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房門忽然被人從外面踹開,但見拓跋箏提劍站在門口,英颯的影在月底下被拉得長長的。
冷喝聲起:“獨孤長月!”
獨孤長月被這一喊,似乎回了神一般,在看自己竟然在沈墨蘭的房間里,大驚失,急急退開,朝門外走來。
沈墨蘭也被驚醒過來了,抓起薄被將自己裹住,小臉上滿是驚恐之,一時竟也分不清楚到底是夢還是現實里,只瞧著獨孤長月,心跳竟忽然快速跳起來,呼吸越來越急促,很是不對勁。
拓跋箏看了沈墨蘭一眼,也察覺出了的異樣,不過沒武功,到沒有關系,所以如今就只防著獨孤長月。
此刻的獨孤長月頭上青筋暴漲,臉十分難看,表看起來也很痛苦,見到提劍防著自己的拓跋箏,“快將貧僧打暈!”這毒,他控制不住了!
拓跋箏凝著眉,自是如他所愿。
幾乎是他倒下,孟茯和玲瓏劍香也都從房間里出來了,幾人七腳八手將他抬到屋子里,不等那沈墨蘭開口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拓跋箏抬手往肩后一記手刀劈去,頓時也暈倒在床上。
“現在怎麼辦?”玲瓏看著獨孤長月,還是有些心疼他,可想到他差點對小墨蘭做出那種禽不如的事,又十分惱怒,反正此刻的是十分矛盾的。
“先將他捆起來吧。”孟茯有些擔心他忽然醒來,雖然拓跋箏能制住他,可不得要弄出響,驚了旁人。
一個和尚出現在沈墨蘭這大黃花閨的房間里。
這名聲還要不要了?
玲瓏和劍香得了話,連忙將他捆到椅子上。
又跑去孟茯的房間將藥箱給帶來了。
原來拓跋箏下午的時候就發現獨孤長月不對勁了,到底是見多識廣,加上沈墨蘭又時常與進出,所以一下就聯想到了。
但玲瓏和劍香都是一臉懵,們只是晚上臨睡前被喊道到孟茯的屋子里去。
所以現在都好奇不已,“箏姑娘,你到底如何發現的?”
拓跋箏和獨孤長月切磋那麼多次,這和尚心里有佛有殺心,卻唯獨是沒有的,他忽然惦記著沈墨蘭,讓拓跋箏忍不住懷疑。此刻聽到玲瓏和劍香問,“我從前見過。”
那時候是夏國的皇宮里,就有中了這蠱的人,兩只蠱在同一個人的,這人活不了多久,所以中蠱毒之人,必須馬上找一個人。
而且須得是人,恰好那天獨孤長月將沈墨蘭帶走,雖說終究沒沈墨蘭,可不排除另一只蠱蟲以其他的方式進沈墨蘭的里。
這也就能解釋,為何剛才沈墨蘭醒來看到獨孤長月后,會有所反應。
不是的問題,而是另一只蠱蟲作怪。
“若真是蠱蟲,怎麼辦才好?”劍香有些憂心忡忡,朝孟茯看去,可孟茯一個千金科的大夫,只怕都不曾聽說過這蠱毒。
然這時卻見孟茯打開藥箱,拿出一把小匕首,朝拓跋箏問著:“你確定是蟲子?”
“確定。”晚飯的時候就看到沈墨蘭手臂上有小疙瘩跑來跑去的,跟從前皇室里見過的一樣。
孟茯聽著是蟲子,心里就有數了。毒蠱也有所了解,其實就是培養病菌害人罷了,但也有的還真養出了可以在人存活,主導人大腦和思想的寄生蟲。
聽起來是萬分恐怖,可這看得見的蟲子對孟茯來說,比那看不見的病菌要好百來倍。
當即朝玲瓏道:“你去后院舍里抓兩只公過來。”
玲瓏以為自己聽錯了,當下不是該想想怎麼解除蠱毒麼?夫人怎自己去抓公?“夫人您讓我去抓公?”
