀾一把抓住,“上來,我背你。”
孟茯猶豫著,這還沒開始走呢?就背,有那麼弱麼?
但是見一旁蘇泊已經將蘇夫人背起來了,一時反應過來,上說著:“夫君,做人還是不要太攀比。”可人卻已毫不客氣地往沈夜瀾背上跳去。
玲瓏見了前面的這兩對夫妻,這一刻才覺得自己好生多余,只能咬牙默默跟在后面。
不過這只是一個開端罷了。一路上只見妻子給丈夫汗,丈夫給妻子倒水。
好不容易熬了一個上午,終于到了第一個寨子。
阿蘿寨,是一個瑤人寨子。
這里住著的是瑤人,早就有那飛一般的阿牛先上山來涉。
只是如今這阿牛沒在寨子里,反而被攔在寨子外面,后面的寨子門口倒是出幾張臉,都是兇神惡煞的,氣氛有些劍弩拔張的意思。
這顯然是沒說好,孟茯湊在沈夜瀾耳邊悄悄說道:“只怕他們早就曉得咱們是為了開采鐵礦來的,所以覺得咱們如今是黃鼠狼給拜年。”
“阿茯,不帶這樣說自己是黃鼠狼的。”沈夜瀾著太,將扶著在旁邊空地上的干凈石頭坐下。
“反正就這是這個意思了。”孟茯心說自己打個比方罷了,較真作甚?
那蘇泊也在旁邊安頓好蘇夫人,與阿牛說了幾句,這會兒來尋沈夜瀾,“大人,這可怎麼辦?他們不肯門商量,也不要咱們的東西。”
說著,一行人便朝寨子門口走去了。
孟茯見了,連忙站起來,朝著那寨門口眺過去,但見果然是簡陋無比,寨子里也最多也就二十來戶人家,而且幾乎都是穿著草鞋,裳也簡陋,不管男,幾乎都著手臂,尤其是男子,更是赤膊。
人下穿著厚重的黑底百褶,上面繡著些矢量圖,擺到腳踝左右。
男人則是穿著半截到膝蓋的黑子,上綁著黑護。
首飾幾乎多是些銀飾,男都戴。
和自己那個世界里的瑤族既不像,也不像是苗族。
“夫人您說他們會開門,要咱們的東西麼?”玲瓏也踮起腳尖看過去,一面問這孟茯。
孟茯想都沒想,就口說道:“咱們帶了這麼多東西來,不要白不要,最后肯定是要的,他們又不傻,難道他們不同意,這鐵礦就不開采了麼?幾萬人空著手去跟海賊打麼?那幾萬人是要保護整個南海郡,他們神山雖也重要,但是跟著整個南海郡人的生命財產比起來,就有些微不足道了,如何取舍,上封員們難道還不知道麼?如今上山來,不過是想表達最大的誠意罷了。”
說著,只覺得這里看得不清楚,往后移了一些,見蘇夫人試著要爬那后面的半截樹樁,忙將喊住:“別那樹樁,過來過來。”一面朝招著手。
蘇夫人也想要找個視野好的地方,忽然孟茯一喊,連忙收回手腳,移到孟茯和玲瓏這里,福了一禮,“沈夫人。”
“這寨子門口,平白無故留個大樹樁作甚?”孟茯說著,指了指那樹樁底下的灰燼,“他們拜山神拜樹神,哪個曉得這樹樁是不是他們的神靈,你若爬上去了,一會兒若真是他們的神靈,怕是要惹禍。”
聽得孟茯這話,蘇夫人和玲瓏忙朝那樹樁下看去,果然見到香燭的痕跡。
蘇夫人一時有些后怕不已,連忙朝孟茯道謝:“若不是沈夫人提醒,我今日怕是要壞事,回頭到了京里,蘇家的人又有機會數落我的不是了。”
孟茯心說被蘇家人數落是小,別壞了沈夜瀾的大事就好。
一面繼續接著剛才的話題說道:“這些人聰明著呢,我懷疑他們是想趁機談條件,謀更多的好。”
玲瓏略聽說沈夜瀾給許諾的好些好,比南海城里從潿洲河州遷移來的百姓們待遇好多了,還要免費教他們的孩子學習漢文化。
所以聽到孟茯說這些人還想要更多的好,如今是趁機談條件,不免是急了,“俗話說的好,人心不足蛇吞象,他們是瞧著三公子面善好欺負麼?都已經給了那麼多好,還想要什麼?”
