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 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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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夜瀾聽說河州極有可能鬧蝗災一事,是那子又淡又慢的二哥來信說的,雖沒看信卻已經將容猜了個七八。

在他眼里,那天塌下來了,也只是算快塌下來而已。

所以這極有可能發生蝗災,其實就是已經發生了,只是還不算嚴重罷了。

但還是決定先回府,看過信后再回衙門與諸位同僚商議。

那河州若是遭殃,南海郡也危險。

回到府里,才抬腳進廳里,孟茯就將信箋遞了上來,“二哥說好些地方已被蝗蟲啃干凈了,這到六七月份,不得再繁一波秋蝗出來,到時候哪里還能剩下什麼莊稼?趁著現在還不算嚴重,須得快些想法子。”

沈夜瀾拿了信,一目十行,果然還他所料想的一樣,“這個二哥,早些時候怎不來信?”這送信來的路上又是幾天,只怕現在又嚴重了。

不免是有些擔心孟茯的菜園子,若那蝗蟲真過境來此,孟茯那菜園子只怕是一片菜葉子都剩不下,“你心他那邊,還是先想想你這菜園子,趁著蝗蟲還沒來,想個辦法才好。”

“不是還不算嚴重麼?池塘里的那七千多只鴨子,找艘船運過去,放在田壩坎間,總是能捕食一些。”孟茯現在就等著沈夜瀾點頭了,馬上讓玲瓏去找衛如海安排,爭取在天黑前將鴨子送到船上。

“鴨子?”沈夜瀾顯然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但見孟茯表認真,也不像是與自己開玩笑的樣子,很不確定地問:“你的意思是,讓鴨子去抓蝗蟲?”

孟茯點頭,“是啊,正好我這些養鴨人都是河州祖籍,如今這些鴨子在他們的手里很是聽話,到時候就由著他們趕過去,高山上是沒得辦法,但是這田壩平坦的地方,這鴨子每天可進食兩次,一直鴨子一次說也是要吃百來只呢。”

顯然這治蝗蟲的法子里,歷來是沒有用鴨子治理蝗蟲的,沈夜瀾仍舊是有些覺得不大可能。

“你確定真的能行?”于是他再度朝孟茯確認。

“當然行,你且讓人趕先送去,早送到一天,就能吃一萬多只蝗蟲呢。”孟茯催促著他,一面喊了玲瓏來吩咐。

玲瓏聽罷,“那正好,菜園子里好不容易有一只螞蚱,也這些鴨子們追著吃,到河州那邊正好它們一次吃個飽。”

鴨子治理蝗蟲,沈夜瀾還是不曾聽說過,所以不敢將所有希放在上面,而且就算真的能治理,可是這鴨子也上不得山,數量也才不過七千多只。

要治理蝗蟲哪里足夠?

所以還是要用原始的布網圍殺和火燒。還有對付那些還跳得不遠的蟲,可開陷殺。

他當下便開始寫書信給沈二哥,萬千叮囑,就怕他子太淡,不將這此事放在心上。

孟茯在邊上看了,“其實蝗蟲油炸也好吃,比那豬油渣還要好吃,不過我觀這河州老百姓們并不吃此,所以他們應該不會主去抓,如今全指理。”

只是府哪里有這麼多人手力?所以孟茯便與沈夜瀾建議道:“俗話說的好有錢能使鬼推磨,我覺得不如建議二哥,設個賞單,收購蝗蟲尸,比如十斤五斤能到衙門里兌換一二兩銀子,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老百姓們閑著也是閑著,大家一起出力,既然能消滅蝗蟲,還能賺到銀子,哪個還愿意躲在家里?”