“嗯。”孟茯頷首,一面同劍香吩咐:“廚房里是不是還有沒殺的魚?你去弄些新鮮的魚。”
玲瓏和劍香都一臉懵,但看孟茯的表也不似那開玩笑的,只能懷揣著一團疑各自去了。
拓跋箏也何嘗不是疑:“你打算如何解毒?你要曉得這蠱蟲便是有力,也無法出的。”
“你從前所見過中蠱的人,是如何解毒的?”孟茯也好奇,反正的辦法簡單又暴。
但絕對奏效。
拓跋箏搖頭,“沒有可解之法,只有兩人在一起,哪怕不沒半分。不然的話,夜深人靜之時,浴火焚煎熬,便是找旁的男,并沒有什麼效果。”那兩人當然最后沒在一起,因為其中一人是太監。
另一個中蠱的人,是父皇的妃嬪,因為年時的青梅竹馬覺得背信棄義,所以就自宮到宮中做了個太監,就是為了來尋,見已移別,被福貴榮華迷花了眼。
便選擇了自相殘殺的方式報復,在自己和那妃嬪的上下了蠱。
那妃嬪就是拓跋箏的母妃,所以才會認出這蠱。
求不滿?然后最后死了還是瘋了?孟茯看著床上昏迷的沈墨蘭,這倒霉孩子。又看看那獨孤長月,不由得嘆了口氣。
聽到嘆氣,拓跋箏也跟著嘆氣,“其實你沒有辦法也說得通,畢竟這蠱毒在大齊境很聽說,也不知道他到哪里去招惹來的仇人,反正我是頭一次看到這樣招人嫌的和尚。”滿的嫌棄。
“誰說我沒法子,我不是讓玲瓏和劍香去做準備了麼?”作為一個婦科大夫,大抵在眾人眼里,就只能給人看病了。
其實五花八門也是略有涉及的,只是不通罷了。
“抓?取魚?”拓跋箏表示沒聽過解毒會用著這些東西。
所以等玲瓏跟劍香回來的時候,聽到拓跋箏說孟茯要用這兩樣東西來解毒,都覺得可能需要給孟茯普及一下什麼是蠱毒。
然而們還沒來得及,但見孟茯已經抬著那一小碗魚放到桌前,然后拿起小匕首,往那獨孤長月的手上劃了一道口子,一面同玲瓏吩咐:“一會兒蠱蟲出來,你就放。”
然后遞給拓跋箏一雙銀筷子,“東西出來你快些夾住,然后扔到地上。”以拓跋箏的武功,應該是來得及的。
“啊?”玲瓏還抓著公呢,就抓到一只,另外的幾只躲到窩最里面去了。這會兒揪著翅膀提在手里。
還按著孟茯的要求,住公的。
此時此刻,小刀已經在獨孤長月的手上劃出一條痕,隨著珠子往外冒,孟茯還將那腥臭的魚往傷口跟前湊進了一些。
三人也猜到,孟茯莫不是想用這魚引蠱蟲出來?但是有用麼?
不是們不信任孟茯,只是們三都是習武之人,行走過江湖,也算是多有些見識的,還真沒聽說過。
但孟茯還真就是這個意思,此刻正聚會神地看著獨孤長月被高高挽起的袖子下,那手臂皮底下的向。
如此認真,其他三人大氣也不敢出一口,就怕驚嚇著那蠱蟲一般,目不轉睛地看著傷口。
拓跋箏拿著筷子站在一旁,一副隨時準備手的樣子,看起來有些稽。
忽然,玲瓏眼睛瞪大了,想要張口又怕嚇著那蠱蟲,孟茯沒開口喊放,也不敢松手,只急得頻繁抬起下,示意大家看獨孤長月的手臂。
只見他手臂皮底下,約莫吊墜繩子般細的東西在游著。
看起來好生恐怖。
這東西游得極快,眨眼間竟然已經到了傷口,一條赤紅的細細蟲子就從里面鉆出來半截。
“放!”孟茯急喊道。
拓跋箏已經將那蟲子夾住,誰知道比預計的還要長,夾著蟲子強行從傷口里拽出來,那蟲子尾纏到筷子上,竟然就要往上來。
嚇得連待筷子一起扔了。
而這千鈞一發之際,孟茯這個‘放’出了口,一直被玲瓏錮著的公手跳出去,一口將那蟲子啄口中。
除了孟茯意外,其他三人都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模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剛才的一切都不是真實發生的一樣。
好一會兒,那拓跋箏反應過來,聲音有些抖地問孟茯:“這,就將蠱毒解除了?”