孟茯想著,沈夜瀾也絕對不可能低頭,不然這種事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而且玲瓏說的不錯,人心不足蛇吞象,只怕答應了這個條件,他還會有第二個條件呢。
所以談判應該不功的。
果不其然,沒多會兒就傳來吵鬧聲,那些瑤人更是揮著手,似乎要趕他們走。
但是辛辛苦苦上山來,怎麼可能輕易離開?沈夜瀾便讓人在附近安營扎寨,準備午飯。
本來也不可能就輕易將他們說服,不然沈夜瀾也不用從南海城親自過來了。所以行李準備得很齊全,如今炊也都一一擺上了。
孟茯這里也開始燒起火塘,掛上了煮湯的瓦罐,新鮮干凈的蔬菜從箱子里取出來,燙著就吃。
因為人數眾多,那寨子門口本不夠地方,所以孟茯他們便移了位置,朝左邊一些的地方安頓下來。
雖然瑤人也有自己的生存方式和飲食文化,但調料上到底是遜了一些,這香味很快就傳進寨子里去。
從寨子里的墻上和樹屋里,還能看到孟茯跟前擺著的的小桌上,有著致的點心。
而孟茯他們這里便靠著寨子的幾間樹屋。
終究還是將樹屋里的小孩子饞得哭了,做母親的沒法子,見沈夜瀾走了,便用籃子從上面放了下來,里頭放著些山貨。
孟茯見了,示意玲瓏將山貨取了出來,裝了些點心糖果,還有些新鮮蔬菜。
樹屋里的人激不已,朝做了個道謝的作,忙拉扯著繩子,將籃子拉了上去。
而沈夜瀾吃過午飯,便去了那搭著休息的涼棚下面,跟著蘇泊下棋。
那蘇夫人無聊,便與孟茯和玲瓏一說話。
早些時候是不敢同孟茯說話的,一來孟茯是自家男人上的夫人,二來蘇夫人的份緣由。
是青樓里出來的,便是花魁娘子,但也逃不了那不干凈的份,所以一直怕孟茯嫌棄。
直至早前要爬樹樁,被孟茯喊住了,過來道謝后一起說話,才曉得孟茯跟京城里那些貴夫人們不一樣。
并未因為的出生而瞧不上。
這會兒孟茯讓玲瓏從箱子里取來了紗巾和胭脂水,本來還想著要不在這里試用給樹屋里的人們看。
沒想到樹屋上面就有籃子放下來,里面也裝了些山貨,然后指著孟茯拿出來的紗巾。
顯然是要換這個。
也是,們雖然裳以青為底,但到底喜歡那些鮮艷的做裝飾品。
孟茯見了,照舊喊玲瓏從籃子里取東西出來,裝了紗巾,還有一朵紫的絨花,以及一盒香。
樹屋上的人高興不已,迫不及待就拉回了繩子。
沒過多會兒,上頭傳來人們的笑聲,很快籃子又落下來,還要香,以及糖。
孟茯也大方,這次送了一塊其他的紗巾。發現了,雖然籃子每次都是從同一間樹屋里扔下來的,但是換東西的本不是同一個人,看那每次迫不得已收繩子的人換了就曉得。
沒過多會兒,從寨子里人手里換來的山貨就裝滿了一箱。
但這還沒完,到了快煮晚飯的時候,籃子又頻繁落下來了,這次要的是蔬菜。
孟茯和玲瓏忙不過來,還喊了蘇夫人一起來幫忙,七腳八手地往籃子里裝菜。
沈夜瀾早發現們幾個人這里不對勁,但整個隊伍里就們三個人,所以為了方便,還專門用幔帳隔開。
而且因為玲瓏會武功,所以倒沒有十分注意,大家該歇息的歇息,擺龍門陣的擺著龍門陣。
直至沈夜瀾見玲瓏跑來開箱子取了不蔬菜,他才覺得異樣。
這還沒到晚飯時間呢?怎麼就開始取菜了,而且還拿了那麼多,所以這一次見玲瓏又來了,都快拿完一箱,便將喚住:“你們做什麼呢?”
孟茯們歇息的那邊,除了幔帳擋著,還有不高高的椰子樹擋了視線,本看不到樹屋上放下來換東西的籃子。
他們沒看到,寨子里的寨老和反對派們當然也不曉得。
玲瓏被他喊住,又急著往里面送菜,便道:“我也不知道在干嘛,反正這菜白送他們不要,非得拿一堆山貨來換,現在夫人已經跟人換了不東西,等帶來的這些東西換完,回去估計可以開個鋪子了。”說罷,便急忙抱著菜走了。
沈夜瀾聽到這話,只覺得又好笑又好氣。
真如玲瓏說的那樣,白送他們偏不要,非得用山貨來換?忍不住想那寨老知道了,豈不是要活活被氣個半死
于是也不攔孟茯,只任憑跟著寨子里的人們做生意。
這會兒孟茯的不單跟人換胭脂水糖果蔬菜紗巾,還開始推銷防蚊蟲的蚊香。
先前是免費送的,這會兒也是夜幕了,山里的蚊子嗡嗡的。
小孩兒最是遭殃,如今這蚊香一點,頓時沒蚊蟲靠近。
如此好用的東西,比那漂亮的紗巾跟發出香味的香要實用多了。
所以這孟茯準備的驅蚊香一下就換了不。
但這寨子里多戶人家,心里有數,后面還要走不知道幾個寨子呢,總不能這里就全換完了?