沈夜瀾聽到的建議,忍不住由衷朝孟茯贊賞道:“阿茯,你可真是我的賢助。”他說這話的時候,已經在心里細細算了一筆賬,這賞出去的銀子,絕對不會超過到時候災所花費的銀子多。

因此立馬寫到信里。

孟茯他一夸,有些不好意思,“賢助我肯定算不上?我目前能做的,也只是能勉強不拖你后罷了。”而且自己買地開設商棧和盤香工坊,說到底還是占了沈夜瀾的好

借著他的名聲,那些地流氓不敢來搗府也不敢為難拿,所以一切都順順當當的。

“你這樣,已經沒有幾個人能比得過了。”沈夜瀾有時候也忍不住想,是不是當初在看到在烈底下拼命地救人,不顧閑言碎語。

那個時候,自己就心了,就悸了。

想娶

還是因為后來的相中,看到在逆境里一直積極地向上。

就好似那行走于黑暗中的人,哪怕手里只有小小一朵燈火,甚至到后來連那朵小小的燈火都沒有了,依舊沒有放棄,拼命地走向白晝。

這樣堅韌不拔的姑娘,他既心疼不忍,又佩服的堅強。

孟茯坐在他桌前的椅子上,一手托著腮幫子,一手拿著墨條在硯臺里磨著,“其實這鬧蝗災,倒也一點不意外,畢竟去年河州潿洲才發了大水。”應該早些做防備才是的。

沈夜瀾聽到的話,收回思緒,目落在自己書寫的信箋上,“是該如此,只是去年這河州潿洲兩個州府大小員換了幾次,哪個顧得上來留心這些事。”

說到底,還是朝廷的緣故了。

也不曉得該說是陛下的問題,還是吏部問題。

不過現在追究這些都沒有用了,當下之急,還是先解決這蝗災之事,不然等著真嚴重起來,莫說是這整個南海郡要跟著遭殃,便是這整個南方,怕也逃不得了。

眼見信箋干了,立即放信封之中,喊了謀事快些送到驛站,自己則起去衙門。

孟茯跟在他后,也要出去,不過是去南城菜園子。

沈夜瀾不得要幾句:“這原本不是你的職責,你也不必太著急,鴨子裝好了,打發人送到碼頭邊就好,我讓人去接洽。”

孟茯自是應了。

到南城這邊的時候,衛如海已經將那原本準備用來裝的新竹籠都拿來了出來,此刻正打發著長工們直接用驢車拉到菜園子那池塘邊去。

菜園子里如今也修筑了幾條大馬路,方便運輸蔬菜和糞水,所以十分方便。

衛如海見孟茯來了,便引著到池塘邊去,但見負責養鴨子的養鴨人們已經在趕著鴨子進籠子了。

但見籠子擺在前面的草地上,鴨子們在養鴨人的口哨聲里,竟然排著隊自己進籠子。

孟茯見此景,不免是忍不住稱奇,“他們也太了不起了吧?如何訓練出來的?”

“俗話說的好,這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夫人您運氣好,這手下的養鴨人都是養鴨狀元。”衛如海也十分好奇他們是如何馴服鴨子的。

一面同孟茯說道:“那衙門里的王大人上次來菜園子里時,見識了一回,有意想管他們討要這馴養鴨子的法子,編寫進他的大齊農牧里,不過后來一想,到底是人家祖傳的手藝,若到時候人人都學會了,人家又靠什麼吃飯。”

自古以來,就有這教會徒弟死師父一事。所以那些真正的手藝瑰寶才會在這時歲月里斷了流傳。

就拿這醫來說,幾乎都是父傳子,子又傳孫。

可若是遇著沒兒子的,便是收了兩三個徒弟,始終是舍不得將那箱底的本事傳給他們,就怕是丟了祖上的傳承。

然后這些醫便只能逐漸被帶墳墓之中,到了往后哪里還有什麼髓?

只是那些個皮流傳罷了。

這讓孟茯想到了自己的那個世界里,原本博大深的中醫,可因為一代一代的流傳而逐漸削弱,后來又有這白話文推廣,那些文言文的黃帝經,再翻譯出來,到底是有些變了味。

而這醫,卻又不得有半偏差,不然失之毫厘,就是人命關天的事了。

所以孟茯想,若是養鴨人能將這技公開流,再好不過了。

不過這本就不現實,這里不可能申請什麼專利,他們真將這法子傳了出去,別人用了也不見得會付給他們專利銀子。

于是便作罷了。

但見這空籠子一車一車拉過來,很快便又被裝滿,然后將裝著鴨子的籠子抬上馬車,拉著就往碼頭去。

養鴨人們祖祖輩輩都是養鴨子的,當然曉得這鴨子能吃蝗蟲,只是從前各家手里便是多,也最多一兩百只罷了,不得事,反而遇到那大群的蝗蟲,遭架不住反而要遭殃。

但是孟茯這里是七千多只,不是七十七百。

放出去一口氣就能吃下數萬只蝗蟲,到時候只怕還會了那大殺四方的鴨子大軍呢!