孟茯頷首,“對啊,□□層的蠱蟲,對腥味都無法抵抗的。”但是蠱蟲的速度快,離開寄生后,會立即找新的即使,所以怕到時候躲不及被蠱蟲盯上,孟茯才讓玲瓏抓了公過來。
拓跋箏看著那只吞下蠱蟲后,沒有半點不適的公,心中百般難,當年為了救母妃,太醫院多人用了多法子,多名貴藥材,甚至父皇還用了力。
卻仍舊沒有半點效果,最后母妃還是被這蠱蟲折磨而死。
哪里曉得,除去蠱蟲的法子,竟是這般簡單。
想來應該就是母妃的命了。整理好心,見孟茯已經在給獨孤長月包扎傷口了,所以看朝床榻上的沈墨蘭,“還是如此法子麼?”
“按理論說,既是蠱,那肯定要同生共死才是,其中一條既然已經死了,另外一條應該也活不了多久,但是為了以防出現意外,還是取出來吧。”誰知道到時候那條會不會在沈墨蘭里產卵什麼的?
這一次不用吩咐,大家都提前做好了準備。
等孟茯給沈墨蘭劃了傷口,繼續用魚去引,玲瓏就提著上前。
拓跋箏也拿起干凈就的銀筷子等著。
與上次一般,仍舊是一條赤紅的蟲子,看著十分惡心。
但是有了方才的例子,這一次倒沒有手忙腳。
看到蠱蟲被公吞了,玲瓏有些不放心,“這公還能吃麼?”
“你在想什麼?我正想讓你們將公燒了呢。”現在公就是個盛,這蟲子能不能被它消化掉都是一回事。
這個孟茯沒有臨床經驗,所以只能用火葬理了這只,算是徹底斷了這蠱毒。
劍香和玲瓏去燒,孟茯給沈墨蘭包扎傷口,至于那獨孤長月,則被拓跋箏暴地用涼茶水潑醒過來,卻發現自己被綁在椅子上,手上還有傷口。
正要詢問,拓跋箏已先開口,“現在覺得怎樣?”正常的話,就放了他,總在人家姑娘的屋子里,算個什麼回事?
獨孤長月本十分不滿們如此對待自己,忽聽得這話,方意識到自己的里好像舒服了許多,有些詫異地看朝,“你幫貧僧解毒了?”
“我可沒那本事,你里的是蠱,是阿茯幫忙將你們的蠱蟲取出來,如今已經讓玲瓏們去燒了。”拓跋箏解釋著。
“我們?”獨孤長月下意識地朝床上的沈墨蘭看去,但見從被子底下出來的手上,也有傷口。一時道了聲阿彌陀佛,“貧僧險些作孽了!”