所以們再要求換的時候,孟茯只說沒了。
寨里的人聽了,只能省著用。
又說這寨子里,到了下午些的時候,男人們明顯覺得往日在屋子里帶孩子的人們忽然活躍起來,都跑到寨子左邊的樹屋上竄門。
沒過多會兒就出來了,一個個喜開笑的。
而且還有一件出乎意料的事,好像屋子里忽然沒了蚊子,都是飄著一奇怪好聞的香味。
寨老也發現了,“今天倒是奇怪,怎麼一個蚊子沒有?”
他人獨蘭默默地將裝著從孟茯那里換來的蚊香木盤往桌子底下推了推,生怕他發現,只扯著幌子道:“可能外面這麼多漢人,太吵鬧,所以蚊子也給嚇走了。”
寨老聽到這話,覺得一定是糊涂了,腦子才不好使,說的什麼胡話?沒有理會,問著晚飯幾時能好?
獨蘭很快就給他端了出來,卻只有一個大陶碗。
他們的餐基本都是自己燒制的,所以本就沒有輕便的瓷碗。
里面煮了些和香茅草,以及一些蛋花。
那就是蔬菜了。
“你們不吃麼?”寨老看了一眼,就一碗,所以便問。
獨蘭回著,“吃過了吃過了,我去收拾洗一下。”
結果轉頭到了兒子媳婦的屋子里,把門臉拉了下來擋著,帶著幾個孫子圍著一個大瓦鍋,里面除了些,還有些新鮮□□的菜葉子,還有切塊的白蘿卜。
蘿卜吸油鮮,口清脆。
獨蘭的大兒子吃了一塊蘿卜,直呼好東西,又怨他阿爹,“阿牛大哥都說了,無論如何這鐵礦一定要開采的,人家州府的大來了,又開出那麼好的條件讓我們進城,偏偏阿爹他們這些人不知道怎麼想的,山里的苦日子還沒有過夠麼?”
他反正是過夠了,尤其是看到幾個孩子今天第一次吃糖時出的驚訝表,“我舍不得孩子們一直在山里苦,看天過日子。”
山里全靠著老天爺吃飯,不下雨還好,到了雨季基本要斷糧。
下雨了打獵不方便,野果子也結得不好,幾乎都壞掉了。
所以寨子里其實也有去城里生活的,只是被當做是背叛大山的叛徒。
可叛徒們過得多好,往后大雨來時,再也不用起來補房子,雨季的時候也不用擔心吃了上頓沒下頓。
媳婦沒吱聲,不過腰上綁著跟孟茯換來的紗巾,覺得好用極了,在太底下的時候拉起來裹住手臂,又涼爽又遮。
還有那香和了就變得好看的脂,都是極好的東西。
這些東西在山里沒出去過的們只聽過,今兒第一次看到。
都好生新鮮稀奇,聽說還有比這些更好的。
都是一樣的人,每個人神靈只給了三萬三千三百多天的時間,為什麼要在山里不停地重復著這無聊枯燥的苦日子,而不是去山下多見見世面呢?
獨蘭哪里不知道自家男人的法子,不過是想討些好罷了,他們在這山里窮,連海盜都不愿意來顧,也在山里苦了一輩子,也希臨死之前,能過一下山里風調雨順的好日子。
幾個孫子吃得香,覺得那些蔬菜遠比山里摘來的野菜要香。
那是自然的,野菜偶爾吃一頓還好,天天吃誰能得了那苦味道?
獨蘭如今見兒子還在埋怨,有些擔心地回頭看了一眼門簾子,便開口道:“別說了,趕吃,免得一會兒你阿爹發現了。”
此此景,在別的人家也在發生。
而寨子外面,此刻天已經徹底暗下來了。
沈夜瀾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孟茯和玲瓏整理這半天換來的山貨,什麼虎骨靈芝都有……
他忽然有些開始懷疑自己一開始太心急,著急開采鐵礦,給條件的是不是太好了,以至于他們還不滿足?如果一開始只給屋子,后來再給他們田地,再教他們耕織,豈不是覺得自己是天大的好人?
作者有話要說:六合一想一想吧,除非我已經上了王者,然而我還在星耀鉆石反復橫跳!!!
今天換榜了,不知道下周我能不能去夢寐以求的好榜,做個夢~~反正做夢不要本。謝在2021-01-2022:53:46~2021-01-2123:21:4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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