所以這些個養鴨人們聽說要送去河州他們老家里治理蝗災,自然是積極不已。

七千多只鴨子,一直裝到下午左右,才全部裝完,直接送到船上去。

又備了這三四天的糧食,便直接啟程去往河州了。

這麼多鴨子拉了許多車,穿過這半個南海城到碼頭邊上,不得是引人注目了。

先前老百姓們以為是要出欄了,可覺得還有些小。

細細打聽之下,竟然是去河州幫忙治理蝗災,不免是覺得好笑,鴨子怎麼還能治理蝗災了?

所以一個個都好奇不已,甚至還有那好事者為此專門開了賭盤。

當然大部份的人都賭了鴨子一無所獲。

也有那覺得新奇,又算是看在孟茯面上押了幾個銀子的。

孟茯曉得后,也有些手的,“朝廷命的家屬可以參與麼?這算是聚眾賭博?”

玲瓏對孟茯的十分崇拜信任的,孟茯既然是鴨子可以治理蝗災,那麼肯定錯不了。早就想去押銀子,所以聽到孟茯的話,“這南海郡,通判也沒得,就咱們三公子這個知州最大,您就押兩個銀子怎麼了,您要是不方便出面,讓我去。”

孟茯聽了,還真給五百兩銀子。

書香和劍香聽說了,也去放了些銀子。

衛家夫妻倆曉得了,雖不知道鴨子到底有沒有那本事,能為河州蝗災一事出力,但為了給孟茯掙面子,夫妻倆連帶著岳父岳母,合計押了兩百兩銀子。

然后這賭盤就越開越大,賭鴨子能治理蝗災的人也越來越多。

到最后竟然不相上下。

聲勢如此浩大,衙門里哪里還能瞞得住?但到底是有幾分包庇之心,又見這一次河州潿洲以及這南海城本地人們頭一次這麼熱鬧,弄得比過年還要熱鬧,大家也和睦,因此衙門這邊就沒吱聲。

主要各位大人家的家屬們,也往里投了不銀子,因此大家都相互默契地不提此事。

就好似兩耳失聰,不知此事一般。

而沈夜瀾這個時候,也去了石頭縣。

那邊的第一批甲和武都要出來了,因為是他專門請來的鑄劍師,所以這煉鐵是反反復復好幾次,才達到了他的標準。

是搞得下面的人怨聲載道的,但這甲和武事關將士們的命,益求自然是好。

沈夜瀾幾番幾次,好不容易將下面的人說服,老老實實按照這鑄劍師的要求將鐵煉造出來。

眼下這第一批甲武打造出來,馬上就到市場上買些刀來做實驗。

待見到這新鍛造出來的武,一刀能將市面上買回來的武砍斷,才徹底將下面的這些人折服。

然不必沈夜瀾多說一句,各自帶著手底下的人兢兢業業地按照鑄劍師的要求煉鐵。

勞累是勞累了些,但這打造出來的鐵質量擺在那里,他們的一切努力都值得了。

話說這鑄劍師本在江湖是上就是鼎鼎有名的鍛造大師獨孤長月,他家祖上原本就是做這一行的,到了他父母那一代,已經是名震八方。

只是可惜樹大招風,獨孤家因拒絕了一位皇子的非分要求,沒有替他打造出什麼絕世好劍,然后因此遭了滅門之禍,好在獨孤長月自小就養在寺廟里,獨孤被滅門后,他就直接遁了空門,做了十幾年的和尚,才又開始重新拿起鐵錘鍛造。

想是因為那主持師父覺得他一直沒放下家仇之恨,所以一直沒有給賜給他法號。

他與皇室是有仇的,這朝廷這天下又是皇室的。

若不是沈夜瀾的關系,他怎麼可能給朝廷賣命?