“你既沒事,就趕走吧,往后再中了這些七八糟的毒,莫要再湊上來,我們這邊都是些人,你不要名聲我們還要。”拓跋箏這也算是警告他往后小心些。
獨孤長月上的束縛被解開,只朝桌前整理藥箱的孟茯拜了一拜,便匆匆走了。
沒多會兒,那沈墨蘭也醒來了,聽了這前因后果,又驚又奇,然聽拓跋箏說那獨孤長月的不是,竟然替他開口辯解道:“他也不是有意的,何況我不是沒什麼事嘛。”
拓跋箏見這樣說,也就懶得提醒上次脖子上的紅印不是蚊子咬的。
是那獨孤長月留下的。
鬧騰了這麼半宿,明兒還要早起,眾人便都各自去休息了。
一早孟茯起來才吃好飯,準備往前門去,那于四蓮便帶著四個半大不小的孩子來了。
大的約莫十四五歲,小的十一二歲的模樣。
“孟大夫。”于四蓮上前行禮,忙招呼著孩子們給孟茯磕頭。“這是我家的三個娃兒,如今都給我姓,這是于小石、于小木,丫頭小水。”
又道:“這吃也吃好了,歇也歇好了,我聽玲瓏姑娘說,你們這幾天正忙著,那撿藥的事兒我不懂,但秤桿我認得,讓我們去幫忙吧。”拍著兩個長得結實的兒子,“他們都是做慣了力氣活的,孟大夫也只管使喚。”
孟茯想著那沈墨蘭手上有傷,因此便讓于四蓮跟著在一個攤位。
至于那于小木和于小石到底還是未年的孩子,最起碼孟茯是這麼看的,哪里能要他們去扛草藥?只讓他們去負責獨車。
那于小水,小姑娘家家的,孟茯便跟著萱兒作伴。
只是院子里也待不住,沒多會兒就出來跟著幫忙。
雖是兩個小姑娘,但到底是多兩雙手,還是能幫些許忙。
單是這艾草葉子和辣蓼草,收了三天半,才全部收完。
孟茯有心將盤香工坊搬過來,那這些草藥也不用往南海城送去了。
接下來歇了半日,孟茯便去藥田里。
本來這石頭縣的老百姓們沒有什麼營生,就只能靠著這種植藥草換幾個銀子,所以十分上心,連笪丹他們的藥田也收拾得十分整齊,更不要提那藥草漲勢喜人了。
又何況艾草和辣蓼草如今真金白銀換了銀子在荷包里揣著,所以對待藥田里還沒收割的其他藥草,就很是認真了。
見了孟茯也上前打招呼,龍膽寨的笪丹更是借著謝孟茯給他妻子幽藍治病為由頭,朝打聽著盤香工坊的事。
“我是聽蘇夫人說的,此事可是當真?”他們這些從山上下來的人,最上心的其實還是這盤香了。
所以孟茯這盤香工坊搬到石頭縣里來,他們以后買盤香是不是就會更便宜些?不但如此,聽說還要招工,這也不是什麼重活,男人人都能做的,所以他想若是能將他們寨子里的年輕人都安排進去,不下二三年,家里豈不是都富裕起來了麼?
有了銀子,不就可以送孩子們去南海城的書院讀書了?
他們的瑤人和畬人的知識雖然也很多,但是如今要跟著漢人生活在城里,這城里還是得有他們的人做,不然以后這沈大人走了,上頭的員不照顧著,他們被欺負了怎麼辦?
所以得有孩子去讀書,將來考科舉做大。
他們這些瑤人畬人才還有個盼頭不是。
孟茯頷首,哪里還看不出他的意思,又想到當初他們寨子是最先下山的,便也愿意給他這便宜好,“場地已經看好了,正好需要些工人修葺工坊,你那里可是有閑人,若是不耽擱藥田的活,你就找幾個來。”
笪丹得了這話,頓時歡喜不已,拳磨掌的,“有有,夫人要一百個也能有。”
孟茯又問了些他們在山下的生活,按理也住了這麼久該是已經習慣了。
山下水源干凈,獨門獨戶,而且考慮到他們的寨子群居習慣了,所以幾乎每一個寨子的人都安排在一街上或是小巷子里住著。
他們這些寨老的權力也都還保留著,就好似小組長一般,小事一般他們自己商量做主,若是遇著大事或是牽扯案件,還是得需要經衙門。
但除了上一次瘋狗咬死人的事,向來都平安無事,何況這城里居住環境好,染病的族人們大大減,還不用防備著猛襲。
這日子過得好不快活。
就是讀書問題,這縣里漢人的孩子們都去私塾了,他也去問了,可是私塾里的先生教不了。
這也不怨人家,因為他們許多人都還不會說漢話,更不要說孩子們了。因此便壯著膽子朝孟茯問道:“我聽這縣城里的人說,這天下好多讀書人都是沈大人家里教出來的,說什麼最是博學多才的,既如此不曉得沈大人家里有沒有會我們這些山話,又會說漢話的先生?”
想讀書是好事,孟茯倒是十分意外,笪丹居然還有這覺悟。“這我倒是不知曉,不過各寨子里的孩子們若是整日不上學,也不是一回事,此事我回南海城后,與我家大人詢問一聲。”
多半這樣石頭縣只顧著抓經濟,所以沒有考慮到孩子們的讀書問題。
經濟雖然也要提上來,但是讀書也很重要,是缺一不可的。
所以當皎月來找孟茯商量盤香工坊建造的事,孟茯便提了一,不過想到蘇泊都要辭了,便道:“罷了,你們也不用管了,左右你家大人也不打算繼續領朝廷的俸祿了。”
“那是,我們仔細算了一回,蘇家在京城里有的是名,用不著我家夫君去掙,一年到頭辛辛苦苦,還要看上司的臉,才得多俸祿?”說到此,似乎發現這‘上司’一句說得有些出了,便連忙改口道:“這一高興,就有些得意忘形了,也不怪沈大人瞧不上我家夫君,做這事兒他的確做不好,所以那瑤人畬人孩子們讀書的事,斷然不要指他,免得白白耽誤了人家的孩子們好前程。”
孟茯頷首,方與繼續說建造盤香工坊的事,“我今日遇著笪丹,他問了,所以工人的事我給了他,不過這基建他們到底不如咱們這邊的老師傅有經驗,所以還是要指你幫忙看著。”
主要現在藥田里的那些藥材,還沒到收割季節,自己也不可能在這里等著,總要回南海城去的。
“這你放心就是了。”皎月滿口答應,想著這藥材的事上,已經占了孟茯的天大好,以后雜貨鋪子還要同來往,所以打定主意,這盤香工坊就算自己往里面填了私房銀子,也要給做得像模像樣的。
不然這良心上哪里過得去?
孟茯要回南海城,這邊的院子里堆滿了藥草,雖是打發人在這里看著了,但不得要托付皎月也幫忙看著些。
便與說道:“那于大姐一家不同我們回南海城,就帶著孩子們住在這邊,庫房也給看管,按理是沒有什麼事的,不過我就怕這忽然來風來雨的,自己帶著三個孩子招架不過來,到時候還要麻煩你打發幾個人過來幫忙。”
孟茯本意是帶著他們去南海城安頓的,但于四蓮見這里沒人看著,往后孟茯還要在這邊建什麼盤香工坊,不得要用人,就求一家四口的食,所以便主留下來。
孟茯勸了幾回,還是不走,這才作罷。
便想著往后若是惠德從京城里回來,曉得他們來了這里過來了,那再接回南海城也行。
隔日,便告辭了眾人,回了南海城去。
這一來一去的,也是有十來天的功夫了。
剛到府里,書香就遞了書信來,“夫人回來得倒是巧,您這前腳剛到家里,后頭事和謀事的信就送來了。”
他二人不是當初從潿洲回來,因沒疏忽大意,所以又被喊回去查那柳婉兒的事。
孟茯打開信箋看了一眼,見著他們果然查到衙門里去,那胡梨花沒死,戶籍還遷走了。
里面詳詳細細地說了個大概,孟茯看了,心里說不上是什麼滋味。
按理當初早就猜到了可能是柳婉兒借用了胡梨花的尸,但現在真看到這白紙黑字清清楚楚地寫著,心里便有些難。
書香見臉忽然變得不好,有些擔心,“夫人,您沒事吧?”