但見獨孤長月長而立,白的袈裟下面是雪白的僧在海風里獵獵作響,單手持著一串鐵念珠,腳尖似沾在那竹亭頂端,帶著幾分妖冶的面容上,狹長的眸微微揚起,“怎樣,你可還滿意?”

竹亭外的小院子里,十幾只箱子里,齊齊擺滿了銀閃亮的甲和武

沈夜瀾神,“這一次算我欠了你的大人!”

“嘁!”獨孤長月聽到他的話,有些不屑。腳底猛地一彈,自竹亭頂端跳了下來,卻還依舊保持著手持念珠的佛陀模樣,穩穩當當地落在沈夜瀾旁,帶著幾分邪氣的眼睛往沈夜瀾上瞟了幾眼,仍舊是滿臉的嫌棄之:“這朝廷的有什麼可做的?條條框框,還不如從前那般瀟灑,阿彌陀佛,貧僧實在不知你所求為何?”

所求什麼?疆土歸來,海晏河清!

沈夜瀾臉上浮著笑容,聳了聳肩膀,“你只管念你的經,我這閑心作甚?”末了,側頭朝看起來還真像一本正經再念經的獨孤長月:“不過答應你的事,我一定會辦。”

獨孤長月自以為是出家人不殺生,但是家仇不可不報。

他不殺生,那這一場易,便是沈夜瀾幫他報。

“我倒不著急,反正貧僧有生之年能看到就可。”其實他也就是怕沈夜瀾現在的實力,還不足以替他家報仇后全而退罷了。

他獨孤家的仇人,份尊貴。

“這一次,多謝了。”今日看到這些武的厲害之后,到了現在沈夜瀾心里還是忍不住激,所以對這獨孤長月是真心激。

他雖口中一直厭惡朝廷,可是他替朝廷這些將士們打造出來的甲,足可以證明,他心中的恩怨是分明的。

“你親后,變得好生啰嗦!”他似乎很厭煩沈夜瀾,甩著白的袈裟,轉瀟瀟灑灑地走了。

只是走了沒幾步,忽然又停下腳步,轉問著沈夜瀾,“值得麼?就這朝廷?”還不曉得沈夜瀾為這南海城,欠了多在外。

沒有到最后,哪里曉得值不值得?所以這個問題沈夜瀾沒有辦法回答。

但是沈夜瀾自從決定后,他便從來沒有后悔過。

因為孟茯一直在他的邊,開墾菜園子,為的不是想要賺銀子。與時之和司馬熏一起合伙建造商棧亦是如此。

這一路上,有一起并肩前行,還有何懼?

即便,最后朝廷讓他們失了,可這走來的過程里,所幫助過的百姓們,卻是不作假的。

他們的日子,是真的好起來了。

所以沈夜瀾只是笑了笑,便讓人將東西收起來,立馬讓人護送到南海城去。

而他還要繼續在這里等著下一批。

最多也就是四五天的時間罷了。

南海城里他不在,一切仍舊井井有條,街上越來越熱鬧,書院附近又重新開設了幾家書齋。

孟茯帶著萱兒進去逛,看著賣的書本也不單一只是專供讀書人,五花八門什麼都有,就想給蘭若買幾本菜譜。

沒曾想玲瓏卻在門口跟著從隔壁串門回來的掌柜聊起來了。

原來這竟然是沈家的鋪子。

掌柜的忙上來給孟茯行禮,了聲三夫人,曉得要尋幾本菜譜,便親自挑了幾本送給

可孟茯哪里好白拿,生意是沈家的,又不是沈夜瀾一個人的,以免人閑話,所以還是留了銀子。

那掌柜的見柜臺上的銀子,無奈地搖頭收了起來,又同后柜臺里啃著的兒子說道:“我瞧這三夫人是極好的,城里百姓提起都是贊嘆不已,大夫人和二夫人雖都是出生名門,可在外也沒有這樣的好名聲。往后族里那些人在起哄,你莫要參與。”

他兒子沈胖胖長得胖嘟嘟的,一個人險些將那柜臺里填滿了,聽到他的話,“爹你不是說耳聽為虛,眼見也不一定為實麼?”