孟茯搖著頭,示意看信。
書香拾起來看,臉也不好了,“這……怎能如此,盜了人家閨的尸代替,自己又拿人家的份活著,還要毀壞人家父母的名聲,小小年紀,怎能如此歹毒?”又有些著急,“事和謀事跟玲瓏一樣做事難得一次腦子,也不曉得有沒有去找胡梨花的父母,好告知他們,將胡梨花的尸骨帶回去好生埋了。”
“去了,還將消息給了三皇子。”孟茯示意繼續看第二頁。只是如今卻不知道柳婉兒拿了戶之后,去了何。
事和謀事如今已是到死胡同里,無可查了,所以才來信,等著這邊的吩咐。
孟茯當即讓書香取了筆墨來,“你給他們回信,等個幾日,看看三皇子的人怎麼理,若是那邊沒靜,就回來吧。”到底柳婉兒才是主,那環如此大,事和謀事哪里震撼得?
所以即便查到了又如何?
所以與其在外浪著,不如早些回來吧。
休息了一回,方問起這些天城里的事。
自己走后,沈夜瀾也一直沒回來過,都歇在那軍營里。
“大事是沒有什麼,只是來了位督察史,跟個長舌婦一般,說人們就該老實在家里帶孩子,出來拋頭面的都不像話,不過咱們這南海城的吏家里,哪家的大小媳婦們真老實坐在家里繡花?在外頭都是有營生的。”
基本也都是在孟茯來了之后,們也開始逐漸拋頭面了。尤其是孟茯和司馬熏他們的商棧開起來后,好多吏家的眷都開始做起海貨生意。
大齊并沒有律例嚴明不準朝廷員或是家屬行商,所以有賺錢的機會,哪個愿意閑著?
“督察史?”孟茯倒不擔心,反正沈夜瀾也沒貪污賄,更不曾打算謀反,怕他個什麼?更何況那鐵制出來的甲和武,都送到京里去了。
可是史禎祥怎麼可能白來這南海城一趟?
他當時本來就不大信任柳婉兒,所以打算雙管齊下的。
只是路上耽擱了些時間,他到南海城又聽到沈老九翻船溺亡的事,就一直蟄伏著。
直至前些日子聽說沈夜瀾制造出了刀槍不的甲,還有那削鐵如泥的武,卻遲遲沒有聽說他送折子上京城里去,當下就有了主意,都沒想著與三皇子商量一聲,準備悄不聲息立下這大功勞。
所以便往京里遞了折子,沈夜瀾意圖謀反。
證據嘛,不就在軍營里,跟如今石頭縣還在繼續生產的鐵礦里。
且不說那些鐵所鍛造出來的武和甲如何寶貴,就是沈夜瀾那折子里寫了諸多關于煉制鐵的事,所以也不能出去半分。
所以為了小心防備著他國的細作,自然是沒有經他這南海郡的驛站送出去。
反而是找人送到河州,由著他二哥的名義從河州發往京里去。
誰會盯著沈二的折子?
但史禎祥不知道,他一心想著立大功,將沈家扳倒。
如果這謀反罪落實,誅滅九族不在話下的。
不過很快史禎祥就發現了這南海城出來干活的人還真是多,而且一出門便是一天,尤其是在那沈夜瀾妻子孟茯的盤香工坊里。
聽說里面也有不男人,只覺得這些人實在是不知廉恥,居然跟著那麼多陌生男子同一室。
卻不曉得盤香工坊里,很多工人都是一家子。
這南海郡本就是貧瘠之地,前些年外有海賊擾,有吃人不吐骨頭的貪,各家的家道都十分艱難,如今有了些好起,自然是沒有都閑著的道理。
男子雖要在外營生,可人也不好在家里吃著閑飯,有什麼賺錢的門路,當然是不可放過。
左右都是為了兒孫好。
所以那工坊里除了小媳婦,還有年輕的婆婆們也跟著,這史禎祥當時在盤香工坊對面茶樓里怪氣罵著的時候,被那工坊里的年輕婆婆們曉得了,跑出來將他罵了個狗淋頭。
此事牽扯到盤香工坊,書香自然也跟孟茯說了。不過說起此事,倒想起另外一樁,“夫人你們才走了沒兩日,就有幾個膽大包天的賴皮搶了個年輕姑娘,不過好在被巡街的衙役們救了下來,你猜這史禎祥如何說?”
“他如何說?”孟茯這才發現,這位督察史的名字,好像有些不大對勁。
“他說都是那姑娘自己穿得,出門不就是給男人看的麼?自己要招蜂引蝶,如何還連累那幾個年輕小伙子蹲大牢。您說這是人話麼?也不曉得這樣的人當初是誰錄取的,怎還做上了?我瞧著人他都沒做仔細。”書香說起這件事,還有些惱怒。
玲瓏聽罷,氣得火冒三丈,“他這是助長歪風,照著這樣說,人出門得拿被子裹著了?這南海郡什麼天氣他心里沒數麼?”
“衙門里如何判的?”這樣的男人,孟茯見得其實還真不,尤其是從前自己那個世界的時候,在婦產科,見多了去。
“哪個不是人生養出來的,何況家里也是有姐妹的,當然是沒聽他的話,他雖是督察史,權力是大,但到底這是衙門里的事,公正嚴明的,他還能怎樣?”不過后來聽說指著負責此案子的南海郡吏罵了一頓。
“這樣的人,莫要理會就好,南海郡清清白白的,倒不怕他能查個什麼,過一段時間他自己會走。”這種人與他生氣,實在是不值當,就好似被狗咬了,你總不能回頭去咬狗一口吧?
但孟茯還是大意了,隔日午休起來,正準備打算去南城菜園子,也順便看看衛如海他娘子如今怎樣,就發現玲瓏不在府上。
見到萱兒和蘭若沈墨蘭幾個在院子里商量著做新糕點,便問著二人。
只得萱兒回著:“今兒一早,那位京城來的什麼史大人,好像在街上又跟幾個嬸嬸吵起來了,玲瓏姐姐聽了很是生氣,說出去瞧一瞧。”
如果只是看看,那倒也無妨。
孟茯就怕那脾氣,惹了禍事在上,忙喊了劍香去將人找回來。
不過拓跋箏先一步將玲瓏給提溜著回來。
兩人都一臉的怒氣。
“你拉著我作甚?讓我趁踹他一腳怎麼了?”玲瓏氣得不輕,剛過去要踢到那史禎祥,就被拓跋箏發現,拽著回來了。
拓跋箏沒理會,只朝孟茯說道:“我路過,見史禎祥不知怎得罪了街上那幫賣魚的媳婦們,給圍著打。”說到此,瞥了還沒消火的玲瓏一眼,“那史禎祥如此輕賤人,固然可惡該死,但別人能打,卻是打不得。”
倒不是怕一腳將人踹沒了。
而是玲瓏到底是沈夜瀾這府上的人。
孟茯不得也朝玲瓏說幾句:“他又不是一個人,邊好幾個隨從呢,你若真踢了,到時候不得算到你家三公子的頭上來,你這不是添事兒麼?真見不得他,你找他一個人的時候手不行啊?那大街上,多雙眼睛看著呢?隨便打打就罷了,若真出了人命,眾人一哄而散,就認出你是府里的人。”
拓跋箏聽著前面孟茯說的話還像樣,怎麼到這后面反而還給玲瓏出起主意來?也是無可奈何,“難怪這樣不分輕重,原是有你這麼個主子在上面縱容著。”
孟茯還真冤枉了,當即笑道:“我素來好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可你也說了,這個史大人的確是欠收拾的。他說的那些貶低咱們人家的話,就算他心里不是那樣想,只是過癮,那也該收拾一回。”
玲瓏聽著孟茯的這話,臉才好起來。然后暗地跟孟茯商量著,“我已經打聽到他住在何了。”
“你可將那點心思收起來。”拓跋箏瞪了一眼,見孟茯穿著這窄袖裾,便問道:“要去南城?”