氣得掌柜隔著這柜臺,一個耳刮子往他頭上拍去,“你個沒腦殼的,老子是說過這話,可你不曉得從小事就能看出一個人的為人麼?那幾本菜鋪值幾個錢?”

可孟茯留了銀子,還道了謝。

沈胖胖聽到這話,仔細想了想,“好像也是哦,從前族里別的夫人們來拿書,爹你謙虛一句,們就真給拿走不給銀子了,回頭你自己補上虧空。”然后嘟著道:“都怪你爹你想做這老好人,害得咱家這麼多年,沒能攢到嫁妝,將妹妹嫁出去。”

“放屁,明明是你吃窮的,你還怪老子吃。”沈掌柜一把將給搶了過來。

又說這里父子倆貧,從書齋里出去的孟茯則問著玲瓏:“這書院附近,多家書齋是沈家開設的?”

“除了其中兩家,剩余的都是沈家的。不過那兩家除了一家是外人,另外一家就是三公子自己私人開設的。”

孟茯聽罷,“那你怎不早說,我們去自家書齋里,干嘛便宜別人家?”那族里的銀子,沈夜瀾一年也分不到幾個。

沈家是名門族,旁支族系總不能都全部教書育人,所以很大一部分便到各地方開設鋪子,也是靠著這些鋪子,才將這麼一大家子族人給養活。

教書育人雖也掙錢,但哪里比得了這做生意?那收獲的不過是名聲罷了。

所以沈家能讀書的便讀書,沒有那讀書天賦的,十幾歲后便跟著長輩們行商做生意。

而管著這些生意的,當然不是教書育人的正房,正房一直以來的任務就是繼續將沈家的名聲發揚大。

至于這掙錢養家的活兒,則由族里推選出來的族長和長老們負責。

人員調,年底分紅等等,沈家正房都不參與。

不過沈家生意能順利,到底也要靠著正房所賺來的名聲。

所以族里對沈家正房,也是存著敬畏之心的。

但在沈家看來,孟茯的本就不配嫁給沈夜瀾。但奈何沈夜瀾的父母都點頭同意了,他們雖不滿,也沒別的法子,只是這旁支眾人的口里,對于孟茯仍舊還是十分不屑。

這些孟茯大抵能猜到,但是并不在乎,畢竟那些人都不認識,猶如陌生人一般,他們的輕賤嘲諷,對自己本就沒有什麼作用。

“您也沒給機會讓我說啊。再說掌柜的也是人,他都上來打招呼了,我總不能當著他的面跟您說不要在這里買吧?”玲瓏也委屈,剛才明明給孟茯使眼了。

可是孟茯沒發現。

不過菜譜孟茯還算滿意,都是些蘭若不會的,當即給萱兒,“你上次給蘭若的生辰禮實在是不盡人意,這個拿去補上吧。”

萱兒接在手里,連忙朝孟茯道謝:“多謝阿娘。”還在琢磨,好不容易出門一趟,買個什麼補上才好。

如今有了這菜譜,倒是省心了不

孟茯帶著二人在外吃過了午飯,方回府里,才整理了一些賬目單子,書香便拿著一枚戒指來見,“夫人,外頭來了個奇怪的人,說您見了這個,便曉得是誰了。”

孟茯還沒來得及抬頭看書香拿來的是什麼東西,那一旁研磨的玲瓏就一把奪了過去:“咦,這不是當初夫人您在大遼上京城時,給拓跋箏的戒指麼?”

聽到這話,孟茯朝玲瓏手里的戒指看去,還真是。心想莫不是拓跋箏來了?只是不是在玖皁城麼?當即放下手里的碳筆,起打算去見人。

待到花廳之時,便見著拓跋箏穿著一紅底黑紗罩衫,懷里抱著劍,站在廳門口。

比從前了幾分,臉頰不再是枯廋凹陷,如今也有幾分玫瑰靚麗。

還沒等孟茯開口,便大步從臺階上走下來,到孟茯前抱拳行禮,“沈夫人,許久不見。”

“你是一人來的麼?”孟茯福回禮,一面請到廳中座。

拓跋箏跟著進了廳,在左邊最末尾的椅子上坐下來,將長劍放到旁邊的小幾上,沒有一點寒暄鋪墊,開門見山就說道:“我此番前來,是投靠沈夫人的,不知沈夫人邊可能有能用得上我的地方?”