“嗯,大半月沒過去了,想著去瞧一瞧。”說罷,回頭朝那邊的蘭若幾人問著,“可要給你們帶些什麼?”方才聽們說做什麼水果點心的。
沈墨蘭卻起提著子跑過來,“夫人我與你們一起去,們要什麼我都曉得。”那菜園子里還沒去過呢,聽說里面除了那不結金元寶的搖錢樹,其他的是應有盡有,還有早前去河州抓蝗蟲的鴨子大軍。
說起這抓蝗蟲的鴨子大軍,不得要提這總惦記著想要納阿瞳做妾的沈二公子。
他如今在這河州也安頓下來了,當時遇著那蝗災,也虧得是沈夜瀾和孟茯幫忙,方解去了這蝗災之危。
那鴨子在田壩里抓蝗蟲老百姓們是有目共睹的,所以當將孟茯的鴨子群送回去以后,這河州養鴨子的人家就越來越多。
而沈二公子終是求仁得仁,如今終于把阿瞳納了。
沈老夫人自然是不同意,本想著阿瞳既然已經放下老三了,那往后就給找一門好親事。
可年后到這河州后,趕上二媳婦哮舊病犯了,一定要照顧。
其實沈老夫人懂,哪里是二兒媳婦想要阿瞳留下?到底是那不真氣的兒子授意的。
也不曉得阿瞳是如何想的,竟然答應留下來。
然后這幾個月磨泡的,如今便了好事。
他是自年就惦記著阿瞳,無奈這阿瞳一門心思在沈夜瀾上。如今雖是納做妾,但卻是要風大辦。
這治下城里各位鄉紳老爺們曉得了,不得是要捧場祝賀的。
借著胡梨花份的柳婉兒隨著家老爺小姐一起來吃酒席,遠遠便看著一個與沈夜瀾有幾分相似的俊俏貴人,穿著大紅袍子,滿臉好不歡喜的笑容,低頭不曉得與他的正房娘子房氏說個什麼悄悄話,作溫款款,將那似有些不高興的房氏扳將過來。
不多會兒,就將方氏給逗笑了。
柳婉兒微微瞇著眼睛,早就聽說沈家正房這三個公子里,唯獨這二公子貪花好月,府上妾不知多呢。
沈老九的事,到底是咽不下這口氣,為此連姑姑都死了。
是沈夜瀾和孟茯害得從此只能在這世間踽踽獨行,連個親人都沒了,不但如此連自己的份都不能擁有,只能借著一個村姑的份茍活下來。
所以便開始琢磨著,不如從這沈二公子上找機會。
正想著,桌前的小姐便揚起團扇,擋住大半張臉,要與說悄悄話。
柳婉兒連忙湊近。
只聽家小姐虞灃兒瞥了前頭的房氏一眼,說道:“我聽人家講,這沈夫人最不待見那個什麼新姨娘的,但這沈大人說了,娶了這新姨娘,后院里的那些姨娘們,就都給打發了。我若是沈夫人,我是如何也高興不得的,他此舉不是證明,如何看重這新姨娘麼?偏這沈夫人糊涂,居然還當他是浪子回頭金不換呢。”
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哪里能不八卦?又不曉得輕重,心里想什麼便同丫鬟悄悄說。
可柳婉兒哪里細心去聽,只想著沈二公子要將后院的那幫妾室都打發了?只為這新姨娘?那些個被打發出去的殘花敗柳,豈不是能為自己所用?
好端端的富貴日子忽然沒了,心里哪里能不生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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