孟茯若是不知道原來是夏國公主,就這一高強武藝,孟茯是求之不得的。

份,有些勸退。

但孟茯也沒直接拒絕:“玖皁城那邊,我并沒有聽到什麼風聲?你怎麼想到來南海郡了?”

拓跋箏面雖是屬于玫瑰那般艷麗,但是子個氣質卻偏冷。聽到孟茯的話,自嘲地笑了笑,“我皇叔雖是可惡,毀我半生,可我大皇兄,還真是我二哥殺的。”

年紀雖不算大,但想是所經歷過國破家亡,萬千艱難,所以如今說起這話的時候,已經風輕云淡了。

但孟茯就不一樣了。

整個人頓時都呆住了,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平靜如水的拓跋箏,“當真?”

“我親耳聽到,哪里能作假?”雖表平靜,可這聲音里卻是充滿了倦意。

拓跋箏被皇叔害了半生,被送到大遼,還能茍且生,為的就是想要知道,當初拼命救出去的二哥和大嫂。

如愿了,兩人都活著,還生下了大哥的腹子。

按理從前的一切苦難,應該都是值得的。往后余生里,這些親人,也將是活下去的希

可是現在,卻告訴孟茯,大哥是二哥殺的。

這時候只聽拓跋箏淡淡地說道:“我從前就知道,拓跋聿與歷蘊蘿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如果不是歷大人一定要將歷蘊蘿嫁給我大哥的話,應該是能如愿同拓跋聿在一起的。”

但是沒有想到,這場孽緣并沒有因為婚嫁而結束,反而引發了夏國皇室禍

大哥一定到死都沒想到,會被自己的親弟弟手刃,而只是為了一個人罷了。

“我現在也不知道,那個孩子,到底是我大哥的,還是拓跋聿的。”知道這一切的時候,只覺得了無生意,想要一死了之。

不可能為了大哥報仇,而殺了自己的二哥。

也不愿意再面對他們一家三口,所以便四游走,最后就到了這南海郡里。

但是心無所求,又不想就這樣死了,就如同那無浮萍一般四漂泊。

孟茯看著拓跋箏,知道這人不但武功高強,這忍耐力也是一流的,所以不確定拓跋箏說的話是真是假,此番來尋自己,抱著的又是怎樣的目的。

也不知是不是孟茯現在太多疑,甚至已經想到了,莫不是拓跋箏想要復國,打了這石頭縣鐵礦的主意?

所以不敢答應,“你初來這南海郡,可有地方安頓?倘若沒有,我這里有個空閑的小院,也算幽靜,你先待一段時間,若決定在南海郡留下了,再做別的打算。”

拓跋箏目靜靜地看著,片刻后起,“好,如此就麻煩了。”哪里還看不出來,孟茯對自己是帶著防備之心的。

孟茯沒想到就這樣爽快答應了,因玲瓏和拓跋箏還算悉,便讓玲瓏領著去從前司馬熏剛出事后住的小院子。

玲瓏安排后回來,便與孟茯一起猜測起拓跋箏此番來南海郡的目的。

武功那麼高,若能為己用當然是好的,可是哪個曉得今天的話是真是假。”玲瓏是對拓跋箏的武功眼饞,自己和書香幾人聯手,只怕也不是的對手。

孟茯也發愁,“回頭問問你家三公子,這些皇朝事,沒準他還真有些消息。”不過沈夜瀾這還得幾日才會回來。

所以便與玲瓏道:“反正這里就你和的時間最久,你得了空了以朋友份多去看看,若真是有什麼壞心思,總是會出馬腳的。”

玲瓏應著,但絕得孟茯著實太高看自己了。拓跋箏那樣厲害,哪里能自己察覺出來?書香去還差不多?

翌日,聽說石頭縣的出產的第一批甲和武都到了,已送到了城外去。

孟茯不由得松了一口氣,“這石頭縣的鐵礦開采這麼久,現在終于算是上了正軌。”如今這第一批武和甲出來了,想來第二批也快了。

想到沈夜瀾為了這些事,擔驚怕幾個月,就怕海盜忽然又來了。

正歡喜著,沒想到衙門里的王大人急匆匆地尋來了。

如今城里沒了沈夜瀾這個知州大人,其他的吏們都是各司其職。

而這王大人主管的是農牧。

因著早前孟茯那果蔬套種一事,所以也算是相,但是找到府里來,還是頭一次。

“王大人可是有什麼要麼?”

王大人急得坐都沒坐,抬手拿袖子著額頭上的汗水,就站著與說道:“不得了,仙蓮縣里剛才來了消息,說那邊出現了不蝗蟲。”

南海郡大部份的糧食,都出產與仙蓮縣,若那里遭了蝗災,南海郡豈不是要斷糧?

沈夜瀾才來半年不到,又將河州潿洲災的老百姓遷移到南海城,還有那石頭縣里神山上的瑤人畬人們下山來安頓,都要糧食。

使得那本就不寬裕的糧倉如今空得耗子都不愿意顧了。

若仙蓮縣收因這蝗災損,可如何是好?

“衙門里可派人去理了?”孟茯急問道,有些草率了,應該好歹給自己留兩千只鴨子的。

當時只想著河州那邊。

“縣里已經放下所有的事,全力開始捕殺蝗蟲,但是效果不大。”王大人回著,是想指著孟茯這里能想個什麼好辦法。

比如跟那鴨子抓蝗蟲一樣。

“老百姓們呢?”仙蓮縣現在的老百姓不

“縣里也喊著一起到捕殺,可人手哪里夠?”王大人發愁,衙門里現在他打算帶著兩百武夫過去跟著幫忙。

人不夠,那就從南海城找人去。

孟茯想都沒想,便道:“我收蝗蟲,五斤一兩,十斤以上二兩五斤,二十斤以上三兩五斤。”

王大人愣了一回,“沈夫人您要這蝗蟲作甚?”說罷,又覺得自己糊涂,孟茯這樣做,是為了讓更多的人參與到抓捕蝗蟲之列。

當下退了兩步,在孟茯還沒反應過來之前,朝孟茯彎腰行了一個大禮,“王某代表這南海郡的百姓,謝沈夫人大恩大德!”

什麼大恩大德?孟茯要那蝗蟲,準備用來油炸封裝好,明年拿去遼國賣錢呢。

但王大人已經腳下生風,離去了。

孟茯生怕他宣傳不得力,讓玲瓏和劍香也去,還在商棧門口掛了告示。

這蝗蟲還能賣錢?不就是地上撿錢麼?當下哪里還需要衙門里組織,城里那閑賦的人家,莫說是年人了,就是老人孩子,也一并吆喝著,有車的乘車,沒車的推著獨車,急急往仙蓮縣去了。

孟茯也收拾了行禮,帶足了銀子,剛要啟程,那拓跋箏便來了,“沈夫人,可帶上我?”

這是去抓蝗蟲,又不是什麼好事,圖什麼?孟茯便點頭了,想著也好看看,拓跋箏到底是什麼居心。

城里人眼見著孟茯去了仙蓮縣,可見這花銀子收蝗蟲的事是真的,于是便忙著傳消息給自家別的親戚。

這人傳人的,別的縣里也有那一家老小招呼著,帶著自制的網子,全往仙蓮縣去。

那仙蓮縣建縣以來,只怕還從未有過這麼多人涌其中。

當下城里客棧酒樓小飯館茶館都皆滿了。

而孟茯則帶著玲瓏幾人在縣衙門口搭了個攤子,擺了幾把大稱專門收蝗蟲。

只靠著們幾個人當然不夠的,所以衛如海也被孟茯喊來了,還將菜園子里的長工勻出來一部份。

如今租用著衙門旁邊的空地,架著幾口大油鍋,收上來的蝗蟲挑揀清洗干凈,便直接下了油鍋。

王大人不解,“這蝗蟲一定要這樣理,才會絕了后患麼?”想掏出小本子給記下。

其實孟茯是想拿來賣錢的。搖著頭:“我準備拿來賣給大家吃呢。”說著,給王大人遞了一包,“王大人嘗一嘗?”

王大人嚇得退避三舍,連連擺手,生怕孟茯再勸他,急忙提著袍裾跑了。

這仙蓮縣一下涌這麼多人,人人都是張口要吃飯的,縣里的飯館酒樓小攤也不見得能顧得過來,所以很多人都沒能吃上飯。

孟茯就將這蝗蟲給擺了出來,價格反正也不貴,沒想著賺錢,一斤不過幾錢銀子罷了。

有膽子大的先買來嘗了,覺得還不錯。

又何況最近幾天因為仙蓮縣里人口暴漲,吃食也漲了幾分錢。

相對算起來,這油炸的蝗蟲不但便宜,而且味道還不錯,就撒點沫沫鹽,也十分有滋味。

約莫四天的功夫,這仙蓮縣的蝗蟲竟然就給抓沒了,那后來的也沒趕上,只跑到孟茯跟前來問,“別的縣里抓的算不算?”

不過別的縣里哪里還有什麼蝗蟲?也就是這仙蓮縣里,不知怎就有了,不過現在蝗災還未起,就被扼殺在大油鍋里,哪里還能繁起來。

而孟茯收來的蝗蟲,竟然也賣出去了四分之一。

剩余的都用壇子封好,自己先回南海城里,讓衛如海在后帶人運送回南海城商棧倉庫里。

拓跋箏這幾日都跟在邊,只見孟茯換了那廣袖長,穿起了那窄袖襦,跟著下面的人們一起稱蝗蟲、庫記賬。

也跟著幫忙,剛開始有些不大順手,后來悉起來,竟也可也獨自守在這一個攤位,既可以自己稱蝗蟲,又能記賬給人結銀子。

這跟從前練武功比起來,其實本算不得累,可是夜晚回到客棧里的時候,睡得很安穩,再也沒有噩夢。

很是神奇,也才曉得日子原來還能這樣過。

忽然覺得自己來尋孟茯,應該是最正確的選擇吧!

因為孟茯要勻出車馬來拉那些油炸好封在壇子里的蝗蟲,所以們四個人便在馬車里,玲瓏和劍香流趕馬車。

拓跋箏也跟在其中,大家在一,一面將各自的小賬本拿出來。

在仙蓮縣的第二天,人最多,那天收獲也最盛,擺了七個攤子才夠用。

所以便有七個小賬本。

拓跋箏拿著炭筆做統計,劍香趕車,玲瓏則給念著小賬本上的數目,玲瓏念一個,便給加起來。

孟茯也沒閑著,這幾天里里外外花了多銀子,還有衛如海和菜園子里的長工們這幾天算是出差加班,還要算加班工資。

反正一車人,竟然沒有一個得閑的。

而此時此刻,沈夜瀾和那獨孤長月剛下了馬車。

“貧僧甚是好奇,到底是怎樣的國天香,了凡心,還甘心屈于這朝廷做牛做馬。”獨孤長月說著這話之時,起雪白的僧袍,朝著沈夜瀾夫妻倆居住的府邸而去。

沈夜瀾只覺得城里人,甚是奇怪,自然是要先去衙門里。

便沒管他。

反正曉得他對孟茯不可能有什麼壞心思。

而這獨孤長月敲開府邸大門,開門的門子見是個出家人,客氣的回了一個禮,“大師稍等。”然后進旁邊的小屋里,隨后取出一個荷包,遞給獨孤長月,“這是我們夫人的一點心意。”

可能是因為惠德和尚的緣故,所以孟茯在門子歇息的小屋子里放了些小荷包,里頭是些細碎銀子,專門吩咐他有出家人上門化緣的時候,給人家便是。

獨孤長月拿著那荷包,上手試了一試,里面是三兩六錢銀子,心說這孟茯還真是個講究人。

但他特麼是來化緣的麼?他缺銀子麼?他就想看看是什麼樣的人,將沈夜瀾拉到了凡塵里,過起這煙火日子。

于是有些惱怒,將銀子扔回門子懷里,“貧僧尋你家夫人。”

門子也是老實人,不問他尋孟茯作甚,只回道:“那不巧,我家夫人去仙蓮縣收蝗蟲去了,不在府上,師父改日再來吧。”說罷,竟然就將門關了。

作者有話要說:馬上又可以去排位了,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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